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因為一場交通意外受重傷,並且喪失了語言能力,但是根據醫生說法,爸爸視力正常,好像還可以閱讀理解,所以決定使用筆談的方式,想說的話都寫在一本筆記本裡給爸爸看,來和準備長期住院的爸爸溝通。媽媽還沒退休,我因為已經結婚加上照顧新生兒,所以特別忙碌。
這時讀藝術相關科系的姊姊,一改年輕時和爸爸各種頂撞吵架的叛逆,很爽快的把筆電搬去醫院畫圖,她說只要有網路,就可以一邊照顧爸爸一邊工作。所以照顧爸爸的工作幾乎是居家接案的姊姊在擔任。病房另外兩床的老人也是對姊姊讚譽有加,看著姊姊健談、幽默又未婚,還想要把自己的兒子介紹給姊姊呢,姊姊很有才華,筆記本裡字寫得最漂亮的,就是姊姊了。
但是後來爸爸還是走了。我們母女三人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辦喪禮時,父母親兩方的長輩都前來協助,所有人大家忙得不可開交。我流著淚,心想乾脆把我們在醫院筆談的內容也一起燒給爸爸看吧。於是我走回爸爸房間,開始翻找爸爸住院時用的的背包,想把筆記本找出來。
咦?怎麼會有兩本一模一樣的筆記本?到底哪一本才是對的?
謹慎起見,我把兩本都翻開查閱,結果發現只有第一本寫著我和姊姊、媽媽的字跡,另外一本筆記本,全是姊姊的字,字跡工整俐落,內容寫得密密麻麻。我核對了兩本的時間和內容,姊姊在第二本寫的內容,根本和第一本完全不一樣。
記憶中我只看到這些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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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
爸爸,你別擔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
第二本:
我往後會讓你好好體會,什麼叫做兒女看你只剩錢,
這些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長年對我們言語暴力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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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
照顧爸爸一點都不辛苦喔,好好養病吧。
第二本:
當你女兒不會辛苦,因為辛苦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十幾年心智掙扎,強健情商來反抗你不合理的辱罵,
為的就是避免我自己再度陷入那嚴重的憂鬱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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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
妹妹帶小孩很忙,這幾天都是我和爸爸相處囉。
第二本:
妹妹沒有任何和你吵架的戰鬥力,所以你罵她夠夠。
但是妹妹現在出嫁了,你休想再無理取鬧的傷害她,
不然等你病得更重後,我一定會加倍來照顧你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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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我會寫很多網路笑話來逗爸爸開心的。
第二本:
每天每天,我都會寫一段類似這樣的話來給你看喔,
準備一一結清你這輩子給我們母女三人語言傷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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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爸爸,吃飯囉。今天是瘦肉稀飯,很香呢。
第二本:
等一下就吃中飯了,要是沒把飯吃光,我就餓死你。
知道了嗎?你這個老了還要拖累大家的烏龜王X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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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
第二本:......
姊姊,妳做了什麼?我發著抖,其他內容我連翻都不想翻了。我拿起我們母女三人都有寫內容的那一本,站起來一轉身,就看見姊姊。
「妳看見啦?」姊姊歪著頭,臉上掛著淚痕,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說。
「姊姊,妳......。」我害怕得無法動彈,半句話也說不好。
「爸爸的事就交給妳囉,我要出去旅行散散心。」
姊姊笑著說完,拎起背包,走出門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