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月3號的半夜;因為作業而忙碌的我疲倦得摘下了眼鏡
在我閉起眼睛的時候;在那一秒的瞬間
我忽然回想起了上禮拜的事
上個月的事
三個月前的事
小時候的事
一位一起一路走來的人,一位最後吃力睜開雙眼看我的人
從以前愛哭的我
到最近得了乾眼症的我
而現在眼角閃著淚光的我。
一切的一切都在剛剛那忙到一半;再那一秒的瞬間,全部出現在我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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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爺爺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因為罹患了肺積水,怕會因此拖累我爸媽的他
選擇了上吊自盡
而因為工作繁忙的父母沒有時間;在我出生之後,便把我給了阿公阿嬤照顧;直到上了小學
我的阿公是位和國民黨一起遷台的軍人;在台灣認識了我的阿嬤
兩人結婚之後,前後生了七位子女
大家都住在高雄;彼此距離都不是很遠,我們每逢佳節一定會聚在一起
是個少見的大家族
阿嬤常常和我講她們以前的故事
[你阿公以前每個月的薪水只有50塊;養不活我們,你阿嬤我在外面一個月可以賺200塊,但你阿公不准我出去賺錢;他要我把小孩們都照顧好。]
終於撐過了辛苦的時期;在台灣開放兩岸交流時,阿公便買了5台的彩色電視回到大陸去看他的
兄弟姐妹
5個阿姨;每一位都像是我的媽媽,其中以大阿姨和五姨對我最是照顧[五姨還沒嫁]
四姨最溫和.而三姨的兒子即將成為醫生
我媽則是和小阿姨比較好;而工作繁忙又壓力大的母親,從來不會有一滴眼淚或是怨言
連要出國時;都是前10分鐘才讓我知道
在我還是小孩之間年紀最小的時候;其他比我大的小孩都不喜歡和我玩
因為我只要一有委屈,便會大哭;而其他小孩就會被阿公教訓一頓
聽我阿嬤說;我阿公只要看到我哭,連她都會責備
阿公的大陸口音;常常會把我的名子念錯
在這家族之中;我和比我小的小孩子們比較親
我們只要一放長假;大家便會相邀一起到阿嬤家去住
然後在晚上的時候;會一起出去買宵夜吃,還會一起打牌
在過年的時候;我們小孩子會聯合起來賺阿公的錢
就算上了台中讀書的我;還是常常和他們一起出去玩
那時他們大概1個月便會上來看我一次
不只有模範父親的獎項
阿公在年輕的時候;還曾經撿到了3萬元送還遺主 [在當時是一筆非常大的數目字]
因此還被頒發了一塊大理石打造的獎狀;上面寫著[義行可風]
在2月初時;因為工作先回到了台中的我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我媽打來的
因此我從本來的1個月回去1次;變成了2個禮拜回去1次
那時候我還這麼說
那時候發生的事情;感覺還歷歷在目
在我們開心的和櫻花相伴時;萬萬沒有想到阿公距離去逝的日期已經不遠...
在4月中旬的時候;我知道了母親那通電話的用意
身體一直以來健朗的他,竟然得了癌症的末期;癌細胞已經蔓延全身
卻因標靶治療[延緩癌症的藥]而將他身體健康的最後一道防線壓垮
加上住院時那天的感染,短短一天的時間內他便住進了加護病房
聽到了他病危的消息,抱著錯愕的心情趕回來看他的我
和阿嬤一起走進了加護病房
[快睜開眼睛看看你的老太婆啊?]阿嬤心疼的將雙手放在阿公的臉上
我一陣陣的鼻酸從內心湧出;呆呆的望著阿公身上那數不清的管子
這時他勉強的張開了雙眼看著我,我握住了他的手;人生的最後一程是多麼讓人意想不到的結局
當我走出加護病房;護士小姐正在和我們家屬解釋情況
聽到阿公會走出加護病房時,我鬆了一口氣
天不從人願;在我又回台中的一個禮拜,因為醫院的疏失;導致我們必須做出是否氣切的這項決定[在頸部開一刀並插入氣管維持生命]
那時我們幾乎全數反對;只有五姨和我媽不諒解的質問說:[我們是不是該給阿公一個機會?]
而在要拔管的前一天;阿公的血壓急速下降,三次的強心劑依然不及將上課中的長孫帶來
我敬愛的阿公就這麼離開我們的身邊
聽那時的情況;大阿姨在阿公離開的那一瞬間,跪了下來並磕了三個響頭;謝謝父親這輩子的養育之恩
而從來沒有哭過的我媽;一往冷靜的面容終於崩然,瘋狂的大哭。
從台中趕回來的我,沒有見到阿公最後一面;在殯儀館中,我默默的望著他的大體
就在那時;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浮上了心頭
是一種甜蜜伴隨著濃重的哀傷
隨著出殯的那天,眼紅的我看到了大銀幕上放的回憶錄....
天啊! 那是阿公年輕的時候嗎!?
阿嬤:[你阿公對我說過;如果他不帥,為什麼我要嫁給他呢?]
高中的時候;我的國文老師在講台上談到了她過世的親人
便在我們60個人面前掉起淚來
以前的我能理解;但現在我卻能感同身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