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畫了很久耶!」
「呃⋯⋯對⋯⋯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爸爸說過,要是道歉能了事,人就不會發動戰爭了!」
天夜氣急敗壞地丟下畫紙,然後學狩刀把手插進溪水中,扛起一片水花。
「唔噢!」
「去死去死去死——!」
「喂喂喂,等一下!沒有人這樣⋯⋯!」
天夜的攻擊沒有結束,他反覆掀起水花,往狩刀身上潑去,使狩刀不斷後退。
「可惡,臭小子⋯⋯你別得意!」
這下狩刀也被激起鬥爭心,他勾起嘴角的弧線,看準空檔,掀起水花回擊。
「噗哇!」
然後正中天夜的顏面。
「咳咳⋯⋯!」
「哼哼,攻擊要瞄準要害,你還太嫩了!」
說完,又是一擊直擊顏面的水花攻擊。
「唔哇!」
這次因為直撲而來的水花力道,加上天夜腳一滑,整個人摔進水裡,現在真的是濕到無以復加了。
「知道厲害了吧!哈哈哈哈哈!」
「⋯⋯⋯⋯」
天夜坐在溪中,看著狩刀那副狂妄而且幼稚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一肚子火。就這樣結束,他實在不甘心。
於是他順手抓住溪中的石頭,悄悄發動能力。
「咦⋯⋯」
那一瞬間,狩刀感覺到腳邊的水流頓時改變,突然扯著他的腳,攪亂他的平衡。
「呃⋯⋯哇啊!」
結果腳一滑,就這麼腳朝天,一屁股摔進水裡了。
「痛⋯⋯!」
背脊撞上溪裡的小石,讓狩刀痛得反射性翻過身子,臉卻剛好埋進水裡,喝了一大口水,更嗆進肺部。
「唔⋯⋯咳咳!」
那副滑稽的模樣,讓天夜總算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坐在溪中一邊捧腹大笑,雙腳一邊開心地踏著水。
「哈哈哈哈哈!你活該!」
狼狽的狩刀見天夜幸災樂禍,先是覺得一陣不悅,漸漸的卻變成了釋懷。最後跟著天夜一起大笑。
「呵⋯⋯哈哈哈哈!」
兩人就這麼坐在溪裡,痛快地笑著。
「怎麼樣?好玩嗎?」
笑了一會兒,狩刀調整了坐姿,用濕透的衣袖擦著臉,同時開口:
「這樣我們也能算是朋友了。」
「咦?」
「有人告訴過我,在一起開心,想跟他一直相處下去的人,就能算是朋友。」
狩刀將手靠在膝蓋上。
「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至於你願不願意,就看你怎麼想了。」
「看我⋯⋯怎麼想⋯⋯」
天夜低下頭,思索著狩刀的話。
「意思是,由我決定嗎?」
「是啊。」
「⋯⋯我沒做過決定。」
「凡事都有第一次,只要你願意,不論什麼事都能嘗試。」
「是⋯⋯這樣嗎?」
「那當然。」
狩刀說著,從水裡起身,並將天夜拉起。
「世界很大,你所知道的世界,並不是全部。隨著年齡增長,世界會擴大。面對未知的世界,你可以接納、可以學習、可以反抗、可以拒絕,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創造自己的世界。」
「⋯⋯我聽不懂。」
「嗯——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狩刀尷尬地笑道。
天夜見狀,也跟著笑了。
「什麼跟什麼,你這個人真奇怪。」
見天夜再度露出笑容,狩刀的表情跟著放鬆。
「天夜。」他用溫柔的嗓音開口:「接下來你會學習到許多事,當中不一定全是些好事。當你遇到不合理的事物,你必須有反抗的勇氣。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可以再來找我。」
說完,狩刀往回走,拿起自己的外套等物,就要離開。
這時候——
「找到你了!」
映良從樹林中衝出來,指著狩刀就大罵:
「還敢給我偷懶!嫌一年半時間太快是不是!」
「唔喔!」
「快跟我走!你今天有六十公分高的文件要簽!還有九份文件等著你做!」
映良說著,扭著狩刀的耳朵,將人拖著走。
「再簽下去,我的手就要斷掉了啦!現在耳朵也要被扯掉了!所以你拿我的章隨便蓋一蓋就好了啦!」
「你這是問題發言!月影規定公文都要手簽!快跟我回去!」
「做法有夠原始⋯⋯痛!不——要——拉——了!」
隨著兩人的聲音遠去,他們的身影也消失在樹林中,留下天夜一個人還站在溪裡。
他一愣一愣地眨著眼,幾秒後終於回過神來,想起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的暑假作業!」
「好了啦,我自己走!不要再拉我了!」
遠離小溪後,在狩刀的抱怨之下,映良終於鬆開他的耳朵,嘴上卻不饒人,繼續嘮叨。
「我們不是說好不要輕舉妄動嗎!你剛才在幹嘛?沒看到那個小鬼後面的人一直瞪著你啊!」
「看到了啊。但那又怎樣?哼。」
「你現在是在幼稚什麼意思啊?莫名其妙。算我拜託你,要做什麼之前,先跟我商量好不好?」
「這不重要啦。」
「什麼不重要⋯⋯我——」
「欸欸,我跟你說,我找到能讓老頭子同意我管這件事的材料了。」
不等映良說完,狩刀直接打斷他的話,勾著他的肩,悄聲在耳邊說道:
「那個報告上說的事是真的。我剛才在樹上看到那孩子的確有某種能力。」
聽見這句話,映良突然忘了還想抱怨什麼,一頭栽進狩刀的話題。
「你是說⋯⋯人體實驗的結果?」
狩刀點了點頭,繼續說:
「只要我說,把人救出來之後,可以把他們納為月影的戰力,老頭子一定會授權給我處理。」
但這句話映良卻聽得啞口無言。
「⋯⋯你又來了,就會虧待自己。」
之所以沒頭沒腦說出這句話,是因為映良聽得出來,狩刀壓根不打算把那些實驗體納入月影戰力,只是想以此當籌碼,獲得授權處理此事。事後當他放跑實驗體,一定免不了引人撻伐。
他這些年就是這麼走過來的。
「我才沒有虧待自己,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就是說你做事都虧待自己啦。唉⋯⋯」
映良嘆了一口大氣,同時撥開狩刀放在肩上的手。
誰知道,才剛撥下來,狩刀又搭了上去。
「你別碰我啦,走開。」
「幹嘛這麼冷淡?我這樣勾肩搭背很難得耶。平常你碰我的時候,不是都說我不近人情,不給你碰嗎?現在我主動碰你了,怎麼換你抱怨?你還真難伺候。」
「因為你只是想把我弄濕!走開啦!」
「這跟你上次拿水管噴我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吧?而且現在天氣這麼熱,你反而應該感謝我替你降溫吧?」
「誰要感謝你。」映良這次直接拍開狩刀的手說道:「而且你也太會記仇了。受不了⋯⋯」
「這樣不好嗎?你們不是都說我像個機器人?『記仇』可是擁有人性的起點。你應該鼓勵我多記仇。」
「什麼歪理⋯⋯」
映良知道,身邊這個人是月影鼎鼎大名的『獵神機器』,跟他出過任務的人都曉得,他拿起槍來的眼神真的就像機器一樣冰冷。哪天傳出冷血機器開槍打人,他們也不意外。
但映良不得不說,狩刀最近確實多了一分溫暖。
雖然是往不好的方面發展的溫暖。
【待續】
後記:
朋友看完之後,跟我說:「這兩個人給我原地gay婚。」
雖然事到如今了,我是不是應該多加個「BL向」的標籤XDDDDD
大家好,中秋節月餅快樂,我是阿悠。
最近在籌備新的番外篇,但不是閃光向,算是過去篇的一環。
計畫是想在拯救祐離開研究所的同時短期連載。
⋯⋯嗯,希望我不是自掘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