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四 災難
芷伶從下午一點開始上班，地點就是我們初戀的地方，也就是常去的那間樂器行。
有時我會利用餐館中午休息的時間來找她，因為跟樂器行的老闆已算舊識，而且這個時段也不會有啥客人，所以並不擔心妨礙到她的工作。
我懷著愉快的心情，騎著愛車來到樂器行，將機車停妥後，才發現老闆正蹲在門口，板著一張臭臉抽著香菸。
「嗨！你好。」我主動上前打招呼，想問問什麼事情讓他如此鬱悶。
老闆皺著眉吐了一口煙霧後，才勉強擠出個笑容。「火龍啊，來練鼓嗎？」
「啊？」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平常的他都會說「來找愛人的嗎？」不然就是「要美眉嗎？我介紹櫃台小姐給你認識。」今天怎麼這麼開門見山，見到老客戶還馬上急著想賺錢。
「你好像……不開心的樣子。發生啥事？」
老闆沒說話，只是豎起拇指往身後的店內指了指，好像在對我說：「進去看了就知道。」
走進店內，一時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地上東西雜亂成一團，幾乎都是樂器的材料及配件，更看見幾把摔斷的吉它，兩旁牆上的架子幾乎全垮下來，還砸壞了櫃台的玻璃矮櫃，雖然有清理過，但地上還是可看見一些細玻璃碎片。此時的芷伶正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將這些散亂的雜物分類。
一定是地震惹的禍。好險我家沒變成這樣……
發現我的到來，芷伶打趣地露出鴨嘴獸擬態嘴，並向我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老闆怎麼忍心讓妳做這些事咧。我來幫妳。」
「還好你來了。我還擔心是不是要整理到下班才能搞定。」
「那還真剛好我今天請假，老闆應該不會介意來個義工才對。」
我取了一張小板凳坐下。先從好整理的鼓棒開始著手好了。這支是３Ａ的、這支是拉丁鼓棒……
「你一定剛睡醒對吧？」芷伶突然問道。
「妳怎麼知道？」
「換做是我，我也會想馬上回去再夢一下啊！怎樣，有什麼新發現嗎？」
「有，而且非常不得了，連他為什麼不會飛的謎底都解開了！」
「真的嗎？快跟我說。還有，小聲點。」芷伶說，瞄了一下店外的老闆。
老闆正激動的講著行動電話，一時半刻還閒不下來的樣子。我利用這個空檔將剛剛的夢境概略描述一遍。
聽到小沃雷卡的故事後，芷伶竟然紅了眼眶，還別過頭去偷擦眼淚。
我當場愣住了。自從認識她以來，從沒看她哭過。
「你可以去寫小說了啦！夢就夢嘛，還加一堆誇張的形容詞，害人家愈聽愈難過……」芷伶強顏歡笑的說，還打趣的搥了一下我的背。
我倒覺得不是我說故事的功力強，而是芷伶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不行啦，我從國小開始作文分數都很爛。」
「你還真會說。」
「對啊，用說的比較簡單。」
「少來了。不提那個了啦，現在要恭喜你才對！」
幹麻恭喜我，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三次的內容都不一樣，而且這麼有連貫性，表示這並不是夢啊！」
我也希望那不是夢。但不是夢又會是什麼？
「表示真有其事。有可能是心靈感應之類的。」
也就是說，我有特異功能嘍？
「白痴！說是特異體質還差不多。但你不覺得這很不得了嗎？」
芷伶的語氣愈來愈激動，我還「噓」的提醒她小聲點，以免驚動了心情正差的老闆。
「那表示龍真的存在！」她說。豎起一根手指加強語氣。「你想想看，如果那些文明與我們差不多的龍突然出現在人類面前，而且數量還不少的話……」
上回芷伶也提到類似的話題，但我完全無法想像人龍共存的世界會是什麼情況。但聽她這麼一說，似乎有點嚴重。
「可能會來場人類與龍族的大戰爭也說不定！」
芷伶的話是充滿想像力的。這種異想天開的話並不適合從女生的嘴裡說出來，但如果是她，倒也沒啥好奇怪的。
「那種事不可能發生啦。」我說。抱著剛整理好裝成箱的鼓棒起身。「妳的四維空間論相當有道理，也許真有這麼一個平行世界存在也說不定。既然是平行世界，人類和龍族就不會有交集的。」將箱子放堆在一旁，回頭朝芷伶擠出個笑容。「雖然我也很希望能親眼見見他們啦，不過更不希望發生戰爭。能夜夜神遊超現實的夢境，並且天天和妳交換心得，這就夠了。」
「真心話呢？」芷伶突然沒來由地問道。「別忘了你今天請假的理由，我可不相信你會突然開竅。說吧，把你心中的遺憾說出來，我只要一秒鐘就能判斷真偽，別想打馬虎眼！」
看著一臉認真的芷伶，我感到臉脥開始發熱，腦中像是有千萬隻蟬唧唧鳴叫著，幾乎令我無法思考。
「人類與龍族能和平共存，那樣的世界，能夠存在我腦海裡就夠了。僅管如此，我仍然真心期待這一天到來。」
「說實話！」芷伶的眼神直直刺來，語氣像是在質問。
「我……」到口的話又縮了回去。我鼓起勇氣，才決定將內心真正的想法告訴芷伶：「我希望生活在他們的世界裡，那肯定比現在有趣多了。」
「果然是這樣。唉──」芷伶長嘆一口氣，失望地搖搖頭。「我就是怕你這樣想，早上才會絞盡腦汁想出那些理論。聽著！現實歸現實，幻想歸幻想，即使真有一個充滿龍的世界，看不到、聽不到、摸不到、到達不了，就要當它不存在。再說，就算你真能前往，不被他們吃了才怪！」
這點自知之明我當然有。我承認為了這種事請假是不成熟了點，但也不是全無收獲。是人都有慾望的，辛苦工作了十幾年，老實說，今天是我最快樂的一天。就當作是為了調劑身心放自己一天假，難道不值得嗎？
「算了，你明白就好。」芷伶將整理好的小號吹嘴，一盒盒向我遞來。「你請假還有另一個好處，就是多個人手。謝謝你啊，我們快點整理完，等等向大哥要求提早下班。我們去看電影，看《奪魂鋸２》如何？雖然是舊片，但這一系列我只看過第一集。放心，我有優待券，二人同行，一人免費。」
「奪魂巨鱷？有這部電影嗎？」我接過盒子，往身後的紙箱放。「該不會想讓我知道爬蟲類有多冷血，才去看鱷魚吃人的片子吧？」
「什麼鱷魚，奪魂鋸哪來的鱷魚。啊，你耳朵有毛病，是奪魂鋸，２！」芷伶順道比出個代表勝利的手勢。我這才瞭解誤會在哪邊。
原來如此。是奪魂鋸系列的第二集，真是鬧笑話了。
正當我傻笑著伸出手準備接過芷伶遞過來的盒子，芷伶突然拋開紙盒，緊抓著我的手不放。
「發生什麼事了？」
「你安靜，好像又開始搖了……」
搖？是指地震嗎？我試著去感覺，怎料，四周景物開始翻騰、地面開始劇烈搖晃，比早上震度更高的地震發生了！這次就像是飛彈在我們身邊炸開似的，震得我們七暈八素，而且不知是房子亦或是地面，還發出很可怕的轟隆聲。
芷伶一時重心不穩，從板凳上跌落，他抓著我的手突然揪得好用力，我手背上被她的指甲刮出一條細細的血痕。
我趕緊將芷伶扶起，卻見她身後的大型玻璃櫃正往她身上倒去。
當時我腦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可以讓她受傷。我飛撲向前，弓起身子將她護住。耳邊傳來玻璃碎裂的巨大聲響，我的腦袋在同時捱了一記重擊，暈眩感令我的四肢漸漸無力。
雙手一軟，卻在這時感到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我的眼前登時充滿血色。
躺在一旁的芷伶仍不斷抱著頭驚聲尖叫，看似沒什麼大礙。下一刻，卻覺得她離我愈來愈遠。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抱歉，芷伶。我不行了……
我在黑暗中迷走著。
這是什麼地方？我從何而來，又要走去哪裡？
不知道，腦中一片空白。我只知道，自己必需走下去，即使前方等待著我的，只有虛無。
矇矓中，一位老者的聲音響起。
『快去，你嚮往的世界，就在前方……』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耳際，卻又深遂得遙不可及。
我有什麼地方想去嗎？
一道光芒從黑暗中投射出，像是汪洋中的燈塔般，指引我去路。
『進去，永遠跟在他身邊……』
我不疑有他，只是朝著光源一步步邁進。
漸漸地，光芒隴罩住我全身，世界開始有了色彩。
當一切景物成型時，我看到沃雷卡走在一條街道上。
這裡，就是我嚮往的世界嗎？
一切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開始澭入我腦海裡。
我來到了有如籃球場大小的教室內，約莫二十頭左右的龍學生們一龍一席，坐在白鐵製的課桌椅上。身著紅袍的教師正在白板上滋滋作響地寫下幾行數學解題公式，並利用這些公式解出事先寫在一旁的題目。
有些學生很一臉認真地將這些算式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有些學生則心不在焉地胡亂塗鴨；有些學生的心思已飄到教室外，看著一群正在進行球類競技活動的學生；而我身旁這位名為沃雷卡的藍龍，竟然將脖子枕在桌上，看似睡著了。
老師似乎不打算放過這些不專心的學生，因此刻意留下最後一題不作解答。
「諾頓同學，你上來解這一題。」
沃雷卡猛然睜開眼，抬起脖子，不假思索地脫口答道：「我不會，你處罰吧。」
「你……」老師氣得火冒三丈，將爪子上的白板筆掐到凹曲變型。「放學後給我留下來，我有話對你說。現在給我到教室外面罰站去！」
班上頓時傳來一陣竊笑聲，沃雷卡則目露凶光地環視了四周，教室中立刻陷入一片死寂，連隔壁班同學打呵欠發出的沈沈龍吟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沃雷卡漫不經心地走到教室外，索性倚靠在牆邊，雙手交叉於胸前，一副悠遊自若的樣子：「也好，這邊視野更棒。」他說。嘴裡開始輕聲哼著小調，完全看不出來他正在受罰。
忽有一頭龍自遠飛天際飛過，立刻吸引住沃雷卡的視線。他看得出神，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懷著滿滿的憧憬。
沃雷卡的表情登時陰沈下來，嘴裡的小調也跟著停止。
雖然很想嘲諷他兩句，但如果真的這麼做就太沒良心了。懼高症，對長著翅膀的龍族來說，這還真是絕症！雖然並不會造成生命危險，但那肯定比死還難過上千百倍。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過了好一段時間，隔壁教室起了一陣騷動，沃雷卡剛才待的教室，也因老師宣佈下課，而開始嘈雜。
同學們提著背包從教室走出來，他們興高采烈地談論放學後要去哪玩之類的事。我注意到他們經過沃雷卡身邊時，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交談也立刻中止。
雖然從未體驗過被群眾排擠的心情是如何，但現在清楚地感覺到了。
真的很不是滋味……
這時，一頭身材矮小，肌肉健壯，鱗片顏色像是被火烤過一般深褐色的龍，提著兩只背袋走向沃雷卡。「老大，你的袋子沒拿耶。」
原來沃雷卡還是有朋友的。不過這位小弟的年紀看起來未免幼了些。如果沃雷卡是高中生，一臉稚氣的他簡直就像剛畢業的小學生。
「再幫我拿一會兒，我還得去找那老頭。」沃雷卡將遞至面前的背包推回去。
「幹麻理他，反正唸來唸去也是那幾句耶！」
「如果是你，敢不去嗎？」
「當……當然不敢。」
「那你是在吠什麼，欠扁嗎？」
「可是老大應該敢吧！你連威茲曼家族那幫惡龍都敢惹了耶，而且你老爸不是……」
「廢話真多！」沃雷卡露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兩龍在教室前鬼扯些沒營養的話題。我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這位小弟名叫哈薩德，不過沃雷卡都稱他為小哈居多。
直到同學們都散去，沃雷卡向教室裡探一眼，才不甘願地道：「你在這等我，等等帶你去喝兩杯。」
「喝什麼？」哈薩德面容呆滯地張開嘴巴。
「酒啊！」
「耶？突然找我去喝酒，老大你有什麼企圖啊？」
「和你說些有趣的事，還有上次交代你哥買的東西也順便拿給我。應該有帶吧？你昨天說貨輪已經到了。」
「帶了，帶了！我這就拿給你看耶！」哈薩德道，立刻從背包中取出一只盒狀物。我還沒看清楚那是什麼，沃雷卡的爪子卻在此時揮來，將之壓回背袋內。
「等一下再給我，別再學校裡拿出來！」他以斥責的語氣吼著，令哈薩德一臉無辜地縮在牆角。
沃雷卡走進教室，老師已氣呼呼地在講台上等著訓話，也不等到沃雷卡走到跟前，便開始淘淘不絕。
「我說你啊！也給我像樣一點，別以為……」
接下來的幾千字我決定將之省略掉，內容大致上和學校老師在訓學生時說的大同小異。諸如要肯上進啦、要尊師重道啦、要改過自新啦、要好好做龍啦云云。
「……下次別再犯了，知道嗎？如果你還想畢業的話。」
「是是是，知道──」
沃雷卡拖著尾音含混回答，氣得老師哼地一聲將衣袖一甩走出教室，出門時還瞪了從剛剛就在偷聽的哈薩德一眼，嚇得他縮起翅膀曲著尾巴連聲賠不是。沃雷卡則尾隨在後，用爪子掏掏耳孔，好像要把剛結成的繭挖出來似的。
看著老師已走遠，哈薩德才道：「早就叫老大你別進去受罪了耶。」
「你真的很欠扁吶！」沃雷卡直豎起尾巴，一副準備大展拳爪的樣子。
「你別生氣耶。那個……老大你的袋子。」
沃雷卡接過背包，側背在肩上：「還不快走，天都快黑了。」轉身往校門口走去。
「老大，今天別又去幹架了，我已經連續幫你帶九天的袋子回家了耶。今天再來就滿十天了耶！」
沃雷卡轉過頭瞪了哈薩德一眼：「我今天若想打架，第一個先拿你開刀！」
「唉唷，老大你別嚇我耶……」哈薩德嚇得縮起尾巴。
雖說沃雷卡對哈薩德老是左一聲欠揍，右一聲討打的，不過我看他們兩龍的感情還算不錯嘛。如果不是鱗色及長相有著明顯的差異，看起來就像親兄弟一樣。
沃雷卡的學校位於城鎮中的鬧區，一出校門便見琳瑯滿目的商店遍佈整條街。當然這些店都是以學生為主要消費族群開設的，諸如文具行、體育用品店、小吃店、冷飲店，甚至還有租書店。
街上很熱鬧，商店中有龍進進出出，小攤販前也都有幾頭龍在排隊購物，龍行道上有學生，也有攜家帶眷的。位於中央的道路雖然寬敞，卻沒有半輛交通工具，倒是飛在天上的龍數量不少，時有飛龍在道路上降落、起飛。也許是這個原因，他們的電線設備似乎都地下化了。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全都是龍實在是奇景。
但是，不管怎麼看都覺得怪。這就是現代化的龍都嗎？在我的認知裡，龍群會聚集在深山野嶺，通常是人類難以到達的地方。他們整天窩在堆滿黃金的巢穴中，裡頭通常會有頭母龍抱著龍蛋，而公龍則是整天忙著找同類打架。嗯，仔細想想，這樣才真的叫做奇怪。如果龍族真是智能奇高的種族，怎麼可能甘於過著那種無聊的日子。
沃雷卡領著哈薩德穿過商店街，轉入一條小巷。這裡給我的感覺很糟糕，兩側的牆上被用彩色噴漆塗滿了各種奇怪的圖案和文字，地上到處都是垃圾；除此之外，牆上還佈滿了許多爪痕，有深有淺，感覺就是不良少年、地痞流氓的聚集地。
巷底有一對玻璃門，從外面看不到裡頭的狀況，門上掛著一塊畫了個圓木桶的看版，下方還寫了一排像是如尼文字的字母。我當然看不懂，推測是這間店的店名，這裡應該就是沃雷卡他們的目的地。
「老大，酒很貴的耶！而且這家的價錢可不便宜。確定要來這？」
沃雷卡突然將頭湊到哈薩德眼前：「別在我面前提到錢的事！」
哈薩德發抖，差點向後跌倒：「好……好……我不說，不說……」
「哼！」地一聲，沃雷卡打開玻璃門，走進酒店。我立刻聞到一股臭雞蛋也似的怪味從門內飄出來。怎麼搞的，待在這種充斥著異味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食慾？
店內燈光昏暗，龍的談笑聲不絕於耳，天井上音箱內正播放著類似藍調曲風的樂曲。一股臭雞蛋也似的異味迎面飄來，難聞至極，令我不住掩鼻。這是什麼怪味！像是煮焦的蕃茄醬加黑胡椒醬、腐敗的生肉、酸臭的啤酒加上劣質雪茄菸綜合在一起的味道。這種地方怎麼用餐啊！
可是，哈薩德像是存心要吐槽我。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露出陶醉的眼神，甚至流出了口水：「啊……好香耶，我肚子立刻餓起來了。」
到底是我的嗅覺有問題，還是他的鼻子構造不同？
「別露出一副餓死鬼的模樣，難看死了！」沃雷卡斥道，朝吧台走去。
吧台旁有一頭紅鱗巨龍正大口喝著酒，看似是這間酒吧的圍事。我的老天，他連坐著都比沃雷卡站著還高，灌下肚的啤酒也是直接從木桶裡往嘴倒。我估計，他站立時的身高少說有十五呎，像人類世界的一層樓房高。這樣的體積對我而言就和怪物無異，那麼，傳說中那些動輒上百呎的巨龍想必更為震撼。不過他們該吃什麼過活？
站在吧台裡的酒保，放下爪子上那只被他擦得吱吱作響的高腳杯。他的雙眼是閉著的，卻能精確地望著沃雷卡的方向，道：「兩位小兄弟，我們這裡的消費可不……」
不等酒保說完，沃雷卡從背袋拿出……哇靠！他竟然拿出一塊金錠！
沃雷卡將狀如薄磚的金錠隨意丟弄，又啪地一聲放在巨龍的桌上。此舉令哈薩德不禁豎起翅膀，倒抽了一口涼氣。
巨龍以銳利的眼神盯著沃雷卡不放，而沃雷卡也不客氣地回瞪著他。我不得不承認，這麼帶種的事，我可辦不到。
「我可不是空爪來的，你們應該只認錢不認龍吧。快帶路！」
酒保抓起金錠端詳了一會兒，道：「上頭有國立銀行的編碼，價值等同二百枚金幣。」接著，他露出懷疑神色，意有所指地道：「但我不認為一個學生會擁有這麼多零用錢，你說是不是？」
巨龍一聽，立刻站起身來，像是隨時要撲向沃雷卡。
「哼！不然會是搶來的嗎？」沃雷卡說，立刻將金錠搶回來。我以為他心裡有鬼，想立刻落跑，沒想到，他只是拿出一張卡片，晃到酒保眼前。「看清楚我是誰。別張揚！」
酒保的視線只停留在卡片上不到一秒鐘，立刻身子一震，道：「原來如此。兩位小少爺，快請裡面坐！」
聽到這句話，巨龍便不再理會沃雷卡，自顧自的喝起酒來。我很想看看那張卡片究竟有什麼魔力，可以讓酒保的態度在一瞬間改變，但沃雷卡卻以比收起金錠還要快的速度將之放回背袋。哈薩德似乎早就知道沃雷卡會這麼做，他完全沒興趣研究那張卡片，只是吃吃竊笑。
那張卡片到底是什麼？從沃雷卡說的話聽來，應該是能夠證明身分的證件。身分證嗎？那麼，沃雷卡到底是什麼來頭？我曾經看過他家，也不像很有錢的樣子，為何能一出爪就拿出金錠？
不過，能肯定的一點就是。之所有有龍常常找沃雷卡的麻煩，也不是沒道理的。這傢伙似乎不瞭解財不露白這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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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人龍紀元是修稿後的最終版本
新增了許多劇情和角色
因為合約的關係，試閱版本無法更新太快，請見諒
創作內容
人龍紀元 第一部 第一集 之四 災難
人龍紀元 第一集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