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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恐懼2.0】Chapter‧27-1:黎明前夕

Luis | 2022-08-10 23:51:35 | 巴幣 4436 | 人氣 440


  橘紅色的營火在柴堆處燃燒著,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來,偶爾有幾顆火星頑皮地從柴火中跳出,像是一道流星般掠過,但很快就如早春時的融冰般消失在了濕潤的草地上。
  此刻距離森洲與中洲兩隊會合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外頭的天色早已入暮,和普通人認知的夜晚不同,入夜後的骷髏島叢林可是很熱鬧的,各種珍奇異獸的叫聲時不時從眾人四周的叢林內傳出,甚至從更遠一點的地方還傳來了某種低沉的隆隆巨響,或許是兩頭在夜晚狩獵的怪獸不期而遇,為了搶奪獵物而大打出手了吧?
  然而和外頭熱鬧的叢林夜生活不同,待在營地內的一眾輪迴小隊成員卻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中,他們圍繞在營火旁或坐或蹲著,在火堆上則還架著一口大鍋,妮露和神崎兩人則是坐在鍋子旁,她們一人負責攪動湯匙,另一人則拿著肉塊和野菜之類的東西往鍋裡扔去,似乎是在煮些什麼,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特的香氣。
  而就在兩女忙著眼前的大鍋煮時,其他的成員上至隊長下至新人,無一例外全都沒有要交談的意思,他們只是坐在草地上各自用複雜而警惕的眼神打量著彼此而已,好像坐在他們對面的不是同樣來自現實世界的人類,而是另一個異次元的生物似的,其間偶爾有人想開口打破這樣尷尬的場面,可剛組織好的話語一到口邊,不知怎麼的就又吞了回去,彷彿有個看不見的隱形人賞了他們一巴掌,要他們閉嘴安靜坐著,好好體會大自然的莊嚴一樣。
  劈啪──
  「我說…來個人幫忙一下好嗎?光只是在那大眼瞪小眼的話,這鍋湯大概煮到天亮都不會熟了吧?」在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沉默後,居然是神崎率先開口說道,她放下了手中的湯匙,很是無奈的看著眼前尷尬到爆錶的眾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畢竟不久前我們可是還廝殺得難分難解的,要讓原本敵對的兩派人握手言和都很不容易了,更何況是要他們坐下來好好吃頓飯呢?」妮露則是苦笑說著,一邊用斬魄刀削著顆像是馬鈴薯的東西,不過她倒是不擔心有誰會還想繼續打下去的,畢竟他們的隊長都已經同意停戰了,執意要內鬥的話不但是不給雙方的隊長面子,更是白目至極的行為,俗話說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指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放心吧,我可是相當守信用的,只要妳們不攻擊我的隊友的話,那我可以向妳們保證,在這場恐怖片結束前,我們就是朋友。」項羽笑了笑說道。
  「哼,男人的信用?我看頂多就和用過的衛生紙沒兩樣吧,等你們一完成任務發現我們沒有利用價值後,下一步八成就是轉頭獵殺我們賺獎勵點了吧?」米莉安聞言卻是冷諷道,此話一出幾個森洲隊的成員立刻露出了緊張的表情,鍋子下的營火也不安地熊熊燃燒了起來。
  劈啪──劈啪──
  「夠了吧,整天把過去的仇恨掛在嘴邊,搞得一副好像彷彿全世界都欠妳的模樣,我是不曉得妳是遭遇了什麼才變成現在這樣的,但我只想說,也該適可而止了。」聽著米莉安比挑釁還要挑釁的話語,神崎倒是一臉波瀾不驚地說著,她順手從一旁的水桶中撈出點清水就朝火堆灑去,在一陣嘶嘶聲中,剛才還發爐的火勢立刻變回了原本的大小,繼續穩定的燃燒著。
  劈啪──劈啪──
  「仇恨是不會幫助妳進步的,一直陷在過去的遺恨中只會讓妳的身心更加扭曲而已,最後就連妳自己也會被這股仇恨給吞噬掉。」神崎平靜的說著,拿著根木棍將幾塊燒得焦黑變形的木柴從火堆中撥掉,語畢還有意無意地瞥了米莉安一眼。
  「閉嘴!妳又懂什麼了?妳不會明白的,妳不懂被人像是動物一樣豢養、遭人像是玩物一樣戲耍到底是什麼感覺,像妳這種什麼都不懂的人,根本沒資格在這裡對我比手畫腳!」米莉安一聽立刻激動了起來,可她的話還沒講完,一旁的芙雷雅便制止了她。
  「別說了,米莉安,我知道妳今天已經很累了,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吧。」芙雷雅說道,米莉安還想開口,卻見她忽然伸手輕撫在了米莉安額上,隨著一陣柔和的白光從芙雷雅手中散發而出,原本還情緒激動的米莉安立刻在她的輕撫下變得神情茫然,不多時便趴在她的身上陷入了夢鄉中。
  「真抱歉,這孩子的個性就是這樣太容易鑽牛角尖了,對於過去的事情更是如此,如果剛才有任何冒犯到你們的地方,就讓我這個做母親的代替她向你們道歉吧!」芙雷雅對著項羽歉然說道,接著轉頭看向了神崎說:「也請妳原諒她吧,這孩子以前遭遇了太多痛苦,很多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想像的,要讓她放下這份仇恨,恐怕是沒這麼容易的。」
  「我無所謂,反正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至於要不要聽進去就全看她的意思了。」神崎隨口說道,拿起湯匙從大鍋裡舀了點湯到碗裡試味道,嗯…好像有點太鹹了,神崎皺眉想著。
  「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關係,畢竟每個人肯定都有他不願提起的過去,更何況是因為對現實社會絕望而來到主神空間的我們,誰的背後會沒有故事呢?」項羽也朝芙雷雅露出微笑道,倒不是他心胸寬大不計前嫌還是什麼,只是因為曾經的項羽也是如此,他也曾因為目睹夥伴被殺而對恐怖片中的怪物或敵人萌生仇恨,只是他並沒有選擇一直被仇恨給束縛住,反而是藉此正視了自己的不足與幼稚,事實上,項羽甚至有點感謝那些敵人,正是因為他們殘忍地奪走了項羽所珍視的東西,才讓他從過去那種苟且偷生的日子徹底甦醒過來,他不再只是為了要活下去而戰鬥,而是為了要讓大家都能一起活著回到現實世界,並且讓中洲隊成為輪迴世界第一而戰鬥,正是靠著這份信念,項羽才能在那一次次絕望的戰鬥中堅持下來,並且在戰鬥中變得愈發強大。
  「即使這份強大仍舊不及他的千分之一,我也不會放棄的!」項羽想起了他的複製體,那個力量如惡魔一般恐怖的男人,如今在成為了統領一眾惡魔的隊長之後,想必他的力量肯定在內心的仇恨催化下,又變得更加恐怖了吧?
  變強,他還要變得更強,直到足夠與他的複製體一戰的那天到來為止!
  等著吧,我的複製體,當初你在《惡靈古堡》未能劃下句點的戰鬥,就由我在未來替你完結吧!項羽暗暗想著,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謝謝,我就知道自己的直覺不會錯的,你果然是個好人,雖然我的女兒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但還請讓我們兩隊好好合作,共同對抗這場恐怖片中真正的敵人吧!」且說就在項羽兀自思考時,芙雷雅又一次說道,原本靠在她身上睡著的米莉安也變成躺在她的大腿上,那幅畫面頓時就讓幾人有些看呆了,芙雷雅的容貌本就十分出眾,而且或許是主神空間強化的關係,讓她整個人更是散發著一股空靈的氣質,那尖尖的長耳朵、雪白的肌膚與一頭柔順的金髮,就彷彿是的是從魔法森林中走出的精靈一樣,配上芙雷雅臉上慈祥的表情,此時若是有個合格的燈光師在一旁補點光影效果的話,那麼就很有教堂裡聖母畫的那味兒了,不過這也讓項羽的內心浮出了個疑問…
  「那個,不好意思冒昧請問一下,您今年貴庚啊?唉呦,好痛,神崎,妳幹嘛打我?」項羽才剛愣愣地開口,一旁原本在安靜煮著火鍋的神崎忽然從地上就拿起根木棍往他頭上砸去,直接就在他頭上敲出了個腫包來。
  「白癡,不要隨便問女性的年齡,那可是很不禮貌的,有時間在那邊東想西想的話,不如過來幫個忙,用你的內力加熱一下晚餐吧,要不然大家今晚就要準備餓肚子了。」神崎碎念著,雖然不論是他們還是森洲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在進入電影世界前準備好了足夠的壓縮食物和淡水,但這些東西畢竟都是他們用拿命換來的獎勵點數購買的,雖然和各種昂貴的強化和道具相比,這些東西的價格甚至可以用一文不值來形容,可即使只是一丁點的獎勵點數也是他們用命換來的,有其他食物可選的情況下眾人自然是能省則省了,而且俗話說得好:積水成淵,積沙成塔,他們這樣東省西省下來,說不定就省出一臺法拉利的價錢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問就是了嘛,別一天到晚拿東西朝我頭上扔啊,到時候被打笨了可都是你們害的。」
  「連腦袋都長肌肉的笨蛋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再笨下去。」
  「喂,妳這麼說就太過分了吧,好歹我智力可是有點到220的啊!」
  「笨蛋,沒在使用的大腦智力不管是20還是200都是一樣的,我看等回去之後讓我幫你做個斷層掃瞄好了,說不定是你的肌肉太過發達結果擠壓到大腦的生長空間了,你再怎麼說也是我們的隊長,要是你一直這麼笨的話我可是很困擾的。」
  「嗚,太過分了,哪有隊長被自己的隊員左一句笨蛋右一句笨蛋的罵的啊…好痛!妳幹嘛又打我?」
  「笨蛋,你的內力用太多了,是想把整鍋湯都燒焦嗎?」
  「噗…」看著項羽被神崎嘴爆的畫面,芙雷雅不禁笑了出來:「沒關係啦,不過只是年齡這種小事而已,說出來也不會有影響的,我想想啊,沒記錯的話,我今年應該已經28歲了吧?」
  「靠!真假?才28歲就當媽了,妳是幾歲生小孩的啊?」項羽聞言頓時大驚,結果內力一不小心用得太猛,直接就將鍋裡的水分蒸發了三分之一,看著各種被燒得焦黑的食材黏在鍋子上,眾人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來,神崎更是毫不廢話,直接拿起一根最粗的木棍就朝項羽頭上夯下去,痛得他哇哇大叫了起來。
  「呃,往好方面想,至少這下應該是熟透了。」妮露見狀連忙出來緩頰說道,還拿出碗替眾人分裝起了食物來「來吧,等了那麼久大家肯定都餓了,快來吃吧。」
  「是啊,如果不考慮這一碗吃下去會不會直接癌症第四期的話,那還真的是沒太大問題。」廖哥皺眉道,從碗裡撈出了一塊比木炭還要黑的馬鈴薯。
  「還可能會鹽中毒…」白楊只是嘗了一口而已,立刻就感覺整個舌尖都痲了,讓他果斷將碗給推到一旁,他可沒這麼重口味啊。
  「哦?聽起來你們對我煮的菜有意見是嗎?」然而就在兩人話剛講完沒多久,神崎的聲音就忽然從他們身後冷颼颼地傳過來,讓白楊和廖哥嚇得立刻渾身炸毛了,他們不用回頭都可以想像出神崎此刻的表情有多恐怖,在生命與健康不可兼得的情況下,他們只能選擇生命忍痛放棄健康了,兩人憋著氣埋頭將碗裡那堆不知是啥玩意兒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全吞下,邊吞還邊發出「好吃」的聲音。
  「有那麼誇張嗎?我覺得還挺好吃的啊!」項羽咬著塊嘎崩脆的肉乾說道,還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這讓幾個中洲隊的成員不禁苦笑了起來,心想項羽大概是連舌頭都練出六塊肌了,才能對這種地獄般的料理有著這麼強的忍受力,不過在看了廖哥等人被威脅的慘樣後,剩下的人倒是不敢再有意見了,紛紛拿起湯匙狂嗑起了碗裡的肉湯來,一時間只聽見杯盤的碰撞聲四起,以及不時有人被鹹得受不了而猛灌水發出的咕嚕聲,讓整個營地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總而言之,在眾人一陣狼吞虎嚥(外加灌了好幾公升的淡水)後,神崎與妮露特製的大鍋煮終於是被一掃而空了,或許剛才幾人間彼此還有著些許警惕,然而在酒足飯飽之際,他們都本能地放下了警戒心,此刻兩隊人馬正圍繞在營火旁,原本被燒得焦黑的大鍋則換成了一個水壺,裡頭的茶水正隨著不大不小的文火慢悠悠的滾煮著,不時還能聽到柴火被燒斷時發出的輕聲脆響。
  劈啪──
  「不過也難怪你剛才反應會這麼大了,畢竟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能像這樣和別的輪迴小隊交流的,一般情況下我們通常都是打得你死我活的,能像這樣談話的機會真的是少之又少的。」妮露說道,拿著根樹枝輕輕撥著火堆。
  「我們之所以會稱呼芙雷雅為媽媽,並非我們之間真的有血緣關係,只是因為不論是隊伍中的任何人,她都會用像是對待女兒的方式一樣對待我們,就拿我來說吧,在進入主神空間前我只是個在街頭流浪的小混混罷了,我的父母在我還很小時就拋棄我了,所以其實對我而言,父母這樣的概念是很模糊的,更不用說是認一個陌生人當媽媽了,但是…」妮露慢悠悠的說著,一邊將煮沸了的茶水注入杯中,一一遞給了幾人。
  「但是?」項羽好奇道。
  「但是就算如此,就算我只是個社會底層的渣滓,芙雷雅也沒有因此而拋棄我,項羽,你也是一隊之長,當一批新人進來時,你肯定也會替他們進行分類吧,哪些人是有潛力的新人,哪些人只是拖油瓶,哪些人可能會害整個隊伍陪葬,你肯定會這麼做的對吧?」妮露問道,項羽聞後言雖然沒有答腔,但依然點了點頭,默認了這個問題。
  「然而她卻從來沒這麼做過,除了我之外的其他成員:米莉安原本是販毒集團的一員、布迪卡是亞馬遜盆地的部落人、拉米婭則因為毒殺了自己的丈夫而被判一級謀殺,艾比跟吉爾更是曾當過妓女,過著每天被毒品控制的日子,項羽,從你的角度來看,這些人肯定都是最沒用的垃圾,是對團隊毫無貢獻的廢物吧?」妮露自嘲道,而被點名的幾人除了米莉安已經睡著外,全都不約而同低下了頭,她們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陰影,似乎是想起了那不堪的回憶。
  「但,即使如此…即使是像我們這樣的人渣敗類,芙雷雅也從沒拋棄過我們,她毫無保留的接納了我們,她教會了我們如何在這個更加絕望的世界中存活下去並變強,更是她讓我們明白,即使在現實世界我們是不被需要的一群,在這裡依然還有人關心我們,依然還有人期待著我們能平安回來,在這裡,我們依然還有一個家。」妮露微笑說道,這並不是強裝出來的笑容,也不是事先套好的臺詞,項羽可以感覺得出來,妮露所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連那個笑容也是。
  「對於這樣一個能夠毫無保留接納妳的人,我想不到除了媽媽之外還能有什麼更好的稱呼了,或許在你們看來這樣的行為有些病態,但這卻是唯一能夠支撐我們活下去的動力了,希望你能夠了解,畢竟我們中的大部分,不,應該說所有人都不曾擁有過正常的家庭,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能回去的家了,一旦有人想侵犯這個家的話,我們肯定會拚死保護的。」
  「我明白,我自己也有重視的人事物,也有渴望能回去的地方,所以對於妳們活下去的方式我是不會指責的,況且我也沒有這樣的權利。」項羽嘆息了聲後說道。
  「只不過,妳雖然把妳的隊長吹捧得和聖母一樣偉大包容,但這份包容應該不是對所有新人都一樣的吧?那些男性新人都怎麼了?可別告訴我在妳們那個地方,只有女人會對現實世界絕望啊!」然而廖哥似乎對於妮露的故事不感興趣,他仰頭一口喝光了杯裡的茶水,接著點起一根菸便言詞鋒利的問道。
  「這…」奇怪的是,剛才還侃侃而談的妮露在聽到廖哥的疑問後,不知怎麼變得支吾了起來,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已經夠了,我的女兒,這個問題就由我來回答吧,畢竟是我選擇要這麼做的。」就在妮露思考著該怎麼回應時,一直安靜不語的芙雷雅忽然開口了,她伸手輕撫著米莉安的睡臉,湛藍的雙眼中閃過了一陣光芒。
  「的確,在我們的國家確實不是只有女人會對社會感到絕望,而最初的森洲隊也確實是有男性的成員和新人的。」芙雷雅說道,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那麼他們後來去哪了?為什麼我在妳隊伍裡一個男人也沒看到?」項羽。
  「原因很簡單,因為那些人都被我殺了。」芙雷雅放下茶杯輕描淡寫地說道,這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卻令在場的眾人無不繃緊了神經,因為就在芙雷雅語畢的同時,從她的身上忽然散發出了一陣逼人的殺氣來,那股殺氣就彷彿凜冬中的狂風般,不只讓他們的寒毛直豎,甚至連柴火也在芙雷雅的殺氣中瑟縮發抖著,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一樣。
  「理由?」項羽皺眉道,整個中洲隊裡也就只有他、神崎與同樣解鎖了二階基因鎖的艾利克斯和廖哥不受芙雷雅的殺意影響的樣子。
  「因為那些人都是社會的敗類、人類的渣滓,讓這些傢伙在世界上多活一秒都是種浪費,就連在糞坑裡的蛔蟲都比他們可愛多了,所以我才殺了他們,這樣的理由夠充分嗎?」芙雷雅說道。
  「用不著這麼過分吧?就算他們稱不上是好人,但妳也不需要把每一個看到的男人都殺了啊。」白楊咋舌道,他自認自己也曾經是芙雷雅所謂的社會底層中的一份子,可他卻從來沒幹過任何傷天害理的行為。
  「很遺憾,但我就是必須這麼做,因為我也是從那個地方來的,而且相信我,你在那裡所能看到的,都只有人性最醜惡的一面而已!」芙雷雅咬牙說道,她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手上的茶杯啪的一聲被捏得粉碎。
  「還在現實世界時,我不過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有兩個可愛的女兒,我和丈夫很早就離婚了,雖然獨自撫養她們很辛苦,但只要每天回家後能看到那兩個小傢伙的笑容,再辛苦都是值得的…」芙雷雅說著,她拿出了掛在胸前的墜鍊,在那生鏽的小匣子則是夾著一張照片,雖然因為保存不良的關係已經讓照片變得泛黃斑駁了,但依稀能從上頭看到兩個小女孩天真的笑容,就如同陽光下的花朵一般。
  「然而就在我某天下班返家時,我卻發現平常應該鎖著的大門被撬開了,我急忙衝進家裡,卻只看到散亂一地的家具和血跡,我發了瘋似的滿屋子尋找女兒們的下落,我不在乎這些竊賊偷了多少錢,只要我的女兒平安無事就行了,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連這麼卑微的願望都不肯讓我實現呢!」芙雷雅說著說著,忽然崩潰般大吼了起來。
  「那些男人,不,那些禽獸!牠們不只殘忍地殺死了我的女兒,甚至還在那之後侵犯她們!我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個畫面,我的大女兒被綁在床上,她的下體被塞滿了刀片和碎玻璃,流出的鮮血把整個床墊都染紅了;小女兒則泡在浴缸裡,她的四肢如同被折斷一般九十度反轉,原本胖嘟嘟的臉皮整個被扯下來貼在鏡子上,像是一張人皮面膜似的!」芙雷雅歇斯底里地大吼著,彷彿又一次回到了兇殺的現場一般,其他幾個森洲隊的成員見狀想上前安慰,可卻紛紛被她的模樣給嚇住了,剛才那個如慈母一般的芙雷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目猙獰好似惡鬼一樣的芙雷雅。
  「你能想像嗎?小愛朵和小林朵,一個才四歲一個才三歲,為什麼那些畜生有辦法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如果只是要錢的話保險箱就在客廳裡,他們大可以拿了錢後就離開,為什麼連我的孩子都不放過!我的孩子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麼要遭到這種非人對待?」
  「很遺憾聽到妳失去了孩子,對妳來說這肯定很難受吧?」項羽艱澀的說道。
  「遺憾跟悲傷是幫不了我的,從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和個行屍走肉沒兩樣了,也是因為如此我才會來到這個空間,但也是在這裡,讓我看到了替女兒報仇的機會。」芙雷雅喘了口氣,她勉強平撫下了激烈起伏的胸口後,這才接過了妮露遞給她的新茶杯,啜了口熱茶後芙雷雅這才繼續開口說:「也許是好運,當我加入森洲隊時,這支隊伍才剛在上一場恐怖片中被另一隻輪迴小隊團滅,因此我的第一場恐怖片除了一名引導者外,其他人全都是和我一樣的新人,而那場恐怖片,是《十三號星期五》…」
  「之前妮露就說過了,我們隊伍中大部分的人都是來自各自國家的社會底層,這樣的人就算聚在一塊也不過只是一盤散沙罷了,因為我們都只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動,要讓這些傢伙互相合作根本是天方夜譚,但這也是我的機會!」芙雷雅惡狠狠地說道。
  「靠著一些小計謀和騙術,我成功讓其他幾個新人彼此猜忌,並把他們害死在了恐怖片中獨活下來,也是在我第一次活著回到主神空間時,我便確立了今後的目標,我要殺死每一個進到森洲隊的男人,雖然我不知道當初殺害我女兒的兇手會不會也來到這個地方,但我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錯放一人,只要一直這麼殺下去的話,總有一天能替我的兩個女兒報仇的!」芙雷雅定定說道,她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這讓項羽絲毫不敢懷疑她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從她的語氣來看,這傢伙手上所染過的鮮血,可一點也不遜於自己啊!
  「但殺死一個成員可是要扣一千點獎勵點的啊,妳哪來的這麼多獎勵能給主神扣的?」項羽皺眉道。
  「這個嘛,我也不是每次都會無差別屠殺的。」芙雷雅聞言後莞爾一笑,接著轉頭輕喚了聲「菲亞、菲妮,把我們的寵物帶出來遛遛吧!」
  「來了,媽媽!」
  「寵物?」眾人聞言一愣,不多時便看到兩個長著蝙蝠翅膀的女孩從樹梢上飛下,她們的手上各提著好幾個沉重的布袋,別看這兩個女孩個頭嬌小,那些布袋在她們纖細的手中就彷彿毫無重量般,菲雅甚至還能在半空中玩著拋接,像是表演特技似的。
  「別鬧了,姊姊,媽媽不是說過不要玩食物的嗎?要是摔壞了我們以後可就沒得吃了啊!」菲妮降落後皺眉道,尾巴不高興地拍打著地面。
  「唉呦,有什麼關係嘛,就只是稍微玩一下而已,他們沒這麼容易死的啦。」菲亞嘿嘿一笑道,她在半空中忽然放開了布袋,接著一個迴旋後便朝底下的眾人俯衝而來,當菲亞輕盈降落在地上的瞬間,她也同時向兩旁一伸手,輕鬆的就接住了那兩個掉落的袋子。
  「她們又有什麼故事?」項羽好奇道,這兩個女孩外表才十來歲左右,但她們卻穿著和內衣沒兩樣的衣服,毫不避諱地向眾人展示她們的胴體,菲亞甚至還十分享受被注視似的轉了一圈,朝著幾個男人大拋媚眼著,弄得他們一陣渾身不自在。
  「這兩個孩子是雙胞胎,她們的父母在生下她們後便把兩人遺棄在了路邊,我是某次回到現實世界時碰巧從私娼寮裡把她們救出來的,那時她們做為雛妓差點就要被賣到國外了,幸好我及時發現才把她們救下,不過說實話,我也想不到還有機會再見到她們。」芙雷雅笑了笑,輕輕摸著兩人的頭髮說道。
  「還不都是因為我們太想念媽媽的關係嘛,嘿嘿,幸好我們在網咖偷偷用援交軟體的時候跳出了主神的邀請,否則我們可就見不到媽媽了呢!」菲亞也說道。
  「嗯,幸好我們兩個都來到了這裡,不然之前姊姊每天都因為思念過度而半夜哭醒,吵得我都沒辦法好好睡覺了。」菲妮也趁機爆料道。
  「妳亂講!我才沒有哭呢!」
  「欸?可是我看姊姊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床單和枕頭都是濕的耶。」
  「那是流汗啦!都是因為天氣太熱的關係,我可是魅魔,是不會哭的!」
  「對了,你還不知道這兩個孩子的強化吧?她們倆都強化了魅魔血統,其中姊姊菲亞是高級魅魔,妹妹菲妮則是中級,她們可以潛入目標的夢中吸取對方的精氣,也能使用魅惑一類的法術,你們睡覺時可要小心啊,她們最喜歡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了。」芙雷雅微笑說道。
  「哎呀呀,好多帥哥呢,如何,想找點樂子嗎?本小姐今晚很有空哦!」菲亞舔了舔嘴唇,像是一頭飢渴的老虎般看著眾人說道。
  「等一下啦,姊姊,妳早上明明就進食過了,這次應該輪到我了才對!」菲妮聞言連忙跳了出來,一臉委屈的說道。
  「呿,愛計較的傢伙,好吧,那晚上的機會就讓給妳好了,但作為補償,妳要讓我親一口!」
  「等等啊,不要在這裡,大家都在看著啊!咿!不可以舔肚子啊!」
  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孩正在做著些兒童不宜的事,幾個大男人立刻很有默契地將頭轉到了一邊,以免自己被貼上蘿莉控的標籤而被主神查水錶。
  「然後這是剛才說的…」如果說剛才兩人的行為是因為過於煽情而被黃標的話,那接下來芙雷雅所做的就是因為太過暴力而要被打上馬賽克了,就當兩姊妹兀自做著不可名狀的事時,芙雷亞忽然將其中一個布袋抖開,從裡面立刻滾出了一個渾身赤裸的中年男子,幾人見狀立刻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的模樣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男子的雙手從手肘以下都被砍掉了,兩條腿也只剩下膝蓋以上的部位,而從他矇在眼睛上的帶血布條和不停發出的嗚嗚聲來看,男子的眼睛和舌頭八成也沒了,但這些都還不是最令人頭皮發麻的,真正令幾人感到蛋疼的是,男子的大腿之間除了一團血漬外,什麼也沒有了。
  「芙雷雅,這是怎麼回事?」項羽沉聲吼道,剛才不論是什麼樣的情況他都還可以輕鬆應對,可當芙雷亞將那些布袋一一打開露出裡頭恐怖的內容物後,項羽卻是再也輕鬆不起來了,那些男人無一例外都被砍斷了四肢的前端,這讓他們只能像是動物一樣用手腳的關節處在地上爬行著,有的男人脖子上甚至還被套上了鐵製的項圈,項圈的末端還綁著沉重的鐵鍊,當菲亞嘻嘻哈哈地手執鐵鍊拖著那些男人在地上爬行時,一團無名火立刻從項羽的心中燃起,這些傢伙該不會是……
  「你說這個嗎?砍斷四肢是為了預防他們逃跑和反抗,挖掉舌頭則是為了避免他們自殺,至於把他們的性器官切掉是我從一個朋友那邊聽來的方法,因為被閹割的動物情緒會比較穩定,更方便集體管理…」
  「我不是問妳這個!我是問妳為什麼要讓我看這些!難道說妳們也是養殖者小隊嗎?!」項羽大吼道,他整個人猛地從地上彈起,全身上下更是冒出了熊熊的鬥氣來,而且在那陣氣焰中還夾雜著劈啪作響的樹枝狀電流,這是超級賽亞人二的狀態,看來項羽是罕見的動了真怒。
  「冷靜點,項羽,別忘了我們的目的。」神崎正想提醒,但這次項羽卻沒有聽進去,養殖隊啊,那個奪走了複製體的自己一切的養殖隊,那個將他變成惡魔的養殖隊…不行!他一定要問個清楚才可以!
  「回答我!芙雷雅,這就是妳們變強的方式嗎?靠著剝削與欺壓,將新人們當成提供獎勵點的牲口圈養起來,這就是妳們的真面目嗎?!」項羽厲聲吼道,然而芙雷亞的反應卻是十分鎮定,她沒有打算隱瞞或否認,而是筆直地迎上了項羽的目光。
  「沒錯,這就是我的做法,當一個男性新人進入森洲隊時,我就會直接把選擇擺在他眼前,是要成為被我豢養的牲口活下去還是被我殺死,選擇權都在他們手上,當然不願意的肯定是佔了大多數,那樣的話我就只好提早替他們解脫了。」芙雷雅靜靜說道。
  「妳這種做法還算是人嗎?妳這樣和那些殺死妳女兒的兇手又有什麼區別?」
  「沒錯,我不否認我的方式確實是很野蠻也很不人道,但就像我之前說過的一樣,這些傢伙已經不能算是人了,這些男人…他們不過只是披著人皮的禽獸罷了,你會對可能咬死你家人的動物還講什麼人道嗎?不,你只會搶在那發生之前殺光牠們,或是想辦法馴服牠們而已,而這正是我保護家人的方式。」芙雷雅說著,她用力握著胸前的墜飾,彷彿這是她唯一能用來憑弔枉死的女兒的方法。
  「我沒有辦法原諒那些曾經殺害我女兒的男人,我做不到,原諒罪犯是上帝的工作,而我能做的就只有將他們送去見上帝而已,希望你能理解,項羽,我已經失去過一次家人,我不能再失去她們第二次,不論是退化成野獸也好,或是變成讓人憎惡的養殖者也罷,只要能夠保護我的女兒,那麼我這個做母親不介意使用任何方法!」芙雷雅定定說道。
  「哪怕是因此變得和妳痛恨的那些傢伙一模一樣嗎?」項羽沉聲問道。
  「沒錯,就算會這樣,我也絕不後悔。」芙雷雅回答道。
  「夠了!項羽,把你的高道德標準收起來吧,別忘了,當初我也和你提過打算圈養新人的提議,本質上來看,我們和她們是沒有區別的。」眼見情勢快要失控了,神崎連忙站到了項羽面前說道,一旁的妮露見狀,也連忙跟著勸阻芙雷雅說:「我想他們已經看得夠多了,媽媽,停手吧。」
  「……」就在兩隊的氣氛眼看著又要再一次變得劍拔弩張時,項羽卻忽然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他身上散發的氣焰與電光在一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此刻的項羽就像是一個尋常的失意青年一樣,若不是地上還有一圈被氣焰刮出的奇特弧形痕跡,否則眾人還真難想像幾秒鐘前還有個超級賽亞人差點在這裡發飆。
  「所以呢?妳讓我看這些的目的,就只是想看我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嗎?」項羽搖頭問道,他的語氣中聽不出憤怒,也沒有鄙視芙雷亞的感覺。有的,就只有深沉的無奈而已。
  「沒錯,我一開始說過我看人的直覺很準,但這並不是從主神那兌換來的能力,而是我與生俱來的天賦,一個人是好是壞、是善是惡,我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了。當然,也包括這個人是否在說謊。」芙雷雅說道,她輕輕招了招手,幾個森洲隊的成員立刻上前將那些可悲的人型動物裝回袋子裡默默扛走,就連剛才還一付囂張模樣的菲雅也被項羽的氣勢嚇得定格在原地,要不是妮露一拳將她敲醒,這個女孩說不定會在原地石化一整晚,而當一回過神後,她立刻便拉著菲妮一溜煙躲回了樹上,再沒有剛才那般囂張的氣勢了。
  「那麼妳的結論呢?在妳眼中,我還是個好人嗎?」項羽沒心思去管兩姊妹的反應,他逕自苦笑著點起了一根煙道,芙雷雅聞言後也沒有馬上開口,而是沉吟了一會兒後才說道:「依我來看,你當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好人,但至少你很努力想當個好人,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認為你並不是一個表裡不一的人。」
  「剛才讓你看那些新人除了是想試探你的反應外,我更多的是想觀察你的心境變化,看看你是否會說出任何違心之論,但結果卻和我預期的相差甚遠,你雖然不認可我的作法,但你也沒有否認曾經想這麼做的意圖,就像這位小姐說的,我們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是無法壞得徹底,卻也當不成好人的…矛盾的人。」芙雷雅苦笑著說道,她低頭盯著腳邊微弱的營火,片刻後才又抬頭看向項羽。
  「那麼再讓我問最後一次吧,不是好人的項羽,在知道了我們的真面目後,你還願意和我這個同樣不是好人的隊長合作嗎?」芙雷亞問道,她眼中散發的光芒依然清澈,這道光芒項羽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每當為了拯救隊伍中的多數人而不得不做出犧牲時,項羽的眼中肯定也閃過同樣的光芒,他是這樣,神崎是這樣,芙雷雅也同樣是這樣。
  「我說過了,我是很守信用的,只要別對我的同伴動手,那麼我們就是朋友,這點依然不變。」項羽嘆息道,拿起早已冷掉的茶杯和芙雷雅輕輕碰了下杯子。
  「謝謝…」芙雷雅輕聲說道。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項羽也輕聲回答道。
  兩人語畢,仰頭同時將杯裡的茶液一飲而盡,而隨著茶水一同被飲下的,還有那比茶葉更加苦澀的矛盾,或許所謂的好與壞本就是一體兩面的吧,當我們試著想成為某人認為的好人時,在其他人眼中我們卻成了壞人,好與壞,就是如此矛盾對立的存在,就和我們每個人一樣。
  因為我們都是無法壞得徹底,卻也當不成好人的…矛盾的人。
  懷著這樣的心情,眾人早早進入了夢鄉,奇特的是,明明是和幾分鐘前還是敵人的傢伙睡在同一張草地上,但他們卻早已沒了一開始的警惕感,他們甚至連守夜人都沒指派,就這麼各自尋了個舒服的草地尋夢去了。除了營火。
  在只剩一絲火苗的餘燼裡,火焰依然兀自燃燒著,發出如呼吸般規律的聲響。
  劈啪──劈啪──


(菲亞調戲菲妮中
艾利克斯(戴上墨鏡假裝沒看到
廖哥(戳瞎眼睛當作沒看到
白楊(默念清淨訣祈禱沒看到
項羽(目不轉睛地看著
神崎:

創作回應

亞爾斯特
想說下手殺死弗雷雅小孩的人未必一定是男人,我就是想到有這個可能性
2022-08-11 23:20:27
Luis
男的 進入主神空間了 之前出現過 還需要別的線索嗎
2022-08-12 01:11:19
魚人(´・ω・`)超魚人
都提到侵犯了 還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啦 不至於導向那麼難懂的地方 xD
2022-08-12 00:03:20
Luis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2208/1904bb298505054186d35ed68a1edbe9.JPG
2022-08-12 10:41:15
魚人(´・ω・`)超魚人
精神糧食 umm umma
2022-08-12 00:03:32
Luis
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2208/9bd5ac174250d748a5973eb064dea796.JPG
2022-08-12 10:43:54
亞爾斯特
我倒是忘記他是誰了。(= =|||)
2022-08-12 05:31:49
Luis
那也沒辦法了
2022-08-12 10:44:04
亞爾斯特
可以告訴我他屬於哪支隊伍嗎?
2022-08-12 10:4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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