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下午兩點二十分的時候,您在哪兒呢?」
「我說過了,我在工作。」
「貨物運送?」
「是的。」
「妳有辦法可以證明嗎?」
「我的工作伙伴…...鷹橋先生,他是我的司機。」
「我的意思是攝影鏡頭,或者任何影像式的證明。」
「我們當時身在姆大陸野地上,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
「啊,所以妳不能證明。」
「信不信由你,但我當時確實在工作。當我一接到娜娜受傷的消息後,我立刻就趕了回來。」
「速度挺快的呢,妳不覺得嗎?」
「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接下來我們來談談妳和娜娜的關係,據了解妳們倆是友人?」
「……是的。」
「認識多久了?」
「三個月……多一點,大概。」
「也是在工作上認識的?」
「是的。」
「如果有人想殺死娜娜,有任何可能的人選嗎?」
「不,怎麼可能……她是個好孩子,我想不到……誰會想要殺她。」
「但不管如何,一定有誰暗中想取她性命;至少,小偷或強盜絕對不會用上大砲,對吧?」
「這我……」
「回到第一個問題,我的人告訴我,他們曾在城市郊區外頭發現你的身影,大概是」
「那是因為我剛好從工作回來!」
「妳剛剛不是說自己一直都在姆大陸野地嗎?怎麼又變了呢?」
「我、我的意思是,我剛剛從野地運送任務中回來沒過多久,就看見了爆炸事件的新聞,而且位置又是娜娜的公寓,所以立刻趕到了現場……朋友關心朋友難不成錯了嗎?」
「我沒有說這是錯的啊,愛爾哈小姐。別這麼激動。接著……讓我們再回到妳和娜娜少女兵器的關係。」
「我已經回答你了!」
***
這其實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情了──審問室玻璃實際上是特制的,從外頭朝審訊室裡頭看去,可以將室內的一切納入眼底。但是反過來,從審訊室望向玻璃外頭,卻只能見到反射的景象。這也是為了讓警察局的其他辦案人員,以及犯罪心理專家工作,通過觀看犯罪嫌疑人在審訊過程中的語言、動作、面色表情等等,來判斷推理案件。
隔著玻璃,青年指揮官能夠把審問室中的愛爾哈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她看起來──很生氣,又挺無辜的──青年指揮官瞇起雙眼,仔細觀察對方姣好的面容,似乎希望從中發現一絲說謊而露出的馬腳。
他找不到,至少暫時如此。
愛爾哈的武器已經被專業人員所沒收,那把八八砲甚至有發射過的痕跡。依照愛爾哈所言,那是在運送貨物的過程中與原生種開火而造成的。但誰知道?她也許在撒謊呢。儘管撒謊並非少女兵器的強項,但是對於瘋狂到使用核彈的恐怖份子來說,謊言便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況且在警察局裡面被審問,一般的人都是戰戰兢兢的,更別說像是少女兵器這樣的物種。心裡求著警察能對自己態度好一點……不知是個性使然還是過去的經驗什麼的,愛爾哈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這方面得好好調查,青年指揮官心想。
警察已經同時收押了愛爾哈與鷹橋,兩人正在接受詢問;不過接下來究竟要不要由情報局接收,還有待青年指揮官考量。畢竟,他不想要過度刺激這兩人。即便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來玩放長線釣大魚的遊戲,但他仍然想藉由他們來找到其餘恐怖份子的蹤影……拜萊爾的蹤影。
「用什麼樣的藉口都好,盡可能把這女的留在這邊。」青年指揮官對著站在身旁,一名身穿藍色制服的警官說道。
「可是協會會要我們放人。」
青年指揮官瞪了對方一眼,說:「你認為我會在乎那種事情嗎?」
「不……」儘管對方比自己矮上一截(身材方面),警官卻表現出異常尊敬的態度。因為對方可是來自某情報局的──
「您說的是,我們會把他們留在這,直到水落石出為止。」
「很好。」青年指揮官點點頭,接著問道:「娜娜呢?」
「事發後,她被送到本地醫院的特別戒護中心,並派遣了相當的警力保護她的安危。」
「她的身體情況……」
「詳細情形只有醫生才清楚,但似乎不太樂觀。」
「我瞭解了。」
就在這個時候,青年指揮官的電話響了。
「之後就交給你們了,警官。除非我有允許,要不然盡你所能將她和她男友給看住。」
「他們是男女友人的關係?」
「誰知道呢?」留下一抹謎樣的笑容,青年指揮官離開了警察局設置的拘留所。
外頭,薛曼.芙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站在門口,等待著青年指揮官。身穿灰藍色軍用外套的格子裙,半長的金色直髮梳得整齊,散發出一股溫暖的色澤。纖合度的身材,穿著質感很棒的二截式套裝,裹在墨綠色裝甲中的雙腿纖細而美麗。總而言之,她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
「久等了。」
「不會。」薛曼向他微微一笑。
接著,青年指揮官像是要說什麼,不過卻被薛曼給搶先一步。她一邊伸出食指輕觸對方的唇,一邊說道:
「指揮官先生又想道歉了。」
「妳怎麼知道?」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怎麼知道的呢,就請指揮官自己想想囉。」薛曼嘴裡哼著小調,沒打算回答。
「拜託告訴我吧,薛曼。」不知何時,青年指揮官已經開始用名字稱呼眼前這名少女,後者似乎也毫不意。
「才不要呢。」
「既然這樣的話──」
這時後,青年指揮官從背後抱住薛曼,搔著她的側腹。
「啊哈哈哈哈哈、等、等一下啦指揮官……啊哈哈哈哈哈!快、快要不能呼吸了……」
薛曼笑得不住在他懷中閃躲,可她能躲哪兒去,幾乎被他抱在懷裡,只有呼救求饒的份。但青年指揮官沒把薛曼的懇求聽進去,仍對她的側腹繼續搔癢。
直到薛曼幾乎快筋疲力盡,以及路過行人對兩人的行為露出疑惑的眼神之時,青年指揮官才罷手。
「笨、笨蛋指揮官。」薛曼蹲在一旁大力喘息著,整張白晰的臉蛋都漲紅起來。
「抱歉,玩笑開得太過火了。」
薛曼轉過頭,可愛地嘟起唇。
「真令人頭疼,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呢?」
「才、才不知道,這種事情請自己考慮。」
「甜點嗎?」
「只想到用甜點收買我,我、我才不是那麼輕浮的女孩子。」
「說的也是……」
說著,青年指揮官從後頭環抱住抱住薛曼的脖子,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這樣很不好意思啊,指揮官先生。」突如其來的動作,再度讓薛曼的臉變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樣通紅;這回卻是因害羞而發紅的。
「原諒我了嗎?」青年指揮官問,聲音在少女耳邊迴盪。
如同一名溫順的妹妹,薛曼微微點頭幾下。兩人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好一會,彷彿足以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抬起頭望向逐漸轉暗的天空,薛曼開口問道:「天色也不早了。」
青年指揮官思索了一會,然後回答道:「我還有個想去的地方……而且妳絕對沒有去過。」
薛曼轉過頭凝視著青年指揮官,雙眸中滿是疑惑;後者的臉上始終帶著神秘的笑容。
***
這間俱樂部並不位於國家領地波士頓尼亞,而是南方的自由城市索斯的娛樂區。因此青年指揮官和薛曼搭乘了火車,一路上搖搖晃晃地,最後終於在午夜前後抵達了目的地。
兩人步入室內,迎面面對眼花繚亂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以及一群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盡情狂歡的酒客。這間名為榔頭俱樂部是一間非常前衛且高科技的地方,內部架設許多燈光器具,還有各式各樣造型前衛到看不出用途的擺設,完全失去了擺設的定義所在。牆上不是超大型電視,就是崁入的巨大螢幕,播放戲劇性的景象,隨時都在變換。
這裡音樂震撼、節奏強烈,穿著裸露的青年與少女在聚光燈下的舞池上扭動身體、舞動不休、香汗淋漓,撼動地板的除了低音之外,還得算上人們跳舞的步伐。人潮洶湧,就跟往常一樣。榔頭俱樂部是各種各樣的人物,他們大多來放鬆心情,和不同人談天說地。這裡也是種族的大熔爐,有人類、動物傭兵和少女兵器。
猶如索斯城所代表的兩個字──中立──長久以來這間俱樂部也是中立區域。人類和其他生物和平共處,雖然偶爾會有鬥毆事件發生,但多半是出於情緒太過亢奮所導致,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夠盡興而歸。
薛曼摀著耳朵,似乎有點受不了音樂在耳邊轟隆作響。青年指揮官告訴她等會就會習慣了。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告誡別走散了,薛曼點點頭,毫無顧忌地回握住。
青年指揮官拉著薛曼穿越擁擠的人潮,偶爾會有人想對薛曼搭話,但都被前者瞪了回去。
他們來到了一間私人包廂的門口,門口正前方站著一名少女兵器和一位人類保鏢。
「滾。」人類保鏢冷冷地說。
「這裡禁止進入喔。」少女兵器笑瞇瞇地地說。
薛曼躲在青年指揮官後頭,有點怕怕的,似乎在等待他如何回應。
「喂喂,難道連問我通關密語的力氣都省了嗎?」青年指揮官苦笑道,看起來一點都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再油嘴滑舌的話,小心我把你打趴在地上。」人類保鏢說。
「非常抱歉,不過我們沒有通關密語喔。」少女兵器說。
青年指揮官嘆了一口氣,然後深吸一口氣,用足以蓋過音樂的音量向私人包廂另一頭高聲吼道:
「臭鱷魚妳給我滾出來!要不我就派一整隊的軍隊把這裡剷平。」
死寂,彷彿降臨在這幾個人身上;會用彷彿這兩字形容,是因為俱樂部內仍然充滿著音樂。
沈默,兩名首在私人包廂門口的保鏢楞楞地盯著青年指揮官,不知該作何反應。
過了幾秒後,包廂大門緩緩地開啟。
「算你撿回一條命,混帳東西。」人類保鏢說。
「下次不要再這麼霸道,要作個好孩子喔。」少女兵器說。
當青年指揮官和薛曼走入,後者悄聲道:「好厲害,我不知道指揮官先生真有軍隊。」
「我說謊的。」
「哈?」
在薛曼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包廂門口被關上。
這裡空間寬敞,牆壁是隔音的。一切的聲音,包括足以震破屋頂的音樂和交談聲,全都被擋在外頭。
「你這矮子在搞什麼鬼!」
不客氣的女性嗓音,自沙發那頭傳來過來──坐在上頭的,是一名少女兵器──但是用少女來形容似乎不太符合對方給人的形象。
她是個身材高挑的金髮女性;年齡雖然跟青年指揮官差不了多少,不過以外表判斷來說大概是更接近大姊姊的年紀。她看起來也比一般少女兵器要成熟多了。超級的胸部彷佛隨從咖啡色的風衣撐爆似的,外表看來至少也有G或H罩杯的規模。
她美艷動人,不過卻充滿著威脅和令人不安的氣息。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胸部看,變態矮子!」金髮女郎厭惡地說道。
「為了讓妳心理感到不舒服,鱷魚。」青年指揮官輕鬆回應。
金髮女郎的暱稱叫做鱷魚……真實名稱是茨露.米迪,曾經為姆大陸反抗軍的領袖,和青年指揮官率領的人類軍隊戰鬥過無數次,兩人可說是死敵一類的關係。不過就在戰爭塵埃落地後,茨露也離開了反抗軍消失蹤影。
雖然之後又發生了很多事情,但茨露目前早已退休,享受著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在國家政府的默許下。
「你到底想來幹嘛?」
「請求,」青年指揮官知道客套話對眼前這名女子無效,她也對迷人笑容有免疫力。因此單刀直入地說:「我要妳幫一點小忙。」
「我現在就可殺了你,矮子。」撇了撇嘴,茨露說。
「沒錯,」青年指揮官說:「妳可以。但是妳不會。」
「你這麼肯定嗎?」
「不肯定,」他承認道:「妳始終難以捉摸,鱷魚……茨露。但我不再是妳的敵人,至少現在不是。這改變了所有事情。」
「或許,或許不。」茨露漠然的表情依舊沒變,她說:「上次我會出手幫你,是因為你手上抓著人質,還答應要幫我消除有關過去的一切紀錄。這一回你兩手空空的,我隨時都可以取你性命。」
「過去妳經常想殺我,」青年指揮官笑了一聲,說:「還記得你曾經和我赤手空拳搏鬥了一番嗎?當時我可一拳打中妳那僵硬的腦袋上。妳當時氣到血管都快炸裂了呢。」
茨露點頭微笑,很危險的那種:「還記得我拿小刀劃中你的時候嗎?我還以為你當時要哭著回家找媽媽了呢。」
「我們都活下來了。」青年指揮官道:「還有誰與我們一樣曾經一同經歷過這麼大風大浪?」
茨露嘆口氣,疲憊全寫在臉上。「真不知道和你這段是孽緣到底會持續多久。」她道:「不過這麼說也對,但誰能比敵人更了解自己。」
青年指揮官露出相當神似的表情;突然間,始終在旁不發一語的薛曼,第一次發覺到這兩人似乎都經歷過相同經驗、見過相同事物。一瞬間,青年指揮官看起來就像老了好幾歲,目光透露出飽受風霜的光芒。
「那句老話又是怎麼說的?」他說:「除了家人和朋友之外,世界上最親密的莫過於對立許久的老敵人。」
兩人同時發笑。
「那個……」薛曼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
「抱歉、抱歉,都忘了介紹。薛曼,這位是惡名昭──大名鼎鼎的的茨露.米迪。茨露,這位是薛曼.芙。我這次任務的合作對象。」
「怎麼又換了個人?上次那位小妮子呢?」茨露問。
「上次?」薛曼望向青年指揮官。
「上次是上次,現在是現在。」他說,很快地轉移話題。
「你為什麼不叫這孩子直接打破門進來,直接要求我的幫助。」
「因為妳會叫我去死。」
「就算不這麼做,我還是會叫你去死。」
兩人又笑了起來。
「說吧,你想要什麼東西,有屁快放。」
「女孩子講話文雅點。還有,妳這麼快就答應了?」
「我只想趕快結束這場對談,快點,趁我沒改變心意之前!三、二、一……」
「請把使用八八砲的少女兵器全部列出來給我。」
「為什麼突然想要知道種事情?」
「我正在調查波士頓尼亞的爆炸案。」
當然,他並沒有告知茨露爆炸案與核彈事件的聯繫,他認為沒必要說出來,茨露也不需要知道。
「我也在新聞上看到了,社會越來越亂了。」茨露搖了搖頭。
「使用八八砲的少女兵器不多,妳應該有辦法取得到一些資料吧?」青年指揮官說:「雖然破案後場面可能會很難看,但比起讓所有少女兵器都受到質疑要好多了。」
「說得也是。」
只見茨露絲毫不懷疑青年指揮官的要求,讓後者稍稍感到些詫異。
「妳也變了呢,鱷魚。」
「是嗎?」茨露淡淡地回應,垂下的目光中帶有一絲感慨;不過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妳能再幫我個小忙嗎?」
「你在開我玩笑嗎?這裡可不是慈善機構,再幫下去我的名聲就全毀了。」她的眼神馬上就變回銳利無比的模樣。
「絕對不要幫助不該幫助的男人。因為男人就是會食髓知味、得寸進尺──妳也說過這句話呢。」
「最後一個忙了。」
青年指揮官先是咳了幾聲,僅接著以最嚴肅的表情、最嚴肅的語氣道出了下面這句話:
「這附近哪裡有賣女性內衣」
***
飯店臥房的空間很大,舒適的家具,明亮充分的光線自頭頂上照下來。
薛曼首先進入房間,提著兩個紙袋的她馬上就衝到床邊,翻身上床,任由身體沈入厚厚的鵝毛床墊之中,發出幸福滿足的嘆息聲。
「好舒服。」薛曼呢喃似地說道。
「逛得很累嗎,薛曼?」青年指揮官接著進門,看見薛曼後笑道。
「沒想到時間這麼晚了,外頭還有這麼多店家還開著呢。」她說:「逛得腳都酸了。」
「因為這裡是自由都市索斯啊。」他說:「妳從沒有在外玩過嗎?」
薛曼在床上慵懶地扭動。「沒有……這麼晚過,更沒有這麼自由過。秘書小姐很嚴格,而且我又不想讓指揮官擔心。」
或許是談到了自己原本的歸屬,又未經上司許可在外亂跑,薛曼的表情蒙上一層陰霾。
「我喜歡這裡的裝潢,」青年指揮官巧妙地轉移話題:「這裡的一切都是古董,而且看起來保存極佳。」
「很貴的樣子,我是說這房間。」薛曼皺起眉頭,不安地問:「剛剛購物也是,全都是指揮官先生買單的。這樣子……不太好吧?」
這時青年指揮官上床坐在她身旁,一隻手抱住薛曼,另一隻手執起她額間上的金色髮絲。
「沒有關係,因為薛曼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他說。
他們同聲輕笑,肩膀自然地碰在一起。
「不過,指揮官先生果然喜歡大胸部的女生。」薛曼說。
「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青年指揮官忍縮不住地笑出來。
「跟茨露談話的時候,指揮官先生一直狂盯著她的胸部瞧。」
「那是因為她的胸部真的太大,視線不知該往哪擺好。」
「果然嘛,人家今後也是會長大的……」後半句成了薛曼嘴裡的喃喃自語。
「薛曼這樣子就很可愛了。」
「不、不要忽然說這種話啦!很、很難為情的!而且可愛……可愛和性感成熟是兩回事。」薛曼再次嘟起嘴。「反正人家就是一點都不適合那種風格。」
「所以剛剛挑內褲的時候,大多都只看可愛的款式。」
「嗚啊啊啊別說出來呀!還不是指揮官選的都太……太……」說著,薛曼的音量越來越小。她曲膝抱在胸前,害羞地把頭別過去。
「妳怎麼可以這麼可愛,薛曼。」
突然間,青年指揮官把薛曼壓在床上。薛曼的雙頰染上一層嫣紅色,身體微微地顫抖著,卻沒有抗拒。
「妳很沒有危機意識呢。」青年指揮官說:「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如果和男人待在飯店房間裡頭,很多事情都可能發生喔。」
「沒有關係……的,」薛曼的目光瞥向旁邊,呼出的甜美氣息都吹徐過青年指揮官的臉頰。她緩緩說道:「因為……因為指揮官先生說我是特別的存在、重要的人……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說過。」
「假如我其實是個壞蛋呢?」
「指、指揮官先生不會是這樣的人!」
這時,青年指揮官的手已經從對方纖細的腰部上,滑落到被格子裙包裹住的臀部。
「嗚嗯,等等……不過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從Kiss開始……比較好……」感覺到對方的動作,薛曼小聲地說。
「Kiss?薛曼妳真好色。」
「姆,指揮官先生真是個壞蛋!」
「只要稍微有一點討厭,薛曼妳也可以靠著那傲人的臂力把我扔非喔,不需要客氣。」
雖然薛曼橫躺的身體就在眼前,青年指揮官心中仍舊有一絲糾葛。
──如妹妹般存在
──天真無辜的少女
──友人基地的成員之一
──蕾比
過去一直拒絕與蕾比有肌膚之親,是由於青年指揮官比較珍惜她的緣故嗎?不,事實是,他關心薛曼的程度並不在話下。可是,和她有這麼親近的接觸真的是好的選擇嗎?蕾比不會喜歡的……蕾比又不在這裡?他幹嘛在乎?他現在的身份是亞茲拉爾,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不行,這麼做是錯的。假如他真心珍惜薛曼,那就不能這麼做。她是個好女孩,光是將她捲入這淌混水就已經夠殘酷了,為何還要糟蹋她?糟蹋?如果喜歡對方的話,為什麼要稱之為糟蹋?壓抑住自己的情感,難不成比展露出來還要強多嗎?答案是否定的。
然而──
無論怎麼詢問自己的內心,無論幾次想要導出理性的答案,那糾葛仍舊沒有解開。
當然……形容為必然可能更為恰當。
因為那糾葛的根源,此時此刻就躺在自己眼前。
觸碰著薛曼身體的部分傳來了對方的體溫,彷彿有股美妙的麻痺在神經中樞傳導開來。
比少女還要可愛的少女、可愛到令人發狂的少女,沒有人能夠在此時裝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指揮官先生……我、我真的……什麼都不明白……所以……指揮官先生想對我做的事情……無論是什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裡感覺好熱,總覺得……已經……」
當她吐出這番呢喃般的耳語之際,青年指揮官已經幾乎要按耐不住……不,他已經不想管任何後果了。撫摸在對方膝蓋上的手逐漸向上移動,然後……
「薛──」
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相當然爾,那是來自青年指揮官的手機。
「抱歉。」青年指揮官回神似地坐起身,逃也似地下床接電話。
「這裡是亞茲拉爾探員?是的……好的……現在馬上前去報到。」
他講了幾句後就掛斷電話,緊接著拉了拉一領整理儀容。轉過頭,他發現薛曼整個人縮成一團,彷彿無法想像原本會發生的事情。
「我必須回到總部去,」他說:「薛曼妳就照我的話做,去二度查證茨露的情報。看看裡頭有沒有認識的人,或者朋友的朋友,以此類推。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兩天後我們在這個地方見面。我有一隻多得行動電話,就當作我兩的緊急聯絡手段。」
說完,他對她微微一笑。
「收、收到了。」薛曼點點頭,乖順地回應。
***
那天晚上,S.P.正一個人待在沃頓市中的某間酒吧喝酒。那是一間非常高級的小店,酒客都是野心勃勃往頂峰攀爬,或是相當年輕就事業有成的年輕人;S.P.屬於後者。
身為攝影界的明日之星,他的"光影的十字章"這本攝影集也出版了,算是在攝影界算是正式出道。官方也在替他安排攝影展,並頗受業界看好。
忽然間,有個非常引人注目的美麗女性走了過來,彷彿有在遊行隊伍最前方般大步踏入酒館。她身穿窄裙套裝,肌膚淨透到彷彿會發光,深邃的大眼,鮮紅的嘴唇,及腰的銀色長髮。她毫不費力就讓酒館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S.P.見過的美女如雲,但她……有點與眾不同,感覺有點危險。
當她停在吧台前左顧右盼之際,所有人都停止交談,並且躍躍欲試地想引起美女的注意,擄獲她的目光。結果,美女早已鎖定目標,她走向獨自喝酒的S.P.。周圍傳來一陣嘆息。
美女晃到S.P.面前,露出專業的笑容。S.P.沒有笑,彷彿這種事每天都在上演。
「你是瑣羅亞里士˙派勒迪歐˙杜普蘭斯。」這句話並非問句,而且講得異常順暢,完全沒有結巴。
假如是平常的話,他會開始乎悠對方,因為他就是這種個性。但是他一見到美女的神情,就知道不可能跟這種人開玩笑或做朋友。
因此他點點頭,回答:「找我有事嗎?」
「我想來問一點事情,有關於光影的十字章中的女主角……」
這問題S.P.可聽多了。
「抱歉,我不能擅自透露這位模特兒的資訊──」
S.P.話才說到一半,銀髮美女就堵住了他的嘴:用政府所發的情報局幹員證件。
艾拉.帕夫洛維奇.沃爾科夫,上頭是這個寫的。
「事情攸關國家大事,還請您老實招來。」艾拉說。
「這是怎麼回事?愛爾哈到底做了什麼?」
「想要知道更多的話,請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喔。」
S.P.臉色一沈,和艾拉的表情成強烈對比。
這個時候,艾拉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不好意思……」
望了手機螢幕一眼,上頭只寫了幾個字:【已將少女兵器納入警察管束範圍,如需轉調請告知。】
她微微一笑。
「至少……至少告訴我愛爾哈在哪吧?妳知道她在哪裡嗎?」一改先前的餘欲,S.P.擔憂了起來。
「這個嘛,」
艾拉愉快地回答: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