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市區地價過高,以及新式高格局的玻璃藝術校舍用盡了校方經費,校舍占地不算寬廣的中區國中,約莫容納了二千名學生,在市中心絕對算不上「大學校」。即使如此,一個年級分成十五個班級,要與心裡相中的誰同班機率似乎也算不上高,就算幸運地分至同個班級,彼此的距離似乎也不會拉近,就算是距離接近,也不曾有言語上的交流,雙方眼神總是默契地交叉錯過。
「命運捉弄人…嗎?」
自言自語的少年想起小說中男主角們的慣用句,下一秒卻都能因作者的安排,與女主角偶然、碰巧、剛好、不小心撞見,接著互相認識,但是現實世界不是誰寫好的故事,那樣微乎其微的機率就像在狂風中手捧著細砂,即使擁有也稍縱即逝。
-如果沒有認識要怎麼對話呢?
-如果沒有對話要怎麼認識呢?
夕陽從高樓中闢出一道金光,少年揹著沉重的書包,踩在金色的放學路上,為自己遲遲尚未萌芽的愛情故事,陷入無盡的煩惱迴圈。他還沒放棄,還未將所有責任推就於「命運」,卻不知已身陷情緒泥濘。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少年變本加厲地思考,他自認外型還算可以,努力交了幾個朋友讓自己看起來有人緣,課業保持在班級前段好令師長同學刮目相看,向家裡拒絕高級車接送,穿著與身邊的用品同樣注意不過於奢華,已經做得如此完美,難道還是有哪裡出了差池沒有修正嗎?
-因為對方心有所屬了吧?
-如果名花有主告白也是無濟於事吧?
-不,不是這樣子…吧?
少年無法停止胡思亂想,錯誤的虛影不停膨脹,超越十四歲的妄想甚至在眼前蠕動…。
「哈囉,小朋友,請問你知道浴血教堂在什麼地方嗎?」
一陣輕柔的女性聲音打斷了少年的思緒,他嚇得回身,才發現一名年輕女子,帶著甜甜笑容向他招手。
「那個…,我不太清楚,去問警察比較好。」
女子身著連身裙,白色薄紗織成令內衣若隱若現,背部較長的裙襬設計與高跟鞋帶出高雅的氣息,加上女子身材誠為姣好,引來街上不少注目。少年無法直視女子胸前的豐滿與奇異的穿著,所幸撇開頭,想著如何快點結束話題。
「哈哈,警察嗎,哈哈哈哈哈。」
女子突然間爆笑起來,一身華麗的穿搭似乎令這一幕顯得格外尷尬。
「那個…,有哪裡奇怪的嗎?」
「哈哈哈哈,對啊超怪的,好啦好啦,快點告訴我吧!遇見我,今天就是你的幸運日,誠實回答的話,大姊姊會給你兩顆糖果當作獎勵唷,放心啦,是沒有毒的那種!」
「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才說去問警察。」
「警察不行啦,大姊姊跟他們有點那個…,你就快點告訴我在哪裡嘛,我不是什麼壞人啦!某種程度上,我還是正義的夥伴唷!」
女子比了個俏皮的勝利姿勢。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也沒關係,帶我過去就行了!」
少年沒有回答,他更加肯定的是,這個人一定腦袋有問題。
「咦,難道資料寫錯了嗎,我記得你的名字是…,奇怪,上面居然會給錯東西…。」
女子說著說著,開始扶起頭陷入思考,少年見狀,轉身想走,不料女子彎下腰,撫摸起他的頭,她的臉龐好近,整齊的五官披著淡妝,的確是個漂亮的大姊姊。他們四目交會,隨即少年撇開眼神,他第一次被美貌逼得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怎麼逃離問路怪客的魔爪。
「哎呀,別露出那種表情啦,我知道你很誠實,所以還是要給你兩顆糖果!」
「不用了,我不是小朋友。」
「是嗎,可是你把心事全寫在臉上,跟你說,要把『它們』全部藏起來才像個大人唷,不用擔心,大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只要維持現在的自己就好囉!」
少年愣了一會兒,還沒有理解女子的意思,發現手上多了兩顆綠色的糖果,而女子已經走向對街,持續尋人問路,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詢問女子的身分,他必須快點回家,好不讓父親生氣,然而這一刻他又再次佇足。
沒錯,那個奇怪女子正在和凝希搭話。
少年又驚又喜,沒想到心儀的對象竟然就在對街,他忍住呼喊的衝動,事實上少年也不曾呼喊過她的名字,即使當了一年同班同學。
「原來她也是一個人嗎。」
少年喃喃低語,繼續往回家的方向前進,腳步越走越快,他非常興奮,最後狂奔了起來。得知了非常重要的線索,少年不再迷惘,或許就像女子所說,今天是幸運日。
屬於少年的戀愛故事才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