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白癡弟弟!我以後再也不要幫你口x了!就連舔舔都不做了!」綁了一條栗子色馬尾的女孩正對著準備走出廟口前門的少年大吼,雖然表情怒中帶淚,但她說出的話似乎有那麼點不太妥當。
「妳給我閉嘴,不要在那邊胡亂造謠!」少年……也就是女孩的弟弟一臉慍怒,也回過頭反吼了回去,看著他臉上憤怒與無奈交雜的神色,嗯,想來他們之間並未真的跨過那條倫理與情慾的界線,真是可喜可賀。
「竟,竟然!你這個負心的男人!用過爽完就想把我丟了嗎?真是無恥!」女孩眼眶薰紅,微微化開了眼角的淡妝,晶瑩的一滴淚掛在邊緣,彷若幾秒後就要落下。
「……」少年,呃,自然就是穆晨,此刻的他心中只想著這個變態姐姐到底要演到什麼時候,還有音量可以放小一點嗎,鄰居若是聽到這種對話他們肯定是擺脫不了嫌疑。
但穆晶好像一點都不怕的樣子……說不定這正是她的陰謀,若是弟弟真的被懷疑與自己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那正是她所希望的,這下子穆晨就會永遠被貼上姐控的標籤了!
看來穆晶也想到了這裡,她突然變得更加興奮,連努力擠出的淚水都多了幾滴。
「你忘了那天晚上是怎麼迷上我的肉體了嗎?你把xx放進我的xx然後嗚嗚嗚嗚嗚嗚……!!」
穆晨直接衝過去摀住了穆晶的嘴。
禍從口出說的就是這種白癡女人,見鬼,自己是有招惹到她嗎?
「我的人生總有一天會被妳毀掉的……」少年流著冷汗,有些後怕的說道。
「……嗚哈!」穆晶奮力掙脫穆晨的手掌後得意洋洋地回道,「那也比被別的壞女人毀掉要好!而且姐姐有什麼不好,人漂亮胸部又大,你們這種年紀的男孩子不是最喜歡了嗎?」
「……」穆晨紅著臉微微偏過頭。
「哼哼,太好懂了我的弟弟。」
「……才,才沒有!就算真的是我也喜歡智商比較正常一點的!」
「但姐姐我什麼花樣都能陪你玩喔!像是xx或者xx,就連xx也都能幫你弄,還有啊……」穆晶竊笑著做出了各種下流的手勢,甚至還打算在親生弟弟面前用手托起自己豐滿的上圍……但穆晨只是直接轉身,往廟口衝了出去。
「……啊啊,還是被那個孩子得逞了呢,真是的。」
深知自己阻止不了的穆晶,最後也只是落寞又懊悔的看著隨少年奔跑後越來越渺小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你這樣遲早會把自己搞垮的,我親愛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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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瘋女人,早說過不干她的事了。」好不容易逃出穆晶騷擾的穆晨嘆了口氣,「竟然為了阻止我出門而做到這種地步……不過仔細想想,她好像平常就是那副瘋樣……」
「……真不愧是晶姐,竟然連xx和xx都和穆晨……」琉璃完全被這對姐弟的對話嚇到了,從剛剛就一直處於自言自語的狀態,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搖搖晃晃的跟著穆晨走出了慈惠宮。
「別聽信穆晶的話,這樣我會很替妳擔心啊笨蛋。」穆晨邊走邊翻了個白眼,「不過那個瘋女人這次還挺老實的,那些人的聯絡方式倒是沒隱瞞我……」
「所以穆晨你真的要去嗎?果然是被大胸部給誘惑了?」琉璃紅通通的臉頰微微鼓起,「果然是變態,姐控,看女人只看胸部的人渣。」
「什麼鬼。」穆晨抓了抓身上羽絨外套的領子,今夜寒流剛到,手指光要伸出外套就幾乎有種凍僵的感受,「是交易啦,那些人一定是想要我身上的某個東西……畢竟他們知道我是穆書華的兒子,不可能對我一點了解也沒有。」
「……真的嗎?」跟在少年身邊的女孩用狐疑的眼神看著,「真的不是因為那個女的胸部很大?」
「所以就說這跟誰胸部大沒有關係,一點關係也沒有。」穆晨拍了拍琉璃的頭無奈笑道,「外表就算了,妳這孩子怎麼連認知和智商都退到了十二歲的時候啊……」
「琉璃,十二歲,身分是穆晨的妻子,每天晚上都等著丈夫的寵幸!」
「才沒有!還有什麼寵幸!到底是誰教妳這些怪怪的名詞的!」
「晶姐很厲害,什麼都懂呢~」
「穆晶妳這王八蛋!」
穆晨突然發現,這麼一番胡鬧下來,身子似乎暖和了許多。
果然憤怒會讓人體溫上升……不過回去還是得好好對姐姐說教一番,這麼頻繁的開黃腔和做出淫蕩舉止很容易被人誤會的。
當然,這時候的穆晨還不懂穆晶只會在他面前幹出這些事情,但若是他懂了或許會對穆晶更加恐懼……
琉璃掩著嘴吃吃的笑,她在這種嚴寒的天氣裡依舊只穿著單薄的白色洋裙,在全副武裝的穆晨身邊顯得有些突兀,雖然除了穆晨以外的人也看不見她就是了。
「……過了交流道後往左邊走,還要五公里是嗎……」
穆晨翻出手機查看和那群人會合的地點,當初作為自己客人的女子竟然會因為自己的關係被捲入這場無妄之災……少年其實對她也抱著蠻大的歉意,但更多是對綁架女子的那群人懷著難忍的憤怒。
是不敢和自己面對面?還是想在與自己的談判裡握著更多籌碼?但不論是哪一種,牽連到無關人士就是錯的,並不是自己抱著什麼正義不正義的想法,而是一想到要和這種人對峙就令穆晨不爽。
單純因為對手太沒格調而產生的不爽。
「一般電影或動畫裡這種像是反派的角色要和主角對決前不是都要籌畫許久,然後雙方各自準備萬全後帥氣的對決不是嗎?綁架我的客人是什麼東西?還下套的這麼明顯?這根本就是三流小說劇本才會出現的垃圾橋段吧?」
穆晨邊喃喃邊踢著路上的石子,同時,由於他還未成年,騎車或開車都是犯法,也沒錢打車過去……所謂雙腳萬能就是這樣吧,他最後也只能忿忿地安慰自己。
還要他媽的五公里啊,這少說得走上一兩個小時。
「穆晨穆晨,晶姐說的那些人到底是誰?還有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找你啊?他們也和昨天的大胸部一樣撞邪了?」
「哪可能隨便就有人在那邊撞邪啦……」
「可是每個會來慈惠宮找你的人幾乎都是撞邪不是嗎?」
「才不是!也有很多人是單純來問問題的!像是來年運勢之類的……」
「……明明幾乎都是撞邪才來找你的,他們都說你只會處理這種問題。」
「……」
聽琉璃在一旁似乎是因為顧及他而小聲說著的這些話,穆晨有點欲哭無淚。
是的,他從不是一個合格的廟公,這點他很清楚。
替神明上香換茶,製作平安符之類的他都還能做到,幫汽車過火除霉或聽一些信徒吐訴也都不算太難,但問題是,這些事情其他大廟也都能做到,甚至要比他這個不過一年資歷的小廟公做的更快更好。
所以,幾乎剩下會到慈惠宮來找穆晨的信徒(穆晨喜歡稱他們叫做客人)幾乎都只為了一件事情。
撞邪收驚。
穆晨在這一方面的口碑相當好,也不知道為什麼。
至於過年補運之類油水很多或者可以領到不少信徒紅包的工作……穆晨含淚表示,他幾乎沒有做過,所以沒錢。
當然慈惠宮的經營方式和一般廟宇有些不同……因為穆晨的父親,廟宇的主人並不是以此做為主業。
「……唉,難道想賺多一點錢就真的得走老爸的路嗎……」
「不用擔心!沒錢的話琉璃會養你的!」
「不,妳也沒錢啊……不對,等等。」
穆晨冷靜想想,琉璃生前是大戶人家的獨生女,沒記錯的話她家可是這附近最大的地主,也就是說……
「……原來冥婚收嫁妝是可行的嘛!!!!!!!」
「話說回來,琉璃早就是穆晨的妻子了喔。」
「不,十二歲還是有點……再等幾年好了,再等幾年看看。」
真是的,竟然能夠讓自己出現剛剛那麼危險的想法,錢的力量真是太恐怖了。
差點就要跨過法律與人倫那條重要的界線了。
「對了!穆晨還沒跟我說找你的那些人到底是誰呢?」
「……啊?那些不重要啦……反正等等見到就知道了。」穆晨抓了抓因為被寒風吹拂而有些冰冷的髮,早知道他就戴頂帽子再出門了,「妳看,不知不覺我們就快走到了……這條路走到盡頭後左轉到那條往山上去的產業道路,右邊會有一片棄置的鐵皮倉庫。」
「你們就約在那邊嗎?琉璃記得那裏好陰森的樣子。」
「小時候有跑去那邊玩過吧,說什麼鬼屋探險之類的。」穆晨笑了笑,「那時候穆晶那渾帳說什麼要打怪物就得來這種地方,帶著我們跑了將近四個小時,最後竟然還迷路……要不是她哭太大聲被路過的騎士發現了,恐怕我們就永遠留在那裏了。」
「琉璃也記得喔!那時候穆晨也哭了,只有琉璃沒哭。」
「……我,我才沒哭,是那個啦,因為太暗所以眼睛還不適應之類的。」
「真的?」
「真的。」
兩人互相看了一會,琉璃最後朝微妙閃躲著視線的穆晨微微一笑,整個人撲了過去。
「……穆晨好可愛~!」
「為什麼最後會是這個結論?!」
被一個可愛的女孩說自己可愛,穆晨總覺得似乎搞錯了什麼。
「還有不要抱著我用臉在那邊磨蹭,妳是小貓嗎?」
「喵~」
琉璃眨了眨眼偏過頭,上身微微前傾後伸出小手,做出揮舞貓爪的姿勢。
穆晨越來越害怕自己被請去警局喝茶了。
還有他絕不承認琉璃越來越讓人心動了,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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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這裡幾乎沒什麼變啊。」
閃爍的路燈下有數隻飛蠅穿梭成小小的黑點,在這因烏雲滿布而沒有月的夜裡反倒成了唯一的光源。
路上沒有半點行人與車輛……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本來就地處鄉下,就連手機訊號都只剩一格,可見這裡到底有多荒涼。
「這些鐵皮倉庫之前是用來做什麼的啊?」琉璃好奇地看著右方一整排紅棕相間的破爛鐵皮,朝微微皺起眉頭的穆晨問道。
「殺豬場。」穆晨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因為這裡的味道實在不怎麼好聞,有鐵鏽和微微的煙味,想來早上或下午的時候有人在這裡焚燒稻草之類的東西,「你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發現裡面有一些柵欄,還有一整排高度只到我們小腿的水槽,那就是放豬食的地方。」
「啊我知道!晶姐常常說要是你願意把食物放在那種地方或者狗碗裡會很令她興奮!好奇怪喔,明明是人為什麼會想和動物一樣呢?」
「那是因為穆晶和我們不同的地方很多,像是她沒有大腦這種構造。」穆晨咬牙切齒的笑道,很明顯可以看出他在壓抑某些情緒,「所以不要聽她胡說,知道嗎?不能相信智障,總有一天我會帶她去醫院檢查的。」
「……咦?去醫院檢查……穆晨和晶姐有小孩了!?」
「怎麼可能!!所以說這個推論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那就好,因為穆晨只能和琉璃一起孵育愛的結晶呢,嘿嘿……」琉璃瞇起眼睛傻傻笑著,似乎在妄想些什麼穆晨完全不想知道的事。
「……」於是少年只好繼續默默向前,他微瞇起有些痠疼的眼,並從上衣口袋裡摸出眼鏡戴上。
「就是這裡了吧。」
眼前,一座藏青色的鐵皮倉庫裡反常的亮起了昏黃的光。
「人來了呢,哈哈,明明是穆書華的兒子,看起來卻是一副窩囊樣呢。」
越過了斑駁的白鐵大門,一陣嘶啞又如鐵釘落地般細碎的嗓音響起。
低沉,刺耳,如清晨惱人的烏鴉向著日出嘶鳴。
「嘛……再怎麼窩囊都比你這瞎了眼還要別人攙扶的累贅好多了,至少不會連走路都成問題,是吧?」
穆晨冷冷一笑,清亮的聲音壓過了烏鴉一般的低鳴,在這鐵皮倉庫裡產生一陣漸漸隨夜風散去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