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一生沒什麼追求，以前的事大多都記不得了。而現在，就只剩一個你。」
＊
藍忘機一向起得早。
他看了一眼身旁睡得香的魏無羨，替他掖了掖被角，把這人胡亂的手腳都塞進被裡，才起身洗漱。
直至他醒來，那又是幾個時辰後的事了。
對魏無羨來說，姑蘇藍氏的家規形同虛設，這麼多年來他一條都沒遵守過。自從跟著藍湛回到雲深不知處後，顧及藍湛，他儘量避免觸犯家規，然而也只是儘量。
「藍湛。」
他把自己打理好後在雲深不知處繞了幾圈，途中還看見了藍湛養的兔子。當時送給他的兔子已經肥得不能再肥，四條腿圓滾滾的，看起來很好吃。
藍湛剛好結束講課，看見魏無羨對著門生喊了下課後，便走到他面前。看著這人嘻嘻笑笑的臉，覺得恍若隔世。
「衣服穿好。」
他掃了幾眼魏無羨身上的衣服，非常有他的風格，穿得亂七八糟。藍忘機臉上看不出什麼變化，只是伸手把他掀翻的衣領拉好。
「二哥哥，接下來沒事了吧？出去走走？」
他拉好了衣領，抬頭撞上魏無羨的目光，那雙眼睛熠熠生輝，像是能容下無數星河。
「嗯。」
「二哥哥我跟你說，前陣子我發現了特別好吃的蓮藕排骨湯，雖然沒有我師姐熬得好喝，不過味道也不錯，就在附近！」
「嗯。」
藍忘機任由他拉著，一路上魏無羨嘰嘰喳喳的，他一向認真聽著，偶爾回個幾句。兩人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這樣挺好。
路上，魏無羨拿了藍忘機的錢包買了幾串冰糖葫蘆，自己吃了幾口，又塞了些到藍忘機嘴裡，他也沒反抗。冰糖葫蘆有些甜，方才對方咬過的地方到了他嘴裡，他愣了半晌，還是把葫蘆吃了進去。
不過，魏無羨說的店鋪並沒有開，他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藍忘機看著他，「想喝？」
「唉，怎麼偏偏挑今天休息……」
魏無羨噘起嘴，他倒也不是特別想喝，只是想跟藍湛一起喝罷了。明明不是什麼特別的事，跟他以前在雲夢在夷陵做的差不多，但只要跟這個人一起，好像什麼小事都有了意義。
「無事，回去再做。」
「你要做給我喝？」藍忘機看見他的嘴邊還有剛才吃葫蘆的糖漬，他伸手抹去，隨即嗯了一聲。
「二哥哥你最好啦！那我還要辣菜，跟一壇天子笑！很久沒喝了！你好久沒陪我了，別跟我說雲深不知處禁酒！」
見他點頭後，魏無羨抓著他親了一口，喜孜孜笑了。
原先魏無羨打著如意算盤，把藍忘機灌醉，便能由著他為所欲為。不過最後這個妄想並沒有實現。
最近藍曦臣特別忙碌，藍忘機替他分擔了大部分，他捨不得二哥哥辛苦，只要無事，便會帶著小輩去夜獵。難得兩人都有空，他興致一來，最後還是自己把酒都喝光了。
魏無羨的酒量好，但耐不住睡意上湧，還是枕著藍忘機沉沉睡去。
「魏嬰。回房睡，這樣會著涼。」
他推推他，發現人絲毫不動，只是在他身上喬了一個好睡的角度，然後便是勻稱的呼吸聲。藍忘機拿他沒轍，將吃剩的東西收拾完，便把人抱回房，讓他枕著自己的臂彎。
魏無羨睡得很熟，這人醒著時從來沒消停過，也就睡著時才能稍微清淨。他們靠得很近，他能看見魏無羨的睫毛，聽著他時不時喊著自己的囈語。
嘴角微微揚起。
以前他從沒想過，他們會走到這一步。
『你如果沒那意思，就不要去隨便撩撥別人。』
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動了心，惱怒自己為了一人屢屢犯禁，惱怒對方或許不把他放在眼裡。兜兜轉轉，繞了好大一圈，他迎來的是這人的死訊。
──亂葬崗挫骨揚灰。
他早已記不清當時是什麼心情，這些年又是如何過來。
後來，他還是回來了。還好，他還是回到了他身邊。這一次，他們沒有再錯過。
『藍湛，你特別好，我喜歡你。』
他又何嘗不是？那股翻騰的愛意化進血液裡，流入心臟，早已經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藍湛……」
魏無羨抱著他的手，又往懷裡湊。聲音模模糊糊的，似乎在說夢話。藍忘機沒有動彈，還是維持讓他抱著的姿勢。
「我記不得很多事情……可是現在的事我都記得，我的未來……就剩下一個你。」
魏無羨這次徹底沒了聲音。藍忘機俯下身在他的額邊親了一下，嘴邊浮現淺淺的笑意。
他們大概都一樣，未來裡都只剩對方，份量早已占滿了全部。
「魏嬰，晚安。」
他熄了燈，靜靜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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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都還了，只剩下給自己的還沒寫ｑｗｑｑｑｑｑｑｑｑ
這人特別偷懶，寫得特別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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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品 (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