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安洛斯大喊著驚醒,激烈的抽蓄讓他幾乎要坐起來,但伴隨而來的則是左半身刺骨的劇痛,痛的他再度躺下。
「呃啊……」左側的肋骨傳來強烈抗議,讓他不禁哀嚎著。
「這裡是……」忍著痛楚,安洛斯環顧四周。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潔白光亮的房間內,而非煙塵瀰漫的戰場。低頭一看,身上穿的不再是戰鬥束裝,而是全白,類似睡衣的衣服。而自己的身體兩側則是夾著一塊固定用的裝置。一摸臉頰,左臉頰上還貼著紗布。
「喀啦。」一聲,房門被打開了,一名護士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說道:「太好了,王子殿下你醒了。」
「這裡是哪裡?呃啊……」安洛斯問道,但肋骨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哀嚎。
「這裡是皇家綜合醫院,手術完畢之後,您已經昏迷3天了。」護士來到床邊,扶著安洛斯躺下。「您的腦部受到衝擊,有四根肋骨裂開。所以請您沒事千萬不要亂動。」
「三天?已經……已經這麼多天了啊。」安洛斯一邊喘著氣,一邊讓自己的大腦重新運作。
「安洛斯,我的兒子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你可終於醒了,我們可擔心死了。」
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名年輕女子搶著進到病房裡。
「父王!母后!」看向那名女子,「安潔莉雅!」
他們正是安洛斯王子的父母,在特級VIP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也祈禱了三天三夜,喉嚨沙啞了,眼淚也流乾了,也把兒子喚醒了。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甩在安洛斯的臉頰上,「你這渾蛋,一定要讓我這麼擔心你嗎?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夢到你死了,而且每天晚上都夢見不同的死法,不是被射死炸死,就是餓死病死。我已經失眠半年了,都是你害的!」一邊罵一邊流淚,罵完之後,伏在安洛斯的肩膀上痛哭失聲。
安洛斯輕撫她的秀髮,柔聲安慰道:「別哭了,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待她抬起頭來,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痕,「我們還沒結婚呢,我怎麼捨得把妳丟下呢?」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害我擔心得要死。」
安洛斯轉頭問道「我怎麼……回到這麼遠的後方了?」他只感到腦袋像生鏽的齒輪一樣,運轉不靈。
「你的同袍說,一顆榴彈落在你附近,你沒有被直接命中,但還是有四根肋骨裂開,把我們都給嚇死了,你媽媽還當場昏倒。」
「榴彈……對喔,是榴彈。那……那安娜呢?」
「安娜?那是誰?」國王與王后疑惑的問道,安潔莉雅的眼神中更是閃過一絲不悅。
「跟我一起撤離的女軍官,安娜‧羅莎麗雅‧潘基洛。」安洛斯慌張的問道,「她在哪裡?」
「這個……要問軍醫吧?」王后問道。
「嗯……問問看軍醫吧。」國王點頭道,「來人,召軍醫來。」
「親愛的,」安潔莉雅撥了撥安洛斯的頭髮,問道:「這位安娜小姐,是誰啊?」那語氣就像是在懷疑另一半偷吃的元配。
「她是我讀軍校時的同學,也是部隊裡的戰友。」安洛斯的回答十分簡潔。
經過兩個小時和家人與未婚妻的寒暄後,安洛斯表示想要休息,眾人知他重傷初癒,需多休息,自然也不打擾他,在一番熱情的擁抱和熱吻之後,才讓安洛斯得以休息。
「安娜,妳在哪裡?」
隔天,早上國王和王后以及安潔莉雅來看過安洛斯之後,他所屬的軍團指揮官,威特將軍前來探望他。
「參見陛下。」威特將軍敬禮道。
「免禮免禮,」國王揮手要他不必敬禮。「多虧將軍你指揮派遣得當,我兒子才能平安回來。」
「陛下過獎了。」威特將軍笑道:「我只是盡自己的能力做應該做的事而已。」
「我想你也是要來跟安洛斯說說話的吧?那就讓你們慢慢聊吧。我們先出去了。」說完,就帶著王后與安潔莉雅離開病房。
「王子殿下,由於您這次率領的行動順利完成,所以國防部決定頒發銀劍勳章、藍星勳章以及十萬元獎金給你,並升你為中校。」
安洛斯敬禮道:「謝謝指揮官。」
「你帶回來的情報已經交給戰略情報分析處,我們會妥善利用,不會讓你們的努力與犧牲白費。」
「謝謝指揮官。」一想到在這次行動中喪生的同袍,他不禁感到一陣鼻酸。帶一百二十多人出去,回來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他甚至不知道在葬禮上如何面對這些人的家屬。若不是這些人敢於犧牲,視死如歸,只怕任務還無法完成。若不是安娜……
安娜!
「報告指揮官。」安洛斯問道:「這一次行動,生還的人員之中,有一位名叫安娜‧羅莎莉雅‧潘基洛的步槍兵少校,請問她現在何處?」
威特清了清喉嚨,「在這次行動中喪生的人員,國家都會給予最高標準的撫卹,感謝他們為國家的付出,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我只是想知道,潘基洛少校現在在何處?」安洛斯解釋道:「就在我上直升機之前,我被她推開,然後我就被一陣爆炸震的失去意識。等我醒來後就已經在這醫院裡了。」語氣轉為嚴肅,「我只想知道我的救命恩人在哪裡。」
「這個……我要去問安排直升機的空騎旅才知道。」威特說道。
「艾瑞克‧強森‧威特將軍,我以王子的身分問你,安娜‧羅莎莉雅‧潘基洛少校,現在身在何處?」安洛斯王子不再以下屬對長官的口氣說話,而是搬出自己王子的身分來質問。
「王子殿下,您有心理準備嗎?」威特問道。
第二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