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救贖（下）

　　這些女性畫像據說是根據貪圖Guertena財產的人為藍本所繪的，她們果然如書中所言個性惡劣。

　　「住手。」看不下去的Ib狠狠瞪著那些女性：「我可是掌握了妳們的弱點。」

　　「啊？」正當她們錯愕居然能有人類可以用這種態度跟她們說話時，Ib已經推開了Garry身邊的女子。

　　「只要像烏龜一樣把妳們畫框朝下翻過來妳們就無法行動了。」她冷冷地這麼說。

　　「妳——」

　　雖然本身說出來的話有幾分笑點，但配上Ib嚴肅的表情沒有人敢認為她在開玩笑。

　　「Ib生氣起來跟媽媽一樣可怕喔……」Mary偷偷跟藍色人偶交頭接耳。

　　「Garry……」她不顧那些女人惡意的視線，輕輕拍著Garry的肩來叫醒他。

　　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十年前抑是如此，她救了他，然後……

　　「呀啊——」

　　Garry受到了驚嚇而大叫出聲。

　　沒錯沒錯，記得當時他也是像這樣，在一陣驚嚇之中……咦？不對吧？為什麼這次也……

　　「……」看著驚慌失措的Garry，Ib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偷偷地勾起嘴角。

　　「等等……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人在？」他慌張地張望四周，所有成員都到齊了。

　　「什麼啊？原來你剛才嚇到只是因為很多人在這裡嗎？」紅衣的女子調侃。

　　「因為太突然了嘛！而且平常這裡根本不會聚集這麼多人……妳不覺得這樣被一群人盯著看很可怕嗎？」

　　他面露無奈，一邊解釋一邊穿上大衣，一站起身視線就這麼剛好對上Ib。

　　全場瞬間沉默。

　　「……Ib？妳是Ib嗎？」Garry倒抽一口氣，對眼前的景象不可置信，當年的九歲小女孩現在居然已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更令人震驚的是，她居然再度回到了這個世界。

　　「我……」Ib只是點頭，相隔十年的重逢，明明有許多話想告訴他，內心卻激動不已，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為什麼……」淚水在兩人眼眶中打轉，不能哭、絕對不能哭啊——明明再次見面該感到高興才對。

　　「對不起。」趁眼淚還沒不爭氣地落下，Ib衝上前緊緊抱住了Garry。

　　「為什麼要道歉？妳沒有做錯什麼。」那個抱著自己的少女如今已經跟他差不多歲數，這讓Garry感到欣慰。

　　「對不起……」她還是自責地連聲道歉。

　　「嗚……姊姊都欺負人家啦……」

　　「……」

　　……

　　「喂！別在人家背後亂說話啊！」Ib聽到這話再度愣住，這才發現原來是藍色娃娃躲在Garry背後說話。

　　「那個……Ib妳不用在意喔！」Garry苦笑。

　　「可是我說的都是事實啊！」藍色人偶說。

　　「我們都對Garry很親切好不好！」眾半身女性大聲抗議道：「還有你幹嘛破壞別人重逢的氣氛啦？」

　　「妳剛剛那樣叫做親切嗎？」

　　眼見美術品們大吵起來，Garry只能尷尬地對Ib與Mary笑笑，此時Ib正用一種閃亮亮的「關愛」眼神看著Garry。

　　而Mary則是不知該怎麼面對——依照她在外界所學的知識，在遇到許久未見面的人時應該要說「好久不見，你過得還好嗎？」之類的話才是。

　　但再怎麼說，這些話由她說出口都顯得特別詭異。

　　「人家真的沒事啦……」面對那關愛的視線，Garry只能不斷解釋自己真的沒問題。

　　「……指痕？」Ib看著Garry的右臉頰，然後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視著那群女性。

　　「咦？」

　　在Garry右臉上有道淡淡的指痕，若不靠近仔細注意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慢著！那是妳自己弄的吧！」綠衣女子高舉雙手不滿地說。

　　「妳難道忘了十年前他的時間已經停止了嗎？」

　　「對對！那時Garry還被妳打了兩巴掌呢！」

　　而後傳來了陣陣令人反感的竊竊私語及嘻笑聲。

　　「……」好不容易找到理由修理那些女人的Ib看來頗失望。

　　「抱歉，可是那時我真的沒辦法。」努力無視掉那些雜音，她一臉嚴肅地道歉。

　　「嗯，人家知道。」兩人重新調整好情緒，然後直接切入正題：「妳為什麼又要回到這裡呢？」

　　雖然隔了這麼長一段時間Ib居然還記得美術館裡發生的種種讓Garry感到開心，但他並不希望Ib再次受困於此。

　　「這次我們要一起離開這裡。」她沒多說些什麼，瞬間抓住了Garry的手往外跑，Mary迅速的跟上腳步，只留下全場錯愕的美術品們。

＊

　　Ib左右手拉著Mary與Garry徘徊在幽暗的美術館內。

　　「Ib想到什麼方法了嗎？」Mary問。

　　「只要仔細找找一定有辦法的。」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那幅巨大的畫作前，回到現實的出口。

　　「如果無視交換規則直接衝過去的話或許……」

　　「妳還是太天真了。」藍色人偶的聲音忽然出現，無個性抱著他緩步走了過來。

　　「也許那個規則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妳不相信嗎？如果它真的不存在Mary也不必那麼大費周章了。」

　　「……說不定Mary也被騙了。」即使明白自己說著自欺欺人的謊言，她還是想相信微乎其微的奇蹟。

　　「既然如此妳可以試試看啊，三個人一起跳進畫裡去吧！」

　　牆壁上浮現了文字：「這樣Garry就會消失，不是畫作也不是人類，他的存在將被永遠抹消。」這似乎是無個性所說的話。

　　他們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妳們兩個先走吧，人家沒問題的。」整天跟那群惡劣的女人相處在一起會沒問題才有鬼！

　　「不行！我怎麼可以又……」

　　「事情已經演變成這個局面了也沒辦法。」他淡淡地說，掩飾心裡那份悲緒與不安。

　　「可是……」Ib不甘心地握緊拳頭，沒想到終究連個辦法也想不出來。

　　一行人就這樣佇立於畫前良久，最後打破沉默的僅是一聲少女的嘆息。

　　「Mary，我說過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對吧？但妳可以選擇離開。」Ib深紅的眸子溫柔地望著Mary，卻刺痛著她的內心——Ib想要待在這裡。

　　——但這讓Mary完全不能接受。

　　她憤怒地抽出預藏的美工刀，在陰森的美術館裡那道鋒芒看來加倍令人恐懼，「Ib是笨蛋！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離開這裡嗎？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礙事的傢伙！」

　　原本只是喃喃自語的聲音逐漸地擴大成了嘶吼，她一個箭步亮刀往Garry揮去。

　　他在驚嚇之餘為了閃躲那像是瞄準自己胸口的攻擊而重心不穩側臥在地，好在刀鋒似乎只傷及了右手臂。

　　當Garry按壓著傷處時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受傷，甚至連衣物破損都沒有。

　　「你不會在這裡受傷。」牆上浮現了文字，藍色人偶補充說明：「因為你跟我們一樣哦！」是美術品。

　　面對這種事實Garry感到不可置信，也許在刀尖觸碰到身體的瞬間，自己所感受到的不是痛而是害怕也說不定。

　　「妳……」

　　想想這還是頭一次——雖然那些畫中的女人也會對自己做些奇怪的事，但那都不致於會受傷。

　　「這種時候你就要反擊回去喔，然後搶走她的玫瑰花，如此一來你就能回去原本的世界了喔！」藍色人偶擺出前輩的架式說道，「……不過老實說我不希望你回去就是了。」

　　看著毫髮無傷的青年、聽著人偶慫恿的話語，Mary驚愕地瞪大雙眼。

　　會被他殺掉嗎？絕對會吧？

　　——她想著。

　　「不行！這種事……人家怎麼可能……」

　　殺人嗎……即使對象曾是害死自己的人，他果然還是下不了手。

　　「啊啊，不然妳們乾脆在這裡住下來吧！Mary回來的話姊姊們也會很高興的！」

　　「人家當時好不容易才讓妳逃出去的！」Garry激動地說。

　　Ib卻在這時蹲下身子，手輕輕搭上Garry的肩。

　　「吶，我們三個是朋友吧？所以這次我不會再拋下任何人了。」她輕聲說，「我想我是無法抱著平常心回去的，如果把你留下來，我大概一輩子都會活在罪惡感當中吧？」

　　Ib的聲音如雪花落地似輕柔，卻聽得出她語中的肯定，Garry一方面希望Ib能平安地回到現實，卻又希望她留下來陪伴自己，即使明白這樣的想法是多麼自私，這悲喜交織的情緒依舊無法停止。

　　啊，明明該抱著罪惡感的人是我啊——金髮少女凝視眼前對望的兩人內心糾結，她開始懷疑會不會原本所追求的事物就是錯的？

　　明明只是一幅畫卻妄想過著人類的生活才導致這樣的結果吧？連最重要的朋友也將離她而去。

　　Mary像是失去了整個世界般絕望地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Ib拉起Garry的手站了起來，接著移動到Mary面前，對徬徨無助的她伸出了手，沒有一絲動搖——

　　「今後，我們三個一起生活吧！」

　　Mary頓時雙頰濕潤，只因她並沒有被最在乎的朋友給拋棄，少女哭泣的面容在被溫柔的摸頭安慰下轉成了含淚而笑。

　　「嗯！我要永遠跟Ib在一起，我們說好了！」

　　深邃幽暗的深海之世，她那如紅玫瑰花瓣纖柔而充滿溫暖的雙手給了他們救贖，今後也將緊繫著彼此生活下去。

　　最終，Garry安守本分緩緩道出一字一句，三條平行線在此交會，而這卻也成為他們生命的終點——過了十年命運仍未改變，就像是一開始就註定好似的。

　　但是未來，他們有無數個可以攜手共度的日子；也許某一天，藍玫瑰與黃玫瑰會將最真的心意傳達給紅玫瑰吧？

　　人家喜歡妳。
　　我喜歡妳。

　　詭譎而華麗的樂聲響起，於飛散起舞的花瓣見證下，男人在美術品齊聚一堂的房間裡宣告著終局——

　　「歡迎來到Guertena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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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在寫完的瞬間就成了黑歷史（掩面）
本來想寫歡樂向卻越來越正經，到最後變成四不像，連字數都失控了……
我又做了對不起同人大神的事了喔喔喔QwQ（到底）
似乎還欠缺了一些邏輯性……故事有些太倉促，情感描述也不夠徹底！

為了不破壞原作，同時想不出三人結局的好理由所以ｗｗｗ（被揍）
不過我其實覺得這ＥＤ從「某種層面」來說是好的也不一定（？）

那麼我終於填完這個坑了～謝謝給我留言、ＧＰ支持的各位！感謝你們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