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是……
「李松鳴？」我回頭一看，果然是他沒錯。
想不到他竟然這麼快就醒過來了？不過看他步履蹣跚的樣子，身體也搖搖晃晃的，應該是不可能再打了吧？
「既然沒人告訴你，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李松鳴志得意滿地露出笑容說：「一年半前，我曾經替黃昏籌備了一場用來殲滅王拳行者的計畫……在那場計畫中，你最愛的那個心羽，也作為一個重要的棋子死了。現在的她，不過是一個靠著卡片的能力苟延殘喘的魁儡，只要少了血紅石，她就會像斷線木偶一樣，什麼也不是。」
「……」王宏鳼默不作聲，只是冷眼瞪著李松鳴。
「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問問他們好了。」
王宏鳼回過頭來，看著被他揪著衣領的宇傑。但是宇傑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和他四目相對。
於是，王宏鳼又將視線投向了心羽。過了片刻，心羽才自責地垂下肩膀，難過地說：「對
不起，宏鳼……」
「……」王宏鳼啞口無言，登時又將視線轉回宇傑身上，沉聲說：「所以心羽會失去記
憶，也是因為那張卡片害的？」
宇傑沉默一會兒，無可否認的說：「對……」
「你這混蛋！」王宏鳼一把將宇傑甩了出去。
呃，事情好像突然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李松鳴那傢伙……他果然還是預留了一張王牌。
「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宇傑坐在地上，意志消沉的說：「這件事我從來沒和心羽說過，
她什麼都不知道……」
沒錯，心羽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我們……
「你果然厲害，松鳴。」雷鳴之鐮沉著臉，對著我們身後的李松鳴說：「只是一個簡單的
動作，就限制了我們所有人的行動。」
「哼……」李松鳴冷笑一聲，心高氣傲的說：「我早就猜到你總有一天會出賣黃昏，把血
紅石的事情告訴他們，所以當初在計畫消滅王拳行者的時候，我就已經事先做好準備，預先留
了這一手。」
「不只解決了對黃昏而言最頭痛的人物，還順勢將他的女兒作為人質。」雷鳴之鐮一壓頭
上的黑色爵士帽，低聲說：「如此一來，冰霜槍手他們就不可能再以血紅石為目標，而我在知
道這樣的情況後，也不會將血紅石拱手相讓。原本身為黃昏弱點的血紅石，轉眼間就變成最具
威脅性的武器，同時也排除了它成為眾矢之的的可能，這招確實高明……」
「你明白就好。」李松鳴得意的笑說。
那個人渣……他居然把心羽當成人質？用來保護血紅石的最後一道防線並不是雷鳴之鐮，
而是心羽。
老師將冰霜槍立在地上，嘆了口氣說：「怪不得你們沒在一開始就用志彥威脅我們，因為
根本沒那個必要。」
「人質要多少有多少，包括現在在核電廠搗亂的那群人，全部都可以充當威脅你們用的道
具。」李松鳴自傲的笑說：「但是考慮到實用性的話，再也沒有比邱心羽更好用的棋子了。」
「你這混帳……」王宏鳼走到李松鳴面前，一把扯起他的衣領說：「你把心羽當成什麼
了？」
「你只管動手好了。」李松鳴無所畏懼的說：「就算你殺了我，也改變不了邱心羽已經死
了的事實……你們這輩子都別想打血紅石的主意。」
王宏鳼一咬牙，一拳往李松鳴臉上揍了下去。重重摔到地上之後，李松鳴挑釁般的說：
「哈哈……認知到自己的無能了是嗎？」
「你給我閉嘴……」說著，王宏鳼又往他的腹部踢了一腳。
另一方面，盈涵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哭了起來？驚見這幕，我連忙問說：「喂？妳怎麼
了？」
「我是大笨蛋……」白璃弓從盈涵的手中滑落，她悲痛地用手捂著嘴、眼淚直流的說：
「我明明知道心羽已經……結果還像笨蛋一樣，支持她破壞血紅石，我真的……」
說起來，盈涵也和我跟宇傑還有老師一樣，知道心羽已經死了的事實。但是她也和我們一
樣，直到現在才想起來這件事，她心裡一定也很自責吧……
眼見盈涵淚流不止，心羽緩緩地走了過來，悵然若失地上前抱住她說：「對不起，盈
涵……」
盈涵似乎有點訝異，於是哭著聲音問說：「為什麼……妳要道歉……」
心羽沒有回答，但是表情看上去有些複雜，貌似有話說不出口。
「妳別怪我多嘴，心羽姑娘。」雷鳴之鐮調整了一下爵士帽，屏氣凝神地對我們說：「其
實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沒有了血紅石，她就會失去性命的事情。」
「什麼……」心羽早就知道了？那她為什麼還……
宇傑聞聲，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難以置信地走向心羽說：「妳……妳早就知道自己會死
了嗎？」
「嗯……」心羽微微點頭，淡然說：「從我們計畫要破壞血紅石的那刻開始，我就已經知
道了。」
「……」宇傑再也說不出半句話，只能呆愣地看著心羽。
「為什麼……」王宏鳼皺緊眉頭，顫抖著聲音說：「為什麼妳明知道會變成這樣，當初還
主動提出要破壞血紅石？」
「妳太自私了，心羽！」盈涵緊緊抱著心羽，哽咽地說：「就算這麼做可以消滅黃昏，可
是連妳都死掉的話，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啊！」
「對不起……」
「太傻了……」雷鳴之鐮閉上眼睛，於心不忍的說：「為了對抗黃昏做到這種地步，要是
王拳行者泉下有知，肯定也會為妳感到惋惜。」
心羽一直都是這樣，總是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完全不顧自己的狀況……但是這次，她真
的做得太過火了。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李松鳴事不關己的說：「你們想保住邱心羽的性命，而我們也
想確保血紅石不受侵害，雙方利益一致，從今往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一切都能照常下去。」
「你還真會說風涼話。」老師板著臉，漫不經心的問說：「既然心羽是你事先佈置好的棋
子，為什麼之前都沒有人知道？你不怕黃昏誤殺心羽，害你精心設計的計畫泡湯嗎？」
「如果在血紅石的事情曝光以前，黃昏的目的就已經達成的話，這張牌用不用都無所謂
了。」李松鳴理所當然的說：「但是，要是我一開始就把心羽的事告訴你們，豈不是白白提供
你們線索，讓你們意識到血紅石的存在了嗎？」
「這樣啊……」
老師看起來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隨便敷衍了兩句。
「松鳴。」心羽輕輕推開盈涵，看著倒在地上的李松鳴說：「謝謝你，讓盈涵能跟老師相
認。」
呃？心羽？她在說什麼啊？
「妳傻了嗎？」李松鳴好笑的說：「我可是妳的殺父仇人，妳現在居然感謝我？」
心羽搖了搖頭，輕聲說：「那是我爸爸自己的選擇，要是他不想的話，誰也逼不了他。」
心羽到底……想說什麼？
「對不起，盈涵、老師、宇傑、宏鳼，還有哲祺……」心羽神情自若地微笑說：「我已經
決定了，就算會死，我也要破壞血紅石。」
「呃……」
「不行，我絕不答應！」宇傑激動地叫喊說：「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妳用自己的性命去
拯救別人！」
「宇傑說的沒錯。」王宏鳼肅然起敬的說：「反正我本來就不打算破壞血紅石，現在這樣
正合我意。」
李松鳴的嘴上還掛著令人厭惡的笑容，就像是在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的。
「可是，要是我們在這裡打退堂鼓的話，誘餌組的大家就會白白犧牲了……」心羽堅守立
場說：「相反的，只要血紅石一消失，大家就能立刻脫離危險，從今往後也不必再進行這種無
謂的爭鬥。」
「不可以……心羽，我不要妳死！」說著，盈涵又作勢要撲向心羽。
「不可以，盈涵……」心羽退後一步，眼帶歉意地笑說：「現在不可以碰我。」
不能碰？呃，難道心羽她……
「真是的，居然擅自做這種決定……」老師無奈的笑說：「事到如今，不管我們說什麼都
沒用了吧。」
果然……心羽利用了「心予」的技巧，現在正不斷往身上積蓄力量。剛才她會把盈涵推
開，為的就是這個嗎？
可惡，我居然完全沒注意到……
就在我思考這種事情的同時，王宏鳼也察覺到了心羽的動作，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然
一掌擊向心羽的右肩，試圖阻止她的一意孤行。
然而，心羽只是輕輕一推手，就將他擊退到十公尺之外，倒在地上彈動不得。
「對不起，宏鳼……」
竟然會對同伴出手，這就表示心羽心意已決了吧……
「可惡……」王宏鳼趴在地上，痛苦掙扎說：「宇傑，你快阻止她！」
「……」宇傑握緊拳頭，難過地望著心羽說：「為什麼……難道就不能再想想其他辦法
嗎？」
「宇傑。」心羽神情溫柔的說：「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宇傑呆愣片刻，緩緩說：「輸的人要聽贏的人的話，去做一件事。」
「嗯，結果是你輸了，所以現在我要你做一件事。」心羽深吸一口氣，忍住淚笑說：「請
你不要阻止我……還有，請你原諒我，直到最後一刻都沒能回想起我們之間的事。」
「……這樣應該是兩件事吧？」宇傑神情黯淡地笑說：「妳根本是早有預謀吧，所以那時
候才會找我比武。」
心羽微傾著頭，困擾地笑說：「對不起……」
「可以了，心羽……不要再說對不起了。」老師不動聲色地低語說：「妳真的已經想清楚
了嗎？真的不會後悔嗎？」
「嗯……」心羽收起眼淚，嫣然一笑說：「如果能夠確實的將其毀滅，為了公眾的利益，
我很樂意迎接死亡。」
那句話是……
「是福爾摩斯曾經說過的話嗎？」老師緩緩轉過身去，低笑說：「真是的，都什麼時候
了，竟然還在玩偵探遊戲……」
老師……他剛才是不是哭了？可惡，我好像也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滾燙的淚水一直
從眼眶裡冒出來。
「心羽……」
盈涵似乎還有話想說，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靜靜地站在我身旁，呆望著心羽
一步步走向血紅石。
「可惡的臭女人……妳就那麼想死嗎？」李松鳴看著心羽離血紅石越來越近，忍不住大叫
說：「快阻止她，雷鳴之鐮！」
「……」雷鳴之鐮舉起鐮刀，對著已經站在他身前的心羽問說：「這個世界根本不值得妳
用性命來拯救，妳真的非得這麼做不可嗎？」
心羽抬頭看著雷鳴之鐮，淡然說：「也許現在的世界並不值得讓人期待，但是我相信只要
有你跟老師他們，在不久之後的將來，這個世界一定能變得充滿幸福，這樣就值得了。」
「……」雷鳴之鐮遲疑了一下，沉吟說：「用自己的性命當作代價，強迫別人替妳做事
嗎？妳也真夠會使喚人的。」
心羽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不過，妳的遺願我就收下了……」雷鳴之鐮收起鐮刀，讓出血紅石說：「要動手的話就
快吧，時間差不多了。」
連雷鳴之鐮都妥協了嗎？看來心羽真的可以如願以償，在今晚摧毀血紅石了。這明明應該
是令人高興的事，可是……可惡……
「你竟敢背叛黃昏？」李松鳴破口大罵說：「你忍心看著邱心羽死嗎？」
「雖然不忍心，但是我更不想看到她一輩子受你擺佈。」雷鳴之鐮蹲下身，一肩將李松鳴
扛起說：「這個煞風景的垃圾，我就順便替你們帶走了。」
語畢，雷鳴之鐮就頭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而李松鳴發狂般的叫聲，也在山谷間迴盪了好
一陣子才停止。
「那麼，我要動手了……」心羽站在閃閃發光的血紅石前，緩緩吐出這句話。
「等一下，心羽……」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擦掉眼淚說：「有件事，我無論如何都
要現在跟妳說才行。」
心羽歪了歪頭，問說：「什麼事？」
「第一次社團課那天，我說了很過分的話，對不起……」
聽到我這麼說，心羽噗哧一笑說：「幹嘛突然道歉？」
「因為我覺得妳那時候好像生氣了……」
心羽搖了搖頭，淡笑說：「我沒有生氣。」
「真的嗎？」我半信半疑的問說：「為什麼？」
「嗯，這個嘛……」心羽用食指抵著下巴，努力回想說：「也許是很久以前，也曾經有人
對我做過類似的事吧。」
說完，心羽會心一笑，將視線落在宇傑身上。
是嗎？原來從一開始，我就勾起了心羽對宇傑的回憶了嗎？雖然我是被宇傑陷害才會淪落
到偵探社的，可是能幫上忙真的太好了……
現在回想起來，只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感覺就發生了好多事，而且都還來不及回憶就
要結束了。可惡……
「見到井龍的話，就替我和他打聲招呼吧。」
「嗯，我會跟爸爸說的。」
「心羽！」盈涵哭哭啼啼的說：「妳太任性了，怎麼可以說走就走……這樣妳要我一個人
以後怎麼辦啊！我還有好多事想跟妳一起做，我還想讓妳參加我跟哲祺的婚禮，還有……還
有……」
「對不起，盈涵……」心羽淚眼盈眶地轉過身去，輕聲說：「妳要保重。」
話聲一落，心羽立刻一拳擊向血紅石，壯麗的紅色巨岩在瞬間出現一道裂縫，最後在我們
眼前支離破碎，化作粉塵煙消雲散。
彷彿心臟一般的血紅石，終於在此刻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了，連同心羽的生命一起……
「再見了，心羽……」
＊
「怎麼會？血紅石居然……」
隨著血紅石遭到破壞，靈蛇也憑空消失了。原本正抱著必死覺悟、等著被吃下肚的張以文
等人，終於在這驚險萬分的時刻獲救。
「看樣子，他們成功了啊……」
另一方面，廖中智等人也被刺客逼上了絕路，但此時此刻，雙方的卡片全都失去作用，才
讓這場戰役畫上句點。
「總算沒讓我失望，非常偵探社。」
＊
「心羽、心羽！」
心羽親手摧毀血紅石的瞬間，自己也跟著應聲倒下，原本一直支撐著她的「心跳」已經停
止了。
儘管如此，宇傑仍舊像是害怕心羽會摔傷似的，立刻上前一把抱住她，將她緊緊擁在懷
裡。
「心羽、心羽！」
心羽已經失去生命跡象，連穩穩地站直雙腳都做不到，宇傑只能任由宛如空殼般的心羽滑
坐在地。
「心羽、心羽！」
宇傑自己也蹲了下來，抱著心羽的上半身痛哭。
老師連看都不忍看一眼，從血紅石被心羽破壞之後，他就一直背對我們，一次也沒有轉過
身來。
王宏鳼臥倒在地、動彈不得，但是他的表情已經替他說明了一切。無法如願保護心羽，只
能眼睜睜看著她「自殺」，任誰都不會覺得好受吧。
盈涵也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跪坐在地、泣不成聲，用手緊緊地捂著嘴，淚水就像瀑
布一樣流個不停。
而我也……
「心羽……」
宇傑依然抱著心羽，若大的淚珠不斷落在心羽臉上，之後又沿著心羽的臉頰滑落，簡直就
像心羽自己也在哭一樣。
「妳不要死啊……我不准妳死……」宇傑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說：「就算以前的事妳都忘了
也沒關係，只要現在重新開始就可以了……可是妳死了，我們要怎麼重新開始？妳不可以死
啊！」
「宇傑……」
這大概是我認識宇傑以來，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孩子氣的一面。明知道不管再怎麼叫喊，心
羽都不可能醒過來了，他還是無法停止自己毫無意義的行為。
真的……讓人不忍再多看一眼了……
爺爺，如果是你的話，這種時候你會怎麼做呢？你不是說過，命運會在我們背後悄悄掌握
一切嗎？
難道命運註定了心羽非死不可嗎？為什麼？我不懂……
就在我思考著這些不著邊際的事情時，宇傑還是不停地呼喊心羽的名字，斗大的淚珠一顆
顆滴在她的額上。
我也差不多該說些什麼了吧？總不能一直這樣呆下去……
「……宇……傑？」
呃？這個聲音是……
「心羽？心羽！」
不會吧？心羽她……
和我一樣聽見心羽氣若游絲的低語聲，盈涵發狂似地從地板坐了起來，驚慌失措地奔向心
羽身邊。
「心羽！」
「盈涵？」心羽無力地舉起右手，有些意外的說：「我怎麼……」
……是真的，心羽她還活著！太好了！一想到這裡，我原本已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流了起
來。
「啊……」老師轉過身來，笑容滿面的說：「原來如此，我們都失算了。」
「怎麼回事？」
「即使血紅石的力量消失了，半物質依然是半物質。」老師豎起食指，得意洋洋地解釋
說：「就算失去了『心跳』的支持，只要身體還是半物質，就能繼續傳導意念。多虧宇傑直到
最後一刻都沒放棄，一直抱著心羽不放，他強烈希望心羽能活下去的想法，才能確實地傳導到
心羽身上，最後造成這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對耶……我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可能性？換句話說，現在是宇傑在維繫著心羽的生命嗎？取
代了「心跳」的位置，宇傑的念成為了一股全新的「生命力」，從此刻開始支撐著心羽。
不過，即使理論上說得通，我想這也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做到的。
如果剛才抱住心羽的不是宇傑，說不定心羽還是會死。總之，真的是太好了……
「看來你對心羽的愛還不及宇傑啊，井龍……」老師望著天空，意氣風發的笑說：「你還
真是找到了一個好女婿呢。」
見到心羽再次甦醒過來，王宏鳼似乎也鬆了一口氣，流淚一笑之後，便默默地趴了下去。
「唔……宇傑，這樣子我好難受。」心羽紅著臉，懇求說：「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不行！」宇傑一聽又抱得更緊，緊張的說：「萬一我一放手，妳又死掉了怎麼辦？」
「不會啦……」
不管心羽怎麼說，宇傑就是不肯放手，無計可施之下，心羽把頭轉向我們，以眼神向我們
求救。
盈涵雖然注意到了心羽的視線，但是她只哼聲說：「妳就讓宇傑抱個夠吧，這是妳剛才狠
心丟下我們的懲罰！」
「哈哈。」老師大笑出聲說：「我早就知道結局一定會是這樣，真不知道你們剛才在擔心
什麼。」
少騙人了，你明明也是現在才知道的吧？別以為我剛才沒看到你轉過去偷哭！
「誒，宇傑……」心羽似乎放棄了掙扎，於是輕喚宇傑一聲，喃喃說：「我已經想起來
了。」
「想起來了？」
「我們以前發生過的事，我已經全部都想起來了。」
對喔？心羽是因為「心跳」的關係，所以才會忘記宇傑的事，既然現在「心跳」已經失去
作用，心羽的記憶也應該能恢復了？
宇傑沒有說話，但是看他眼角泛淚的樣子，應該是高興到說不出話了吧？然而下一秒，心
羽卻突然用手掌撐起身子，由下而上將自己的唇緊貼在宇傑的嘴上。
「唔啊……」
「喔？」老師眉開眼笑的說：「真是大膽啊。」
想不到心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害臊地親吻宇傑？
「哈啊？好好喔！」盈涵突然扯著我的衣服，嚷嚷說：「哲祺，我也要。」
「妳別跟著起鬨啊……」
「妳如果想要的話，也應該是妳親哲祺啊。」老師在一旁鼓吹說：「心羽可是自己主動的
喔。」
「對耶……」盈涵戳著手指說：「可是要我在大家面前……人家會害羞……」
拜託妳不要這麼認真地思考這種事好不好？這樣連我都覺得有點難為情了……
「這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你在垃圾場強吻我的回禮……」心羽羞赧地撇開視線說：「同
時也是謝禮……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聽到心羽這麼說，宇傑情不自禁地落下和剛才不同的眼淚，表情看起來也很幸福。真的，
太好了……
「好了，那我們回去吧。」老師開心地笑說：「現在回臺北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吃早
餐。」
啊？都已經累成這樣了，還要從這裡走下山啊……感覺好麻煩。
「誒，哲祺……」盈涵主動牽起我的手，問說：「剛才上山之前，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嗎？」
「咦？有嗎？」
「明明就有！」盈涵跺了跺腳，氣呼呼說：「你不是說『等事情結束之後』怎麼樣的
嗎？」
呃……被她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那個……」因為盈涵一直死盯著我不放，於是我只好搔了搔臉說：「雖然還有點早，可
是我那時候是想說，等事情結束以後，我們就……」
「喔？你在跟盈涵求婚嗎？」老師湊了過來，嘻嘻一笑說：「才剛一起度過生死難關，你
還真會挑時機啊，哲祺。」
「咦？真的嗎？哲祺？」盈涵淚眼汪汪地看著我，興高采烈的說：「你終於決定要娶我了
嗎？」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不過你們都還沒成年，結婚的事還要再等等唷──」
「誒──不要啦，人家現在就要跟哲祺結婚。」
唉，算了……就當作是那樣吧，這種讓人困擾的感覺，才是我一直以來所知道的非常偵探
社。
反正命運會在背後悄悄地掌控一切，我和盈涵的相遇，還有至今為止發生過的所有事，一
定也是這樣的吧。
對吧？爺爺──
全文完
創作內容
《非常偵探社６》終章 － 最後的抉擇
小說創作（奇幻）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