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昏暗,路燈一明一滅地照著棟老舊的公寓。飛蛾、金龜子、……各種蟲子聚集在那之下亂撞,有些膩了便轉移目標,往住戶的光亮窗戶飛去。
在七月二十八號的這一晚,凌晨三點,大家都入眠的時候,總會有一戶人家還亮著燈,直到清晨為止。
女子慢慢地退去衣物,緩緩露出的肌膚就像雪一樣白皙。她鑽進了厚厚的棉被裡面,拿出塞在枕頭下的那件破舊棉質白色短袖。
小小的房間裡,電扇無聲、冷氣無語,空氣悶熱得像是要窒息。
女子抱著那件短袖,眼角漸漸濕了起來。
*
「車好慢啊。」
「對啊。」沈嬡玫皺著眉說,「偏偏是這樣的大熱天!」
放學後,我都會和沈嬡玫一起去外面等車。她是我高中以來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好的那個,每當我無聊的時候,總會想起她那對女生來說有點粗的嗓音。
「喔!來了!」沈嬡玫收起手機,往前走了幾步。
踏上車,那有點刺鼻的熊寶貝香氣闖入我的鼻子。坐下,清涼的空氣從頭頂的冷氣口出來,包圍著我們,背部堆積的汗水漸漸消失。
我俐落的拿出手機和耳機,點了適合今天心情的音樂,戴上單邊,以便於和沈嬡玫聊天。而她拿出一本小小的日文單字書,一邊看一邊和我說話。
「今天我們考試啊,老師去裝水,然後……」沈嬡玫講著講著笑了,「然後他回教室的時候踢到了講台的台階,就跌倒了,然後把杯子裡的水全都灑在身上。」
「喔?」我帶著微笑說:「是誰?」
「就是那個啊……」
我們聊天基本上不太像是聊天,她講一堆,我附和幾句,她又開始劈哩啪啦講一堆。但偶爾我也會提出自己的想法,那時她好像就會變得起勁,回我更多話。
老實說我並不是很在意她生活周遭發生的大小事,那種事情怎麼樣都隨便。不過如果和她聊那些就能讓她開心的話,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真正有興趣的是那些關於她本身的事情,像是想法、過去,還有喜好一類的。不過她不太常和我提這些事情,不知道她有沒有和別人談過呢。
車發出尖銳的煞車聲,緩緩地停了下來。
「掰掰!」沈嬡玫揮著手,從座位站起。
一股味道從她屁股傳來,那是汗被悶著而產生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因滿足而微微上揚。
等車再度發動,我趴了下去,在她剛剛坐著的地方瘋狂吸嗅,貪婪地想要把一切都佔為己有。
氣味先是在鼻腔裡打轉,逗弄著每個受器,接著直直進入肺部,就此消失。就像隻貪玩的可愛野貓一樣,嬌羞地躲避著你的視線。
我享受著她的味道,只有沈嬡玫才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