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情提要：
地方的魅魔有需要本篇重點：
你的ＸＸＸ正慢慢變成我的形狀
「也就是那些我想問的。」
「沒錯。」
「由我來問嗎？還是你打算自己說？」
「你問吧。自己把自己的陰謀全說出來感覺太像是三流小說的反派了。」
「而你是三流小說的主角。」
「沒錯，好歹是個主角呢。」
夕顏笑了笑，然後說道：「為什麼要找我來？」
「因為害怕。」
「誰害怕？」
「我。」
「你害怕誰？」
「你。」
「為什麼？」
「進入教授的腦子後，我開始更會作夢。有時候是我的，有時候是教授的。有一天我夢到自己跟三個不同種族的女人雜交，有夢魔，有妖精，還有牛頭人……」
「教授……胃口很好呢。」
「胃口？不，他不是想吃……噢，我懂了，這是另一種說法。沒錯，教授自已發明了一種藥，他結合了中藥跟鍊金術，做出一種提升性功能的藥物。雖然根據他的說法，那個藥物主要是為了預防老人痴呆跟提升免疫力的。
總之，我做了教授的夢，至少一開始是。跟大多數的夢一樣，我忘記自己是誰，但我很享受。但當我從夢魔的那裏抽出來準備要噴到妖精臉上的時候，你知道我看到的人是誰嗎？」
「我不是佛洛伊德，但我還是猜你的母親。」
「沒錯，在夢裡，很多事情都可以是重疊的。我的創造者，我誕生的世界的作者，但她可以同時是小說中的沙綠蒂。我嚇著醒來，然後發現到自己的恐懼。」
「你擔心她會抓你回去。」
「這很荒謬，我知道。我變成這樣，誰能猜到呢？而且就算知道又怎麼樣？她有什麼能力可以把我變回去？沒錯，這些想法都很合理，但問題是，恐懼這回事本身就是邏輯的天敵。
我有錢，教授留下來的錢。所以我顧了些小精靈之類的來幫我監視她。我知道她因為我的離去而崩潰，還把自己關在家誰也不見，因為她懷疑別人會偷走我，很好，我是說，她找不到我。
但是她丈夫，那個吸血鬼，我猜他可能在某種程度上是我的角色原型。他真的關心她，可是他顯然不曉得，自己妻子是那種人，那種玩弄別人生命的小人。愛情不是全面的瞭解，我們會選擇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然後你發現李凱請了我。」
「我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偵探罷了，黃昏禁區有上萬個偵探。還有各種分類，寵物偵探、外遇偵探、美食偵探、全能偵探、多重人格偵探、死神偵探……」
「這一行競爭激烈得很啊。」
「但偏偏是你。我調查了，仔仔細細，一開始我發現你跟我很像，某種方面。但又不是，你無法被界定，看著你，就像凝望深淵。」
「道上總是喜歡把話亂傳。」
「我無法忍受，有句話叫什麼？芒刺在背。我決定直接面對你，很危險，但這總好過一個不注意，你就已經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每次的目標都這麼想，我的工作就輕鬆太多了。」
「不只是李凱，別告訴任何人我的事情，因為大家會告訴大家，某一天，一個人會告訴某個李凱認識的人，然後他老婆也知道了。」
「就算知道又如何？你已經不是那個你了。」
「誰能保證？世界上絕對沒有絕對。」
「我懂你的意思。」
「這是個懇求。把祕密藏在只有你一個人知道的地方就好。」
「我會告訴李凱他該知道的部分。但不包括你的所在地或其他相關資訊。」
「沒有他該知道的部分，他只是個過於癡情的吸血鬼，渴求著對等的愛情而不可得。他該知道的是，他老婆早就膩了他，就像那些嫁給了偶像的女粉絲，生活中一次次的相處跟理解只會把崇拜跟欲望消耗殆盡。」
「他委託我的工作是找到答案。」
「那就製造一個給他，說她老婆是弄丟了惡魔的契約。說那些所謂的靈感其實是尼爾蓋曼或者是江戶川亂步走在路上掉了一點點被她撿到的。」
「你該知道我不會這麼做。但我也不會讓李凱或者他老婆來抓你。我有我的底線，你必須相信我，他們不會從我這裡多知道任何一分資訊。」
「……好吧，如果你能保證。」
「我能保證。」
「握手，一言為定？」
老教授的手緩緩抬起。
「沒問題，一言為定。」
夕顏伸出手。
笑聲再度傳來，老教授突然起身，快得像是緊繃過的彈簧，他伸出雙手緊緊抓住夕顏，彷彿用上了全部的生命！
「我想過了，所謂的保證，就是你跟我利害關係一致。」
老教授的耳朵裡跑出一列密密麻麻的文字，經過脖子、手臂朝著夕顏跑去。
「不要擔心，我成為你，你成為我，所謂的人格，其實不是那麼重要，只是些習慣跟思考框架罷了。你會覺得自己擁有還是自由，甚至不覺得自己的想法裡面有任何雜音。我會控制你，但你會認為那是自由，因為你將說我說之話，行我行之事。放心，我會非常溫柔，不會痛的，很快就會結束的。」
文字經過老教授的皮膚跑到了夕顏的身上。
「放開我。」
「妖精、夢魔、蛇女、蟲族、邪神、龍、惡魔……用你這張臉蛋，用你的魅力跟名聲，我跟你，我＝你，我們可以嚐遍整個黃昏禁區所有種族的美女。」
文字兵分四路，從夕顏的左右耳朵跟眼睛往裡頭鑽去。
「終於，終於……我等這天好久了，我是人，不，我是夕顏！我是夕顏！黃昏代理人！連神都不敢得罪的人類！魔女跟女神也都只是他的性奴隸！」
「快放開我！」夕顏拉開教授的一隻手，但另一隻手隨即黏上來。他往旁邊甩去，但老教授卻進而用雙腳挾住他的身子！
老教授渾身爬滿文字，有的在他皮膚上，有的更從衣服上朝夕顏入侵。夕顏朝他拍了一掌，但不只沒用，而沾上了更多文字。
「我來了，我要來了！啊，我能感覺到，你腦子已經開始接受我了。我能感覺到。因為你知道了我的故事，所以我們早已經同步了。你正在接受我，你的腦神經正慢慢變成我的形狀，我要來了，我正在進去，感覺到了嗎？就在你裡面，在你體內，你的整個腦袋都將要沾上我的顏色，我要到了！就要到──」
老教授發出慘叫。
文字快速倒退回教授腦子裡，快的就像是吸塵器收回電線，但在他放開夕顏的手的前，只有三分之二回到老教授身上。
「什麼？到底是什麼？」老教授抱頭打滾，「深淵？我凝視著深淵？到底是什麼？誰是誰？我是誰？我看到什麼？誰在看我？那是鐘聲？黑塔！黑塔！一切都有原因！毫無邏輯！早就跟你說過了！關聯一切都沒關聯！杜鵑在叫！藍色的貓！別碰那盒子！把那鼓聲澆熄！由列卡！我聞到了苦的安魂曲……」
「抱歉了。」夕顏拍拍身子，剩下的文字掉落地面，先在藍色天鵝絨的地毯上扭曲了一陣子，最後如蒸發般地消散在空氣中。
「紫丁香……別碰那按鈕……對不起……………………媽媽？媽媽？」
教授大哭了起來。
他的身體內部開始發光，臉上各孔處都噴出光芒，接著身體慢慢縮小，皮膚變得光滑，本來枯槁的手開始變得圓胖。倒是鼻子還是尖尖的略帶彎曲。
夕顏抱起他，他哭得更大聲了。
「停下來。」
教授停止了哭聲，用大大的眼睛盯著夕顏。
「記得一件事情。」夕顏說，「永遠永遠，不要變成那個你所討厭的人。」
![]()
創作內容
異端之城 (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