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過了一會兒後，『鈴——鈴——』又按了兩次。
理珈屏住呼吸，動也不動，握著鑰匙的手沁出手汗。
是誰？一樓門外有人在等著，不能在這種時候進行計畫。
她緩緩抽出鑰匙。母親神情凝重的看著她。
殺人計畫的事曝光了嗎？不可能，除了我和媽媽外，這件事沒透露給第三個人知道。
理珈望向樓梯下方。先好好應付那個人後再說。
「我們先下去吧。」她走下樓梯，母親緊張的抓著她肩膀，跟在她身後走了下去。
客廳靜悄悄的，理珈把刀子放到餐桌上，想了想，又把它交給母親，「把所有工具都收好。」她接著除下鞋套，丟到餐桌下。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理珈來到門前，握住門把，轉了開來。外頭的涼風撲面而來。眼前的人讓她驚訝的張大眼睛。
「理珈，妳在啊。」楊斯華手上提著一個袋子，對她露出笑容。「好久不見了。」
你怎麼會來這裡？
「之前我傳簡訊妳都沒回，我想妳可能在忙，就決定親自送來了。這是我媽說要送給妳的盆栽。」他舉起手上的袋子，裡頭的物品發出哐啷的碰撞聲。
「謝謝⋯⋯」理珈伸手接了過去。
「妳最近過得還好嗎？」楊斯華問。
「嗯，還好，和之前差不多。」
「前陣子謝謝妳幫我尋找我妹。」
「我也要謝謝你⋯⋯」她的聲音細弱蚊鳴。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了⋯⋯理珈緊握的雙拳顫抖起來。她張開嘴呼吸，試圖抑止身體的顫抖，過去的陰影追了上來。
下一秒，她聽到砰一聲好大的聲響，嚇的抬頭看向天花板。理維醒過來了嗎？
「理珈，妳還好嗎？」楊斯華擔憂地看著她。
理珈低下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鬆開了手，剛才那是盆栽掉在地上的聲音。
沒有時間了，要快一點。她伸手想把塑膠袋拿起來，腦中閃過一個影像，年幼的自己蹲坐在房間地板上，緊緊捂著耳朵，毆打聲混合著哀嚎傳了過來。
快停止，拜託快點停止！
「理珈？」
再差一點，我就能救妳了。她伸出手，想觸碰那個小孩。
「理珈？」楊斯華碰了她的肩膀。理珈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霎時間，腦中的聲音全停止了。
「妳還好嗎？」
她張開嘴，動了動嘴唇。救、救、我。
「什麼？妳說什麼？」楊斯華按住她的雙肩，傾身靠近她。
理珈低下頭，感覺自己和那個捲縮在地的無助小孩融為一體。
我不想殺人⋯⋯
我不想殺人。
楊祐希的身軀浮現在眼前，和那個孩子重疊在一起。
被折磨的半生不死的她張開了口。
「拜託你救救我！」。
楊斯華推開半掩的門，眼神警戒的望向屋內。「怎麼了嗎？妳家還有其他人在？」
理珈仍低著頭，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清晰的迴盪在耳邊。
「楊祐希在二樓。」
這句話凍結了楊斯華的動作，下一秒，他推開理珈，風一般衝進客廳，跑上樓梯。
媽媽從廚房走出來，嘆了一口氣。理珈滑落在地，背靠著沙發，抬頭看向天花板。
上面傳來腳步聲和開門聲。
一切都完了。
計畫全盤失敗。
這下子，她們的罪行再也隱藏不住。
她揚起嘴角。
身體不可思議的輕盈，彷彿全身的重擔都卸下了一般。
從今以後，天花板上再也不會傳出折磨人的恐怖聲響。
我總算可以好好睡覺了。
理珈閉上眼睛。
＜全文完＞
創作內容
長篇奇幻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