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呼……呼……」
時間稍微回推,在彩欣掩護下逃出的夜緒一手撐著牆,另一手捂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儘管他恨不得馬上躲回事務所──不,應該是躲回自己原先異界的家中,但眼見身後的維珍妮亞同樣氣喘吁吁,他也沒什麼抱怨的心情。
眼見周圍暫時沒有動物,夜緒掏出手機,確認群組聊天室。剛才他趁著空檔,在群組內說明狀況,同時也分享自己的位置。只不過在他打算打電話求援之際,又有幾隻猴子從樹上朝他們扔石塊,遠處也隱約可見幾隻河馬正在漫步,嚇得他們連忙轉移陣地。
「怎麼都還沒讀?」夜緒嘖了聲,將手機塞回口袋中後,向維珍妮亞伸出手:「還能再跑一下嗎?」
「嗯。」維珍妮亞撥開遮住半邊臉龐的長髮,站直身子,嘗試平穩呼吸。
兩人原先想躲進餐廳,再想辦法與人會合,不料他們先前才剛踏進一間小吃部,就看見一隻黑熊正在翻動著冰箱內的食材。幸好兩人忍住尖叫的衝動,才得以不被發現而離開。否則要是牠攻擊過來,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餐廳不行的話……」維珍妮亞指著告示牌和不遠處的建築:「那邊會不會好一點?」
「賣紀念品的地方嗎?」夜緒思忖數秒,雖然心裡還是不踏實,仍嘗試把話說出來說服自己:「應該不會有吸引動物們的食物吧?」
確定路上沒有其他動物徘徊後,夜緒連忙帶著維珍妮亞來到紀念品店門口。儘管大門敞開、燈光明亮,其內的靜寂搭配吹過的風聲仍讓夜緒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夜緒抓著門沿,輕輕探頭進去。商品都還正常擺放著,他猜測裡面大致安全,走進確認後才向門外的維珍妮亞招手。
「躲在這裡大概沒問題吧?」
維珍妮亞藏在結帳櫃檯後,夜緒則東翻西找,好不容易翻出一根掃帚,才走回櫃台旁把風,就怕又有什麼突發狀況。
夜緒心裡明白的很,若是真有猛獸進犯,單憑掃帚根本擋不住,而顫抖的雙腳和急促的心跳聲正是害怕的證明。但是不管如何,那些情緒至少在現在都不能顯露在臉上,畢竟身旁的女孩一定更害怕吧?
為了轉移話題,夜緒苦笑了聲說道:「本來連我都有點想看企鵝餵食秀呢,結果竟然變成這樣。」
「要不是人家說要來動物園……」維珍妮亞雙手抱膝,縮在櫃台後,聲音越說越小。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只是──」夜緒急著澄清、四處張望著,最後終於找到自己的目標:「喔!這裡果然有!」
聽到夜緒走離櫃台,維珍妮亞好奇地探頭。而不出幾秒,夜緒便將一臉興沖沖地走回來,將藏在背後的驚喜擱在她面前:「嘿嘿,企鵝的玩偶。」
「那是在賣的紀念品吧?這樣不行啦。」維珍妮亞嘴上雖這麼說,卻仍忍不住掩嘴笑了聲。
夜緒見狀也才放下心中大石,他輕拍玩偶的頭,自己也笑了出來。然而待笑聲稍歇,他又輕嘆口氣說道:「抱歉,要是我也能戰鬥的話,就能讓你更安心一點了吧?」
「別這麼說,夜緒總是陪在我身邊,已經做很多了。」
「我呀,其實到現在都還是覺得被捲到這個異界來實在很莫名其妙。」夜緒擱下掃把,趴在櫃台上,自嘲地笑了聲:「不會變身、不會除妖術,數學也差得要死,出事了就只能四處逃,幾乎什麼都做不了。」
正當維珍妮亞想說些什麼安慰時,夜緒卻話鋒一轉:「但是至少我還能帶著妳一起逃跑、保護妳、讓妳安全,所以──」
他直盯著眼前的她,卻也同時搔著後腦,連自己都對將說出的話感到難為情:「要是我被妳的能力捲進來有什麼意義或使命的話,大概就是這點吧!」
「夜緒,我……」維珍妮亞撫著胸口,臉上也泛起靦腆的微笑:「好奇怪,我現在反而覺得好安心。」
她也回望夜緒,期待著每一字每一句都能傳入他心中:「我因為異能被盯上,還穿越到異界,本來覺得那樣的能力沒什麼好的。但是在這裡遇見彩欣她們、遇見大家,還有遇見你──」
「或許穿越異界還是有很多好事呀!」
「就是說。」夜緒心有戚戚地點頭,卻發現維珍妮亞的身後突然泛起一陣微弱的光芒:「咦?那個是……」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維珍妮亞連忙卸下背包,這才發現光的來源:「爸爸的天象書?為什麼這時候會……」
「是妳的異能吧!動畫或遊戲裡也常演喔,天象書呼應了妳的心情──」
「夜緒,小心!」「吼──」
不料他話才說到一半,維珍妮亞就指著門口尖叫了聲。夜緒才剛回過頭,就看到一頭獵豹就像看見獵物般,也不管撞倒了掛著商品的展示架,就朝他撲了過來!
「哇、哇啊!」夜緒連忙抄起身旁的掃把,卻還是整個人被獵豹撲倒。儘管他把掃把橫在面前,硬是沒讓獵豹往他的喉嚨咬下,但他的下巴、脖子已全被獵豹的口水沾滿。
「夜緒──呀!」
維珍妮亞也趕緊跑出櫃台,一看到夜緒已經快要成為獵豹的點心,霎時嚇得六神無主。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抓到什麼就往夜緒身上的獵豹扔,卻一點效果都沒有。更糟的是,騷動還引來另一隻獵豹,走進來時甚至剛好和維珍妮亞對上眼,嚇得她跌坐在地。
「維、維珍妮亞,妳先逃──」「嗷──」
夜緒咬著牙苦撐著,但依舊擺脫不了身上的獵豹。正當牠伸長脖子,張開長滿尖牙的大嘴,眼看就要將夜緒撕成兩半之際,牠卻彷彿被一道無形的空氣砲擊中,讓牠痛得哀嚎一聲,鬆開夜緒滾到一旁。
「快、快來人……」「吼!」
與此同時,另一隻獵豹正蓄勢待發。就在牠要躍起並撲向維珍妮亞時,腳下卻突然一滑,摔倒在地上。
「最、最速下降方向‧『Negative Gradient』!」
「脈衝函數‧『Dirac Function』!」
兩道身影急忙衝入紀念品店,其中一人眼見獵豹掙扎了一下又爬起,連忙用手腕上的Connector造出一把槍,眼明手快地射出衝擊波。只見兩頭猛獸原先還硬撐著身子站起來,但不出數秒後依舊乖乖躺下。
「呼,只看瑞爾用過這招一次,應該沒問題吧?」佳蒂看了眼手上的槍和被她擊中的獵豹,苦笑了聲說道。
「得、得救了嗎?」夜緒倚著牆坐起身,一手還嘗試撥開沾到的口水。只不過當他看見獵豹就倒在身旁,依舊嚇得挪開身子。
「你、你們沒事吧?」長武趕忙將維珍妮亞扶起來,只見她眼角還帶著淚,連連點頭。
「還好及時趕上。」佳蒂見兩人雖受了不少驚嚇,但大致上傷得不重,才終於放下心:「希望其他人都安全呀……」
28
「動手。」
康拉德輕彈響指,原先包圍彩欣的老虎和獅子一湧而上。只見她咬著牙,從懷中掏出兩張法陣,先是在側身閃過後方的攻擊之際,再次用一陣強風擋住撲上來的老虎,隨後則使用「砂」噴向剛張開血盆大口的獅子。
「原來如此,是使用那些紙張施展除妖術的嗎?」康拉德一手抵著下顎,斜歪著頭,好整以暇地評論著:「雖然跟我查到的資料不太一樣呢。」
彩欣根本沒心思鬥嘴。她一手揣著外套,下意識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還剩下多少法陣。儘管當初有料想可能被襲擊,多準備了像是「嵐」、「砂」這類多少能妨礙對方行動的法陣,而非「滯」、「滅」這類只對妖怪有用的術式,但彩欣畢竟不是真正的除妖師,要是身上的法陣用完,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她吞了口口水,暗自決定好方針:必須速戰速決。不只是自己戰鬥方式的關係,也是為了不知逃到哪處,甚至可能成為敵人活靶的維珍妮亞她們。
「那風倒是挺麻煩的。」
在幾次攻擊都被彩欣用強風化解之際,康拉德嘖了聲說道。然而在他望見不遠處的援軍時,卻又忍不住冷笑了聲:「那麼這傢伙如何呢?」
「嘎──」
彩欣一驚回過頭,只見一頭黑熊全速衝了過來。她嚇得連退好幾步,直到背撞上欄杆才停下。儘管彩欣連忙抽出法陣,但引起的小型爆炸卻完全沒辦法阻止對方。
「『爆』沒有用──呀啊!」
黑熊站直身子,巨大的身影遮住了彩欣的視野,讓她只見黑熊胸前的白色V字。而她還來不及和黑熊對上眼,就被牠的前臂掃飛,狠狠地摔在地上。
「唉呀呀,女孩子傷到臉可就不好了。」康拉德雖這麼說,卻沒藏住嘴角的笑意:「畢竟我們也只是想把那女孩找出來,不想造成太多額外傷亡呢。」
「強行操控動物們的人還敢這麼說──呀!」彩欣靠著欄杆,儘管昏昏沉沉,卻仍掙扎著坐起身。她忍不住回嘴,卻只見在場的動物們眼神空洞,並逐漸逼近。
「搞清楚狀況。現在有『所羅門王的指環』,我就是這裡的所羅門王呀。」
康拉德輕撫著手上的戒指,掩不住得意地說道:「更何況這些動物們平常被關這麼久,說不定很早就想大鬧一場了哪!」
「那也輪不到你來操控他們!」彩欣抽出一張嵐,在風颳起的空檔中站起身。儘管神情依舊堅定,心中卻已暗呼不妙:糟糕,剛才那已經是最後一張嵐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再試試看用爆?還是乾脆先用閃,趁著強光撤退?但要是沒辦法逆轉,以現在動物園危機四伏的狀況下,被抓到也只是遲早的問題。
康拉德即便被指責,也一副不痛不癢。他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宣告道:「放心吧,我沒有殺妳的意思。只是在我們抓住那女孩前,要請妳好好睡上一覺。」
彩欣一手伸進外套內側,卻只能眼見面前的黑熊再次高舉前肢:「不行──」
「彩欣!用『砂』!」
就在此時,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青年的嘶吼聲。彩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拔出繪有「砂」法陣的紙條。而在砂土噴出之際,早有人看好時機支援。
「亞馬諾家除妖術式‧嵐!」
四周霎時颳起一陣風暴,威力比剛才彩欣使用的嵐有過之而無不及。更甚者,強風搭配著砂土,恰恰形成完美的沙塵暴。
彩欣一手抓住欄杆,就怕被吹走。就連剛才還一臉得意的康拉德都連忙住嘴護住雙眼。而在沙塵暴中,彩欣感覺到自己另一手被剛才聲音的主人緊緊握住。
「沒事吧?彩欣。」「哥!」
錦懋腳下還踏著法陣,他握著彩欣溫熱的手,心裡才終於比較踏實。但他隨即鬆手,難掩怒氣地握起拳頭:「那傢伙,竟敢對妳──不可原諒!」
「可惡,到底是──」「喂喂,你叫康拉德是吧?太沒禮貌了。」
待沙塵稍歇,出現在彩欣面前的是熟悉的高大背影。只見他一手叉腰,站著三七步,毛茸茸的狼耳隨著語氣中的憤怒微微顫動著。
「舉辦了動物狂歡節,竟然沒有邀請我啊?」
聽到他這麼說,彩欣不禁噗哧一笑,但她同時也發現面前的身影從未讓她如此安心:「賀輔先生!」
狼人偵探向前踏了一步,同時惡狠狠地瞪著在場其他動物。
「讓我來教教你們這座城市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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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補充:
夜緒本次繼續撩妹力Max,本家角色們學著點好嗎?至於那兩個男人在彩欣的努力支撐下,總算再次登場,賀輔躺這麼久(?),是不是終於能夠好好帥一下,不然大家都要把他當成廢柴了──雖然作者難辭其咎啦(
伍德還是不免俗要聊一下疫情。大家是無法控制他人的,只能盡量管好和保護好自己。警戒但不要緊張、小心但不要驚慌。希望所有蒞臨本小屋的朋友們都能健健康康,在減少外出的同時也能多多賞光在下的作品(欸)
在維珍妮亞等人和佳蒂會合、賀輔和錦懋正式加入戰場後,戰況似乎逐漸好轉。只是在「所羅門王的指環」下,狼人型態的賀輔是不是又要重演上次被操控的命運了呢?另一方面,等待著前往主控室的瑞爾和瑤光的又是什麼樣的戰鬥?在灰暗的現實下,替你注入爽快的強心針,別再錯過下次的都市喜劇熱血奇幻《少女的天象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