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戰國時代,天下已然太平,過往所有的戰亂及曾經被破壞的地方也早已修復起來,人們不再擔心會有戰亂造成家破人亡,日本各地也漸漸繁榮起來。
在一座無名的深山裡,陽光透過葉子的縫隙灑落大地,一棟樣式簡單的小木屋就矗立在陽光的中央,小木屋旁有一個小型瀑布,隨著沖刷下來水量形成不大不小的湖泊,湖泊內的水也被陽光照的閃閃發亮,湖泊延伸出去的河流沿著草地小道旁流向森林深處其他地方。
湖泊的正中央有一名金髮女子正在沐浴,白皙水嫩的肌膚此刻看來更加的誘人,窈窕的身材讓人無法把視線從女子身上離開。
可惜美中不足的,女子的背上有著很大的疤痕,從脊椎上端一直往下延伸到腰部,過大的疤痕看起來實在不像是真的。
女子慢慢的蹲下,把身體完全浸泡在湖泊裡,下一秒女子突然站起轉身,單手遮在胸前,另一手則把不知何時抓的石頭往面對的方向丟去。
「唔喔!」隨著聲音,一個人影在葉林間晃過,閃過飛來的石頭後,動作迅速的往後翻,平安落地,那人穿著普通,臉上畫有迷彩妝。
「都已經這麼久沒做忍者了,你的警覺心還是這麼高啊。」男子抓了抓頭髮,語調輕淡。
女子瞇著眼眸瞪視著眼前的人,「就算不當忍者,警覺性高一點還能順便制伏像你這種偷窺狂。」說完女子再度轉過身,讓人看著自身背面繼續說,「不過你還真膽敢偷窺我洗澡啊?忍者當成這樣會不會太悽慘了?猿飛佐助-」
佐助露出無辜的表情「說成偷窺也太難聽了,本大爺只是出自好意來拜訪過往好友,誰知道你剛好正在洗澡呢?你看看,本大爺連禮品也都帶來了。」邊說邊亮出一個鼓鼓的袋子讓人看。
女子稍微側了身子看了一下袋子又看了一下對方無辜的表情,無奈的探了口氣,「-你先進屋去吧,我等會就過去。」
「謝啦!好友春日。」佐助笑著小跳步進屋,完全無視女子怒喊「誰是你朋友啊?!」這句話。
春日確定人已經進屋後,迅速離開湖泊,拿著一旁的布巾擦拭身體,把衣物整齊的穿好後,收拾一下沐浴用具後,似乎有些發呆的望著湖水,在外頭站了一會才進屋內。
屋內的裝飾十分的簡陋,而且幾乎一眼就能看盡所有東西,佐助坐在裡頭,並且把袋子裡的東西統統拿了出來,幾串糰子疊放在盤子上,手裡正拿著兩個茶杯,看著春日走進屋,佐助也只是笑了下。
「說吧,這次來這裡做什麼?」春日拿了佐助帶來的茶葉,開始熟練的泡起茶來。
「唔哇-開口第一句話就這句?本大爺這次真的只是單純過來看看你而已不行嘛?」佐助帶著苦笑看著眼前的人。
春日看了佐助一眼,無所謂的遞上茶杯「只是單純來看我是吧?你也看到我很好了,這樣行了吧?你可以離開了。」
「不是這麼希望本大爺離開吧?」佐助無奈邊搔臉邊接過茶杯「反正現在也早就不是身處在那樣的亂世之中,不必這麼討厭本大爺吧?」
春日對此選擇了沉默,佐助只好摸摸鼻子喝了口茶,開始說起外頭世代交替的樣貌,由北到南都稍微提了一點,沒有喪命在戰國時代的武將們也都在參與修建,其過程幾乎是愉快的,例如伊達獨眼龍往北幫助農民種田時發生的一些趣事,前田夫婦幫忙重建本能寺那附近的道路和建築,偶爾小小抱怨真田和武田熱血過頭之類的,春日都只是淡淡的給予回應。
「…春日,你真的打算要一直隱居在這裡嘛?為了上杉旦那,不惜犧牲剩下的生活?」佐助沉默了會,撐著臉頰看著春日,輕聲道出這句問話。
春日微微震了一下,停了一會才把手上的茶杯輕輕放下,視線直盯著杯內的茶水,手指輕輕撫摸茶杯外圍的紋路,這段沉默讓兩人之間瀰漫著奇怪的氛圍,良久,春日才開口打破這份寧靜。
「這和你沒有關係吧?反正戰亂也結束了,我想待在哪邊都是我的自由。」
佐助盯著不肯抬頭的春日,只是再度嘆了口氣搖搖頭「那些確實是你的自由,但是你應該知道這種情況絕對不是上杉旦那願意看見的吧?這樣真的好嗎?」
春日抿著唇,再度讓言語沉默,她非常清楚,尤其是經過這樣長時間的流逝,她再清楚不過,但是她卻無法停止這樣的行為,即使現在被人清楚點明,還是無法停止這樣的行為。
『這是贖罪。』
曾經為了那位一直深愛著的人,立誓要保護的人,卻因自己而害了對方,無法原諒的是自己,是種贖罪啊。
春日閉起雙眼,那位大人倒下的那瞬間,彷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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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一個金色的身影不斷的穿梭在樹林間,跳出林子時因月光照耀下,金色的髮絲顯著更加亮麗,沒幾秒又再度隱沒在黑暗的林子裡。
林子深處有一座廢棄的寺廟,春日隱藏著氣息躲藏在附近,聽著裡面人的對話。
談話的人只有兩個人,更準確的說,發話的人只有一位,另一位則是靜靜的聽著,一句話也沒說。
春日有些驚訝,但是仍不動聲色的觀察裡面的動靜,那兩人雖然不能說十分熟悉,但也並非不認識。
頭盔完全掩蓋住雙眼,站姿挺立,雙手環胸,只要是忍者,沒有人會不知道他,『風魔小太郎-傳說中的忍者』,他的能力十分的強大,速度快如風,暗殺於無形,就像毫無情感的道具,不管怎麼樣的任務都能完成的忍者,傳聞只要看過他動手的人,沒有人能逃過死亡一途,至於是否屬實,完全無從得知。
另一名也算是有點名氣的人,不過那名聲並不好,說話的男人綁著髮髻參雜著些許白髮,聲音低沉又帶點沙啞,緩慢的說話方式顯得紳士,但是性格上似乎又並非如此,這名男人是唯一被織田信長攻打過後,唯一一名存活下來的武將-松永久秀。
『為什麼傳說中的忍者會為松永效命?他不是效命於北条嘛…?』春日皺著眉頭,心中暗自發出疑惑,為了能聽清楚對話內容又不被人發現,只稍微往前移動了點,屏氣凝神的仔細聽,就怕漏掉重要訊息。
「卿的任務就是妨礙軍神身旁那位忍者,讓她沒辦法跟在軍神身邊,這是非常重要的任務,相信以卿之力,應該是再簡單不過了吧。」松永雙手放在腰後,臉上的笑容帶著不懷好意。
「……」風魔一如往常的什麼也沒說,筆直的站著,繼續聽著松永接下來的話。
松永稍微走了幾步路,帶著笑容繼續說「但是先別殺了她,只要妨礙她就行了,直到本人下指示在動手,在那之前…只要她還能活命,不管傷及何處都無妨。」
「即便是現在…」松永話才說到此,風魔的身影瞬間消失,春日立刻察覺到不對勁,迅速退出舊寺廟,手持苦無戒備的往黑暗的密林前進,藉以擾亂搜尋的方向。
站在空蕩寺廟的中央,松永帶著愉悅的笑容,慢慢的走離「呵呵呵…一切都是為了把本人想要得東西佔為己有…真是期待這場交易啊。」
春日不斷穿梭在樹林間,手緊握著苦無,不斷注意著周圍,就怕下一秒會永遠的失去意識。
才剛踏上下一個支撐點的樹枝,立刻驚覺得往後跳,方才剛踏上的樹枝瞬間被分解成多段,不得停下了腳步,春日落在森林的草地上,握著苦無的手平舉到胸前,更加專心一志的戒備著周圍。
但是,過了許久都無動靜,春日皺了眉,腳稍微往前踏,從左方立刻傳來風聲,春日立刻舉起苦無擋在風來的方向,此刻終於能清楚看見風魔的面容,稍微使力把人彈開,自己也稍微往後跳了一步。
看著風魔被彈開後,筆直的站在眼前,確定自己只要不輕舉妄動,對方也不會有所動靜後,春日繼續保持戒備的發話「風魔,為什麼你要為那種人效命?你不是原本效命於本条嘛?」
「……」風魔依舊無語的面對春日,面無表情,毫無透露任何情緒波動,如同道具一般,雖是人,但是就像完全失去人的情緒,這樣的人著實讓春日感到不舒服,早就猜到她的問話是不會得到回應,但是她還是得問,為了找到縫隙離開此處,回到那位大人身邊。
兩個人僵持在原地,時間也在不斷地流逝,春日因為戒備緊張,而開始掉汗,想著那位大人可能會遭遇的狀況,皺緊著眉頭,突然就對人發動攻擊「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了!不管你是多麼厲害的忍者,傳說的忍者這稱號終究是謠言…若真有本事就打倒我吧!」
苦無快速的射向風魔,春日趁著風魔擋下攻擊時,往對方的面前跳,雙手撐著地面,雙腳打開快速旋轉,打擊著自己的對手,最後並起自己的雙腿,朝風魔的下顎踢去,見攻擊有效的把風魔擊退幾步,並不打算戀戰的往自己原先要前進的路線前進,卻立刻察覺到身後的危險,轉身想擋下攻擊,但速度卻不及風魔。
一聲慘叫,隨著地心引力的往下掉落,風魔早春日一步落地,出鞘的雙刀轉了圈,收回刀鞘,在刀與刀鞘敲擊的瞬間,春日也掉落在地上,風魔依舊帶著無表情轉身看著掉落在地的春日。
僅僅一擊,春日的脊椎上端一直往下延伸到腰部是滿滿的血,如果風魔在上一次攻擊施加更大的力道,他的武器可能就會直接貫穿春日的身體,明白風魔的手下留情完全是依照那個男人說得做,但是受到如此重的傷,別說進行反擊了,連到不到的了那位大人所在地都是個問題。
但是她必須去,強硬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看著眼前的強敵,即便受了重傷,仍不願屈服,靠著意志力,靠著自己的信念,為的是自己的承諾以及那份情感,緩緩的站起「我必須…到那位大人身邊…所以…阻擋在我面前的人…將之剷除!!」,把後背的傷拋向腦後,再一次往眼前的敵人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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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影獨自站在荒野中央,其站姿優雅挺拔,有著美麗的面容,若不是衣服把身體的肌肉線條完美勾勒出來,單只看面容,真有可能會把此人誤會成女性,那人便是現下時代的名人『上杉謙信』。
謙信抬頭看著漸漸黯淡的天空,若有所思的模樣更顯得美麗,緩緩的閉上雙眼,在派遣最信任的忍者去收集週邊情報時,這道奇襲就來了。
先前戰爭的疲憊還沒結束,就受到這樣的奇襲,其實是陷入苦戰的,但在交戰尖峰時期,對方突然來信使要求談判,在得知這奇襲的主使者後,立刻猜想到這談判絕對不是什麼平等談判,但礙於兵力的耗損,不忍讓手下的兵力因無謂而喪命,索性答應對方。
因此現在才會出現在這荒野中,「看來卿依照約定獨自前來了啊。」隨著聲音響起,謙信也跟著睜開眼,看向聲音來源,松永帶著笑容優雅的走來,謙信對此人自然不陌生,畢竟能從第六天魔王攻擊的手下存活下來,即便不認識,也略有耳聞,而且,奇襲的主使者就是眼前優雅的男子。
謙信盯著眼前行為優雅的男人,平靜的直接切入主題「汝這番奇襲想必是預算好的吧?為何如今要來談判?」
松永只是帶著笑容,站在與謙信有段距離的位置,那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這到距離卻也足夠了「因為在卿身邊,有本人想要的東西。」
聽著松勇的話,謙信只是微皺起眉頭,想起此人曾經用卑劣的手段要求奧州獨眼龍的六刀,以及武田的武具,如今目標定到越後這邊,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想要什麼。
沈寂了一小段時間,松永繼續開口「若卿顧及自己手下的那些賤民的話,希望本人能得到不錯的答案…」說著敲了個響指,風魔迅速的出現在松永身旁,連帶著春日一起…
「本人要卿的這把利劍。」在開口前,松永就已看見謙信那驚訝的表情,帶著趣味的表情,原來一向冷靜的軍神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在開口後,謙信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謙信…大…人…在下…萬分…抱…歉…,沒能…達成…您…的…任務…」春日強撐起微薄的意識,在被風魔帶來時便看到自己所侍奉的那位大人,語帶著歉意及強撐著的倦容道歉。
謙信聽著對方無理的要求,美麗清秀的臉上多了點陰霾,當然原因也不止如此,被風魔帶來的春日也是原因之一,春日癱軟的模樣,幾乎快失去意識一般,身上滿滿的傷痕血痕,卻還是一心為著自己賦予的任務硬撐著,一切的一切都讓謙信心情低沉。
「吾劍…」謙信輕聲喚了對春日的稱呼,美眸緩緩閉上,腦海中浮現一名女子,出戰時優雅的姿態,柔軟的身段,金色的髮絲總是隨著舞動,斬殺敵人時的認真神情及不留情,在脫離戰場後意外的多變,一起相處的時間讓她慢慢在心中佔有一塊地。
謙信早已明白眼前的女子只會為自己而行動,因自己的話語產生各種表情的變化,雖然沒有明說,但春日的存在如今已經變成謙信心中無法取代的重要存在,然而現下卻有人要來奪走那存在。
「只要卿肯把卿的利劍交付給本人,本人會立刻撤軍,如何?」松永依舊輕鬆神態,謙信再度微睜開眼,看著面前的松永提問,「為何汝會把目標放在吾劍上?而且吾劍可不是物品,怎能拿來當作交換依據。」
聽著謙信的提問,松永依舊微笑著,緩步的走向謙信「因為本人很想要,如卿所見,本人僱用了傳說的忍者風魔,但本人覺得還不夠,還想要更多…」,說著站在謙信面前,直盯著對方的眼眸「為此,本人還需要卿的首肯呢。」
「而且只用一人的自由換取眾多賤民的生命不是廉價許多嘛?而且同樣都是人,以人換人沒什麼不對的吧?」松永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著,並不覺得這樣是錯事,反而覺得自己已經讓步許多。
雖然早就耳聞松永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只為了私慾而行動,但對於他的話,謙信實在無法苟同,看著滿身傷的春日更是無法忍受,要用自己最珍視的人去換取自己人民的生命,這兩者是無法在天平上衡量的,更無謂交換。
「雖早已耳聞汝的性格,但汝的價值觀吾實在無法苟同。」謙信微側壓低身體,左手輕放在刀鞘上,右手緩緩放在刀柄上,既然無法答應對方的要求,那麼只好在此用武力解決眼前麻煩的敵人,把春日搶回,還能避免之後其他武將受害。
松永看著謙信的舉動,淺淺笑著轉身,也不管現狀背對敵人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看來卿是決定好了啊,那麼這場交易是破裂了?」,雖是問話,但雙方早知道這問題是白問的,松永依舊一派輕鬆的往回走「真是可惜啊,本來以為能得到的。」
謙信看著轉向背面的松永,危險的瞇起雙眸,正要一刀給予人致命的攻擊,只見松永邊走邊說著「既然本人得不到卿的利劍,那麼本人只好折斷了-。」,帶著笑意伸出右手敲了個響指。
早已失血過多,幾乎快與意識絕緣的春日,無力的看著謙信與松永的互動,連聲音都快聽不清楚,直至最後的那一聲響指在耳邊迴盪,眼神迷茫的看著風魔的影子有了新動作,微微閉上眼心想著大概無法繼續為那位大人效命了吧?自己的心意還未傳達,生命的燭光就要消逝。
『啊啊…謙信大人…在下…無法實現…當時的諾言了…』
春日等著風魔給予自己最後一擊,她清楚現在的自己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耳邊聽見利刃刺穿人體和衣物的聲音,但自身卻一點痛覺也沒有,緩緩的睜開眼,見應該只有一人的影子多了變化,用盡自己的力氣轉身,金色的眼眸瞬間徵大,一個白色的背影擋在春日身前,風魔的利刃穩穩的貫穿那身影的胸口。
一瞬間,春日的腦海一遍空白,看著在面前的刀鋒下意識的輕喊對方的名「謙信…大…人……」語畢,就像是暗號一樣,風魔迅速的把刀抽回,從謙信身上瞬間噴濺出的鮮血染紅了春日亮麗的金髮,同時也染紅了謙信自身的胸膛。
受到致命傷的謙信,在風魔抽刀時立刻無力的倒向身後春日懷裡,看著懷中人的春日一臉無法置信,雙手顫抖著,不斷輕聲呼喚懷中人的名,松永帶著惋惜的笑容緩緩渡步到春日身邊「這真是場悲劇啊,就連軍神也無法逃過死神的召約。」
「卿自稱是軍神的利劍吧?曾經誓言要用生命保護軍神,但是卿知道為什麼軍神會死嘛?」松永看著不斷顫抖的春日,蹲下身輕拍著春日的肩膀繼續說著「軍神可是為了卿喔,若是卿能反擊的話,軍神就不會喪命的,軍神為了保護卿去接受了死神的召約,卿懂軍神死的原因嘛?」
春日聽著松永的話語,每一個關鍵字都讓自己顫抖不已,原本已經乾澀的眼瞳見漸變的溼潤。
『不…不要在說了…』春日腦中敲起了警訊,深知如果繼續聽下去,已經脆弱不堪的心靈一定會崩壞掉。
松永瞇起眼眸,將自己的薄唇靠近春日的耳邊,細聲說著最後的話語「軍神的死,是因為要保護卿,所以軍神的死…是卿害得,是卿親手害死軍神的。」對春日而言,如同死神般的話語迅速進入耳中,金色的美瞳瞬間收縮,心臟的跳動幾乎少了一拍,不斷顫抖的身子大幅度的震了一下後就不在動。
松永看著這樣的春日,起身惋惜的自言自語「沒想到寶物竟然會失去原有的光輝,這種東西不要也罷了,即便放置著不管,也已經不會為害到任何人了吧。」隨後帶著風魔揚長而去。
春日坐在原地,懷裡抱著謙信,金色的眼眸完全毫無生氣,腦海全是方才松永說得話「是我…我讓謙…謙信大…人…」淺聲說及此,眼淚立刻不爭氣的奪眶而出,心理只有滿滿的懊悔及不甘。
「吾…美麗…的…劍啊…」從春日懷裡發出微弱的聲音,讓春日停止哭泣,看著緩緩睜開眼的謙信,春日幾乎是激動的帶著哭腔說著話「謙信大人!謙信大人…請您撐著點!在下立刻為您療傷!絕對會沒事的!在下會陪在您的身邊的!」
春日的聲音不斷地顫抖,深怕下一秒對方就又閉上眼,無視著自己也身負重傷,謙信看著這樣的春日,發白的薄唇淺淺勾起微笑,伸手撫摸著染上自己血液的臉龐「吾劍啊…接下來…的話…希望汝能聽聽…」春日看著嘴唇發的的謙信,雖想阻止人說話,但是這是對方的請求,手覆上謙信摸著臉龐的手,抿著唇點頭答應。
謙信見春日首肯,微瞇起眼眸帶著笑容虛弱的說著「這段時間…謝謝汝這麼…為吾付出……明明…吾先前對汝並不好…總讓汝去做危險的任務…吾對此行為…十分的抱歉…」
春日聽著謙信的話語,忍著的淚又不禁掉落,看著謙信說得越多,眼神的光芒越加黯但,立刻向人抗議,要謙信別再說了,淚珠更是不斷掉落。
但是謙信並沒有停下,他知道若是不說出口,今生就在也沒有機會了,即使意識漸漸遠去「吾劍啊…吾…總是讓汝…傷心掉淚…這點…吾真的…該反省的…請吾劍…原諒吾…」用著最後的力氣撫去春日的淚珠「但有件事…是吾…絕對…想讓…吾劍…知道的…那是…吾…對…汝……」
話語的中斷,微瞇的眼眸不再有光芒,撫摸在春日臉龐上的手也無力的垂下,見到此狀,春日掉落的淚更加快速,強顏笑著搖晃著懷中不再有動作的人「謙…謙信大人…不…不要…您…不是有話…要對在下說嘛?您還未…說完呢…謙信大人…」見對方沒有任何回應,逞強的笑再也無法支撐,帶著哭音繼續喚著「謙信大人…請您醒醒啊…在下…不要求您說任何話…只求您…再一次…再一次呼喚在下啊…謙信大人…謙信…」
即便明白怎麼喚也喚不回懷中人的意識,春日仍無法停止呼喚人的話語,從輕聲呼喚直至悲切的哭喊,彷彿能撕裂一切的聲音劃過陰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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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力早已透支的春日,因哭喊更耗損體力,沒多久也跟著昏厥在謙信身旁,索性武田收到消息,讓佐助去探查,才見到現場的模樣,春日的性命也因此獲救。
在武田家醒來的春日有段時間幾乎形同人偶,絕望的神色讓人不捨,直至佐助看不下去直接去把春日打醒,等到春日眼神恢復光輝後才告知春日謙信埋葬的地點,春日那時離開武田家隱居在這深山內。
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春日瞭解當時松永說得話,完全是為了要打擊自己,但是事實卻也離他說得不遠,若不是因為當時自己無力閃躲,又怎麼會讓那位大人替自己接收攻擊,無法否認,自責和傷痛即便過了這麼久,還是會因當時的場景讓心糾結起,現在回想起來,若不是並非獨自一人,眼淚大概又會不爭氣的落下。
「你還好嘛?」突然聽見佐助的聲音,春日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男人,難得沒有嘻皮笑臉,反而一派認真的詢問,倔強的別過臉回答「如果你能早點滾回武田家就會更好。」
佐助也只是笑著聳肩,撐頰看著眼前的麗人「吶、真的不考慮和本大爺回村莊嘛?既然戰亂都結束了,回故鄉不是理所當然嘛?」聽聞,春日有些不耐煩的將視線移回佐助臉上,語氣是些許不悅「那是對正常情況的人而言吧?就算戰亂結束,我曾經背叛過村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況且…」
「我不想去沒有謙信大人所在的地方…」春日低垂著眼眸,即便那位大人已經無法在自己面前行動,也無法聽到對方的聲音,但仍是堅持著,或許在其他人眼中看來是又傻又笨的行為。
聽著春日的理由,佐助只是無奈笑著,過了這麼久心意仍不變,到底是怎樣的情感讓春日如此堅持,搔著臉頰攤手「嘛、早就猜到你的回答了,確實也不勉強你回到村莊,不過…」習慣性的斷語,見春日露出莫名的表情後,無奈的笑容立刻回覆往常繼續說著。
「如果偶爾你能來旦那家看看本大爺,本大爺會很開心的唷☆」語調俏皮的說完,春日立刻給人一個白眼「我才不要,在你跟真田說清楚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之前,我才不要過去。」
「咦-?別這樣嘛,那改成妻子怎麼樣啊?」佐助才說沒幾秒,立刻遭到春日的竹籤攻擊「給我收回那句話!還有別再來了!」
早料到春日的激烈反應,佐助也迅速的閃過竹籤,看著竹籤穩穩的插在牆上笑著跳出屋子「唔哇,好凶喔!那本大爺今天就先告辭啦,下次會在來拜訪的。」說完立刻敏捷的跳進森離裡離開。
春日帶著怒容目送佐助離開,無奈的搖著頭,環視著又回覆安靜的屋子,端起佐助送來的甜點和茶品走到後院,看著那座不大不小的墳前,但那也是自己每天都會前來的地方,因為這是那位大人的墓啊。
緩步的走到墓前跪下,把盤子和茶杯輕放在墳上,露出十分溫柔卻又寂寞的笑顏說著「謙信大人,在下今天又來看您了,方才佐助又來拜訪了,弄的吵吵鬧鬧真是抱歉,這些是佐助送來的甜食,很好吃得,希望您能品嚐。」
春日垂著眼眸,看著墳上的名字,纖指輕觸著紋路,淺淺的微笑,想起最初看見這個墓時,每見一次都會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禁落淚,現在總算能克服不再掉淚,帶著淺笑望著墳,輕輕的閉上眼,彷彿還能見到那位大人的身影。
「謙信大人…在下不會離開這裡的…雖然守護您的誓言在當時已經破碎,但至少…永遠陪在您身邊的這個誓言,在下絕不會打破,直至在下生命終結為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