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你這副狼狽的模樣了啊。」
於臉上閃過僅有一瞬的訝異,很快就恢復以往溫煦的笑容,輕柔地解開繫在潔白脖頸上的粗糙繩圈,那一舉一動多麼地小心翼翼,彷彿對待易碎品般──實際上,他也很害怕一個鬆手,不僅僅是神官大人的靈魂,甚至就連殘留下來的身軀也會離他而去。
「不過。」Erbluhen Emotion撫上了緊閉雙眸的臉龐,從指尖傳來的只有冰冷,換作是平時,這具軀體的主人想必會緊皺著眉頭,厭惡地拍開他的碰觸吧──想像至此,他不禁輕笑失聲。「這次守在你身體旁邊的是我。」
沉默持續了許久一段時間,嘶啞的低語聲才於夜空下再度響起。
「這麼近距離的接觸……」
宛如要扼殺心中那一抹難受的情緒,連同著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平常看來輕浮爽朗的身姿,如今卻脆弱得輕輕一碰就會碎裂一樣。
──Arme Thaumaturgy將這一切的景色收入了眼底。
即使伸手也觸碰不到,明明就在如此接近的距離,卻無法再感受到有時顯得惱人的溫暖,位居於這種仿造天界的虛偽樂園,即使呼喚那個人的名字也得不到回應,他只能靜靜注視著那位輕浮神官的一舉一動。
「……Erbluhen Emotion。」
與纖細脖頸不符的醜陋傷痕殘留了下來,就像在強調他們早已天人永隔的事實,刺痛著他的心臟。
※
那不過是昨夜發生的事情。
Arme Thaumaturgy抬頭看向了與那夜相似的星空,而位於夜幕下的街道燈火通明,隨處可見兩兩成雙的人類緊擁彼此的景象,這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指針明顯指向了一般人類應正常就寢的時間,卻仍能聽見那些喧鬧的聲音。
──啊啊,這麼說來。
他還記得今天依約拜訪領主時,堆放在辦公室一角中五顏六色的禮物盒,不過就是人類的習俗之一,必須與戀人共度一日的節慶,對於早已將身心奉獻給女神大人的Arme Thaumaturgy是毫無意義的日子。
對了,那時候領主說了什麼來著?啊啊,大概是不怎麼重要的事情吧。
「哼,真無聊……」
不過,這樣也就說得通了。
一大清早正準備要去拜訪領主以前,Erbluhen Emotion刻意出現在他前方數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老實說,讓人感到相當煩躁,這下也就說得通為何出門時,那一臉奇妙的表情了。
經過擺放各式各樣精緻包裝的巧克力攤販時,Arme Thaumaturgy只瞥一眼便失去了興趣,甚至停都沒停過步伐,畢竟那只是人類的節日,侍奉女神的他們──甚至算不上人類,根本不需要模仿那些弱小生物慶祝這種無謂的事情,對吧?
※
──喚武,你知道嗎?情人節啊,其實也不一定要跟情人一起度過吧。
要尋找到失意的Erbluhen Emotion,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Arme Thaumaturgy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很快就在街上空無一人的角落找到了目標。
「Erbluhen Emotion。」
不待那無精打采的神官回應,ArT一個箭步上前,將拿在手中的東西硬是塞進了對方懷裡,甚至不在意那東西是否因為他粗魯的舉動而變形,一切發生得太突然,Erbluhen Emotion還來不及反應,眼前那眼神冷酷的神官便又對他投下了一顆震撼彈。
「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死亡──無論任何原因。」
──因為啊,情人節也可以跟重視的人(Erbluhen Emotion)一起度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