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道一方》23.偷聽間諜大作戰

　　一個禮拜過去，劉雨馨依然於每晚睡前與周宗翰進行心法境地的修練，身體強化漸趨明顯，尤其睡眠品質相當精純，總是能在早上五點左右自然清醒，作息的巨變倒是令劉雨馨稍感困擾，於是趁著早晨這段空閒時間在自宅附近的屋頂上飛躍跑跳，隨著一天一天的練習，劉雨馨漸漸能在幾棟房子間飛掠自如。

 

 

　　有一兩次，劉雨馨從五、六樓處的違建屋頂上直接摔下……身體竟然能夠瞬間在空中反應，手腳以及眼睛高速精準地避免掉重傷的落地姿勢，劉雨馨自忖，自己簡直就像貓一樣嘛……還算是個人嗎？

 

 

　　這幾天令劉雨馨有些心急的事情，就是顏虹從那天之後寸步未出房門，也從未聽過任何聲響，僅可從房門底下的細縫看見一道微弱的淺藍光芒，忽明忽暗、明滅交錯。

 

　　每天放學後，劉雨馨依照既定行程去日出東方幫忙店裡打雜賺外快，不過這幾天總是提早從日出東方回家，因為心繫顏虹出房門時自己可以及時幫點忙，卻遲遲沒有等到顏虹出來……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該跟方叔或是秀月姐報告這件事情嗎？

 

 

　　跟周宗翰說這件事情之後，那傢伙的反應倒是古怪……走到顏姐的房門，用手掌心貼著門口好像在感應些什麼似地，然後攤手聳肩，一派無所謂地輕鬆模樣。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的啊！顏姐那天進去的時候樣子非常虛弱，雖然你也跟她沒認識多久，但總要有點人情味吧？」劉雨馨白了周宗翰一眼，毫不客氣地責難。

 

「顏虹沒事，我感覺她恢復得差不多了。」

 

「『你感覺』？」劉雨馨一副不可置信跟荒謬的神情盯著周宗翰，搖搖頭皺了眉又說：「我不能接受這種毫無根據的說法，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根本不緊張！那天你根本沒有看見她有多不舒服的樣子，不管了！我要進去看看。」說完，劉雨馨一手推開周宗翰，伸出另一隻手想要握住門把。

 

「不要……」周宗翰話沒說完，先一掌捏住劉雨馨的手腕，才又說：「顏虹不是交代過妳不准開門嗎？」

 

　　被周宗翰這一捏，劉雨馨也只好作罷，但心裡仍不太理解周宗翰究竟是何種心態。儘管放心不下，但畢竟這是顏虹親口交代……劉雨馨一時之間也沒任何話可以反駁周宗翰。

 

　　劉雨馨把周宗翰的手甩開，雙手抱胸，嘟嘴道：「話是這麼說沒錯……」

 

 

　　周宗翰見劉雨馨依然那副放不下心的模樣，微微吐了口氣，對劉雨馨招手示意回房。

 

「雖然這是師尊提點我的，但對妳說說應該無妨。」周宗翰自言自語了半晌，凝望劉雨馨道：「妳跟我在心法境地之中應該有點感覺吧。」

 

「感……感覺？」劉雨馨眨眨眼，小臉微微發紅，此時眼神卻不太敢跟周宗翰對上。這傢伙這時候說這些幹嘛！不過，是指歡愉感嗎？劉雨馨索性裝傻地問：「什麼感覺？我不懂？」

 

 

「嗯……」周宗翰微微沉吟：「妳雖然身上擁有亞種質能的強大天賦，可是感應力好像挺弱的。」

 

　　裝個傻，反而被這傢伙說我感應力弱！劉雨馨不禁瞪了周宗翰一眼：「哪裡弱了！我感應力很強！」

 

「妳感應力很強？」周宗翰斜眼看了劉雨馨，又說：「好，妳轉過去，背對我，閉上眼睛。」

 

　　劉雨馨一愣愣地照做，嘴中碎碎念：「幹嘛啦？」

 

 

　　隔了大約十秒，遲遲等不到周宗翰回話，突然劉雨馨的手機響起，接通後，是周宗翰打的電話。

 

「有感覺到我在附近嗎？客廳那一帶。」周宗翰從電話另一端問。

　　原來那傢伙說的是這種「感覺」，劉雨馨雖然不很清楚，但大致上猜測是一種類似「雷達偵測」的意思吧。

 

　　劉雨馨這才驚覺到原來周宗翰剛才無聲無息地離開房間了，現在不曉得是從何處打電話過來……

 

 

　　劉雨馨皺了眉頭，有些不確定地臆測：「有，有感覺到你在附近。」

 

「屁啦！我早就用風咒托體，飛離開你家快一公里之外了。」周宗翰破口笑罵著。

 

　　劉雨馨說謊被抓包，臉頰禁不住滾燙的害羞，見笑轉生氣地罵道：「你竟敢陰我！」

 

　　周宗翰在電話中話鋒一轉：「好啦，不鬧妳了。藏鋒閣的師尊上次跟我提到很多，同時也說到心法境地修練的額外功用，就是『感應』。」

 

「感應……」劉雨馨似乎真的從心口處附近有種奇特的感應，在房內朝客廳落地窗那附近望去：「你是不是……正要從客廳陽台那邊進來？」

 

　　才說完，電話那一頭掛了通訊，周宗翰從房外走了進來。

「對，就是這種感覺。」周宗翰向顏虹房間一指：「我跟顏虹也有類似的感應，雖然不能體察得很細微，但是近距離感應一點生命狀態倒不成問題。妳也就別囉嗦了好嗎。」

 

 

「我哪有囉嗦！」劉雨馨忿忿然往房外走，推開周宗翰，逕自往客廳走去。

 

　　從來都是我嫌別人囉嗦，竟然有人說我囉嗦？劉雨馨也不曉得心裡是何種滋味，只感覺第一次被別人這麼說，倒挺新鮮？

 

 

＊

　　周宗翰在二年十一班的話題性則是越來越火紅，原因無他，便是那個三不五時就來班上找周宗翰的一年級可愛學妹，唐湘琳。

 

　　節涼高中有個不成文規定，非本班學生，不可於該班級逗留，此規定是為避免學生之間產生跨班級衝突。

 

 

　　唐湘琳時常來二年十一班找周宗翰確實不妥當，一天內若來訪超過一次，郭筱葳便會對唐湘琳發禁止令，僅可在教室外與周宗翰會面，不可進入二年十一班教室。

 

 

　　除了周宗翰之外，唐湘琳也時常與另一位學姊天花亂墜地談天說地，就是劉雨馨。

　　經過上禮拜的事件後，唐湘琳對於劉雨馨抱有崇拜、景仰的心意，除了偶爾故意逗弄、惹惱劉雨馨生氣之外，其他時候簡直把劉雨馨當成無話不談的姊姊看待。

 

　　雖然劉雨馨超不習慣跟唐湘琳這種活潑個性的女生當朋友，不過……顏虹費了那麼大勁兒才把這學妹救回來，劉雨馨自然不會不理睬這學妹。

 

 

　　另一方面，唐湘琳圓潤可愛的臉蛋自然到哪都挺吃得開，在二年十一班的人緣相當不錯。之前一起吃過飯的梁庭瑜、胡怡婷兩人也和唐湘琳打成一塊兒，尤其機靈調皮的胡怡婷更是喜歡唐湘琳的活潑，這兩人湊在一起可真令文靜的梁庭瑜頗頭痛。

 

 

 

　　劉雨馨受到周宗翰近期認真的態度所感染，儘管稱不上用功，但乖乖寫考卷倒是不成問題；而周宗翰的功課在詹文榮的悉心幫助下進步甚大，近幾次的考試，周宗翰總是能拿到高分。

 

 

　　禮拜二，早自習考完國文測驗過之後的下課時間，郭筱葳指導班上同學交換考卷之後，臉色不大好，速速回座位上，趴俯休息。

 

 

　　以郭筱葳在班上的人緣，見她這個狀況，人人都覺得有異，但實際做出行動關心郭筱葳的人卻寥寥無幾。

 

　　劉雨馨探頭，往郭筱葳那望去，從制服領口邊緣看見一抹膏藥的痕跡，手肘部位也有擦傷、割傷。

　　上次雖然跟郭筱葳吃過飯，但不代表兩人關係能就此修好，劉雨馨始終對於郭筱葳這號人物抱有一點敵意……但看郭筱葳白皙的皮膚上竟然有傷口，倒也覺幾分可憐。

 

 

 

　　等到上課時，許家瑋交代同學互相改考卷過後，便向班上同學叮囑著：「同學們最近有沒有看到新聞，最近發生多起的攻擊事件呢。」

 

　　詹文榮附和地說道：「老師說的是亞種能力者嗎？」

　　劉雨馨在一旁暗暗思忖，詹文榮這人平時和善，也不愛出風頭，但只要是有關亞種質能的事情就非常地投入，甚至聽說他這次科展的內容就跟這主題有關。

 

「新聞上好像是這麼稱呼那些人沒錯，詹文榮你這次科展主題也是跟這方面有關嘛，請一定要小心，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導師又回到主題說：「教官也宣導學生務必遵守晚上七點半全員離校的規則。另外，同學們在馬路上也盡量避免逗留，盡量盡快回家，知道嗎。」

 

　　同學聽完，不太整齊地回答：「知道。」

 

　　許家瑋往教室角落一看，直指著劉雨馨，神情肅穆地說：「雨馨，知道了沒。這很重要，不要當玩笑。」

 

　　劉雨馨對許家瑋並沒有成見，但當著全班的面這樣指，還是令劉雨馨有些生厭，用一口長音回答：「喔……」

 

 

　　許家瑋一臉無奈，又說：「我讓學生會長進來跟大家說一些注意事項。」

 

「學生會長！」

「是敖軒嗎？」

 

　　此起彼落的交談聲襯托著這一名學生會長，劉雨馨其實早有耳聞這名學生會長，因為江詠詠私底下挺仰慕這名學長。

 

　　語畢，從教室外走進一名非常高個子的三年級男生，戴著黑框眼鏡，旁分的學生頭相當整齊，面容親切和善、身材高大英挺，那身西裝制服光鮮亮麗，同一套服裝在他身上簡直如同全新似的。

 

「學弟妹們，你們好，我是學生會長，敖軒。」

「學長好。」班上同學齊聲回應著敖軒。

 

「這裡是二年十一班嘛……」敖軒目光掃視著班上的同學們，停留在江詠詠身上，輕輕揮揮手，伴隨著爽朗的笑容：「有了，我看到詠詠了。」

 

 

　　江詠詠將頭髮撥至耳後，臉上漾起羞怯的微笑。

 

「剛剛許老師好像已把大致情形跟各位同學報告過了，我今天是跟其他幾位教官分別在全年級各班間宣導事情，就是有關最近的攻擊事件，我跟許老師要說的事情差不多，各位同學放學後盡量趕緊回家，不要在路上逗留，若真有事情需要留校，請各位務必在七點半的時候離校。」敖軒在眾人以為宣導告一段落時，輕咳了一聲，又補充了一點：「也請有必要留在學校的同學們，若有何事故發生時，請盡速往『操場、體育館』的方向靠近，重複一次，往『操場、體育館』的方向。在此向各位學弟妹鄭重宣導，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相當嚴重，容易發生與性命攸關的狀況，請大家務必遵守。」

 

 

　　敖軒報告完畢之後，向班上同學們鞠躬後便前往下一個班級進行宣導。

 

　　班上同學們聽見這些消息之後，心情總是有些沉悶，新聞都有報導，並且附近警察也有加強巡邏的趨勢，種種的狀況令大家沒有半信半疑的餘地，只好謹遵教官以及學長的指示。

 

　　二年十一班的某幾位，包含劉雨馨、周宗翰、梁庭瑜、胡怡婷、郭筱葳等人都對敖軒最後補充的那一點有些概念，彼此心照不宣，都知曉盡速前往操場、體育館的指示，便是要劍道社的成員保護學員安全。

 

 

　　這一堂課結束之際，校內的廣播響起。

 

「學生會報告，學生會報告，請校內劍道社社員以及學生會幹部，重複，劍道社社員以及學生會幹部，立即前往體育館內集合開會，以上報告完畢。」

 

 

　　郭筱葳與江詠詠起身，交代詹文榮暫時代理班上點名以及班長職務。

 

　　周宗翰則仍坐在位置上，往劉雨馨那兒瞄了一眼，然後望著郭筱葳：「我也要去嗎？」

 

「當然。」郭筱葳不懂為何周宗翰這麼問：「你不想去嗎？」

 

　　周宗翰停頓了會兒，有點勉強道：「好吧。」

 

 

　　劉雨馨看出周宗翰的顧慮，對著周宗翰輕輕點頭，用嘴唇做個嘴型說：「去吧。」

 

　　江詠詠偕同郭筱葳、周宗翰三人離開教室。

 

 

＊

　　這節是歷史課，歷史老師是個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對學生採取放任管教的大學上課方式，即是學生在課堂上睡覺、做其他科功課，這名老師一概不管。

 

 

　　上課已經過了十五分鐘，江詠詠等人仍尚未回教室，這狀況鮮少發生，「他們」肯定再討論些大事情。

 

 

　　詹文榮用氣音悄悄地叫喚著劉雨馨：「雨馨，你覺得他們在討論些什麼啊？」

 

　　他們肯定是在討論如何應對最近的攻擊事件，稍微有點危機意識的學生應該都猜得到。

 

「你果然有興趣。」劉雨馨瞧見詹文榮那揚起興致的嘴角跟明亮眼神，覺得這樣的詹文榮有三分男兒熱血，倒也挺可愛。

 

「對啊！宗翰也有去，他回來一定會跟妳講他們開會的內容吧？」

 

　　為啥認為那陰險的傢伙一定會跟我講。劉雨馨臉色瞬間垮了下來，白了詹文榮一眼，歪嘴道：「不，如果不能說的話，那傢伙也不會跟我說。」

　　劉雨馨靈機一動，有點邪意的笑容漫出：「嘿！想不想知道他們在討論啥。」

 

　　詹文榮不笨，馬上意會劉雨馨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是什麼。

「想啊！可是……」詹文榮乖乖牌當慣了，不禁猶豫起來：「我是副班長，這樣好嗎？」

 

「他們在討論的事情可能是你的重要資料耶！」

　　詹文榮被劉雨馨這一利誘，臉上表情變得堅決與興奮。

 

 

「喂！」胡怡婷突然從兩人後方竄出，嚇得兩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們在討論什麼？我要參一咖！」

「對啊！在打什麼壞主意吼！＋１＋１。」沒想到連游柏村也悄悄地蹲走過來，這矮子色胚的笑臉更是奸詐。

 

 

「好。」劉雨馨稍微往講台偷看了一下，果然歷史老師也不管這邊的小騷動：「我們四個去？」

 

　　胡怡婷伸手一抓，從詹文榮右邊抓出了一個體積龐大的鄭人偉：「要去體育館對吧，體育館鄭人偉很熟！有這保鑣帶路萬事ＯＫ！」

 

「我不想去阿。我是被妳抓來的」鄭人偉一副苦瓜臉的抱怨。

 

「管你的！雨馨說的話你敢不聽？」胡怡婷祭出劉雨馨這張威嚇牌。

 

　　劉雨馨噗哧一笑，隨即正色，配合胡怡婷演出，佯怒道：「保鑣！帶路！」

 

 

＊

　　劉雨馨帶領著四人，分別是胡怡婷、詹文榮、鄭人偉、游柏村展開了「偷聽間諜大作戰」。

 

 

　　一路上先由劉雨馨帶路，畢竟在上課時間閃避教官、老師們的視線是翹課霸主劉雨馨最在行的事情。

 

　　一行人偷偷摸摸，依序晃過走廊的幾個老師，抵達校園邊境的舊校舍，攀爬過舊校舍地帶便是體育館了。

 

 

　　眼看接近體育館了，依照以往的經驗，唐湘琳、楊靜雪等人好像都有一種可以感應特殊氣息的能力，為以防萬一，劉雨馨特別將逸散體外的細微亞種質能完全收回，集中到前額處存放。

 

　　這禮拜以來，劉雨馨能自由操縱身體的亞種質能，發覺自己額前兩側是亞種質能產生最旺盛的地帶，收復的動作在前額也可操作得相當靈活。

 

 

「接下來呢，保鑣。」劉雨馨戳著鄭人偉厚實的臂膀，卻是越戳越起勁，一旁胡怡婷也跑過來一起戳著鄭人偉。

 

 

「好了，先別戳我了。」鄭人偉苦著臉，帶著四人從體育館正門旁邊，小心翼翼地繞進一條小道，成功接近了體育館後側。

 

 

　　鄭人偉左右探了探頭，確認沒有人在視線範圍內之後，往體育館牆邊的三樓窗台一指：「從這兒的防火梯可以通到三樓的體育館控制室。」

 

「小聲一點喔！」鄭人偉指了指防火梯：「防火梯是鋁的材質，聲音很大！」

 

 

　　眾人點點頭，躡手躡腳地攀上了防火梯，五人接連翻上三樓窗台，進到體育館控制室內。

 

 

「哇！這裡設備這麼齊全啊？」胡怡婷詫異道：「簡直是像是錄音室一樣。」

 

「千萬不要碰到任何東西啊！這裡有體育館的廣播跟舞台燈光按鈕，萬一被發現就糟了。」鄭人偉神經緊繃地說著。

 

 

　　控制室有一面玻璃大窗，正好可以從三樓眺望整個體育館室內的狀況，雖然有些遠，但已足夠看見樓下的人員。

 

 

「過來吧，可以從這面窗戶看過去，這窗戶只可以從裡面往外看，外面看我們就像看一面鏡子一樣。」鄭人偉招招手，要大夥兒靠近窗邊。

 

 

 

　　劍道社成員差不多有四十多人，但其中有十幾個帶著木刀的成員，全員都在邊邊的觀眾席上坐著。

 

　　體育館場地中央則有著六名制服員警，另外四名男女穿著輕便的勁裝套上一件皮外套。

 

　　場中央有敖軒、楊靜雪兩人，江詠詠則跟其他學生會成員站在員警身旁。

 

 

　　劉雨馨從口袋中拿出幾片口香糖，分送給其他四人，自己也塞了一片進口中咀嚼。

 

「不行，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啥。」劉雨馨就算把耳朵緊貼在窗邊也聽不到外頭的任何動靜。

 

「因為這間有隔音設備，稍等一下，我記得是這個……」鄭人偉將收錄場地內聲音的麥克風打開，霎時整間控制室內瀰漫著沙沙雜音，但總算能夠聽到場內的一點人聲了。

 

 

 

 

「敖同學，警方向你們保證，一定會加派巡邏人手。」

 

　　只見敖軒笑而不答，伸出手把江詠詠請了出來：「我讓江議員的女兒跟你們說吧。」

 

　　江詠詠對敖軒點頭，走上前，微微一禮：「很感謝所長『善盡職責』，但只是給我們這點承諾，實在難以說服本校的團體，再者，你們號稱政府組織，行事卻不為人所知，我們該如何相信你們呢？」

 

 

　　劉雨馨認得那四位穿著皮外套裝束的造型，正是「北市亞能總隊」的特派人員，而且其中兩位就是當時在便利商店外的李振綱、吳品雯警官。

 

 

「江議員的女兒？妳好，我是吳品雯。」大紅色長髮的吳品雯實在惹眼，向江詠詠握手示好：「若妳需要看我們組織的成立公文跟警徽，只要妳一句話，我們馬上向妳證明身分。」

 

「不用。」

　　楊靜雪忽然從旁邊冒出這句話，轉而對著江詠詠說：「詠詠，讓我來說吧。」

 

　　江詠詠有些不知所措地望了敖軒，敖軒笑了笑，讓出個位置示意讓楊靜雪發言。

 

 

「我就直說了，首先，吾等先不提合作這回事。」楊靜雪冷冷地說：「你們拿出『保護、巡邏』為條件？請問你們警察能保護到什麼程度呢？」

 

　　楊靜雪說話彷彿有種令人懾服的氣場，眾人一陣沉默。

 

「請問在場的制服員警有幾位曾經跟亞種能力者正面交手過？」

 

 

　　不等這些人支吾其詞，楊靜雪搶話道：「沒有？還是根本嚇得雙腳發軟？」

 

 

「吳品雯警官，我知道你們之中的四人是亞種能力者，我可以感覺的出來。也許你們四人真有辦法應付一般的亞種能力者，但是，貴單位屬於亞種能力者的人又有多少呢？」

 

　　楊靜雪見吳品雯沒有回答，便說：「屬於機密，所以不能說嗎？這樣我實在無法相信你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市民的安全。」

 

　　楊靜雪說完話，不屑一顧地撇過頭去。

 

 

　　劉雨馨暗暗忖度，楊靜雪個性雖然孤傲，但論禮數應該跟江詠詠一樣得體才是，竟會有這麼強烈的反彈態度？該不會是在扮黑臉吧？

 

 

　　一旁留著山羊鬍的男子用有磁性的嗓子開口說道：「楊同學，保護市民本來就是警察的責任，政府特地成立我們這個部門就是針對這種特殊狀況。話說回來，你們就這麼排斥政府成立的單位嗎？」

 

「保護市民？」楊靜雪瞇起眼睛：「其實開會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三十分鐘了，你們一直在兜圈子，根本沒說道什麼重點，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而且，你又是誰？還沒請教。」

 

「哎呀！看我糊塗的，我是李振綱。我們打算在貴校派駐人手，保護貴校學員安全。」

 

「好，李長官，你剛剛說保護市民？你能列舉你保護市民的案例？」

 

 

「要我拿出文件報告來佐證似乎有些官腔，不如請上面那位男同學下來現身說法吧？」李振綱笑了笑，手朝劍道社學員那排坐位指了過去。

 

 

　　劉雨馨也隨著大家的目光，順勢往劍道社社員的方向望過去。同時，劉雨馨發現周宗翰竟然朝著控制室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原來那傢伙早就感覺到自己來到這了？

 

 

　　眾人都往李振綱所指的方向張望，卻沒人主動站出來。

 

　　李振綱見周宗翰並沒有站出來，不禁一陣尷尬，索性對著其中一位制服員警說道：「所長，那一天的行車紀錄器畫面拿出來吧，我們直接撥給大家看。」

 

 

　　畫面一撥出，場內立即有人認出周宗翰的身影。

 

 

　　畫面中，隨後有一台黑色車輛將兩名穿著蓑衣的怪人撞飛，隨後狀況立即被穩定下來。

 

「咦？那女生是不是劉雨馨？」

「好像是那太妹耶！」

 

　　場內漸漸出現一些聲音。

 

　　哇靠，糟糕。

 

 

「雨馨？」胡怡婷跟其他人都望向故作鎮定的劉雨馨。胡怡婷詫異道：「雨馨妳有在場？所以……給楊靜雪的名片就是那一天拿到的？」

 

 

　　楊靜雪乾脆直接對著周宗翰喊：「周宗翰，出列。」

　　周宗翰眼看無法避免這次的問話，手離開托腮的下巴，隨即起立，縱身跳到場中央。

 

「畫面裡的人，是你？」楊靜雪雙手抱胸問道。

 

「是。」

 

「你認識李振綱長官嗎？」

 

　　周宗翰點點頭，望向李振綱：「那天看過他。」

 

「是他救了你嗎？」楊靜雪問過之後，周宗翰當下沒有馬上回應。

「不用怕，回答實話。」楊靜雪對周宗翰安撫了兩句後繼續問：「是他救了你？」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