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的妹妹,感情不是普通的好。
或許有人會說,現實的妹妹跟哥哥不可能感情好!真要這麼說也沒錯,我跟我妹的相性很差,因為她實在太容易害羞,都已經升上國中了還是不擅長面對人群,要跟她溝通就跟餵養隻野貓那樣困難。
有時在跟我講話的時候,還要拿身邊的小道具擋住羞紅的臉頰。雖然這些舉動像是小動物可愛,身為哥哥的我也不得不硬起脾氣,希望她能夠改一點內向的個性。
雖說是不太會與人溝通的女孩,妹妹在許多方面卻意外固執,跟我一切都隨便的態度不同。
如果是她想要的事物,就必定會堅持到底,這時便觸碰到我的底線,所以兩人常常會為許多莫名其妙的原因吵架。
不過,我跟我妹的感情還是很好,也可以說是不得不保持良好。
她需要我。
並非任性得無理取鬧、也不是害羞到想依靠我幫忙,更別說是對我有半分仰慕了。
一個原因,或許是我跟她並沒有半分血緣關係,她是老爸老朋友遺留下的女兒,因此我們只有法律上的束縛。
俗稱的義妹,我當然沒膽推倒。她也明白這點,始終跟我保持一段微妙的距離。血緣其實很奇妙,小時候或許不在意,但等到長大後,就不得不對她有不同的心思,看著一位女孩長相越來越漂亮,不一定是有特別的想法,至少不會想再去小瞧她。
雖說如此,這不算是每天充滿災難的關鍵因素。
另一個原因,是我的妹妹──我都叫她環的這位妹妹,並不是普通的女孩子,這麼說來有些莫名其妙。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我手掌上的口水。
我剛剛被舔了。
「坐下。」
滿臉羞紅並忍住眼淚的她,便乖乖得跪在房間木地板,雙手緊緊抓住便服下擺,連褲子都沒能穿好,可見她多麼急於要來找我,從那隱密的三角地帶,似乎偷偷可見藍色的輕薄布料。
這動作可愛之餘已帶有足夠的煽情,之所以還能讓人感到可愛,或許是那有點孩子氣的烏黑短髮吧,剛剛好留過脖子,她覺得長髮會更讓自己內向而決定不留長。
糟了,莫名有快感。
「叫個兩聲吧。」
「汪、汪嗚……」
環緊閉著雙唇,忍著羞辱的她都快要哭出來了,我頓時從各種欺負她的美夢中覺醒,不行!妹妹不是要拿來保護的嗎?
「這次是被狗狗的靈魂附身了?」
「我、我怎麼知道……」
「因為發出狗叫聲,又有犬耳的話,怎看都是狗狗。」
更別說那不知從那冒出來的狗尾巴,正搖得開心呢。
我伸出手,碰觸她頭頂的兩個耳朵、不管是毛茸茸的部分,還是內側比較光滑的部分都搓了一遍。
「汪嗚……」
她的身子扭捏一下,不知是不是過度緊張,加上沒開冷氣的寢室在夏天本來就比較悶熱的關係,她的上衣已經浸滿汗水。
「哥哥的味道……」
「味道怎麼了?」
很香對吧。
「好臭。」
是是,男人的房間除了臭以外,還有什麼可取之處吼?
「可是,很好聞。」
「WHAT THE……」
我英文都還沒罵完,環平常可不會說這麼變態的話,應該說她連害羞都來不及、熱昏頭了?對方下一刻便立馬撲上來,將我壓制在床上。
剛醒來還沒刷牙呀,我竟想著這種無聊的事情。
還好她沒有想跟我玩親親,只是努力搖頭好幾次、仍舊戰勝不了內心強烈的本能吧?
張開櫻桃小嘴,伸出舌頭舔了我的臉頰,那酥麻的感覺真會讓人說不出半句話,事實上她剛入侵時已經舔過我的手,害我被嚇醒。
單看這親密的舉動,簡直跟一條狗狗沒有兩樣。
簡單來說,就是被靈魂附身了。不一定是人類,像這次就被狗狗的靈魂纏住,只有妹妹看得見那條狗。
這就是妹妹不可思議的能力,也是一切災難的源頭。
而且妹妹一定要找我幫忙。
原因只有一個,在每次被附身的靈魂裡,不知為何一定會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特性。
那就是──兄控,而且是喜歡哥哥到讓人無法負擔的兄控。
「我想被哥哥○●。」喜歡到想跟哥哥成為一體,這樣子的兄控。
「這條死母狗。」
我冷眼瞪著妹妹,用盡全力推走了女孩,平常害羞的她根本不可能說出口,是附身的靈魂改變了她的外貌和表現。
第一次還覺得臉紅心跳,被附身的次數一多只覺得害怕,深怕貞操不保。
果然是狗界的兄控,之前也遇過貓咪的兄控,跟貓比起來狗狗好多了,至少不會發出刺耳的貓叫聲。
「明明是義妹啊,為甚麼哥哥不○●我?還是哥哥喜歡在公共場合來?」
抓著棉被,滿身是汗水的環可憐兮兮瞪著我,看來像是剛被我摧殘過。
這麼說來狗狗確實常常不管人類的目光,逕自疊在一起……
我停止這些駭人的念頭,一邊阻止妹妹的攻勢,或許是我的舉動傷害了兄控狗狗的心吧,她竟張開嘴巴,直接往我手臂咬下去。
「痛!」
「對不起……」
咬咬攻擊似乎讓妹妹恢復了本性,一頭亂髮與淚眼汪汪的她看來意外撩人,其實我對妹妹一直抱著憐憫的同情,這個不可思議的能力讓她形象全無,永遠在我面前抬不起頭。
我露出微笑,摸摸她的犬耳。
「沒關係,哥哥會陪妳解決這問題的。」
「凹嗚……」
連同耳根子,妹妹臉已經紅得像熟透的番茄,不過每次只要我承諾了,能看出她放心不少。
不過……
「那個,先放開我的手吧。」
雖然這麼說了,她還是咬著我的手臂。
*
「環,妳還記得在哪見過這條狗嗎?」
「嗯……」
還好在她的狗耳不見前,我趕快用手機拍下犬耳和尾巴,仔細瞧著。
斜眼偷瞄,環則不忘拿一本漫畫遮住臉,並認真思考著。
似乎滿足自己的獸慾了,狗狗特徵的耳朵和尾巴終於消失,環變回原本我認識的妹妹,根據我的經驗,靈魂要不要附身,全看對方的心情。
「好像在哪看過。」
「在哪?」
附身的源頭,通常得先確認。
至少要先知道她在哪裡被狗狗的靈魂看上,雖然這對解決問題不一定有用,動物的靈魂壞處就在這裡,無法溝通。
如果要讓靈魂不再纏著,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完成它的心願,了無牽掛後自然離開人世。
我們已經幫助好幾位兄控升天,幫助她們不要再徘徊於人世間,陷害下一個兄控,造成別人家的妹妹困擾。
話說回來,我家的妹妹到底是不是兄控呢?
我望著想到睡著的環,這個問題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解答。
過沒多久,她總算睜開雙眼。
「附近的公園,昨天傍晚有跟同學經過那邊。」
「見到很多狗。」
「有看起來很大隻抱不住的、有看來很小隻的、很好抱的……」
「這對解決現況似乎沒有幫助啊,妳只關心抱起來的感覺呀。」
「其中,有一位飼主的狗狗跟毛毛很像,耳朵尖尖、看起來矮矮長長,記得是柯基犬……」
「等等,毛毛想跟我說什麼。」
「是那條狗的名字嗎……」
抓著漫畫的環點點頭,突然轉過身去,對著空氣講起話來。
「聽不懂。」
「但毛毛一直叫個不停,牠就是毛毛的哥哥。」
這中間的推理過程似乎有些跳躍性,不過毛毛有反應的話,就代表環看見的那條狗跟毛毛至少有一定的關係,這樣看來這狗也不笨嘛。
「傍晚的話,是狗主人帶狗出來散步吧,我們到時去堵狗主人。」
雖然不一定會見到面,如果不解決的話,我可愛的環就要當一輩子的犬耳娘了。
似乎也不錯。
如果她不會咬我的話。
「那解散吧,我要繼續補眠了。」
我直接倒了下去,昨天通宵玩遊戲太累了,實在不覺得被妹妹舔起床很幸福,或許班上的妹控聽到會瘋狂吧。
「不行,毛毛一直……」
「怎麼?」
「好像想跟哥哥一起睡。」
「喔,隨便啦!床很大的。」
「可是,哥哥很久沒跟我洗澡了。」
「洗澡跟睡覺有什麼關聯?」
所以才說妹妹是很難溝通的生物。
我不管她了,閉上眼睛睡大白天的覺,不過似乎沒過多久,背部就有人碰上來的觸感,濕濕又溫暖。
睡不著。
*
「今天的天氣很適合散步啊。」
「汪……」
典型夏日的天氣,白天熱到讓人發昏、下午下一場大雨,傍晚出來就能看夕陽和享受涼快的空氣。
低垂著頭的環貌似努力忍住不出聲,結果還是破功了。
經過的路人,用奇怪的目光瞥著我們這對兄妹,沒打電話報警就不錯了,我努力觀察附近有沒有戴著墨鏡和西裝筆挺的外國人。
這也難怪,顯眼的狗耳、露出雪白肌膚的無袖白色透氣棉衣、搭配一件短到大腿以上的褶裙,狗尾巴從裙底探出搖個不停,環本來就很可愛了,犬耳娘裝備更是如虎添翼。
下午出來蹓妹妹的時候,妹妹不辜負期待被毛毛附身了。或許毛毛的主人平常就會帶牠出來散步吧,反應牠的本能。
可惜我們走進公園繞了一圈,並沒有見到毛毛的主人。最後只得回到公園入口的鞦韆旁,跟犬妹一起盪鞦韆。
「好像沒見到你的主人和哥哥啊。」
「汪嗚……」
妹妹的狗叫聲聽來很假,但也很可憐。
我拍了拍她的頭,柔聲說道。
「找不到也沒關係,你可以待在我們這邊很久,反正辛苦的是環。」
「汪……」
「毛毛很開心。」滿臉羞紅的妹妹突然又說出人話,隨後補上一句「哥哥總在欺負我。」。
「是嘛。」我聳了聳肩。
我也不過被妹妹抱著睡覺、偶爾還要被她舔臉頰、下午還要陪她玩丟球咬球的遊戲。
狗想要的幸福,果然跟人類不太一樣,這麼簡單就滿足了。
但以靈魂來講,我其實很怕她們執念過深,對親密的家人放太多感情。
這對雙方,不是好事。
遇過不只一次的例子了。
「汪!」
還在回憶過往經驗的我,被妹妹的狗叫聲嚇了一跳。
環突然衝了出去,以驚人的速度奔跑,偏偏是用“四肢”在跑,路人的目光越來越險惡了,直到碰觸不遠處的柯基犬為止。
「抱歉,我家的狗……」
牽著那隻狗的女子以困惑的目光注視我,靠我在說啥鬼話?差點就把妹妹當狗了。
動物似乎是有靈性吧,突然被一位陌生人類女孩撲上的柯基犬並沒有吠叫,反而安靜得很,一狗一人依偎在一起。
「這是……」
「說來有點話長,妳就當我妹喜歡跟狗玩吧。」
「喜歡到戴上狗耳和狗尾巴,還發出狗叫聲?」
「是啊。」
這位女子的表情裡,顯然寫著“神經病”三個字。
我也不願意啊,不過幫助妹妹解決難題久了,厚臉皮早就是必備的技能了,反正能達成目的就好。
何況,牠們也沒有耽誤狗主人多久。
他們只是靜靜待在一起幾分鐘,環便放開狗狗。
柯基犬發出一聲哀鳴。
然後,環身上的狗耳和狗尾巴便消失了。
一切顯得太過平靜,別離總是如此。
柯基犬沮喪得趴下來,從驚愕中回復的陌生女子轉為憤怒,只差沒上來甩我一巴掌似的。
「這到底是!」
「我請我的妹妹說明……」
但我一轉身,發現妹妹早就不見了,跑得比剛剛的毛毛還要快。
一如既往得逃跑了,應該是躲到公園的廁所裡了我猜。
我搔了搔頭,總是留下爛攤子給我,回去要她付出代價。
「該怎麼說呢,妳有養兩隻狗吧?其中一隻是不是叫做毛毛?」
先用陌生人不可能知道的情報,展開開頭吧。
*
「對不起。」
今天父母會工作到很晚,我們索性買了滷味回去當晚餐,在踏進家門前,妹妹突然停下腳步、垂著頭開口了。
「要道歉什麼?」
「剛剛把麻煩推給你。」
「是指女主人嗎?」
我是不介意,因為最初的開頭起了作用,所以溝通比預想還要順暢。
女主人承認她家曾有兩條狗,現在這條叫柯柯的柯基犬就是毛毛的哥哥,當初一同買來的狗兄妹,陪伴她和家人度過一段幸福的時光。
但柯基犬天生有許多遺傳性疾病,雖然他們很努力照顧,毛毛還是先離開了世間,留下了柯柯。
曾經能讓兩隻狗睡在一起的狗窩,柯柯卻選擇躺狗窩旁的地板;曾經在屋子互相追逐的身影,只剩下望著落地窗外綠地的老狗。
柯柯從那時起就很沒有精神,她想要柯柯開心起來、而常常帶牠去附近的公園蹓狗,因為牠們總是在那邊玩遊戲,可惜沒什麼作用,或許這是毛毛會徘徊在那邊的原因。
女主人最後表示,柯柯的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差了,再過不久也要去天國陪伴毛毛了吧。
不過,她很感謝環的幫助,雖然始終不太相信,但重新站起來的柯基犬,確實又變得很有活力,還跟主人吠了幾聲。
像是在說:「我身子還硬朗得很。」
聽完我的敘述後,環揉了揉落淚的雙眼,她情感太過纖細了,就算遇到邪惡的兄控靈魂,也總是站在對方的角度著想。
「好了,進屋內吧。」
「我想代替毛毛努力活下去。」
每次跟兄控靈魂分別後,好像都說過類似的話啊。
「OK啊,明天我去幫妳買狗耳和狗尾巴,還有項圈。」
我豎起拇指,家有犬妹養成計畫總算能進行了。
妹妹真得哭出來了。
「哥哥總是欺負我……」
下一秒張開了小嘴,往我的拇指咬下去。
是說封面這位應該是貓屬性才對吼?
考完試後繼續思考下一部長篇,這短篇算是測水溫的存在,不過從開始到最後,都寫得有點女神卡卡,雖然欺負妹妹欺負得很開心。
看來是不會成為長篇的題材了,但作為風格和文筆調整的測試,我覺得還不錯。
另外,寫完後我捫心自問....
我到底在寫啥啊
看來最近病得不輕,希望下面這位不會找上門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