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位老師預示了長久以來的痛苦奴役,將有卸除的一天。」
這是一間上了石灰漆的磚造平房。帶著溼氣的天色,為我的學生蒙起兜帽的陰影。
「剛才的解說,都是這位老師曾活用的數種譬喻。不瞞各位,它們是我的進修經驗中,最喜歡的幾段。」與學生們相較,我年紀稍長。幾年前的我,也是昏暗午後偷打嗑睡的一份子。
我從袍裡拿出火柴,點燃教室中央的油燈。白天點燈固然有些奢侈,卻是上課必要的。
「所以說,我想問問大家,他是用什麼樣的故事,來解釋他的預象呢?」
可惜油燈的亮光並沒有重燃學生們的熱情,看來他們已經被悶重的濕氣封住了口鼻。我的問題不難,他們的眼神卻只有缺乏信心的不安,欲張又止的嘴只有沉默。
「……今天的天氣的確不太好,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大家聽懂了多少。那麼,」這種時候,留在人群中間是比較好的選擇。要是回到講台,VOC董事的孫子又要睡著了。「瑟林,你可以回答嗎?」
我想,給這孩子一些思考跟言語的空間,應該能提振他的精神。
他站起身來,眼神在空中飄移,似乎在搜尋課文的餘音。
「像是……」他開口說道。「像是……」
像是……
這孩子並沒有透露他的答案。
唉,我的講課的功力看來還有待加強。
「沒關係,先坐下吧。」命令的同時,我用眼神表達了歉意。他的嘴巴緩慢地開合,似乎想講些什麼。「還是說,你想到──」
然而他半開的嘴並沒有再次閉合。
「又來了嗎?」其他人也跟著譟動起來。
『不會就說嘛。』又一句風涼話。
然而那孩子的臉上,結起淡藍色的冰霜。
凍結再來蔓延至四肢。
「難道每次下雨都會……」
「小巴?你說這是他被……」
唉,今天又得提早下課了。
「老師!他被『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