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想養寵物!」
「啊?」
這是發生在某一天的事情,我家年僅八歲、正值天不怕地不怕時期的女兒一跑進書房劈頭就是這句話。
女兒雙手握拳,眼睛閃閃發亮,似乎相當期待我點頭。
家裡並沒有不能養寵物的不利因素,我和妻子都不會對動物過敏,公寓也沒有明文禁止,目前生活上算是有相當的餘裕,換言之從物質方面考量的話我沒有否決的立場。不過……
「爸爸,養嘛養嘛!」
話說回來,這傢伙是認真的嗎?平常只有三分鐘熱度,對於「負起責任」大概沒有想太多吧。養寵物並不簡單,需邀添購很多用品,而且還要花時間和精力仔細照顧,這過程通常不會讓人感到快樂,是一件辛苦的差事。小小年紀的女兒有沒有辦法體會到養寵物背後必須背負的意義呢——
「爸爸~爸爸~」
嗯,我敢保證絕對是一時興起。
果然還是想辦法打發掉吧,等長大一點後再說……
「爹地~」
「好,帶爸爸去看是什麼寵物。」
哼,這世界上沒有任何父親聽到女兒用撒嬌的聲音說出「爹地~」後還可以殘忍拒絕的人。如果真有這種人,絕對是惡魔吧。
女兒瞬間綻放花兒朵朵開的笑容,催促著我離開書房。
聽說那隻寵物已經被帶回家,目前正在玄關待著,大概是撿來的小貓或小狗吧。現在有很多人因為一些無聊的理由,任意拋棄這些可憐的小生物。啊啊,果然,我家女兒是無比善良的天使呢,真棒!太棒!唷喔喔喔喔喔!
「爸爸,你看,這隻可愛的小狗!」
來到玄關,女兒像是要展現自己得獎的作品,抱住了箱子裡的小狗。
啪嘰。
咦?奇怪?為什麼我的眼鏡出現裂縫?啊哈哈,一定是用太久了吧,仔細想想,這算是用了十年的中古貨,不然我怎麼可能會看到眼前有個只穿條四角內褲、戴著眼罩、咬著我妻子也買過的口●,不斷吐出興奮氣息的半裸胖子。真是的,該找時間換一副眼鏡了,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幼女幼女幼女幼女!」
「爸爸,你看,汪汪叫的小狗好可愛!」
「……」咦?汪汪叫?啊啊,人真的是不能不服老,聽力的退化比我想像中還嚴重,竟然會把「汪」聽成「幼女」,看來不太行呀。
「舔舔舔舔舔舔舔!」
「呀~好癢呦!真是的,不可以惡作劇!欸嘿嘿,好可愛~」
「……」我的眼鏡再次奏起不妙的聲響,裂縫似乎更大了,總覺得我好像看到一個變態胖子伸出舌頭瘋狂舔舐著我女兒的臉。
「爸爸,真的是一隻很可愛的小狗!」
「呃,是、是啊……」
「所以爸爸答應了嘛!人家可以養小狗了嘛!」
「不,那、那個……」不管橫看豎看,還是剖開來看,都是一個變態的胖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哪裡是可愛的小狗!
說到底,我家女兒為什麼會把一個變態胖子當成小狗,都已經這個年紀了,總不會分不清小狗和變態的差別吧。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差錯……不對,在思考這些之前,我說你這個變態未免也太過任意妄為了吧!竟然對我家可愛的女兒又舔又摸又抱,真是令人羨——真是可恨!我每次想抱女兒時,都會被回一句「爸爸有狐臭,討厭!」,不知道多少次讓我一蹶不振,結果這個滿身是汗、一看就知道很臭的胖子竟、竟然能和女兒如此親親我我到令人羨——真是可恨!
「爸爸,對了,箱子裡面有放飼料唷!」
女兒拿出了一條可愛的小內褲,伸出手放在變態胖子的眼前。只見變態胖子身體一顫,咬著的口●高速旋轉,將內褲捲入自己的口中,並且發出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咀嚼聲音。不不,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內褲——幼女的內褲好吃!」
「欸嘿嘿,爸爸你看,小狗很開心呢!這飼料一定非常美味!」
「是啊……」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這時候應該要吐嘈吧?不對,應該要先報警才對吧?可惡,腦袋一片混亂,現在我究竟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門鎖的聲音響起,我家美麗的妻子提著超市的塑膠袋走進來。
「哎呀?兩個人怎麼了嗎?」
救、救兵出現了!太好了!這樣的話就能——
「媽媽,妳看,可愛的小狗!」
「哇,真的呢,好可愛的小狗。」
咦?可愛的小狗?咦咦?在妻子的眼中也是一樣嗎?真、真的假的……不,這絕對不可能……
「呵呵,看起來好像才兩歲不到呢。」
妻子露出溫柔的笑容,伸出手輕摸著胖子的頭。
「人妻人妻人妻人妻人妻人妻!」
「哇,叫聲也好可愛呢!呵呵,真不錯~」
「……」可愛的叫聲……?人妻是一種叫聲嗎……?身體充斥著無力的感覺,誰趕快給我一刀吧,錯的不是我,而是世界啊。
「我正在問爸爸可不可以養他!」
「這麼可愛,應該沒問題吧,妳爸爸一定會同意的。」
「嗯!」不對不對,怎麼可能同意啊啊啊啊啊!要我把一個變態當作自家寵物來養,先不論觀感如何,根本是本能上的完全互斥!
「親愛的,怎麼了?臉色好像很差呢……?」
「那、那個,老婆大人,我、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可以唷?但是為什麼要加個大人呀,你真是奇怪呢。」
「啊,不……所、所以,那個,我想問的是……這個生物真的是小狗嗎?」
「嗯?你在說什麼蠢話?是一隻可愛的小狗沒錯呀。」
「真、真的假的,不、不是一個胖子嗎?」
「胖子?什麼東西?這隻小狗看起來也不胖。」
「不不,就是只穿條內褲,裝備著不知道幹嘛用的眼罩和口●的胖子啊!」
「啥?」妻子對我投以冷淡的眼神,「這個人該不會撞到頭」可以從中感受到這樣的見解存在。
「你該不會不同意吧?真是的,可愛的小狗明明就很棒,不要這麼小心眼。」
「爸爸,不可以養他嗎?不可以不可以嗎?」
「不、不是,我只是……」妻子和女兒分別對我投以唾棄和祈求的目光,冷汗直流著我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我咬緊下唇,內心天人交戰一陣子後,才鬆口:
「那……那就養吧。」
「男人男人男人男人男人男人!」
「咿——————————!」胖子突然朝我撲了過來,伸出積滿唾液的舌頭,往我的脖子一舔,身體彷彿被電到一般,強烈的嘔吐感隨之而來,之後的事情我就沒有記憶了……不過在昏倒前好像聽到女兒說著「哇,爸爸,小狗很開心呢,忍不住撲過去舔你!」這句話。
……
…………
………………
……………………
「嗚啊!」
突然驚醒的我壓著胸口喘氣,往旁邊一看,是一臉安詳睡著的妻子和女兒。這裡是我們的房間,目前時間是半夜三點。
「呼……」
我像是卸下了什麼一樣鬆了口氣,剛剛原來只是一場夢。
喉嚨有點乾癢,我下床到廚房準備倒一杯水,不過一打開門——
「誒?」
似乎是看到什麼,所以我又昏了過去,只是沒什麼印象。
隔天醒來後,發現家裡並沒有養寵物這件事,果然只是一場夢,但……走廊上卻出現了一條可愛的三角內褲,經過詢問後,既不是妻子也不是女兒的東西。
不對,其實我應該知道才對,因為這條內褲——
《這是發生在某一天的事情》-女兒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