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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之花-下》

畜牲 | 2015-05-31 22:22:35 | 巴幣 10 | 人氣 276


凋零之刻

1941年5月27日 8:54
海棲艦進行第四波齊射,
一發從杜爾妮莎艦上飛射出的砲彈正巧打在俾斯麥艦橋前方的二號砲台上,
同時癱瘓了該座砲台的砲擊機能……

受擊後,俾斯麥立刻將損傷呈報給艦橋
「報告!布魯諾(二號砲台)受擊,令機能停止無法繼續發砲!」
艦橋上的奧托聽聞,便對她命令到「沒關係!用殘餘的三座主砲與副砲繼續攻擊。」
「了解!」聽完命令,俾斯麥便將精神繼續投注在戰鬥上……

8:58
經過幾波射擊後,俾斯麥明顯受到較多發的砲擊,而俾斯麥的砲擊卻鮮少擊中海棲艦……
發現這狀況…呂特晏斯上將立刻詢問參謀團原因……

參謀們討論一陣後,便將所推出的答案報告給司令官
「報告司令,推估是逆光影響才令俾斯麥難以觀測遠距離的目標。」
聽完答案,呂特晏斯便開口呢喃著「逆光?真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繞至有利位置的……」
聽聞此話的參謀亦堅決的回應到「純屬巧合,海棲艦沒有那種智慧。」

在一旁聽著參謀話語的奧托則是悶哼了一聲,並不再理會他們談話。

9:02
兩軍距離一萬米,此時杜爾妮絲下令艦隊分批包抄敵艦;
三艘戰艦、一艘重巡與一艘驅逐頓時分成兩支隊伍朝俾斯麥的首尾兩側航去。
由杜爾妮莎以及一艘驅逐艦組成的小隊伍正將航向轉西南,意圖從俾斯麥尾側接近;
而跟著杜爾妮絲的薇拉以及重巡則往西北方前進,準備對俾斯麥迎頭痛擊……

發現海棲艦分成主、副兩隊後,呂特晏斯上將便對俾斯麥命令著
「俾斯麥,以獨立出來的戰艦為目標,並將航速降低至六節微速。」
聽聞命令的奧托亦對上將提出疑問「報告上將,航速降至六節的話…被彈率會大幅度上升的。」

呂特晏斯則對奧托解釋到「現在不先擊沉一艘,等敵人逼近就會被圍著打了;
在航向無法穩定的狀況…只好盡量減少航速帶來的影響……」
聽完解釋,俾斯麥便將航速減低好穩固艦體,並將砲門朝向獨立出來的戰艦……

9:05
看見砲焰朝向自己這一邊產生,
站在核心中的杜爾妮莎將雙手環抱於腹前,冷靜的微幅改變航向閃避砲擊……
雖然意圖閃避砲彈,但不知是不是受到人類執念的影響…
仍有一發砲彈擊重後方甲板,於甲板上形成一個直徑三米多的凹坑……

看到這一幕的驅逐艦亦發聲慰問著「姐姐……」
杜爾妮莎聽聞則是出言喝到
「別分心,這點小傷害還在控制之中;該小心的是你,你被打到可不是這樣就沒事了。」
一邊傳話,杜爾妮莎一邊對敵艦進行砲擊,
想藉此吸引住敵艦火力,讓砲彈不會飛到僚艦身上……

9:06
從東北方海棲艦飛射來的砲彈擊毀了一座副砲砲郭,令俾斯麥反擊的火力再度下降了些……

「真幸運,再偏個十公尺就打到這裡了!」這句話從受擊副砲上方的對空機槍座傳出;
而在他旁邊的同階士兵則是提醒他「別慶幸…畢竟有人陣亡了。」
「是-是!」那名士兵聽聞後只是隨意的回應兩聲便不再發言;
但嘴上雖然不說…內心仍不斷慶幸自己還能繼續活著……

當他還在高興時,從東南方的海棲艦彈射而來的砲彈恰巧命中自己所在的機槍前方一米處;
那名慶幸自己生環的士兵還來不及改變想法就已經喪失意識…
他的身體也因為強大的衝擊而分成許多小塊並散落於機槍座內外……

9:11
兩軍距離縮短至七千米,隨著距離逐漸縮短,俾斯麥艦上的彈坑數量亦越來越多;
右舷以佈滿大小不等的焦黑處與深淺不一的凹槽以及各種直徑的破洞,
死傷人數也呈現直線的上升。
但即使如此,俾斯麥仍死命朝敵艦投彈,意圖拼死一搏……

9:14
一枚砲彈擊重一號砲台並擊毀了該砲砲管。
「安東(一號砲台)機能停止,右舷副砲機能全數停止!」
聽完俾斯麥報告,呂特晏斯接著命令到「別灰心!海棲艦也受到不小的傷害,繼續攻擊!」
即使知道這只是安慰自己的言語,但此時的俾斯麥仍深信不疑的回應著「了解!」

9:18
距離縮短至五千五百米,在這距離下…海棲艦可謂彈無虛發,發發擊重俾斯麥……
即使如此,俾斯麥仍未有任何膽怯,死命的讓殘存的三、四號砲台不斷射擊;
但在海棲艦的猛攻之下,俾斯麥艦上的四號砲台亦逐漸喪失機能……
之後…在杜爾妮莎的一輪齊射後,受到砲彈直擊的四號砲台機能亦完全停止……

9:23
雙方距離縮短至四千米初頭,像是為了洩憤似的…
杜爾妮絲並未朝水下區域砲擊,而是將砲彈全部砸在甲板上方,意圖徹底摧毀敵艦上的人類;
另一側的杜爾妮莎則恰巧相反,她開始將砲擊集中在水下區域,意圖讓戰鬥早點結束……

9:24
一枚砲彈直擊俾斯麥艦橋,砲彈恰巧落在作戰艦橋上方的樓層外;
此舉令作戰艦橋內頓時產生萬丈光芒以及炙熱的風暴…
艦橋內的軍官不是被爆破時的衝擊波震死就是被灼熱的焰氣燒至焦黑……

該說運氣好還是上天意圖讓奧托繼續承受傷痛?
由於爆炸的位置剛好離奧托最遠,
並由幾道人牆幫他擋住大部分的衝擊波與破片,讓他奇蹟似的從砲擊中生存了下來;
雖然說是生存…但身上各處也被高溫燻至灼傷,肩膀、背上也都插著大小不等的破片……

強忍著疼痛,以四肢著地的姿勢撐起身體後…奧托便環視了一下艦橋內的狀況;
此時不論是參謀、各處傳令還是司令官皆倒臥在艦橋內,
某些人還只有一部位存留下來…其餘部位則不知散落至何處……
就在奧托審視艦橋的同時,半空中響起了俾斯麥不安的詢問聲「奧托!司令官!你們沒事吧?」

聽聞俾斯麥的關懷,奧托略為吃力的回應她「不能算沒事…艦橋內恐怕只剩我還活著了……」
這句話一出口,倒臥在自己面前一米遠的呂特晏斯上將突然出聲
「林德曼上校…不要隨便把我…算進戰死者裡面……」
話剛說完,呂特晏斯又補了一句「不過…恐怕也…差不多…了……」
語畢,便將身體扭轉了一些,讓背對奧托倒臥著的自己轉成面對他的姿勢……

一轉過來,奧托便看見一枚長達四十公分的錐形鋼鐵破片插在上將的左胸上…
位置離心臟恐怕差不到半公分的距離……
要不是胸前的大量勳章緩衝…恐怕那枚錐形破片早已刺穿上將的心房……
「林德曼…上校……指揮權…移交……最後的…命令…交給你…了……」
吃力說完這些話後,呂特晏斯上將露出了些微的笑容;
隨後便覺得自己身體不再遵從意識使喚,也無法再吸入任何的氣體至體內…
只能任憑胸中的空氣逐漸從口鼻中散逸而出……

「遵命……」聽完奧托的回應,呂特晏斯臉上笑容又多了一分,隨後便不再有任何的改變……

9:26
在海棲艦的猛攻下,最後一座砲台-凱薩(三號砲台)終於喪失機能,無法再噴出任何的砲焰;
至此…俾斯麥從中央線以右的武裝徹底喪失,四座雙聯主砲、三座雙聯副砲、兩座雙聯高腳砲與兩座對空機砲全數被海棲艦破壞殆盡……

看見俾斯麥艦上不再有火光傳出,位於俾斯麥艦首前方的海棲艦便加速貼往俾斯麥的右舷;
而南方的海棲艦見狀後…也加快航速趕往俾斯麥的艦體旁……

9:27
兩艦與俾斯麥的距離縮短至三千米以內,在這段期間中…
艦首外的杜爾妮絲仍繼續朝俾斯麥的上層結構投彈,
艦尾外的杜爾妮莎則是持續對水下區域投彈……

杜爾妮絲的砲擊接連奪去負責甲板勤務的水兵性命,
而杜爾妮莎的砲擊則是不斷擊穿俾斯麥在水線以下的裝甲;
也因為水面下的裝甲遭到擊穿…核心中的俾斯麥亦感覺到自己艦體的浮力正在迅速消失……
航速也因接連受擊與浸水影響,迅速減至四節不到……

9:35
杜爾妮絲逐漸逼近至俾斯麥右舷外五百公尺的位置,在這距離下…
俾斯麥甚至能清楚看見附著在海棲艦側舷裝甲上的藤壺……
此時除了貼近俾斯麥的海棲艦以外,所有敵艦都因為目標受到友軍遮蔽而停止了砲擊……

逼近至此後…杜爾妮絲便停止推動艦體,讓艦體只憑貫性力緩緩向前滑動,
並用自己的砲門繼續朝俾斯麥砲擊……

9:36
首先是煙囪…俾斯麥艦上唯一一座主煙囪頓時遭受十枚戰艦主砲與六發副砲齊射;
碩大的煙囪頓時被砲彈削去一半以上的體積……
在二輪齊射後,整個煙囪只剩下末端三分之一左右,其餘部分皆被砲彈擊毀…
就連放置在艦尾的假煙囪也無法倖免,全數被砲火摧毀……

除此之外,海棲艦上原本負責對空用的機槍也都轉朝俾斯麥甲板上開火…
意圖擊殺任何會動的生物;
所幸…早於五分鐘前奧托就下達『所有人員撤離上甲板』的命令,不然此刻死傷應更為慘重……

9:39
徹底摧毀煙囪後,下一個目標是艦橋…
俾斯麥的艦橋接著遭受大量砲火直擊,砲彈接連削除艦橋的結構,令艦橋的高度越來越低……
倒臥在艦橋內的戰死者,身體也隨著砲擊進行變的殘破不堪…
殘肢、碎塊皆被砲擊的震波破壞成更小的碎片……

9:42
處於反航戰的兩艘戰艦以兩百米的距離錯身而過後…
杜爾妮絲便開始逆時針迴轉,並扭轉砲塔準備進行第二波次的射擊……

在杜爾妮絲迴轉的時後,卻發現杜爾妮莎正擋在自己迴轉的路徑上…
深知她不會讓道的杜爾妮絲只好增大迴轉半徑,好繞過妹妹艦體的末端……

9:44
趁著海棲艦攻擊的空檔,奧托利用艦體內的備用線路對全艦廣播著
「第三帝國最精銳的水兵們!你們已徹底展現了第三帝國的意志!」
強忍著傷口帶來的疼痛,奧托吸了口氣後繼續道著
「此時若繼續折損這批精銳…那將是帝國重大的損失!
此刻,我以艦上最高指揮官的職權傳令給諸君『全員…退艦!』」
說完後,他繼續開口催促著「除了重傷者外…
其餘人等一概不得留置於艦上,這是艦艇司令最後的命令!」

聽聞這道命令後…有的生存者登上甲板並往海面跳下,有些人則從砲擊產生的破損處躍至海面;
沒花多久的時間,數以百計的人頭逐漸漂浮在俾斯麥周圍的海面上……

9:46
完成迴轉的杜爾妮絲再度駛至俾斯麥右舷外七百多米的位置上,
此時的她正冷眼的看著那些落水的人類……

看了一會…艦上的機槍也逐漸改變角度,槍口漸漸瞄準了水面上的人類……
「擊沉殿下的兇手…殺!」語畢,艦上的機槍火光大做、子彈齊飛;
但緊跟在旁的杜爾妮莎早先一步提高航速,
將艦體橫擋在兩者之間,並代替人類承受了姐姐的機槍彈……

不明白杜爾妮莎擋住自己的理由,杜爾妮絲憤怒的問著「你在做什麼?」
聞言後,杜爾妮莎先是解除纏繞在身體周圍的焰氣,隨後平靜的對她傳著
「姐姐…敵人已經喪失反擊能力,並在不久之後就會沉沒;
這一戰…我們目的已經達成了,沒必要再繼續打下去……」

杜爾妮絲聞言,則是高聲喝斥著「敵人還沒死絕!在沒殺光他們之前,我絕不輕易饒恕他們!」
擋在她面前的杜爾妮莎迅速的接著道
「難道殺光敵艦的成員,姐姐你就會原諒人類的所作所為嗎?不可能會吧?」
這句話也正中了杜爾妮絲的下懷,另她一時語塞了起來……

沉寂片刻後,杜爾妮絲維持著怒容說道
「至少…這能讓我原諒自己;要是我沒有離開棲地的話…結果一定不會如此……」
「當時我還在棲地的話…就算人類來多少我都有十足的自信能夠全數擊退,
也不用正值蛻變期的殿下親自上陣……」

聽完她自責的話語,杜爾妮莎繼續以平穩的語調對她苦勸著
「姐姐…沒人希望悲劇發生,就算是已經回歸大海的殿下也是;
但既然悲劇已經發生了,你就算再自責也無法改變任何結果……」

等杜爾妮莎說完,核心中的杜爾妮絲也低下頭,黯然的說著
「沒錯…不論怎麼做,結果都無法改變……」
原本以為姐姐終於了解自己意思的杜爾妮莎,卻又聽見來自於姐姐的憤怒聲音
「所以…至少要將他們通通送到殿下身邊才行;
藉此…我才能舒緩壓著自身的怒意與愧疚感……」
說話時…杜爾妮絲兩眼周圍的焰氣更盛,彷彿想要燒盡眼前一切事物似的……

當那句話吐露完後…兩人之間又經過了短暫的沉默;
隨後便聽見杜爾妮絲以冷靜的聲音命令著「讓開…杜爾妮莎……」
見她執迷不悟,杜爾妮莎的語調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姐姐,緊掐著你的不是面前的人類…而是你自己啊!只要你願意鬆手…自然會……」
沒讓她說完,杜爾妮絲立即打斷她的話語
「同樣的話我不喜歡一再重複,讓開…杜爾妮莎……這句話不會再說下一次了……」
說話同時,艦上的武裝也全數瞄往百多米外的姐妹艦……

即使被這樣子恐嚇,但杜爾妮莎卻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她將自身的砲門全數降至最大負角…
並以和緩的語氣對她傳送著「姐姐…我相信你;
你是我崇敬的姐姐…我相信你的選擇…不論是…哪一種……」
聞言,核心中的杜爾妮絲的雙眉頓時偃緊,並咬牙切齒的怒斥著
「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人類付出這麼多?就為了你所抱持的狗屁理論?」

而杜爾妮莎也坦承不諱的說到
「是的,姐姐。我認為有朝一日…雙方可以不再如此的敵視彼此……」
「因此…我無法坐視姐姐即將進行的暴行;
若是讓暴行發生…只會加深彼此間的不信任而已……」
被她以如此直率的言語回擊,核心內的杜爾妮絲亦因為憤怒的情緒令身體不斷的顫動著……

「你…你、你!」
當杜爾妮絲的憤怒壓抑至極限時…她艦體上的武裝突然全數啟動!
強大的砲擊聲亦震驚了跟隨著兩艦的姐妹們…
但在核心中的杜爾妮莎臉色則未有任何改變,只是靜靜的看著姐姐的砲彈飛越過自己的甲板……

從杜爾妮絲主砲砲堂內滑出的十六吋砲彈飛躍過杜爾妮莎與身後俾斯麥的甲板上方,
並落在俾斯麥後方數百米的位置上產生了十數道旁大水柱;至於機槍則全數朝半空中發射,
像是要發洩自身的怨氣與無奈似的……
發洩完,杜爾妮絲的便朝全隊大聲命令到「全員撤退!回棲地擊退另一批人類!」

此話一出,杜爾妮莎的身子便緩緩彎了下去,同時致謝著「感謝你的寬宏大量…姐姐。」
對於姐姐明智的決定,杜爾妮莎由衷的感到欣慰;
但對杜爾妮絲來說…這句話此時只會讓她感到反感……
「你總有一天會看清的!人類才不是那麼友善的生物!」斥喝完,
杜爾妮絲便不再對她說任何一句話……

聽聞這句喝斥,杜爾妮莎亦輕聲呢喃著
「我相信人類並非是那麼愚蠢的生物,就像我深信姐姐你的選擇一樣……」
呢喃完,便以人類聽懂的語言對著艦體下方的落水者大聲廣播著「想活命-就上來!」
說話同時也將攀爬用的網子從左舷降下……

聽見海棲艦以自己的母語發出廣播,讓落水者一時之間以為是自己聽錯;
但在海棲艦重複相同的話語後,人們才堅信自己並未聽錯……

但是…有些人認為是陷阱,不願意離開;
有些人則是打算和戰艦共存亡,也不願離開;
只有少部分懷有使命的人才願意游往敵艦的位置……
對那些人來說…活著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繼承命喪於戰爭中的人員意志;
若是連自己都死在這…那懷中的書信恐怕永遠都交不到戰友家人的手中了……

一日後,因為海棲艦遭遇返航中的英、德艦艇…
所以全部人員當場被杜爾妮莎勒令跳水,要他們自己游回艦艇上……

終焉

時間回到五月二十七日早上九點四十四分,也就是奧托下達完退艦命令的那一刻……

望著自己不斷流出鮮血的肩膀,
自知大限將至的奧托一邊拖著受傷的身軀走往自己的艙房一邊呢喃著
「好了…也該準備準備了……」
在走回艙房的路上,迎面跑來一名掛著一等兵階級的士兵;
那名士兵看見他後,便停止奔跑並對他行著舉手禮「艦長好!」

奧托聽聞則是擺了擺手,要他將手放下「都這時候了…不必行禮,快點離艦吧……」
「是!」回應完,那名士兵又繼續問著「報告艦長,您需要攙扶嗎?」

「不必,你早點離開吧。」回絕完,
把握所剩時間不多的奧托便走過士兵身旁,緩緩的往艙房前進……
見他行動如此困難,那名士兵便主動湊了上去,
並將奧托的左手環繞過自己後頸,同時對他說著「如果要前往甲板的話,從後方比較快。」

「不!不必前往甲板…我打算和俾斯麥共進退……」
說話時,奧托也指了指自己右肩,讓他明白自己的傷勢。
「在那之前…我得先做好準備才行……」

「既然這樣,請讓屬下幫您吧?不!是務必讓我幫您!」
看著那名士兵顯露出的堅毅眼神,奧托也不再拒絕他的好意「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說完,便再那名士兵的攙扶下,兩人加速前往奧托的艙房處……

09:50
經由旁人的幫忙,奧托身上的傷口很快就包上了層層繃帶來固定傷口;
而在出血較多的肩膀周圍亦被繃帶用力捆緊,好減緩血液的流失。
繃帶上好後,奧托便請士兵將他櫃子裡的衣服拿出來,準備進行更衣的動作。

見到那名士兵熟練的幫自己穿上上衣,
奧托不免好奇的問著「感覺…你很熟悉如何幫人穿戴衣物……」
對於奧托的疑問,士兵也不諱言的直說著
「我入伍前曾在知名旅店擔任過侍者,迅速並自然的幫客人穿上大衣不過是基本中的基本;
況且…我也是呂特晏斯上將的庶務兵,協助穿衣這點小事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聽完他的解釋,奧托便不再多問,並放任他打理自己的衣裝……

10:07
在奧托換完制式軍服的同時,從艦底接連傳來厚沉的爆破聲;
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艦底似乎是被魚雷擊重的樣子……
聲音先後一共有六陣,在這六陣聲響結束後…
俾斯麥艦身亦開始傾斜,下沉的速度亦加快了許多……
察覺艦體可能撐不久的奧托,
便開口對身旁的士兵說著「一兵,感謝你的支援,接下來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聽完他的話後,一兵便開口懇求著「請讓我送您到宴會的大堂前!
既然身為一個專業的侍者,那就必須將服務做到盡善盡美,絕不容許自己半途而廢!」

聽完他的言詞,奧托則是輕聲的笑說到「真希望…有朝一日能親自光顧你所待的旅店……」
即使那名士兵聽出了話語內的弦外之音;
但他仍露出了營業用的微笑對奧托說著
「務必請您大駕光臨!到時候一定會提供您最優質的服務!」
聽見這句有朝氣與極具自信的話語…奧托的嘴角不免又揚了起來……
之後,便在他的攙扶下…兩人逐漸走往艦艇核心的大門前方……

10:15
兩人小心翼翼的經過開始傾斜的長廊,
一步一步的走到核心的所在位置並駐足於核心的鋼鐵大門外;
抵達目的地後…奧托便獨力向前走了兩步,並將左手搭在門的手把上。
等左手握穩門把,奧托也回頭對那名士兵致謝著「感謝你的幫忙,你是最優秀的侍者。」

聽聞這聲讚美,那名士兵立即將雙腳腳跟併攏、雙臂輕貼腋下,
並將右手五指併攏伸直的放在腹部前方。
姿勢調整好後…那名士兵便緩緩的朝奧托彎腰低頭行禮著,
行禮時還聽見他的口中傳來祝福「祝您能有個愉快的回憶,先生。」

看見他對自己行侍者禮而不是軍禮,
奧托順勢從懷中掏出一只有著精美雕刻的懷錶,並將那只懷錶輕拋至士兵的雙手之間
「嗯…小費的話…就用這個代替吧!辛苦你了。」

「小姐還在會場等我,我就不在這浪費時間了。」語畢,奧托便推開核心大門,並往門內走去;
門外的士兵目送他離開後…亦轉身快步離去,不再逗留……

10:16
推開長廊末端的第二扇大門,奧托進入了一個被半球形牆壁罩住的空間內;
進入房間後…奧托很快就發現身上艤裝完全被破壞殆盡的俾斯麥……

此刻的她只是默默的背對著奧拖站立,並未因為奧托的來訪而有任何的動靜……

沉默了片刻…俾斯麥的身體正面開始轉往奧托的方向;
轉過來後…便聽艦俾斯麥平靜的說著
「好奇怪…昨晚明明那麼害怕;但現在的我卻沒有任何恐懼的想法……」
對於他的說詞,經歷過數場實戰的奧托亦對他分享著自身的經驗
「那是因為專注於戰鬥的思維讓你暫時忘記而已…等到心情平靜後你就會回想起來了;
而且湧進你腦海內的恐懼還會比昨晚多上數倍……」

對於奧托的說詞,俾斯麥以右手插腰的姿勢,不悅的問著「你是怕我無法承受嗎?」
而奧托也依照往常的方式回應她「誰叫你始終是個小女孩呢?」
話語剛落,看見俾斯麥打算反駁的奧托又接著說到
「開玩笑的,經過這次戰役讓我了解到…你也是個了不起的成熟女性了……」
說完,便依靠著牆壁邊緣緩緩的坐了下來;
畢竟對體力所剩無幾的身軀來說…減少力量耗費不啻是延長自己時間的最好方法……

雖然背上正以陣陣的灼熱與劇痛來提醒他自身的嚴重傷勢;
但為了不讓俾斯麥流露多餘的擔憂,奧托仍以極為自然的動作緩緩的靠牆坐下。
坐穩後,奧托也以微笑的表情對俾斯麥問到「從傾斜的角度來看…很快就會完全沉沒吧?」

「應該吧…雖然全力運作抽水幫浦,但頂多再撐四十分鐘吧……」
等俾斯麥說完,奧托便輕拍了拍自己右側的地板,並對她說著「脫掉艤裝坐來旁邊吧!」
聞言,面對奧托的俾斯麥將雙眉低偃,
不解的問著「這樣的話…幫浦就沒辦法運作了,沒問題嗎?」
奧托則以令人安心的笑容回著「生還者都退艦了,對走不了的重傷者來說…
早點結束不免是一種救贖。」
稍微思考了奧托的言論一會,俾斯麥便將艤裝卸下並置於地面,
隨後緩緩走到奧托右側並貼著牆壁坐了下來……

由於停止了艦上各種應急設施的運作,艦體傾斜與下沉的速度也隨之增加;
這令原本靠牆坐著的兩人,姿勢也逐漸改成橫躺在斜牆上……

10:25
原本靜靜躺著的俾斯麥突然對左側的奧托問到
「喂,奧托!身為艦娘的我,沉沒之後會去哪裡呢?」
對此,奧托先是噗哧的一笑,隨後轉頭對她笑說著
「我連自己死後會去哪都不知道了,又怎能知道你的去向呢?」
仰望著上方的俾斯麥聽聞,只是淡淡的回應著「這樣啊……」

10:28
受到浸水影響,動力系統完全被海水破壞,
艦上的光源亦因此全數被切斷,兩人所處的核心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視界突然被黑暗遮蔽的俾斯麥,只是淡然的說著「好黑……」
和平常感受到的黑夜不同…無星、無月、缺乏微風亦感覺不到微浪的拍打;
在這空無一物的黑暗之內,俾斯麥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與奧托所發出的聲音……

一處於這樣虛無的空間之中…亦令俾斯麥開始注意到深埋於自己心中的恐懼感……

10:30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中,靜靜等著時間流逝的奧托突然感覺到胸口傳來重物壓迫的感覺!
受到重物擠壓…令奧托背上的傷口再度綻放開來,微量的赤紅體液亦從傷口中稀疏流出……
從重物壓迫的範圍來看…應該是身旁的俾斯麥整個人撲壓在自己的身軀上方……

等奧托確認了對方頭部所在位置後…
他略感吃力的抬起右手輕放在俾斯麥的頭頂上下輕撫,
並柔聲的笑說著「就說你始終都是一個小女孩……」
輕笑完,奧托亦出言安撫著「別擔心…我會陪你走完最後一段航路的……」
而趴在自己身上的俾斯麥聞言…亦以膽怯的聲音回應著「是……」

10:35
艦體朝右舷的傾斜角度已超越七十度,上層甲板的主砲大半都沒入海平面之下……
此刻…處於海面下的核心外側早已灌滿了無數的海水,
只要艦體繼續下沉的話…核心外壁便會被強烈的水壓給壓潰……
此刻俾斯麥的心牆亦與外側場景相同,正被龐大的恐懼擠壓著…隨時都有潰堤的可能……

10:37
就在艦體即將沉沒前…抓著奧托胸口衣物的俾斯麥突然將雙手用力緊握!
隨後便聽見被自身恐懼壓潰的俾斯麥以極為驚恐的語氣說著
「不要…我不要就這樣結束……我還想…繼續……活下去……」

當這句話出口…艦體就像是呼應她的期盼一樣,原本不斷下沉的狀況亦戛然而止!
且不僅僅是停止而已…艦體還逐漸逆勢上浮了起來;
但與之俱來的…是俾斯麥的四肢末端開始出現異常的變化……

某種帶著暗紫色的深黑薄膜正從俾斯麥的四肢末端緩緩朝驅幹中央延伸了過去…
隨著那個異物的生長,艦體亦漸漸開始向上浮起……

察覺到艦體開始出現異相…處於彌留之際的奧托再次以溫和的語氣出言安撫著
「怎麼了?終點就在眼前了…怎在這時後…突然迷路了呢?
要是在這裡…迷失方向的話…會多繞上一大圈才會再回到這的……」
說完,奧托以殘存的體力吃力的抬起左手,輕壓在俾斯麥已經變質的右手背上;
同時將放在俾斯麥頭上的右手上下輕撫並以自身最後的力氣說著
「我會…好好牽著你的,可別又迷路了;
跟我…一起邁過…終點吧,我最…自豪的…女……」
話沒說完,體力用盡的奧托便感到全身的力量突然離自己而去,
此時的他突然感到渾身癱軟,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

但是聽聞這句話的俾斯麥,漫延到上臂的異物突然停止增長;
原本壓潰心房的恐懼也全被奧托的話語逐出…令她的內心再度回歸平靜……
內心平復的俾斯麥也從喉嚨裡冒出一聲淡然的回應「是-」

10:40
俾斯麥的艦體完全沉入海平面之下……
受到水壓逐漸增強的影響…俾斯麥的睡意亦逐漸濃厚了起來……

10:41
俾斯麥沉入海平面下兩百公尺…那裡是連最強日光都無法穿透的水域;
在那水域之下沒有任何光芒的照射…僅有近乎無限的夜晚……

正當俾斯麥即將入睡時,卻突然聽見了奧托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俾斯麥!俾斯麥!醒醒!」
被這樣一叫喚,原本被漆黑壟罩的視線突然一亮,
俾斯麥眼前的色調再度轉化成彩色畫面,同時聽艦自己的喉嚨傳出兩陣聲音「啊!嗯?」

此刻的自己仍然穿戴著完好如初的艤裝,而奧托正站在自己面前拍打著自己臉頰;
被他這樣一拍,自己也反射性的怒斥著「奧托,你在幹嘛!」

「誰叫你…都已經入港了怎還呆站在核心內?」
被奧托這樣一問,俾斯麥立刻環顧了艦外的景色;
此刻的艦體正停泊在不知名的碼頭邊,水兵們也都逐一離艦享受著暫時的假期。
「什麼時後入港了?舵不是損壞了嗎?
海棲艦的追擊部隊呢?我不是被海棲艦擊沉了嗎?還有…這裡是哪裡?」
聽完俾斯麥霹哩啪啦的連環問題後,奧托以嘲弄的眼神看著她道
「你睡昏頭了嗎?哪來的海棲艦追擊部隊?
萊因演習行動完美結束了,這裡是法國的布雷斯特港,
呂特晏斯上將命令我們好好休息幾天當作獎勵,以上。」

解釋完,奧托又對著俾斯麥說到
「走吧!不是說要送你布偶嗎?快點解除裝備,去街上逛逛吧!」
聽見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後…俾斯麥便以愉快的聲調回應到「是!」
並跑離核心前往自己的房間中準備卸裝迎接休假……

在奔跑的同時…俾斯麥也心有餘悸的想著(原來是夢啊…還真是逼真的夢境……)
隨後,皆受了這個現實的俾斯麥亦以微笑的面容繼續想著(這樣啊…布雷斯特…終於到了呢……)

10:44
在布雷斯特西北西方三百五十海浬外,俾斯麥的艦體成功著陸在四千七百米深的海床上;
當俾斯麥著陸的瞬間…艦體坐落的海床周圍瞬間激起數以噸計的汙黑淤泥……
等艦體深埋進沉積的淤泥後…原本浮沉在核心中的俾斯麥亦隨著重力緩緩沉落於核心底部……

就在她意識消散的前一刻,
思緒處於虛實之間的俾斯麥亦由衷的說道(這樣啊…布雷斯特…終於到了呢……)
隨後便完全闔上雙目,進入了永不甦醒的沉眠……


End


後記

感謝願意閱讀完全卷的讀者。

這篇自己嚐起來感覺有點淡,但是胡亂加料的話又怕文章走味……
不過,個人非常滿意這樣的結局,也希望各位讀者能夠盡情品味文章內容。

最後要說的是…用WORD編輯好的檔案調來巴哈排版全亂;
不得以之下只好用艦娘版上發的文章全部複製了...真慘……

創作回應

紅豆抹茶
QAQ~~~~~~~~我感情比較豐富會哭啦。・゜・(ノД`)・゜・。
2015-06-20 02:33:37
畜牲
在此感謝月覽與評價了。(這篇算是有點淡...)
2015-06-20 21:3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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