「五十年了。」低沉嘶啞的聲音從滿佈細紋的口中吐出,如獸鳴般低嗚,煞是駭人。
取下背上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輕靠在那石碑上,無比愛憐的輕撫著。
「苟活至今,就為了這刻。」解下腰上繫著的小罐,墨綠的液體在月光下粼粼閃動,如毒蛇般,危險卻高貴。
就如你一樣。
擰開封口,仰頭飲下,沒有預期中辛辣可怕的味道,清淡的甜充斥整個口腔,順著咽喉落進身體。
「這孔雀淚居然如此甜美。」口中充斥著甜,心中卻泛著苦澀,當年用這浸過孔雀淚的毒刃劃開你的胸膛,親手將你埋進冰冷的黃土。
他本是玄門中人,武林正派,卻愛上這個操屍弄魂煉蠱的魔道,天真的以為憑這可笑的感情能改變他,那魔道卻在玄魔決戰中無情的重傷他。
曾經放在心上的感情,卻將兩人都逼至絕路。
「回頭吧,別再造殺孽了。」劍尖直指眼前魔道的咽喉,上頭淌著的血不知是他的自己的還是那些屍妖的。
「回頭?回哪兒呢,呵。」輕輕笑著,薄唇抿去操屍笛上的血漬,雙腿早已無力的軟下,操縱著幾十具屍妖,內力幾乎耗盡,他沒能重新奏起笛聲。
身上背著幾十甚至上百條血債,他卻狠不下心殺掉眼前的男人。
「這劍,浸過孔雀淚,專門用來殺你。」碧翎孔雀淚,天下奇毒,中毒者皮膚骨肉會如鱗般崩解,化作塵土,神形具滅再無轉世可能,但卻只對沾染魔氣的妖人有用。
「操屍弄魂,違背天理,生死有命,本是天定。」
「若不回頭,我不會放你出去再為禍世人。」語畢,身形一瞬,刀尖沒入魔道胸膛,毒液溶進血液,一點一點的奪走他的生命。
溫熱液體落在魔道臉上,他吃力的抬起手,撫上那人的臉。
「你哭什麼呢?」刀尖穿過胸膛,他卻感不到疼痛。
「我知道你有生死蠱...等你醒來,我們找個地方,過上一輩子可好。」生死蠱,天下奇蠱,可逆死生,可肉白骨,一生只能煉成一次。
「我早已沒有生死蠱..」將頭輕靠在那人潔白的道袍上,溫暖入心的溫度讓人迷戀。
「呵,我心軟,一直都是..」輕撫上他胸前,幾年前的決戰,他親手在這人身上刻下抹滅不去的疤痕,在這人氣盡時種下生死蠱,硬是將人挽了回來。
「你知道生死蠱能逆生死,那你可知道,生死蠱又被喚作情蠱.. 」
「一命換一命,幾年前我殺你一次,如今你我再不相欠。」語畢,闔上眼,如孩兒熟睡般靜靜靠在他的胸膛。
為你逆天一次又有何妨。
道人聽著,久久不能反應,只能緊緊摟著魔道逐漸化為碎塵的身子,當人發現他時,他已哭瞎雙眼,哭啞嗓子,緊緊拽著魔道僅存的衣物。
而後,他偷走被玄門收於密室的那支魔道曾使的操屍笛,離開玄門,藏隱於山林,日夜吹奏,笛聲哀戚至極,居然能使聽者發瘋,亂人心神,玄門正派以他叛門入魔之名下令追殺他,躲藏數十年,殺盡前來追捕他的玄門中人,染上玄門鮮血的那刻,他徹底入魔。
飲下孔雀淚,那毒正一分分侵蝕他的身子,蒼老的身軀早已感受不到苦楚,只有滿溢的思念與無盡的後悔啃蝕他的心神, 茍活著正是因為瘋狂思念的那人,飲下毒藥卻是因為思念的那人已不存在於世。
涼風吹過石碑,揚起一抔塵土,輕揚上天,獨留下那支操屍笛與長劍靜靜躺在一旁,有再多的故事,世上除了那陣風,
已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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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7天都要發就是了(哭
DAY1 #溺死的魚
DAY2 #在陸地找不到陸地
DAY3 #沒有翅膀卻翱翔的鳥
DAY4 # 失去眼睛,卻還是看的到哦
DAY5 # 靠殺人找到愛
DAY6 #在空氣中卻呼吸不到空氣
DAY7 #刺入心臟的刀,沒有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