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順了順，身側那人輕垂額前的髮絲，掌心被微顫的睫毛掃過，感覺噴在手上的氣息，淺淺的、有些溫熱。
連初曦不記得，忘情盯著顏沐柔好看的睡顏多久了？
只知道，當她從那雙星空般閃耀的黑眸看見自己，一瞬間，心跳呼吸輕易被奪去。
僅是目光相遇，就無法言語。
『怎麼能夠愛上一個人，一次又一次？』
她悄聲問自己。
理所當然的，沒有回應。
或許還帶著醉意，那雙明亮的眼睛多了幾分迷茫，直直望進連初曦的眼底，卻彷彿看得更遠更深入，顏沐柔總帶著淺笑的臉龐上，此時是連初曦從未見過的漠然。
陌生卻格外美麗。
神色沒有一點情緒，顏沐柔緩緩撐起了身，目光仍舊鎖定，她欺身向前，一點一點逼近，直到兩人間僅存的距離，只容曖昧的氣息。
已然敞開的領口，由上而下赤裸的視線，暑氣蒸騰出額角薄薄一層汗水，淡淡酒氣瀰散，悶熱的夏夜，情慾漸長，似是又更令人躁動了。
讓人不自禁深陷其中。
在唇和唇輕觸的那一刻，連初曦才忽然醒了神，她下意識別過頭，讓吻似有若無地掠過面頰。
她也不曉得為甚麼會想躲開，或許是逃成一種習慣了，然後也像往常一樣後悔了。
「小曦。」溫柔的聲音輕喚著。
連初曦偏著頭，不敢抬眼去看顏沐柔此刻會是怎樣的表情，甚至不敢想像她強忍住眼淚的神情。
「看著我。」語氣是意想不到的平靜。
猶豫著，連初曦最終還是緩緩抬起了頭，然而，面對那雙隱隱泛著淚光的眼眸，她還是慌了，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我不......」
抵在唇間的食指讓她收回了剩下的話語。
感覺到溫熱接著撫上臉頰，連初曦疑惑地看著顏沐柔，抑制著漸漸加速的心跳，嘗試著解讀她面上的情緒，卻是徒勞無功，一點也猜不透。
「抱我，好嗎？」
語落，夜晚又歸於沉靜，一切靜止，時間凝滯了好久好久，直到突兀的笑容在顏沐柔的臉上展開，燦爛得刺眼。
眼神中沒有了醉意，她淺淺一笑撐起上身，跨坐在連初曦的腰間，將自己的鈕釦一顆顆解開，動作俐落，絲毫沒有猶豫，轉眼間，純白的襯衫順著細嫩的背脊滑下，更純潔的內在一下子沒了遮掩。
長直黑髮散在細緻的頸肩，街口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映在顏沐柔美麗的側臉，讓那深邃的目光更引人入勝，光與影交錯，明暗變化，也讓她那誘人的曲線更加迷幻了幾分。
愣了愣神，連初曦才漲紅了臉反應過來，急忙想坐起身......
又迎來了吻......倒下。
彷彿想堵住連初曦所有話語，顏沐柔俯身吻得猛烈，唇舌的攻勢洶湧，柔軟一波波侵占齒間，激動間有些嗑碰，一絲血腥在舌尖泛開，卻像是催情劑，更點燃了情慾，腦袋似乎被高熱燒得無法思考，配合著沉重的喘息聲，兩人的身體不自覺交纏。
連初曦按耐住情慾，勉強找回理智抵抗，使勁翻過身把顏沐柔反過來壓在身下，以為終於可以喘口氣，卻沒想到顏沐柔忽然轉移了陣地，含住了她的耳垂，輕咬、舔舐，從耳際傳來的濕潤和酥麻讓她一瞬間使不上力。
「小曦。」顏沐柔在連初曦的耳畔柔聲喚著。
然後唇瓣悄悄貼上她的耳廓，悄悄換上了另一種魅惑的聲線，「我、想、要、妳。」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別鬧了。」
落在床邊的白襯衫被拾起。
「難道我就這麼沒有魅力嗎？」接過衣服，顏沐柔苦笑了幾聲。
甚麼都願意給妳，妳卻甚麼都不想要；明明甚麼都沒有失去，卻好像甚麼都失去了。
「妳為甚麼總是這樣？」連初曦半跪在床邊，解開顏沐柔扣錯格的襯衫，重新替她穿好，自言自語般說著：「為甚麼總是不聽我把話說完？」
像是犯錯小孩，顏沐柔低著頭，只是沉默。
「妳覺得我給的答覆是拒絕，所以乾脆不讓我說？」
顏沐柔點了點頭，抬眸，神情忽然堅決了起來，「把我能給的都給妳之後，我就會離開。」
「如果我不要妳離開呢？」
「恩......？」
看著滿臉疑問的她，連初曦無奈地笑了笑，維持著半跪的姿勢，緊握住她的手，「沐，我們重新開始吧。」
顏沐柔說不出話，眼前的一切，眼前的她，此時的自己有點幸福得太不真實了。
「但是我呀，是無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妳的，那樣脆弱的人。」連初曦兀自說著，嘴角還掛著笑意，眼眶卻濕潤了，「這樣的我，還有資格當妳的陽光嗎？」
緊緊擁抱住眼前的人，顏沐柔在心底發誓，永遠永遠永遠都不會再放開這孩子的手了。
「妳當不成陽光，那就換我照亮妳吧。」
其實，只要身旁有妳，哪裡都是溫暖的。
創作內容
償還溫柔 25 (有妳)
公告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