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我懶洋洋地對主治醫生說。
他檢查儀器的手一頓,問我:「妳現在能下床走動嗎?」
在他提心吊膽的眼神中,我緩緩地爬下床,顫顫巍巍的走了幾步。我悄悄抹去頸間的汗水,笑著說:
「可以。」
他皺著眉,像是不能苟同我的想法。
「太勉強了,妳還需要休息。」
「可是醫院太無聊了,」我聽見自己這麼說,「難道就沒有可以消遣的東西嗎?」
他沉默半响,才跟我說:「有故事書,等等拿給妳。」
故事書啊……總感覺好久沒看了,我側著頭回憶,「我要兔子跟鱷魚那本。」
「嗯。」
他仍舊沉默。
我又抬頭望向天花板,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動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今天卻能靠自己走了幾步。難不成我是個女超人,有超強的自癒力?
這樣的想像,讓我不由得訕笑。
可胡思亂想後,並沒有讓我變得更充實。
腦袋空白的厲害,現在就算隕石掉在我面前,也無法引起我些許反應。
也許我得了抑鬱症或憂鬱症?不然怎麼都提不起精神呢,連平時最愛的幻想都興致缺缺。
看著被厚重的窗簾層層掩蓋著的陽光,和白的沒有溫度的牆壁,我想我明白了什麼。
我想出院。
我要離開這裡。
我腦海裡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十一、倒數第二十天。
『缺乏自信是妳的缺點,妳必須改過來!』──小白
『缺乏自信?我?小白妳有搞錯嗎?我耶?妳說的是我嗎?』──我
『還有理解困難。』──小白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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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12今天出來的是雲朵姑娘
我摸了摸眉心,小白的體溫彷彿還殘留在上頭。
我心下惶然,剛才的歡欣化作泡沫,表面著急問道:「自由?為什麼要自由?」
小白反問,「自由難道不好嗎?」
我緊皺著眉,無法回答小白這個問題。
「……自由就是,小白妳要離開了嗎?」我咬了咬下唇,「妳要走了?現在?」
小白搖了搖頭,「不是現在。」
我聽出話中玄機,頓時急得跳腳,「那妳就是要走了!為什麼!」
我難得這麼聰明一次,卻開心不起來,我寧願小白現在狠狠地吐槽我,而不是沉默的默認我的話!
小白臉上顯露出不耐煩,「我不想跟妳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反正小孩子都是健忘的,妳以後記不記得我都是未知數好嗎!」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誰都可以離開,就只有小白不可以!
「妳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我近乎哀求的看著小白,即便我知道小白決定的事幾乎沒有改變過,「就在這裡,我們兩個人一起過我們的生活……」
「我還要陪妳多久呢?」小白微微嘆了口氣,滿是無奈的說,「曉曉,我發現妳有時候真的很不要臉。明明知道我一定要走,現在又裝出這副可憐兮兮的姿態讓我左右為難。」
這也許是小白對我說過最重的話了。至少她從不曾戳破我那些隱晦的心思。
「我、我……」
小白好整以暇的看著我,讓我臉上一熱,咬了咬牙,還是把未完的話說了出口。
「我只是想要有人一直陪著自己而已!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小白看我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同情。
「誰能夠一直陪著妳呢?」小白無所謂的笑了笑,自問自答,「還不是只有妳自己而已。」
「我只不過是妳溺水偶然抓住的稻草罷了。」
小白拍了拍我的肩,離開了這個家。
我探頭看向窗外,卻發現小白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呼出一口氣,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安快要把我淹沒了。
如果小白生氣了,打算現在就走怎麼辦?也許我原本還有機會挽回的。
我只是不想自己一個人而已,難道這也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