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辛艾因瘋狂踏著地上散落的焦炭,口中卻是平靜道:「我知道你還沒死。」
碰!
地面崩碎,九顆頭從地底中鑽出,咬在辛艾因的八隻手腳上……
「正如你所說,逆因果無跡可尋,無法探知、無法追求、無法改變。那只不過是我分裂出來的軀體而已,我並不會傻到會去直接面對你的攻擊,哪怕我有絕對擊倒的能力也是一樣。龐大的力量並不會沖昏我的腦袋。」
啪!
鮮血噴濺,辛艾因被扯成十幾塊,斷口處呈現糨糊狀。九顆怪物頭顱還在不停的扭動、痙攣著,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吼叫。
「你說的沒錯,你很明智。但或許你現在應該離開我身邊才對。」就在辛艾因聲音憑空傳出的瞬間,九顆怪物腦袋猛然一跳,準確的落在拜森每個腦袋上,如同寄生蟲般往肉裡鑽。
「伊文捷琳!」
伊文捷琳雙眼聖光閃耀,左手中聖劍在剎那間,加速加速再加速!聖劍在這恐怖的速度下,優美劃過三百六十度,甚至在這速度下,整把聖劍變得黯淡無光,因為光線已經追不上聖劍的速度了……
緊接著,又是比陽光還耀眼百億倍的聖光灑出,在光降臨拜森的眼睛之前,聖劍直接從存在上碾碎那九顆怪物頭顱,卻不傷拜森本身一分一毫。
但隨即,空中又灑出一片血跡,聖劍掉落,伊文捷琳整隻左手如同埋了炸彈般爆裂開來,化作一團血霧,痛得她全身抽蓄、顫抖,連聖劍也都顧不得去撿。鮮血染紅了衣服,那點點血妝在蒼白的臉上顯得異常嬌豔,整個人透出一種淒涼的美麗。這就是超越光速的代價。
伊文捷琳沒有用大聖潔光環來治療自己,反而加大了治療里琳的力度。若是她是基因成神者,那或許她就可以適應超越光速的速度,並且幾乎是無限制的揮出好幾劍。
但基因成神者也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就像亞魯瑪、貝倫、伊文捷琳等靈魂成神者,都有一個特點──攻擊力強大!而基因成神者的特點,就是那不斷學習、適應的能力。信仰成神者,特點便是那源源不絕的力量,辛艾因就是明顯的例子,他幾乎是能無限修復自己的身體,無論何時。
伊文捷琳一把握起掉在岩石上的聖劍,手中聖劍就要再次揮動,徹底將辛艾因殺死……
「伊文捷琳!放下聖劍……這裡交給我!」貝倫看見伊文捷琳的動作,忍不住怒道。她不明白伊文捷琳的決心,根本無法想像那種犧牲自己,讓世界變得美好的決心。她可不是基因成神者,手斷了還能再生。
「沒錯……伊文捷琳,妳應該先暫時放下聖劍,讓自己身體去漸漸承受那速度的反震傷害。」辛艾因爬起身,一顆人類頭顱瞬間再生,平靜道。
貝倫再也忍不住怒火,對辛艾因怒道:「閉嘴!你是最沒有資格去影響她的決定的人!從一開始,說是為了艾蜜莉、亞麻羅,到後來變成為了世界,之後又莫名其妙要與我們戰鬥!現在她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辛艾因˙斯塔!」反手一擊,揮出一道血光。
辛艾因沒有躲開,直接被血光炸碎腦袋,九顆怪物頭顱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而且脖子變得更加粗長、壯實,甚至其中一顆腦袋還垂到腳邊直視著貝倫。
魯道夫長長呼出一口氣,意志與天狼星結合,整個人高高飛起,直衝星空,好似神靈……
身體與天狼星完全融合,感覺不到那瘋狂的熾熱,只有溫暖與柔和,就好像薰風的輕撫。張開眼,整個天狼星彷彿也睜開了一雙眼,冷漠、高傲,卻帶給眾人溫暖,突破地球大氣層,直撞向辛艾因。
辛艾因向天空張開精神之壁,身周卻是完全不設防,身體完全的暴露在眾人感知中。
「狂雷天威!」天之叢雲如同火山爆發般傾洩而下一條如同瀑布般的雷光,隨著雷光的劃過,整片天空如同被撕裂般碎裂成好幾塊。
轟轟轟轟轟!
一道又一道雷光瀑布砸下,就好像整個天空的墜落般,每一次轟擊都會在那橙紫色精神之壁上砸出無數碎片,如同玻璃般飛濺落地。緊接著砸下的天狼星更是一層一層的將精神之壁砸碎,速度也沒有因此慢下來。
辛艾因雙眼閃耀金光,整個人身上爆發出無數聖白色火焰,頭上翠綠光環高速旋轉,甚至不斷的放大,在那閃耀的光芒中,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只留下巨大的十字光芒在原地。
咻!
拜森整個身軀倒飛而出,其中一顆頭顱瞬間消失,那迅捷的身影甚至是帶動氣流,掀起強風更是如同炸彈般爆響。
「伊文捷琳,無限加速這個能力,本來就是要配合妳的聖劍使用,有了這個光環,妳甚至可以不用付出代價就能將聖劍加速到超越光速的境界。」辛艾因回過身,又再次消失身影……
「噢咿咿咿咿咿──」八顆怪物頭顱緊咬住拜森的後頸,上千根獠牙刺入皮膚,如同葡萄串的上千顆眼睛轉動,從瞳孔中滴出基因核酸,造成核酸突變,直接破壞拜森的基因序列。
鏘!
辛艾因脖頸上一個個孔洞吐出如同肋骨般的骨質物,刺入拜森的脖頸,將其緊緊抓縛住,往若那怪物頭顱脖頸是脊椎,而拜森的頭顱是身體一般。螢藍色的精神汙染、基因被破壞的痛苦,幾乎要令他瘋狂……
「控制一個生命體,就是如此簡單。十刃──你們能向你們的戰友下殺手嗎?」
拜森沒有想過自己會受到他人控制,就算自己被人挾持,他也會選擇自爆來毀滅自己以及對手,卻不曾想過這種連身體力量流動都無法控制的情況,基因被破壞,令他就像是個植物人一樣,連意志也被辛艾因給操控。
貝倫手中三叉戟揮出,七道創世偉力呈螺旋狀射出。顯然有所顧忌,連創世偉力的力量都限制在不傷害拜森的範圍內。
「這就是你們的決心嗎?連傷害我都做不到!」在拜森的身體前,張開一層透著螢藍的暗綠色精神之壁,將七道創世震散。精神汙染的程度,就連拜森的精神之壁都奪取來了。
辛艾因站在拜森的背上,操控著拜森暴衝,頭上翠綠光環、月白色光環擴散到拜森的身上,與拜森的絕對擊倒光環合而唯一,重疊在一起。
「沒有決心!沒有覺悟!沒有犧牲!沒有追求!」拜森八顆頭顱抬起,嘴中噴出五彩斑斕的劇毒虛閃,直接將貝倫給籠罩在內……
亞魯瑪的非認知非存在之壁再構築,抵擋在貝倫身前。劇毒瞬間令貝倫的身體腐蝕消失,卻又再度創造出一個新的肉體。
伊文捷琳僅存的右手握住聖劍……犧牲……決心……是嗎?
「如果……犧牲,可以換到我想要的……那我會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頭髮飄揚,聖劍迅速晶體化,變成光環構成物質的那種晶體。每一顆微小的晶體都閃耀著微芒,柔和卻強大。
「為了自己所追求、憧憬的,而自我犧牲……這種精神多麼的崇高、偉大呀!這也是超越神靈境界的一個方法!但,伊文捷琳,妳能否把握住呢?是一時片刻的煙火,還是永恆綻放的光芒呢?」
聖劍上一圈圈天使光環互相纏繞,編織成一片黃金光網。光網張開,呈立體擴散開來,將整個地球都包裹在內,化作仿龐大、充滿生命力的光繭。
嗡!
「無論是里琳姐姐……亞西絲、貝倫、魯道夫、拜森、亞魯瑪、亞麻羅還是任何人,都不喜歡這個世界變成這樣……」
所有人的意識彷彿被聯繫到伊文捷琳的身上,包括辛艾因在內,那些意識在她身周綻放出一朵朵百合,好似連想法、意志都融為一體般,那種來自於靈魂中的渴求,就好像是沙漠中旅人的飢渴般。
「全地球意識場。」原虛翠綠的雙眸中,似乎閃耀著名為希望的光芒。
「辛艾因,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渴求救贖……期盼幸福!」包裹住整個地球的光繭急速縮小,穿透物質,就如同一片黃金天幕落下,在聖劍上鍍上一層金黃。
辛艾因從拜森背上跳下來,怪物頭顱上所有骨刺收回,血肉凝聚成一顆球狀,還原成原本的樣貌。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的盯著伊文捷琳手中的聖劍。忽然,他咧嘴一笑……
「很好!來吧!向我劈下吧!然後……整個世界會恢復原狀!所有人類會復活!」辛艾因臉上露出瘋狂以及喜悅,張開雙手,似乎在等待著聖劍的斬下。
「不……你其實也是很想活下來吧?我能感覺得到你的心聲。你的心靈傳遞給我,你依舊捨不得這個世界。捨不得亞麻羅、艾蜜莉、亞魯瑪、里琳姐姐、亞西絲……捨不得所有人。」伊文捷琳抬頭,寶藍色的雙眸中沒有任何敵意,只有平靜、憐憫還有挽回。
忽然,天空中撕裂開一道裂口,虛幻萬彩之光瞬間將金光染得五彩繽紛,如同夕陽的晚霞。
「還有我。」那帶著淡淡豪邁的聲音,黃色的頭髮,白色的和服,手中的扇子,令眾人不由得驚愣的抬起頭。
──亞西絲˙祿西歐拉!
在亞西絲現身的瞬間,一道金絲般的意念融入伊文捷琳的聖劍中,令其光芒更加暴漲。
「亞西絲……妳怎麼還活著?」天空中,魯道夫直言不違說道。
「夢與現實……你們又如何能肯定那個消散的『我』是我呢?就算真的是我本身,我仍有部分現實存在於內心世界中,藉由虛幻的夢將自己那部分現實重生。」
貝倫疑惑道:「妳的內心世界不是被完全擊碎了嗎?」貝倫可是親眼看見亞西絲內心的虛幻萬彩世界在自己的面前崩毀的,被魂哮怒火完全擊碎毀滅。
只見亞西絲手中扇子張開,毫無形象的搧了搧風,口中輕鬆道:「呵呵──我說過了,夢與現實……就連在魂哮怒火攻擊下的那個我,也只是部分的現實而已,就連內心的虛幻萬彩世界,也只是一部分真實,僅此而已。」
隨即,她又合起扇子,面對辛艾因,隨意道:「嘛──不管我是如何活下來的,應該先解決掉他再說吧!」
拜森少了辛艾因的操控,身體還是免不了那攻擊基因的傷害。瘋狂吸吐著空氣,在基因被破壞的情況下,就連空氣對他來說也是劇毒的,只能憑著執意與殺意努力向前爬著,邊爬邊在地上拖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跡。
而遠處的里琳,卻是緩緩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