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知道了,如雪累,就讓她留著歇息。」
若芷真瀟灑地離開,丹玄青原本期待她會走一走不小心把憐如雪拖出來,結果沒有,她們離安雨蓉的房間越來越遠,丹玄青最終透過玉女的眼睛,靜靜的注視憐如雪。
她如同以往沉默寡言卻低著頭,丹玄青承認憐如雪的側臉簡美麗動人,但是不想見到她濕潤且泛紅的眼睛,如果不是魅惑術影響的關係,丹玄青想親自陪伴在旁邊,讓魔尊帶其他人參觀就好。
「總算來了,本尊有不少好東西想閃瞎你們狗眼,快過來!尤其是玄青小短腿!用跑的啦!」魔尊見到她們開始呼喚,結果被魔界第一小殿下直接無視。
寒巧凝上前轉告憐如雪留房歇息不跟,沒有透露傷心的事,就足以讓慕夜陽跟孤晝蟾露出訝異神情。魔尊聽到她不來,心情頓時大好,催促眾人有話邊走邊說,看到什麼就講什麼;身為魔宮另位主子的丹玄青一心二用,只有在魔尊喊自己時答幾聲,其餘時間都是透過玉女的雙眼注視靜止不動的憐如雪,偶爾看看安雨蓉在幹嘛,只見她傻傻坐在不遠處,緊張兮兮地注意憐如雪的動靜。
如果是寒巧凝留下來,十之八九會自己拿本書看,丹玄青覺得安雨蓉還是很呆,雖然立場調換她大概也會這樣傻傻坐著。
丹玄青從沒想過想見一個人的衝勁,可以讓自己借視越來越熟練,從只能維持短短幾秒到現在半柱香才斷,她佩服自己是天才,反覆重連玉女的視線,就怕慢一秒人會消失不見;其他人則是沒這麼閒情逸致,魔宮的景色過於誇張,眾人們看得眼花撩亂還在記路,只有子爾綠跟若芷真顯得悠閒,前者不但能跟上魔尊的速度,審美觀也相似;後者則是觀察那些奇異怪草,偶爾還會問有沒有效用。
慕夜陽試著專心,但是魔宮有些事物古怪到他不禁分神跟孤晝蟾吐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打鬧起來,差點撞到前面的寒巧凝時,慕夜陽此刻才注意到她跟六苦長老勾著手肘,總覺得哪裡對又不對,被若芷真警告一眼就不敢亂想了。
「師伯喜歡這花嗎?」
「喜歡,但是鵝黃色比較好看。」
「好的,弟子記下來了。」
「喜歡可以直接摘喔。」丹玄青其實沒在想自己說了什麼,只顧著注意憐如雪的情況;魔尊看她一直漫不經心,雙手叉腰開唸:『玄青!妳都快走入池子裡了,回神!是在想那個壞女人才心不在焉嗎?她自己不來妳該生氣才對,一直想人幹嘛?她會想妳嗎?』
『師尊不是不來,是……』丹玄青差點說溜嘴,抿抿嘴唇解開玉女的連結,把注意力放到現在。
原來已經走到儀式的主會場。
場地很廣幾乎看不到盡頭,前方的正中央有座舞台,裝飾的非常微妙。
中間放著新娘與新郎的坐椅,兩張晶瑩剔透的紅玉椅上有鳳凰浮雕,那嘴與爪還有羽翼鑲有金邊倒映玉澤,栩栩如生似隨時能展翅飛舞;兩椅之間的小桌倒是色澤幽暗,看似樸素實有精緻的龍蟠虎踞的雕刻,帶著淡淡不祥之氣;小桌正上方掛著一盞白色燈籠,用金朱砂寫著「囍」字,已燈籠為中心,左右一條條白紗連到左右再延臺下,上百張圓桌全鋪著白布,就連地毯也十分雪白,唯一有色彩的竟是宴客所坐的黑椅跟佈置用花束。
孤晝蟾花很大力氣才忍住吐槽,他以為還沒佈置完,可是見到下僕都在準備收工……魔族的婚禮也太奇葩!
「好啦,這裡沒啥好看,就這樣子,啊遇到危險往那裡跑就是,路有記住齁?接下來往這走,等儀式結束如果不想繼續吃,可以來這裡玩遊戲,我安排了七十多種不同風俗的小遊戲,等會再繼續努力應該能湊到百種!」魔尊說得興高采烈,遊戲場的佈置甚至比婚禮現場五彩繽紛,有喜氣多了。
丹玄青懶得多說一句,就看這孩子王炫耀自己有什麼玩具,慫恿他們也來玩。
結果看完全部花了兩個時辰,萬幸魔宮有鬼火照明,而且禁止通行之處不會有鬼火,可以通行才有,他們如果想自由活動,比日間更清楚知道哪些地方可走。
丹玄青回宮裡就是繼續偷看,因為這次她帶孤晝蟾跟慕夜陽進來,所以安雨蓉房裡只剩下憐如雪,其他人都在金童玉女的陪伴下於宮裡閒晃。丹玄青才剛想讓玉女過去蹭憐如雪,表示自己其實都在偷看,結果房門突然推開,操控玉女轉過去,是寒巧凝帶六苦長老進來。
看到寒巧凝退出去,若芷真又直視玉女不說話……丹玄青默默切斷視線,還貼心地讓玉女閉眼,表示自己已經閃了沒有偷看。
所以她們說了什麼,丹玄青不知道。她在自己房中來回踱步,感應到魔尊帶許多鬼隨從進來,她轉往客廳,見到鬼隨從放下一箱箱珠寶,忍不住出聲提醒:『哥,不是已經選好妝了嗎?』
『我希望妳再多挑幾樣啊!』魔尊理直氣壯道:『要是姨娘還在,絕對會覺得妳這樣太簡陋了!不是說姑娘初嫁最寶貴嗎?雖然我們目的不同,哥也不能糟蹋妳的第一次!所以再多看看啦,妳是那壞女人的什麼事情一直心不在焉?』
『就……師尊……』
丹玄丹將醒來時發生的事情說出來,魔尊聽到她不用再受見光死時兩眼發亮,然後到若芷真接受提議時也點頭表示滿意,再到丹玄青一臉快哭的說「不能接近師尊了」……魔尊揉揉太陽穴,道:『之前不是說姨娘有留下東西,妳有先拿出來給她們看嗎?裡面搞不好有記錄解開魅惑的其他方式啊。』
魔尊不喜歡丹玄青被憐如雪又抱又親,但是更討厭見到她難過,只好主動給予正經意見。
『窩、我想等結束後……』
『窩什麼窩啦?』魔尊幫她擦眼淚,用力戳額頭兩下:『這是我們魔宮霸道不講理的小殿下嗎?別難過啦,等儀式結束後把盒子拿出來就行了,其他暫時別理,哥再想有什麼辦法。妳先看看其他東西,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將壞女人的心拐到手再說!』
『好。』
經過魔尊這一說,丹玄青比較有精神了。她終於看起飾品,由於是最後一次才認真選,一時要換的很多也拿不出決定,就帶著一堆珠寶跑去找寒巧凝問意見,順便逗安雨蓉將來嫁給孤晝蟾時她可以幫忙打扮,把兩隻小的鬧到臉紅通通,趕在日出前回房,把挑選好的飾品都放桌上,跟魔尊一起忐忑不安地等待破曉之時。
紅陽升起,第一絲光照入臥房。
丹玄青深呼吸,小心翼翼抬起手……陽光照在皮膚上的熱度,一股疙瘩穿透全身,她忍不住笑出來,皮膚筋肉與神經血管沒有隨著日出化成塵埃,這身體依然可以動,血液依然在流。魔尊舉起雙手歡呼,丹玄青興奮地一起亂揮手手歡呼,凍結十多年的冰天雪地,終於迎來融雪。
雖然下秒打了哈欠。
「呼——差點忘記只有肉體固定而已,哥早安,我先睡啦。」丹玄青緩緩蹲下曬太陽,她捨不得離開陽光,隨著睏意遽增,閉上雙眼;魔尊伸手把脈,丹玄青的心跳漸漸停止……但是核心未散,說明人只是陷入假死,跟以往差異是不用再受到皮肉粉碎之苦。
即使不是完全復活,魔尊也覺得滿意,把她抱到床上脫剩內袍,順道擦臉跟洗淨手腳,然後蓋上棉被、拉一拉窗簾,讓她可以曬著喜歡的陽光睡覺,這才離開。
雖然走了幾步,感覺不對勁。
魔尊放出感知,同時回丹玄青的房間仔細檢查,確定沒有異狀才狐疑地離開……當他關上門,憐如雪悄然無聲地坐到丹玄青床邊,伸手輕碰她的臉頰,默默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