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１６
「偵探，你知道十萬塊竟然這麼厚嗎？」洛奇用信封袋拍著自己的臉，「善用這筆錢的話，就不曉得可以吃多少東西了。」
「你還是存起來吧。」
夕顏按下了往下的電梯按鈕。
「才不要咧。我老爸說過，存錢跟投資都是窮人才會做的事情。」
「那你老爸很富有？」
「他可窮得呢！」洛奇用手肘撞了一下夕顏的肩膀，「你知道嗎，在他失蹤以前，我們家可是常常窮得連袋最便宜的炸蟲子都買不起！」
「但你還是相信他的話？」
「他是我老爸啊。」洛奇說，「他以前常常說，現在只是運氣不好，但只要等他運氣好了中了大注，就會帶我們去大飯店的餐廳，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電梯門開了，兩人走了進去，夕顏按下地下室的按鍵。
「對了。」洛奇把十萬塊分成了兩份，「給你五萬塊夠嗎？」
「為什麼？」
「因為是一半啊……慢著，這樣是一半對吧？我想想，十除以二是……零點二？但總數是十萬，所以是……兩萬二！兩萬二？」
夕顏沒回話。
走出電梯，來到了地下室的停車場。
「不對，原本她們說好是給五萬。」洛奇說，「但是你幫我講價成十萬，所以說，這五萬的一半跟這五萬的一半加起來……十萬的四分之一是多少？」
「是一萬。」夕顏說，「你也可以只給我五千。」
「哈哈哈，你又想騙我了。」洛奇說，「十萬是一萬的十分之一才對。」
「隨便你吧。」
走到洛奇的那台二手車前，夕顏才回過頭，卻見一個巨大的影子朝他壓來。
他往旁一閃，影子的本體就這麼往地面撞去，發出了巨響。
是洛奇。
他的背上插了三根袖箭般的銀黑色金屬物。
夕顏朝著剛剛他們過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不遠處柱子旁的影子正在緩緩蠕動。就像是變形蟲的細胞分裂般的，影子旁生出了另一個影子，接著從原本貼著地面變成了立體狀態。
「夕顏。」影子說。
那聲音既尖又細，聽來就像是一整群的東西在齊聲吶喊。
「跟我們走一趟。」
「謝謝，不用。」
「不，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影子邊說邊騷動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布袋裡頭裝了無數蟲子。
「我要先送這傢伙去醫院。」
「跟我們走。」影子收縮擴張著，看似某種動物的內臟，「現在。」
「我說我要先送他去醫院。」
「不行。你得。跟我走。現在就。」這句話的每個段落都來自於影子身上不同的部位，有幾段甚至幾乎重疊著發出的。
「我想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夕顏說，「我說我要先送他去醫院。這不是跟你們商量，而是我已經這麼決定。」
「跟我們走。跟我們。走。現在。就。現在就走。」
影子開始朝夕顏靠近。
「奧汀、路西法、耶和華跟安倍晴明……我猜你們聚合生命體內部有某種情報網可以跟外界媒體連繫，現在就去查查他們是怎麼輸在我手上的。」
影子距離夕顏只剩下幾十公分。
然後就停了下來。
「臨時動議。投票。提案。表決。否定。贊成。支持。表決。表決。贊成。反對。贊成。四十一國，贊成，十國反對。兩國棄權……半數通過。決議。」
影子緩緩退後，繼續退後，回到一開始出現的地方，融回柱子的影子裡。
又過幾秒，影子完完全全回歸平靜。
「……糟糕，失策了。」夕顏突然嘆口氣，看向倒在地上的洛奇，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搬得動這個傢伙？」
![]()
創作內容
異端之城 (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