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界線~響應之劍與追尋的少女~（1-6）

（回憶之中）

「不錯，聽說前線很慘烈，居然還能看到完整的你。」

「……死了很多人。」

「抱歉，我這樣好像對於從戰場回來的你太過份了。畢竟都是出生入死的夥伴。」

紅髮的青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西卡里斯的肩。

「辛苦了。我不該這麼輕浮的開玩笑。」

「沒事……只是覺得，為何要這麼奮力去和敵人戰鬥？我們是為了什麼而戰？」

「……」

「神庭的指示，是正確的嗎，究竟要流多少鮮血，才能讓預言降臨？」

「我也不知道。如果世界上沒有戰爭，很多人就不用以淚洗面了吧。」

兩人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對了，你的徒弟在戰場很活躍。」

「公主殿下？你們有見過面了嗎？」

西卡里斯搖頭。

「不，我們剛好在戰場的兩側，聽說她在的左翼是大獲全勝。」

「你們聯手說不定很合得來。」

「或許吧，可是被譽為明日之星的黑羽公主殿下呢。」

紅髮的青年有些尷尬。

「她是不得已被家族推上戰場的。」

「我知道啊，但就是嫉妒她的才華。如此的耀眼卻又對他人漠不關心。」

「對他來說，戰場就是牢籠啊……被陛下拉上戰場，怎麼可能愉快呢。」

「……」

西卡里斯別過頭。

「是嗎，與我無關。」

「……我會提醒她的。」

「這並不是你的錯。」

……

……


＊＊＊


一個閃神，西卡里斯差點招架不住對手的攻擊。儘管力道不及自己厚重，多段的迅速攻擊仍然難以應對，混合著魔法的攻擊與空間跳躍，讓人難以捉摸，任何一個閃神都是致命的。

但西卡里斯仍然不打算下狠手，僅只是不停擋下對手的劍，攔住她的去路。

因為她只要拖住黑羽的時間，讓她來不及支援最激烈的戰場，這樣就夠了。

不只是戰略的需要，也不只是受人委託，更是私心的想讓好友唯一的徒弟能遠離危險。

雖然感到嫉妒，卻又接受了好友的遺願要保護她，心裡五味雜陳。

不過這當然不會老實的告訴這個小姑娘。

黑羽不停的想要突破這個男人的防線，然而看似要得手時，卻都被硬生生擋了下來，更被擊退好幾尺，讓她感到十分挫折。

時間要來不及了，戰線想必已經展開最後一次碰撞，這會是決戰。

然而現在卻被這個人拖住，連一步都踏不過去，何況支援戰場呢，她又氣又懊惱。憤怒加快了她的攻勢，施加在劍的力道更加有份量。體內的魔力完全沸騰，讓全身的肌肉、脈絡得到了舒暢，之前的疲憊感已經完全消失了。

將沉重的直劈擋在眼前，西卡里斯很明顯的感受到她的憤怒，然而他無動於衷，黑羽仍然無法越雷池一步。

黑羽用左手施展魔法，西卡里斯仍然擋下了，魔法爆炸的陣風吹開兩人的距離，男人清晰的看見她冷酷像鷹鷲的眼神。

交戰了約數十分鐘久了，汗水滑下黑羽的臉頰，但她沒有露出半絲倦容。西卡里斯倒是敵不過歲月，體力下滑的比對手還快，他也明白自己的極限，於是他看了一眼腕錶。

「再1分鐘……。」

「1分鐘……的什麼？」

如果在漫畫裡，黑羽的眼睛肯定會被勾勒成冒火的樣子。

「客戶要求的時間要到了，再一分鐘妳就能過去了。」

西卡里斯收起劍，面對黑羽的憤怒，他很愜意的攤手。

「你為什麼不直接抓住我，你們的人手明明足夠做到這種事。」

「因為我沒答應啊，也不想。」

他又坐回去喝了一口茶。

「這些孩子都是我的家人……我認得每個人的名字，要讓他們為了抓妳丟掉性命，我可不願意。」

他朝身後排排站好的傭兵的方向擺手。

「在戰場上捨不得任何一個人，只會讓你變得軟弱。」

黑羽冷冷的回答，想不到得到對方的大笑。

「妳說的對！失去了太多，我怕了，軟弱了，也老了。太多無意義的爭鬥，何必呢。」

他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悠哉的日子，沒有衝突的和平日子，誰不想要。」

「……」

「快走吧，不過妳到的時候，也許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

黑羽忿忿然的將劍收入劍鞘，牽起躲在一旁的水靈的小手。

卻在走過西卡里斯身邊時，回頭問了他。

「果然還是師父吧。」

但西卡里斯只是神秘的一笑。

「不趕快走嗎？」

「……」

黑羽牽著水靈，匆匆的離開。


＊＊＊


黑羽急急忙忙的趕路，由於水靈跟不上她的步伐，黑羽乾脆把她背了起來。

經過了一處廢墟，卻發現有大量的敵軍來回搜索。

「……怎麼會，難道戰線已經崩潰成這樣了嗎？」

一旁的樹叢突然伸出手把黑羽拉住，黑羽一個重心不穩跌了進去。

「……！」

黑羽瞬間拔出劍，卻發現是自己熟悉的人。

白長袍下是烏黑及肩的長髮，和自己一樣的紫色眼睛，但是平時帶有笑意的雙眼，此時卻嚴肅了起來。

「冷靜，是我。」

「姐姐？妳怎麼……」

「噓。時間不多了，先跟我來，這邊不夠安全。」

她看了看背上已經累得睡著的水靈，黑羽這麼一跌，還能夠這麼睡也很厲害……

一路跟著姐姐，黑羽雖然有很多疑問，但什麼都沒有說。

直到她們走上了一處還算平坦的遺跡上，左右確定沒人之後，這才放心的坐下來休息。

「姐姐……戰況怎麼樣？為什麼妳會來，有其他人嗎？……還有……」

「等等，一個一個慢慢說。」

她露出了一貫的微笑，這讓黑羽稍微安心了一些。

「戰況我不太清楚，在離開前還沒有開戰。」

「那麼……只有姐姐來嗎？」

笑意又從臉上消失了，變成了一種擔憂。

「熾翎和薔薇有來，就我們三個人……但是就像你現在看見的，敵人突然出現，我們被衝散了。」

非常不好的預感。

「還好妳來了，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黑羽握住姐姐的手，讓她詫異了一下。

「她們不會有事的，一定像我們現在一樣躲著而已。」

「……是呢。」

她輕輕的抱住，淡淡的花香味搔癢著黑羽的鼻子。

「黑羽變得越來越會安慰人了，我也要加把勁才行！」

她用手拍拍臉頰，恢復了笑臉迎人的模樣。

「不過那個孩子，帶著她這樣子方便嗎？」

「沒事的，不是還有姐姐嗎？」

「……嗯，那我們趕快走吧！也許已經開戰了，要加緊腳步。」

……


＊＊＊



「團長先生。」

「任務完成了，老實說我不太想和你再有交集。」

「喔不不，我是來祝賀你的，你幫我們爭取到不少時間，尹瑟琳已經快完蛋了。到時候會幫你的傭兵團好好的升級一下。」

西卡里斯靜靜的喝了一口茶，翹著腳坐在樹林裡。

雪似乎又開始飄起來了。

「是嗎。」

傭兵們來來去去的收拾營帳準備離開，西卡里斯看著他們若有所思。

「我再考慮吧。」

「你真是好說話的人，下次有委託也拜託你了。」

「不會有下次了。」

「唉，等等……」

西卡里斯把電話掛斷。

「是誰？」

藍站在一旁，儘管受了傷，她仍然堅持工作。

「沒什麼，意義不明的對話。」

他將終端丟進一旁的袋子，向傭兵們宣布：

「走了，拔營！」

此起彼落的響應聲，很快的傭兵團便消失在山谷的薄霧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