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酣睡的道雷克斯,無法回應阿芙拉的提問。狂風蕭蕭推打海水,掀起層層波浪也無阻阿芙拉掌舵的單人船未迷失於迭起的浪花中。
平穩行駛的船隻提供睡眠者友善的休息環境,道雷克斯不曾受到驚擾而倉皇醒來,一覺到天明的他,睜眼那刻還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能乘著船在無垠大海中安穩入眠。天亮了,明媚的日光灑落在雪白風帆烘托出溫暖氣息,未如夜晚刺骨的勁風帶起陣陣涼意,乘著小船暢行於藍海之上,也足夠體驗何以稱霸海洋的暢快感。
白日不再需要油燈照明,預防著涼而裹上的毯子在晨間稍嫌厚重,道雷克斯自甲板上起身,將毯子摺疊後提起油燈一併收回儲物箱。「早安,阿芙拉小姐。」高挑身姿佇立於舵前駕駛著小船前行,挺直的背影充滿著屬於海盜所擁有的豪氣。坐回原處的道雷克斯,清神抖擻地與阿芙拉問早。
憶及阿芙拉的回應,道雷克斯自行接續起因睡意而中斷的話題。「世界的盡頭......嗯不,邊境,聽來就是鮮為人知而帶有夢境色彩的地方呢。」道雷克斯清楚自己或許將海盜存在的地域想像得過於美好,但人們總有所想像,至少他覺得,在未達那樣的地方前,永遠能為其保留一些些的想像空間。「不曉得出發前往那處會花上多少時間,大概大半時光都在海上度過吧。」至於阿芙拉提及她救過的兩名奴隸,道雷克斯只是默默記下,並無做進一步地詢問。
「有船員共同航行,應該也有不少樂趣?」海盜船的船員對普通人而言,可能都是群凶神惡煞的傢伙,不過無論事實的真相是什麼,能安然身處在其中,應當不會只有相互忍耐或者與無知的懼怕相伴。「我之所以當信差,是因為如此一來可以有所依憑地行走於各地吧。」道雷克斯搔了下後頸,猶豫該怎麼把內心所想明白地說給阿芙拉聽。
「人類的力量其實無比渺小,若想要安穩地生活,多半只能待在熟悉並且受人特意規劃的疆土之內。有趣的事情固然很多,可是,真要說能夠更深刻的感悟或是進步......真的是不夠呢。」說到這裡,道雷克斯還呵呵笑了幾聲。即便道出顯而易見的事實,卻不見他對此頹喪不振。
「會選擇這份職業到頭來還是與個人保障有關,如果隻身在各地遊走還是危險居多。但我倒是不考慮官職方面的事務,比如駐外使節等,那對我來說,是與內心嚮往有所差距呢。當然了,想當上也要有點本事,所以我才決定當信差的。」他人憤恨、憂愁以及喜悅的臉孔道雷克斯都曾見過,僅是間接交予人物品與一封信,便能收獲無聲的臉譜或者百感交集的一段談話時光。
「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替人代筆了吧。原先以為僅是取件幫人送信,怎知寄件者竟遞給我一段文字,請我為他寫一封信。先不說對方想在信上寫些什麼內容,重點是我這個外地人完全不懂對方的語言,書寫起他們的文字就像在畫圖一樣。戰戰兢兢地寫完了,任務卻還沒結束,因為對方還希望我將這段話翻成我所講述的語言。」想起這件吃力萬分的事,道雷克斯不自覺吸了口涼氣,顯然餘悸猶存的樣子。「結果我便借走對方的字典,一個字一個字的翻譯了,其實翻得正不正確我也不清楚,大概只能說,是查了個字彙出來吧。」
「我並沒有因此而學會對方的語言,對方大概也不懂我所說的語言為何。過程中,他僅是遞給我一張張含有翻譯的小卡片請託我做這樣的事情而已。」道雷克斯還記得代筆的信件內容講述了何事,那並非是不法勾當或者惡意言論,就只是平和又流露些許真情的話語罷了。
「我遇過很多快樂的事,擔任信差的時候所體驗到的,是與以往生活截然不同的人生。」這樣下了註解,道雷克斯又揚起一張笑臉,愉快地感受涼風拂面。
自顧自地講了不少話,讓道雷克斯在暫停語句時,分外在乎阿芙拉的想法。甚至,他忽然想到阿芙拉好像還未休息過。「我想......不知道阿芙拉小姐是否需要休息呢?」銀白色小船疾駛於湛藍海水上,即便是在趕路,道雷克斯仍不放棄詢問阿芙拉有無休息的打算。深怕阿芙拉逞強著行駛犧牲了睡眠。
隨後道雷克斯仰頭看向天空,看向指引他們前去的目標,想找尋在夜晚亮著紅色星芒的阿畢索是否在白日之中隱去。
道雷克斯醒過來的時候,背對著他的阿芙拉就察覺到了。她沒有回頭,只是繼續駕駛船隻。直到身後的他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向她打招呼才回應,「早。」道雷克斯醒來的時間比她估計地晚了一點,本來還以為剛上船很難睡得安穩。
她抬頭瞧著天空。清晨來臨之後,整片天色都成了蔚藍,在這樣明亮的光線之下就很難看見星星了。雖然阿畢索是不詳詭異的紅色,但還是淹沒在了如海的澄淨天空裡。頭頂上萬里無雲,彷彿此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前往危險之地。阿芙拉瞇著眼,看見極淡的似是菸頭燃燒的火星。
沒想到道雷克斯還自主地把昨天中斷的話題接起,她沒有回頭只是回答,「世界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大到可以吞去一整個城市。去者都葬身海底。看見的時候早已無法脫離。」
「除了我。」雖然從背面道雷克斯看不見阿芙拉的表情,語氣平緩,簡單地三個字卻是鏗鏘有力。能夠從那樣漩渦裡生存,也是她所能得意的一件事,「很刺激。」她大笑出聲,就彷彿只是去玩了一趟刺激的遊戲。
「有他們在,的確是充滿了樂趣。」不管是一起舉杯歡慶又一次海盜團活動成功、或是經歷旁人所難以想像的冒險,都有彼此的存在。明明是一群烏合之眾,卻因為朝夕相處而有了情誼。
To be continued……
這邊是part4!
關於道雷克斯的經歷!(?
勉強可以加上一點阿芙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