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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龐克→逍遙窩-28《旅遊-其二、其三》

西河 | 2021-06-12 13:07:04 | 巴幣 0 | 人氣 159


  「一個不安於現狀的靈魂啊!」
 
  偵探對著這艷麗、多姿的城市嘆息。
  因為就在剛剛,她又把一樁犯罪給解決了。
 
  她正站在廣場上,人群於紅綠燈前穿梭,廣場正在撥放著老爵士。
  「這不是很悲哀嗎?」她說。音樂聲、汽車聲掩蓋過她的聲音。也沒人理會她正要說。
 
  「我們每天生活的錢要從哪裡來?」這是整座城市所問的問題。他們這樣問著,這樣問著。
 
  這些高大的樓、五顏六色的娛樂消費,那些人群的花枝招展。
  重複的暗示著一件事。
  一件我們隱約知道,卻說不上來的事情。
  「我們不快樂,我們不知道怎麼快樂。」
 
  這樓修的越高、東西弄的越複雜、腳步越快,不安和焦慮就越多,壓進了整個經濟結構裡。
 
  漸漸的人們不關心了,他們不了解,他們需要工作,我們需要工作,否則哪來的錢吃飯呢?我們沒有時間……
  看看這創造出來,豐盛的社會吧!
 
  如果我擁有了兩輛車、兩間車庫,那我一定會更快樂?
  看看這發展出來的豐盛社會吧!
 
  偵探轉著手銬,說道。「如果有什麼事罪大惡極的話,那就是人們不知道怎麼去快樂。」
  「人的原罪;我有個想法:惡不是善的缺失,而是快樂的缺失。」
 
  他們需要一把通往快樂的鑰匙……把東西砸碎是為了一種強烈的刺激,這種刺激會產生快感……但快感卻不是快樂。
  快感終究不是快樂,我們搞錯了。錯把快感當成快樂,這是多麼大的錯誤呢。
  它稍縱即逝。
  所以我不知道怎麼快樂。
 
  怎麼快樂呢?果真能快樂嗎?



  其三:
  那是清晨最早的一班列車,一批勞動的人們魚貫而入。陽光溫柔的灑在他們頭上,不過這群人大概沒有心思去感受吧?他們低著頭、或閉著眼睛、大多數是看著自己的手機,算著還有多久才會到那個和他所住大相逕庭的地方。
  「現在還有人看報紙嗎?」偵探想。
  那裏的空氣她絕不習慣,或許,從她第一次上學的時候就是如此吧?誰又喜歡上學呢?可是,現在我們又想念那個從前,好像它曾是天真又浪漫一般,好像我們曾經是很幸福似的。
 
  那個早餐店。不管她點什麼,她每次都會來此買一杯豆漿。
 
  偵探發現,這間店裡來了一個外地人。他看來一派輕鬆,不像是來辦公的。吃完後不是趕緊出門,而是在裏頭拍著肚子哼著歌。
 
  偵探在和老闆閒聊時刻意看向他。她想知道此人快樂的秘訣,如果以她的洞察力來看的話;因此她刻意跟老闆聊久一點。
 
  那個人又看著電視,電視裡正播著無聊的新聞。不過她發現,這個外地人並不是真的在看電視,他只是眼睛看著,而心神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
 
  直到那個人出了店門,打了一聲呵欠和一聲飽嗝,偵探並未看出什麼特別的門道。
  那就像是看著一個空盒子一樣。
 
  但偵探仍不死心,她要跟上去,探個究竟,她覺得這人一定有什麼是她不懂和不能理解的。
 
  於是她緊跟在這外地人身後,這外地人一點警覺都沒有,只是隨意的在街上走動,到處東張西望,彷彿什麼都很新奇、很有趣,很容易跟監。
  「他還好心情的吹著口哨?」
 
  突然,他停了下來,注視前方,似在沉思。偵探這才發覺他們來到一間國小旁,小朋友們匆匆忙忙地趕去上學。起初外地人抱胸看著,不知不覺,他彎下了腰,好像這樣能更靠近觀看的他們一般。
 
  「他在注視什麼呢?」偵探心想。
 
  外地人嘆了口氣,搖搖頭。往偵探的方向過來。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偵探知道。但她也察覺,這人過來時眼神有些迷惘。
  「一個快樂的人眼神怎麼會有迷惘和困惑呢?」
 
  她見到,這外地人選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拿出他的手機點了幾下,不一會兒,他嘴上浮現滿足的微笑,並喃喃自語著。「唉,為什麼他們拍這種吃的短視頻能這麼快樂呢?」
 
  這麼快樂?難道他也不知道如何快樂嗎?
 
  「那些小朋友,」他又說。「他們大概是快樂的吧?可是我又記得,我國小時可是每天提心吊膽、懷著憂愁去上學的哩!哈哈哈。」
 
  「可是,你不正是那你尋找的快樂之人嗎?」偵探突然走來,說道。
 
  這位外地人對她的到來不感到驚訝。「喔,妳是那個早餐店前的女孩子。妳不是跟老闆聊得正歡嗎?」
 
  「是這樣嗎?」
 
  「所以,妳也不知道怎麼快樂是嗎?」
 
  「我看起來像是那個快樂之人嗎?」
 
  外地人閉上眼沉思片刻,最後睜開說。「或許我們都正被快樂包圍,卻沒有知覺。」
 
  「這個地方,快完蛋了。」她指著背後的大城。
 
  「喔?這又是為何?」
 
  「唉……很難用三言兩語去說。」偵探站著說道。「這些邪惡之事,總得來說都是因為缺乏快樂的關係。」
 
  語畢。
  外地人從口袋拿出一顆網球,逕自朝天空丟著。「即便是簡單的傳接球裡也蘊含著快樂。也許我已經知道怎麼快樂,那偉大的一切都在變化,沒有一刻是靜止的……但這還是理解上的層面,必須身體力行啊!」
  他指著給偵探看。「妳看,這個傢伙。每次看起來都這麼有活力,還比我年輕重點是比我快樂。這就引起我的興趣啦!
  「如果說我的天賦不如某些人,那也就算了。但是快樂……快樂難道還需要天賦不成?我也想學快樂的訣竅啊!如果真有這個法門,我想去學它,看看到底有什麼竅門。我若現在有什麼遺憾,那大概是我沒辦法教大家怎麼變快樂。」
 
  偵探釋然的嘆息。或許她一直想錯方向了。
  她記得不知道是在哪裡看到的文章:
  朋友,你是否意識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
  你也許很驚訝地看我:“這是很平常的呀!”
  請你們意識到這是一種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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