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馬路上,茜的視線逐漸模糊,空氣膨脹加上不停有水滑過眼眶,揉了揉眼睛,確認起前後是不是僅剩自己,轉身產生的力飄起了頭髮,然後打在了身上,雖然不會痛,但這種搔弄似的接觸又引起了四處逃竄的癢,茜解開制服上的釦子,若有似無的風吹上被汗水浸溼的胴體,帶走令人發癢的溫度,但在熟悉的路上露出果然還是有些害羞,茜並沒有加快她的腳步,享受著平時沒感受過的開放感。突然身邊颳起了一陣風,走過的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擦身時似乎對上了眼,下意識地將抓起制服緊緊包裹自己,但過不久又放下制服,想著早上就已經被陌生人看透了,現在讓他看也沒什麼關係。
路上遇見了很多人,茜沒有再遮掩自己的身體,一副本應就是如此的態度走著她的回家路,會不會有人通知學校呢?不過他們也找不到人吧。學校就是充滿著不好回憶的地方,但是獲得這種要求時,還是穿上這樣的制服,或許只是想保留能在暴雨中躲藏的熟悉屋簷。回到家後,看著覆滿灰的客廳,茜把許久沒亮的燈關掉,把冷氣溫度調到了16度,隨意地將自己脫下的制服甩在地上。
「哈啾──」
黏在身上的汗變得冰冷,茜反而發起抖來。不過終於有能繼續生活的資本了,茜走進浴室,重新、仔細的再洗一次自己不淨的身軀。
祈握著隔離用的紅龍,無聲地看著眼前的畫,被嚴格控制的溼度漸漸分解掉身上的汗水,這幅畫正好位於出風口下方,風並不大,像是在草原上伴著窸窣聲走來的擁抱。祈每閉上一次眼,從心臟飄上的睡意就逐漸加強,就這樣倚靠著紅龍柱,撫慰在外奔波的疲勞,或許其他人會猜想這幅畫對她的意義,不過祈只是站著睡著了。
祈的夢從一位女子從高樓墜下開始,作為離女子第二近的旁觀者,祈沒有一點感觸,反而在意起眼前同樣沒有反應的男人。
「妳認識她嗎?」祈對男人搭話。
「我跟她交往很久了。」
「但是沒受傷的我是不可能能理解她的,我只能支持她的決定。」
這個人怕不是有病吧?祈的內心響起了危險警報,她盯著男人慢慢往後退,一步、兩步、三步,感覺退到牆邊了,稍微往後一瞧,是門!祈轉身衝進室內,把門牢牢地上鎖,還把旁邊的雜物給堆到門後。
耳鳴,四周沒有一點聲響,看樣子男人並沒有打算追上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除了外面發生的事情,四周都是灰土的大理石牆,從屋頂裂痕透出的光閃爍著搬東西而飛起的塵埃。
「他應該沒有鑰匙吧,晚一點偷偷把門解鎖好了。」祈想著,然後慢悠悠地下樓。
下到三樓時,耳鳴感消失了,紅色房門內傳來的交談聲填滿了空氣,或許是剛剛的男人太不合邏輯影響到祈的判斷力,像是在偷聽父母房內的談話似的,把耳朵靠在未知區域的門上偷聽。
「拿去吧。」聽上去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的聲音。
「一、二、三、四、五千,我先把錢收起來,等我一下哦。」這次則是女生的聲音,並且正往自己這裡走過來。
「妳在這裡幹什麼?」正當祈想跑走時,門被打開了。聲音的主人是個穿連衣裙的少女,看上去跟跳樓的女子蠻像的。
「怎麼了嗎?」大叔往這裡走來。
眼看自己要出事時,眼前的少女、半裸的大叔、房門,一個個消失,徒留祈一人在虛空中。
當世界變亮時,是方才正在看的畫,畫中描繪著撿起花的少女,正要跳樓自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