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校的舞會,我到禮堂看了看老同學。
三年過了,變化很大。大家都變的,當初我們想都沒想過的成熟。
聊聊後,我沒有久待。
因為我得去找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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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朝窗外望出去,是在熟悉不過的幾株黑板樹。依附著粗枝的葉子在天邊灑下橙色顏料般的陽光底下搖曳著。
我感受到輕輕撞擊著我臉龐的微風同時揚起了身旁的淡藍色窗簾。
有點安靜。
我用手輕輕撫過木製書桌,上頭有個用油膝蓋過的字。刻痕依舊清晰。
是當時國中再上課時手癢刻下的髒話,「幹」字。
一切都,在熟悉不過。
夕陽一天最後僅存的溫暖能量在不知不覺中投射進教室。
我回頭看了空蕩蕩的教室一眼,畫面頃刻變成黑白。那是,三年前的我。
我和朋友在各自的畢業紀念冊上簽名,教室另一端有一群女生感傷的哭著。
特別愛玩的那一群在教室後互丟胸章。
畫面歷歷在目,但我當時的目光,卻全在一個人身上,一個女生的側臉。
她的頭髮過肩,被太陽曬的有點咖啡色,笑的時候會同時露出酒窩和門牙旁的犬齒。
我記憶猶新的是她的眼睛。裡面貌似藏著比數學還深奧的定理、比國文難懂的詩篇。
她坐在那群正哭哭啼啼的女生身旁,笑著。她沒有跟著哭。因為她認為,她還擁有那三年的回憶,為神麼要哭。她覺得畢業的這一天不是失去,而是擁有更深刻的東西。
想到這,我睜開眼,放鬆那不禁上揚的嘴角。
全部的畫面都回來了。那老舊的窗簾拍打著牆壁。
突然教室的某個角落發出碰撞聲,有個雙肩式大背包被從外丟入。
一個被烙印在眼底的身影正從窗戶外爬入。
就算坐在窗台上的她背對陽光,我仍知道,她笑著。
「嘿。」她說。
我想故意裝酷,卻不禁噗哧笑了出來。
「嘿。」我的雙唇已經彎曲到了,一個很幸福的弧度。
「幹麻在這裡搞自閉?」她雙腳晃著,拍拍身邊窗台的空位。
「我在找一個東西阿。」我走到她身旁,坐上窗台。
「?」她用好奇的表情看著我。沒變。一樣沒變。
太陽漸漸西沉。時間彷彿不斷的倒退。她在我的身邊,我要找的東西也就一直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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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臉書動態打上:
「今天回到母校的舞會,我去找了一個東西。
它叫回憶。而今天,我確實與回憶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