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奧雷菲歐亞聖劍奇譚錄-90 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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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門縫中，我看著那個身影。
別於其他我認識的王子，他只是坐在那，讀著魔法書。
垂地的長髮與羽翼閃耀著溫暖的光輝，但臉上卻冷若冰霜。
伴著曾曾祖父的朗讀聲，我目不轉睛的盯著。
聖王的孩子，未來可能成為聖王之人……也有這樣的人。

突然，他的視線和我對上。

「怎麼了？陛下。」

因為被發現了，只好打開門，我恭敬的行禮。

「菲莉希法，是你啊，進來吧，陛下，這是我曾曾孫女，也是我的學生，可以算是你的前輩吧。」

他沒有開口，只是把頭轉回書裡，和其他一聽見我是誰就湊上來的王子不同。
嗯……雖然是奇怪的人，但是第一印象勉強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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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爵宅邸，在維札得知有關今天的事情後，他只是很平淡的說。

「你明天起去住拉維爾那裡吧。」

這是又有什麼隱情的反應嗎？還是又吃醋了。
不過想想按照這幾天的早出晚歸以及之前的發言，要這麼做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我放下手上的茶杯，詢問著近況。

「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嗎？」

「不，單純是明天起我要臨時外出，大概兩周吧。」

「還真是大忙人。」

他坐到了我旁邊，又恢復那個嘻皮笑臉。

「不好好誇獎一下認真工作的丈夫嗎？」

猶豫了一陣，還是輕碰他的臉頰，但隨即在那之後唇又按上唇。

「有妻子的鼓勵，我會快點完成工作回來的。」

「你知道這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嘛。」

他戳戳我的臉。

「哪裡沒說服力了，我只愛你一個啊。」

不想接下去，只好轉移話題。

「所以卡珊德拉要和你去嗎？」

他苦笑一聲。

「我要不要連女性都加入約法三章裡面。」

「你就算花心我也」

他的指頭按著我的唇。

「要在乎。」

維札把我壓倒在長椅上，那雙眼眸帶著一點魅惑。

「我也不會在你面前提其他女人，所以就在乎吧，好想聽你生氣喊著『這女人是誰』，對我又哭又鬧的就更好了。」

我推開他的臉。

「你真的那樣帶別的女人回來的話就解除婚約吧，反正我也留不住你。」

「好過分喔。」

「我只是討厭麻煩，反正不是我也可以的。」

維札突然一把把我從椅子上撈起來，往床鋪走去。

「看來要給你點苦頭吃才能知道我對你有多好。」

「別鬧了，剛剛才說著一大早要出門的人不是你嘛。」

他一邊笑著一邊轉圈圈。

「沒辦法，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忍不住想欺負你。」

為了不掉下去只好勾著他的脖子，維札卻趁機占便宜，在長長的深吻之後才把我放下來。

「壞蛋。」

他又親吻我的臉頰。

「所以沒話跟壞蛋說嗎？」

我把臉埋在他的頸肩，淡淡的古龍水香氣飄著。

「路上小心，要多注意身體。」

「還有呢？」

受不了這個傢伙耶。

「……要想我。」

然後只聽見維札的笑聲。

「好、好，我會的。」

「不要笑得那麼噁心啦。」

他把我抱緊。

「我去去就回。」

「嗯。」

他在放開我以後告訴我一件事。

「明天你奇德的那個侍女會過來。」

「這麼突然，提亞有什麼急事要他過來嗎？」

「不，就只是我忘了跟你說而已。」

這傢伙，一定是故意不說的吧。

「等一下我聯絡提亞問問。」

他捏著我的手。

「你要是太勉強使用魔力我只好把你抱著一起帶去照顧了。」

「唔唔，我會注意不會講太久的。」

和提亞確認這些事情後，他稍微關心我的狀況，他聽完雖然對水之聖物的近況感到憂心，不過沒有什麼大礙就不深究了，只是再和他說說話時被他趕去休息。
那句「我等你」真是太討厭了，明明沒有聲音，卻好像在我的耳邊說那樣，還好房裡只有我一個在，不然又要被維札取笑。

「靜不下心。」

一想著明天要處理的事情，提亞之前在喬可羅的那些話就會浮上心頭。
現在可不是想著他的臉的時候，得要打包行李才是，不過說是要去拉維爾那住，是要去他父母家嘛？騎士團宿舍感覺上不太行，不過潔西亞跟其他兩人又要過來的話，嗯……。
說是潔西亞要過來，結果連芬奇和玖茲渥馬一起扔過來做什麼，也沒有位置可以讓他們睡吧，如果讓他們待在公爵邸那我離開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不過維札早就知道這回事還把我趕走。
按照他那個人的行為模式絕對不會「不小心」忘記還是「恰巧」疏忽，大概是做了其他準備，睡前再問問好了。

隔日送走維札不久後，另一台鹿車停在公爵邸前。

「克利香緹小姐，好久不見。」

「潔亞，歡迎啊。」

然後從潔西亞後面鑽出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男性，對著我行騎士禮。

「好久不見了，聖女大人，水之騎士團長，芬奇．蓋博爾，在此為您效勞。」

潔西亞一臉鄙視，我苦笑著。

「還要你多幫忙了，蓋博爾騎士。」

雖然有見過幾回，不過這次才是第一次正式交談。
一旁的玖茲渥馬則是悠哉地對我打招呼。

「雖然才幾天不見，不過你看起來很好嘛。」

「要是我過得不好有人會倒大楣的，所以我得過得很好啊，玖茲渥馬。」

「所以你丈夫呢？」

我搖搖頭。

「維札說是有事要出遠門，一大早就出發了，晚點拉維爾會來接我，說是那幾天要住他那，只是維札也沒交代要怎麼安置你們，感覺還是要安排你們住騎士團宿舍。」

潔西亞搶在前面回答。

「那怎麼行，我是您的侍女啊，不能隨侍在旁就沒意義了。」

「潔亞如果不嫌棄，待在聖宮幫忙也可以的。」

「克利香緹小姐……。」

「不過還是先進來吧，僕人這幾天說還會待在這裡，只是沒有人護衛我，不免讓維札感到不放心。」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您而生的，請不要在意我這條卑微的性命，盡情的使喚吧。」

芬奇的話一出，我們三人陷入沉默，這才是讓人不放心的原因吧，看起來超不可靠的。

「呃，嗯，謝謝你的努力，蓋博爾騎士。」

突然雙手被他牽起，他直直地盯著我。

「『芬奇』，請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好了，我的聖女。」

這個……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說清楚也很奇怪。
想著要怎麼回答的時候，旁邊一個呼喚的聲音叫了我。

「香緹。」

在我轉頭後，拉維爾的身影映在眼裡。

「你來了啊。」

趁隙把手抽走，躲到他旁邊，拉維爾摸著我的頭髮。

「我來晚了。」

「不不，來得剛好。」

但他伸出手把我抱緊，這讓我有點尷尬，然後聽見他很小的聲音在我耳邊說。

「今天屬於我一個人的好嗎？」

毫無預警的情話攻擊，丟臉到我直接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這傢伙是怎麼了，有沒有被人聽見啊。
我勉強擠出聲音，如果不把他們三個弄走，我覺得我會有危險。

「我們先把他們三個人帶去騎士團吧，不然行程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嗯。」

我是不是該用個水魔法暫時把臉藏起來才好。

到了騎士團，和拉維爾和他的團長輔佐說明這件事以後，便找人安排住宿的事情了。
不過我一直覺得芬奇的眼神在那之後不時飄過來，是我多心了嗎？

「克利香緹小姐……。」

潔西亞輕拉我的袖子。

「怎麼了？」

「您……嫌棄我嗎？」

「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維札昨晚才告訴我你們今天要來，所以原本的行程都被打亂了。」

我覺得那傢伙百分之百是故意要打擾我跟拉維爾的。

「原來如此，不過我真的想在旁邊服侍您，因為這是聖王大人親口交給我的任務。」

啊，提亞嗎？這樣就難辦了。
不過我一點也不想讓玖茲渥馬或是芬奇一起跟著走，但是只帶著潔西亞又很奇怪，嗯……。

「克利。」

茉與萊莎跟著其他幾的團員進來會客室，因為聽說了水之騎士團的兩個團長來所以非常在意。

「這不是那個王宮騎士團的小隊長嗎？」

認出芬奇的人指著他說，我無奈地苦笑。

「他們整個小隊說是為了護衛我都加入水之騎士團。」

一旁不太認識的男團員答腔。

「原來如此，好像有聽過這回事。」

「這幾天他們會在這裡叨擾各位，還請多多關照。」

玖茲渥馬一見到有女團員，心花怒放地開始交流，芬奇似乎在「和貴族聊天」上與玖茲渥馬意見有點分歧，所以可以看到他一直回話擋著玖茲渥馬輕挑的對話。

「他們兩個合不來嗎？」

潔西亞回答我。

「我不清楚，不過在玖茲渥馬來搭訕我被我哥看到以後就一直是這樣，所以搭鹿車來的時候氣氛還蠻糟的。」

「不過玖茲渥馬也不是那麼難相處吧。」

「我是還好，不過我哥一直說他講話沒禮貌。」

「畢竟是平民嘛。」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拉維爾似乎希望我準備離開，和他說有關潔西亞的事情，雖然他有點為難，不過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隨後跟著拉維爾去到昨天打擾的武器鋪，來迎接的吉娜看到多了一個客人並沒有太大反感，和他解釋緣由以後便想留我們下來吃午餐。

「能連兩天都吃到媳婦做的菜很開心啊，豐盛又好吃。」

「唔，就也是普通的家常菜嘛。」

雖然會混著冒險者的調理方式，不過應該不難吃吧。

「耶？怎麼可以，讓我來吧．克利香緹小姐，怎麼能讓您，如果、果被陛下知道。」

潔西亞一聽見我要煮飯這回事嚇得語無倫次。

「可是你會煮嗎？」

「唔……。」

也是嘛，畢竟是貴族。
我牽著他的手。

「來幫忙剝豆莢吧。」

一邊煮著，說明有關這幾天住宿上的不便，如果真的無法處理潔西亞的住所，就只好去聖宮和亞娜逸絲一起住了，這時吉娜提出一個方案。

「如果不嫌棄是平民的住所，讓那位侍女小姐住在我們家吧。」

我放下手上燙好的麵條。

「可以嗎？這樣子房間的數量……。」

「啊啦，我兒子沒說嗎？」

「說？」

難道有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嗎？
因為拉維爾說是去給他父親幫忙，所以不在現場，不過我想如果他剛剛聽到這句話大概又是尷尬一陣。

「就留給他自己說好了，不過住我們這裡方便，多一個人吃飯也很熱鬧。」

潔西亞猶豫之後點點頭。

「那麼就打擾了，請叫我潔西亞或是潔亞就好。」

「潔亞嗎？真可愛的小名，手也很巧嘛。」

「不不，是克利香緹小姐會教。」

教了他快速削皮與料理的手法，看起來相當有天分。
在用餐過後，潔西亞跟著吉娜去整理客房跟行李了，正想著自己是否也該把自己行李拿進房，但拉維爾只是把我的行李拿起，牽著我的手走出去。

「等一下……不是要住在你家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跟著他大約走了十分鐘，最後停在工匠街比較偏遠的位置，藏在街道上不起眼的房子前。

「進來吧。」

拉維爾用鑰匙打開門，跟著走進去是間採光明亮的木質裝潢客廳，壁爐、書櫃、長沙發跟桌椅，後面還連著其他房間的樣子。

「這裡是……。」

「『我們的家』。」

「欸？」

隨後被他擁進懷裡，他靜靜地說，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是那時候說好要一起生活的約定，我都記得。」

所以這間房子……。
一股說不出來的陰鬱在心頭盤旋，想著拉維爾這些日子的反應，覺得有點難過，埋在他的懷裡，我想起過去那些他說的話。

「拉維爾，可以告訴我我失去的那些記憶裡面我和你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嗎？」

「香緹……。」

「我想聽你說。」

這些日子以來被各種理由簡單帶過自己過去發生的事情，因為自己是個粗線條又只想往前看，所以根本不在乎過去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他摸摸我的頭，語氣又變得溫和。

「坐吧，我去泡茶。」

「我來吧，不是『我們的家』嗎？廚房可是我的天地啊。」

聽見他爽朗的笑聲，反而讓我心痛。
為什麼我要忘記呢。

喝著手沖的紅茶，這裡擺的東西並不多，拉維爾大概只是把這裡當作睡覺的住所，不過樓上房間跟後面的打鐵窯真是開了眼界，聽說是其他搬離這裡的鐵匠留下來的店鋪，拉維爾接手之後再翻修過的樣子。

「要從哪裡開始說比較好。」

拉維爾搔搔臉，我聳肩，只能按照別人說的那些記憶試著問。

「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在騎士團徵選上吧？」

他點頭。

「那時候我和你進行對戰，不過中途有人介入考試，所以沒比完。」

「原來如此，所以之後我就加入騎士團當團員了吧。」

「嗯。」

我思考著要不要說出茉跟萊莎那時告訴我的事情，畢竟那天他們也裝成不知道。

「所以為什麼要找那個假身分的我呢？應該說，那個假身分的我什麼時候……。」

看著拉維爾瞬間刷紅的臉，這麼問還是有點糟糕啊，不過也證實他們兩個沒胡說吧。
他稍微告訴我他天不小心見到放髮的事情，想要找到那個人道歉，但是卻又對那天的景象有點……著迷，不過之後因為我幫助亞娜逸絲在聖祭成為聖女的事情，對「克利香緹」的我感到親切。

「所以那天在晚會見到的是我囉。」

他點點頭，因為卡珊德拉偽造我的身分，這讓他非常抱歉，畢竟以貴族來說這是得要負責以示謝罪的事情。
依然非常在意那天茉跟萊莎那些話的拉維爾似乎有些痛苦。

「我只是不知道我喜歡『媞妮莉絲』的事情對你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不不，即使你喜歡的是別人，我也會說一樣的話吧，畢竟比站在我身邊，站在亞娜身邊看起來登對的多。」

「香緹。」

他轉頭看我，我只是伸手圈著他的脖子，他一把把我抱到他的腿上，我輕拍他的背。

「我在這裡，沒事的。」

放開他以後，他那雙青色的眼眸在陽光的反射下帶著璀璨的碎光，輕輕地交換鼻息以後，他摟著我繼續說。

「那之後和你去了奇德，那之後就跟席林亞絲小姐說的差不多。」

「我被獸群襲擊時你救了我？」

「我在那之後發現『媞妮莉絲』的真實身分，雖然感到驚訝，但更多的是煩惱你的事。」

「我……？」

拉維爾親吻著我的頭髮。

「我很害怕和『克利香緹』分開。」

可以感覺到他在發抖，我把整個人靠在他身上，他收緊手臂，慢慢的說下去。

「教廷想把你送給聖王，為了不牽連聖宮，你選擇一個人離開，只是那時北方發生獸災，你卻想去前線盡一份冒險者的力量。」

「的確是我會做的事情。」

「我那時只想著把你留下來而已，所以什麼也沒考慮的就把你帶回來。」

他閉起雙眼，在張開之後帶著淚光。

「我想早在那之前，我喜歡『克利香緹』這件事早就已經存在我的心中，而且比『媞妮莉絲』多了不知多少倍，但是也非常在意你在晚會那晚露出痛苦的神情，和席林亞絲小姐打聽以後，他在以『不要辜負你』的條件下把你以前當冒險者的事情與精神崩潰的狀況告訴我。」

他深呼吸一口氣，接著。

「想了不知道多少回，如果你在那天拒絕我，然後逃走．我應該會無法忍受。」

「拉維爾……。」

「所以那時你回應我的心意，真的……」

兩個人都哭了，心疼眼前的這個人，我用臉頰蹭著他的臉，他用手指為我逝去眼淚，但隨後伴著有些熾熱的吻，帶著一點鹹味。

「所以這棟房子，就是那時候的約定了嗎？」

「嗯，本來在獸群來襲之後就要和你搬進來住了，只是你離開這裡，只好在這等你。」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親愛的。」

聽見這個稱呼，他又把我擁緊。

「你一點也沒變，所以不要去我到不了的地方，香緹。」

一次又一次，聽見他那些說著陪伴我的字眼，內心都過於激動。
稍稍恢復平靜以後，和他討論著明天的計畫。

「不過這樣明天要先去接潔西亞再去騎士團嗎？」

「我和你一起去吧。」

「這樣好嗎？不會遲到？」

「沒關係，傍晚再回去跟爸媽吃飯，然後回家。」

他把我稍微散開的髮絲收到耳後，親吻了臉頰。
一種安心讓我想賴在這裡，每次和拉維爾說這種內心話的時候總是特別覺得想倚靠他。

「對了，關於要去西方的事情，你要一起來嗎？」

他有點為難的表情。

「我會去。」

「怎麼了？那種表情。」

「那天那個男人……是誰？」

「那天……你是說利？他是我在西方的修道院的前輩，小時候和他」

「我不想聽。」

他有些粗魯地拉著我的手，兩個人眼對著眼。
對著他這樣的反應，我也只能這樣問。

「……你吃醋了？」

「我知道那樣不對。」

我捧著他的臉，吻了一口。

「沒關係，就說吧，總不能讓你為我做了全部的事情，我卻傻傻地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香緹……。」

「維札都這樣了，你撒嬌也沒問題的吧。」

他一臉複雜。

「……他要我可靠一點。」

「拉維爾一直都很可靠。」

隨後又收到了一個擁抱，他在我的耳邊說著。

「我愛你。」

我只是喃喃地回答。

「我知道，我也很喜歡拉維爾。」

雖然時間無法靜止，但是這一份平凡的幸福，多少能撫慰我倆的心。
不能長久待在這裡感到有些惋惜，但是我一定會永遠記得有這一間房子。
只要能從拼湊的記憶中得到那一份感情，即使灰飛煙滅，我會依然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