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中,一名服裝高貴的男子優閒地坐在那裏,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小小的棋盤,但盤面上卻只有紅、橙、黃、綠、銀、白、青,共七個不同顏色的棋子,看似無意義地擺放在不同方位。
「埃莫里,你在質疑我嗎?」男子的聲音十分淡漠,但是卻讓和他聯絡的埃莫里內心一陣發寒。
他永遠忘不了,見到這名教主當天所發生的事情。對教主來說,要殺死他並不比輾死一隻螞蟻難上多少。
儘管如此,埃莫里還是鼓起勇氣,對男子說道:「是的,就是在質疑您,因為我看不出這個計畫有任何意義。說明白一點,這個計畫根本就只是讓我們和神子們送死罷了。」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已經隱隱含著怒意。
出乎埃莫里預料的是,男子被自己這樣頂撞後並沒有動怒,而是輕笑著反問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分是什麼?如果我想的話,幾句話就能把你們鏟了,還用的著費這麼大的功夫叫你們送死嗎?」
聽到男子的話,埃莫里張了張嘴,卻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
正如男子所說的,真要讓他們毀滅的話,根本不用繞這麼大的圈子。以他的身分地位,只要將他們的隱藏地點和逃亡路線透漏給各方神殿,馬上就會有人來圍剿他們,完全不需要弄得那麼麻煩。
「你會質疑是理所當然的,但你不知道的是,為了這個計畫,我已經布置了百年之久,現在正是厚積薄發的最佳時機。」一面說著,男子將銀色棋子拿在手上,開始把玩了起來。
布置百年,這誇張的時間或許會讓人一笑置之。但埃莫里卻敏銳地發現,男子平淡的語調,卻散發著渴望、期待、興奮等,讓人難以察覺的情緒波動,在這名教主底下辦事這麼多年,出現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我明白了,一切遵照您的吩咐。」他不是在開玩笑,不知為何,埃莫里就是有這種感覺。
得到了想要的回覆,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直接切斷了和埃莫里的通訊。
「那麼...」
男子勾勒出一抹讓人發寒的微笑,望向了外頭漆黑的夜空:「讓我們來舉辦一場華麗的慶典吧!」
彷彿是呼應著男子的話語,被他握在手上的銀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徹底染黑,再無一絲光澤...
時光飛逝,一轉眼就來到了風之月。
賽德里克的風之月一向沁人心脾,溫暖,又不失柔和。此外,這裡由於地理上的優勢,也提前進入各種蔬果的盛產期。
相較於其他國家,賽德里克的氣候較為溫暖,再加上盤據在肥沃的土地上,使這個國家每年有高達三次的收成機會。
只要不是發生太過誇張的天災,賽德里克的農產品往往是供過於求,產量之高甚至足以外銷至其他的國家,也因此這裡被世人譽為艾樂娜西斯的糧倉。
出於對神族的感謝,每年一到風之月,賽德里克的人民就會舉辦為期一個月的【豐收祭】祭祀神祇,其熱鬧程度甚至可以和某些重要節慶相媲美。
由於以上原因,這個月份的賽德里克成為各國國民的旅遊勝地之一;然而,今年的人數卻多到了異常的程度。
事實上,早在前一個月的水之月,賽德里克王都中,稍具規模的旅店就已經被人預訂一空。原因不為別的,為的正是一睹三年一度的慶典,同時也是學院之間的最大盛事—【風華祭】。
傳說,最初風華祭之所以出現,是為了讓青年互相切磋,以自己的技藝取悅前來人間遊玩的風之女神阿米利亞才舉辦的特殊慶典。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這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活動卻慢慢地變了質,成了國家間暗中較勁的一種方式。
畢竟,不是每個國家都能相處和睦,雖然在邊境或多或少會有點小衝突,可彼此之間總不能直接開戰打進別人國家吧?如果哪個國家發起戰爭,勢必會打破平衡,被其他國家聯手抵制。
也因此,這個活動從原先的取悅神祇和切搓交流,慢慢演變成國家間迷你戰爭,特別是互相仇視的國家,更是真槍真刀的互相廝殺著。
然而,即使從原本的敬神慶典混雜了政治的色彩,也無法改變風華祭受歡迎的事實。每隔三年,作為主辦國的賽德里克必然會人山人海,從未有過一次例外。
也因為這樣,賽德里克不得不調動大量的軍隊維持秩序,盡可能地避免騷亂發生。
「...不妙啊。」看著眼前多到恐怖的人潮,皓夜的臉色不禁難看了起來。
為了避免無處落腳的窘境,大多數學院會選擇在開賽之前,讓參賽選手提前到來,以便搶占剩餘的旅店,這點霜月學院也不例外。
畢竟,他們的歷屆戰績都是七名之內,可不像大多數隊伍只是走個過場,儘管他們現在所住宿的旅店條件不怎麼樣,但總比十天半個月都露宿街頭強多了。
即使如此,風華祭所帶來的影響實在太過明顯,他們根本無法避免這洶湧的人潮,結果就導致皓夜和自己的同伴走散了。
雖然要找到同伴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回到預定要落腳的旅店和大家會合,可是皓夜卻完全做不到。原因在於,他的方向感只能用糟糕兩個字來形容-差不多就是從陌生的地點走出巷子拐彎後,就再也回不去的等級。
事實上,不光是皓夜,就連薇風也有同樣的狀況。只不過他們隱藏的很好,每當到達一個陌生的地方後,都會花一段時間偷偷摸熟附近的環境避免迷路。可這次,還沒來的及這麼做,皓夜就遭殃了。
至於不選擇叫別人把自己帶去,並不是因為自尊心之類的愚蠢理由,而是皓夜忘了可以這麼做...
碰!
兩聲哎喲同時響起,原來是皓夜焦躁之下,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存在,頓時和別人撞了個滿懷。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我也太不小心的喵...」
喵?
聽到句尾出現這個喵字,皓夜的臉色頓時一僵;而對方也好像注意到什麼,明顯愣了一下。
雙方默契十足的同時抬頭看向對方,當他們看清對方的模樣時,時間彷彿靜止了,天地間就好像只剩下他們兩人存在一樣。視線交錯的瞬間,他們的內心是激動的,就好像天雷勾動地火,乾柴碰上烈火,彼此馬上就一見鍾情...才怪。
「「你這個該死的瘋貓(藍毛)怎麼會在這裡!?」」兩人不約而同地指著對方,大聲質問著。
被皓夜撞上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時讓他吃了不少苦頭的祈璃.米雅!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認清對方的身分,原本打算道歉了事的兩人都不幹了。
祈璃站起身子,臉色明顯陰沉了起來:「真是踏破鐵鞋尋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喵!我正愁沒法找你算帳呢,結果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藍毛槍兵竟然自己送上門啦喵!」
當時那一戰,皓夜把自己當玩物耍弄的態度讓她不爽到了極點;更不用說到了最後,一個藍毛二號中途進來鬧場,讓原本(她以為)能華麗逆轉的競技給攪成平局,心情之惡劣更是雪上加霜。
要不是因為祈璃的監護人把她給強行綁走,她老早就去找皓夜算帳了!
對於祈璃的指控,皓夜當下就抗議了:「喂!我只是會用槍而已,本職還是魔劍士好嗎?還有我哪裡卑鄙無恥下流齷齪了?再怎麼樣也比你這沒事亂開寶具轟人的瘋貓來的強!」
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對於當時被祈璃重傷的事情自己還印象深刻。要不是這個瘋子動用寶具等級的攻擊,自己哪需要動用奈落業火這種禁忌魔法?而且還讓自己全身骨折,整整躺在床上一個多月,要說怨氣,他可一點都不比對方少!
不過皓夜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全身骨折跟祈璃沒什麼關係,之所以受那麼重的傷完全是被自己姊姊打的,祈璃只是莫名其妙地背了這個鍋...
「臭藍毛!你說誰是瘋貓的喵!?」
「誰應了就是誰!」
雙方脹紅著臉互相喝罵,誰也不讓誰,不知不覺間他們四圍已經空了出來,周圍不少人在圍觀著。
「發生什麼事了?」就在此時,一隊身穿騎士裝束的人馬浩浩蕩蕩的穿了進來,原來是雙方的爭吵把配置在這附近的巡邏隊給引了過來。
見狀,周圍群眾向騎士們解釋他們所看到的情況,為首的那名騎士看了看爭吵的兩人,稍微思考了一下,得到了他自以為正確的結論。
緊接著,這名領頭的騎士向前一步,滿臉笑容地試著調和兩人:「你們別吵了,情侶吵架是常有的事,冷靜一點好好相處吧。」
聽到這名騎士的話,圍觀的群眾忍不住笑了出來,還有不少人吹起口哨或是大喊「親一個」,讓原本有些火爆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然而...
「你說誰跟這貨是情侶啊!?」
「宰了你喔喵!」
原先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突然變的默契十足,一左一右給了這名騎士的眼睛狠狠一拳,讓他後翻了七百二十度後,重重的摔在地上,還很勻稱的多了一對熊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