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珍娜‧普勞德摩爾
她似乎也發現了我,對著我甜甜一笑。
「不必了,上尉。」
不自覺中,我也咧嘴笑了起來。
「她自己能搞定。」
她的確能行,並且乾淨俐落。
珍娜抓準時機,在詠倡結束後,瞬間轉過身子,朝面前的食人魔丟了一顆火球。
這真是不幸。
食人魔,你們挑錯對象了。
火焰瞬間舔舐著食人魔粗大笨重的身軀,痛得他們發出鬼哭神號的叫聲。
這時,一顆火球再度出現在珍娜身邊。
結束了,我想。
食人魔們焦黑的身軀終於承受不住攻擊而倒下,空氣中開始散發著烤肉的味道。
珍娜拍了拍手上的土,轉過身子,點頭致意。
「這位是珍娜‧珍娜‧普勞德摩爾,聯盟海軍上將戴林·普勞德摩爾的女兒,肯瑞托派來的特使,也是最有天賦的法師之一,妳看起來還是這麼美麗。」
她朝我嶄露出一個發自真心的美麗笑容。
重逢的喜悅在心裡不斷湧現。
「能再見到妳,真好。」
短短一句禮貌性的問候,卻蘊藏著這幾年我想對她訴說的千言萬語。
她知道嗎?
她明白嗎?
她會發現嗎?
珍娜的眼睛閃動著光彩,眼神中透露出了重逢的喜悅、理解的羞澀,以及那許久未曾看見的愛意。
「見到你也是,已經很久沒有王子保護我了。」
「是阿。」
不自覺中,我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哀傷。
「確實很久了。」
珍娜垂下了眼簾,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尷尬。
我清了清喉嚨,擠出一個笑容想紓解這尷尬的氣氛。
「好吧,我想我們該動身了。」
她點了點頭。
「有這麼多強而有力的士兵陪伴,真是令人安心。」
一邊說著,一邊給周遭的士兵一個真誠的微笑。
「那麼,阿薩斯殿下,你對於我們所要調查的瘟疫知道些什麼?」
「不太多。」
在部屬好後,我們開始行進,我邊走邊與珍娜分享我所知道的情報。
「這幾年我一直在爭取....這個不提,最近我一直和烏瑟與獸人作戰,不過我想如果是達拉然法師想要知道的事情,那麼肯定與魔法有所關聯。」
珍娜笑著對我點點頭,不過眉毛卻皺了起來,我注意到這熟悉的表情,心頭不緊襲來一陣刺痛。
「爭取什麼...?不過你說的對,雖然我還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我想這就是安東尼達斯老師會派我來的原因,我們必須調查國王大道附近的村落,向附近所有的村民探詢有用的情報,他們很有可能還沒有被...感染,這可能只是一個局部瘟疫而已。」
我在珍娜的聲音聽出了疑慮,如果這只是一個局部瘟疫,那麼父王便不會指定要烏瑟或是我其中一個人出來探索,安東尼也不會指定他最看重的寶貴學徒出來調查。
真是沉重不已,旅途的開始不該這麼沉重,必須換一個話題。
「不知道這場瘟疫對獸人有沒有用,或是有些關係。」
她皺了皺眉。
「妳應該聽說了收容所獸人大量逃亡的事情。」
她點了點頭。
「不知道當時我們看到的那一家人有沒有逃出去。」
我不安的動動身體,想起史坦布雷德的事情。
「如果他們跑了,現在多半也在崇拜惡魔。」
她睜大了雙眼。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我還以為....惡魔早就消失了,獸人們也無法再使用惡魔能量了。」
我聳聳肩。
「父王派我和烏瑟去協助防守史坦布雷德,我們到那時,獸人已經開始綁架村民,我們追進營地里消滅了他們,但是已經有3個人...被獻祭了。」
和從前一樣,珍娜總是非常專注的傾聽著我所說的一言一語,不只是用耳朵,顯然還非常用心。
聖光阿,她真是太美麗了。
「在經過文明的交流之後,獸人表示這些要用來貢獻惡魔,還說這只是微不足道的祭品...顯然他們還想要更多。」
「而安東尼老師似乎認為這場瘟疫是黑暗魔法的產物。」
珍娜輕聲說道:
「這中間可能有些許關係,但獸人恢復了惡魔信仰真是令人難過,也許是其他隻氏族。」
「也許是,也許不是。」
我回憶起之前去視察時,競技場上索爾的表現,那個卑賤的獸人是如何令人吃驚的戰鬥。
「總之,我們冒不起任何風險,一旦我們遭受到獸人攻擊,我的手下會對他們格殺毋論,這條命令長期有效。」
突然,我回想起了當時烏瑟提議接受獸人的投降,而他們首領的答覆卻是殺死了派去和談的兩個騎士,讓他們的馬獨自帶回了這條沉默卻又野蠻的訊息。
我不禁憤怒起來。
「讓我們殺光這些卑賤的雜種!」
白銀之手入團儀式得到的戰錘在我手中發出明亮耀眼的光芒,要不是那時烏瑟拉住我的手,我早已策馬奔騰地獨自殺進去。
「記住,阿薩斯,我們是聖騎士,不該讓復仇蒙蔽了我們的心,如果我們讓我們的憤怒轉化為嗜血,那麼我們便與前方的獸人沒有兩樣。」
烏瑟的聲音是如此沉著鎮定,一字一句地將話語打入我的內心。
這些話平息了我大部分的怒火...在某種程度上。
我握緊武器,咬緊牙關,看著因騎手在面前被獸人殺害而驚慌的馬兒被其他人牽走。
烏瑟的話是如此的充滿睿智,一位來自年長聖騎士的提醒。
但..但我覺得我辜負了那兩位騎士,他們還有大好的未來,就有如我辜負了不敗,現在他們都死了,就跟不敗一樣。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不敗與騎士拋出腦海,嘗試讓自己平靜下來。
「是的,烏瑟,你說的對。」
「你做得很好,阿薩斯,戰勝心中嗜血的憤怒可不容易。」
烏瑟微笑的看著我,而我的冷靜也得到了回報,烏瑟任命我指揮那次的進攻。
珍娜的手輕輕地放在了我的手臂,令我從記憶中回到現實。
出於習慣,我不假思索地握住珍娜的手。
她開始把手往回縮,然後緊張地對我笑了笑。
「能見到妳真是太好了,真的,真的太好了。」
我不禁激動的再次握住她的手。
珍娜的笑容變的柔合起來,她露了一個真心甜美的笑容,從後面抱住了我。
「我也一樣,我的殿下,還有,謝謝你一開始叫住衛兵。」
她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
「我以前說過,我可不是那些軟弱無力的貴族女孩。」
我開心的笑了出來,緊緊握住她那抱緊我的那雙手。
「當然不是,我的女士,接下來妳得要和我們並肩作戰。」
她嘆了口氣。
「我祈禱不會發生戰鬥...這只是調查,但我會做我該做的事,一直如此。」
珍娜收回了手,讓我有點失望,我希望她能夠在抱久一點,但事與願違。
「我們都一樣,我的女士。」
「噢,別這樣嘛,我可是珍娜。」
「嗯,我是阿薩斯,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我俏皮的對她眨了眨眼。
她推了我一把,我們在原地一起大笑了起來,突然間我感覺到,這幾年的隔閡就這樣都消失了。
看著珍娜回到我的身邊,心裡感到一陣溫暖與幸福。
這是我們第一次共同面臨危險,我的內心有點矛盾,既想保護她,又希望她與我並肩作戰並且在戰鬥中發光發熱。
我做對了嗎?
是否會太遲了?
當初我告訴珍娜自己還沒準備好,這是事實。
那時我對很多東西都還在學習,缺乏準備,但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從那次冬幕節到現在,變了很多東西,但有一份情感卻始終如一。
各式各樣的思緒纏繞在我的腦海,但我暫時只想為見到她而感到高興。
旅途繼續前進,過了不久,夜幕將至,我們在路旁的一小塊空地上紮營休息,我看向天空,月亮是如此明亮。
珍娜戲劇性的點燃營火,用方便的魔法變出麵包與飲料,然後宣佈,
「我完事了。」
其他人們笑了起來,熱情的開始準備其他晚餐,他們在火叉上烤著兔子,從背包裡拿出水果,樣子不像是要去調查致命瘟疫的戰鬥小組,像足了正要去夜遊的夥伴。
飯後,我看著珍娜稍稍遠離人群,仰望天空,嘴上還帶著些許笑容。
機會來了。
我帶著葡萄酒走向珍娜,坐在她身邊,為她倒了一杯,她接過酒杯,抿了一口。
「葡萄酒不錯,殿...阿薩斯。」
「這就是我喜歡王子這個位置的原因。」
我笑了笑,一面伸長腿在她旁邊躺下,一隻手臂枕在腦後,另一隻手則放在了珍娜鮮嫩白皙的手上。
「妳覺得我們會發現些什麼?」
「我不知道,但我們正是被派來調查的,很快就會發現些什麼,還有雖然你遭遇了那些獸人,但我還是覺得這次的事情與惡魔沒有關係。」
我點了點頭,才突然想起,黑暗中她看不到我的動作。
「我同意,所以我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該找個牧師同行。」
她朝我笑了笑。
「阿薩斯,你是個聖騎士,聖光與你同在,而且你比我所見過的牧師還更要會使用聖光,還有揮動武器。」
我笑了笑,靜靜撫摸著她鮮嫩白皙的手。
過了一會,珍娜嘆了口氣,將手抽回去,並且站了起來,將手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太晚了,阿薩斯,我們得要早點休息,應付明天的漫長旅程」
她瞥了一眼我,繼續說道:
「我可不是體力無限的聖騎士,明早見,阿薩斯。」
我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直到珍娜回去她的休息位置,我才依依不捨的回到我的位置準備睡覺。
過了幾個小時我卻發現我睡不著。
我在鋪蓋上翻來覆去,儘管睡意逐漸濃厚。
我凝視著天空,雖然有些倦意,但腦海中有個聲音在催促著我。
我知道我做事一向衝動,但是...管它的!
我掀開毯子站了起來,營地裡靜悄悄的,因為這個地方毫無危險,所以也沒有安排人守夜。
我悄悄朝著珍娜睡覺的地方走去,在她身邊跪了下來,摸了摸她那柔順的金髮。
「珍娜。」
我在她耳邊清聲叫喊。
「醒醒。」
和多年前那一夜一樣,既不害怕也不出聲,就這樣好奇的看著我。
我咧嘴笑了笑。
「要探險嗎?」
她歪頭笑了笑,顯然也想起了那天的事。
「探什麼險?」
「相信我就是了。」
「我一直都相信你,阿薩斯。」
我們走到了旁邊無人的地方,輕聲細語互相耳語,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清晰可見。
我坐了下來,而她緊緊依偎在我身旁。
「珍娜,我們這次重逢是有原因的。」
她微微皺了眉毛。
「當然了,你父王派你來...」
「不不不,我從兩年前就一直爭取一個機會,而這次剛好得以實現。」
「什麼機會?」
我摸著她曲線柔順的臉頰,稍微不好意思的別過臉道:
「一個能與妳見面的機會。」
珍娜沉默不語。
「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談談..妳知道的。」
「談冬幕節結束的那件事?」
「不,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我們現在要談的是開始。
沒有妳在身邊,我覺得自己像是少了一部分,並不完整,珍娜,妳比任何人都還了解我,我想念那種感覺,我想念妳。
冬幕節那時,我覺得我還沒準備好,我拒絕了妳,而現在,我準備好了,兩年前就準備好了,我缺少的就是一個機會,例如這次的調查。」
珍娜久久的沉默,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親吻著我的手心,我整個人顫抖了起來。
「你真是我的剋星,阿薩斯,我永遠都沒辦法拒絕你。」
她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是的,我也覺得缺少了一部分,我也很想你。」
我如釋負重,所有的忐忑不安瞬間都拋了下來,我把珍娜抱進我的懷裡,熱情的親吻著。
「我們將會一起查明這件事,將真相公諸於世,凱旋而歸,也許就在就在這個春天,我將會迎取妳為妻子,珍娜。」
懷裡的珍娜瞪大雙眼,隨後,眼中流出兩行淚水,那是屬於幸福的淚水。
我深情的看著她,親吻她的額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妳就是只屬於我的公主,珍娜。」
「你也是只屬於我的王子,阿薩斯。」
懷裡的珍娜羞澀的回答。
這裡並不是適合相親相愛的地方,因為我的手下就睡在附近,但是...在一次,管它的!
我們同被而眠,這次我很快便進入夢鄉,在睡著前,我心裡確信,沒有我們組合所面對不了的東西,不管是瘟疫,還是惡魔,或是其他的怪事,聖騎士阿薩斯‧米奈希爾,與法師,珍娜‧普勞德摩爾將攜手渡過所有難關...不管發生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