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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黑貓與自行車 39 跳海裡的貓

陸坡 | 2021-04-16 17:03:22 | 巴幣 6 | 人氣 287


《黑貓與自行車》第三季







39 跳海裡的貓


仿洋式的兩層樓,有著西方略為突出的陽台,這是一套不知該說什麼風格有著中西合併味道的台灣洋樓,但又透著某些日本味的洋風,外表看似華麗古典,實而就是個不中不西,拿了在台日本有錢人家大房改建的東西。

黑頭車在別墅邊都還沒進到大宅門前,車後面的人就要停車,人一甩快走了進去,開車的人眼看不對趕緊也下車追了過去喊:「妳、妳別……我告訴妳這件事情不是要妳跑來惹事啊!喂、喂!」

不管身後過去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胡誠毅對她叫,徐宜芳現在憋了滿身怒氣,甩開胡誠毅的手就這樣走上她家父母那山腰的別墅。旁邊幾位被雇來整理花圃的農人農婦看見徐宜芳臉上的表情都低下頭避開,老外省警衛本想上前阻止但徐宜芳一把就先拿他開刀說:「怎麼?徐家嫁出的女兒來別墅找家人敘舊不行,反正是潑出去的水就不能回來了嗎?」說得讓警衛大叔一臉尷尬。

徐宜芳推開大門,穿過廊道就爬著樓梯往上走,她母親碰巧看見原本還酸著說:「喔,妳還知道回來,怎曉得我們在這?」但現在徐宜芳在氣頭上根本不把她媽放在眼裡,直接無視略過母親。徐媽媽被女兒無視,瞬間臉上剛剛嘲諷的笑容收起轉頭生氣的喊:「徐宜芳!妳現看見人連招呼都不會打了!我叫妳呢!妳!給我停下來!徐宜芳!」

母親怒的拉開嗓門喊到,徐宜芳依舊無視,往別墅的最裡頭走,徐母生氣的人就要追上去訓斥自己這沒規矩的女兒,就被身後的人給拍了拍肩,一看是小時看到大的胡家兒子誠毅就愣了一下,徐母趕緊收起自己大呼小叫失態的樣子說:「誠毅你怎麼也來了,徐媽媽都不知道。」

「徐媽不好意思,宜芳的事情就先交給我,她不是有意的。」胡誠毅趕緊擠出個笑容,人跟了上去。這胡家的兒子誠毅人好上進還是個少校,跟我們家門當戶對往來密切,徐母其實很中意胡誠毅,但偏偏自己那女兒不知人在想什麼放著那麼好的男人不放要嫁個被日本奴化過下賤的台灣飛官。真是要把她氣出個病來這不孝女。

徐宜芳直接推開書房的門,看見書櫃上放滿各式各樣中英文書籍,還有掛起、裱框來的字畫與水墨圖,聽說都是有來頭過去中國書畫家的真跡。徐宜芳往旁邊的小房間看去,就看見自己父親做在書桌上看公文,頭也沒抬只是對闖進門的徐宜芳說:「跟妳說過進門前要先敲門,一個女孩人家老那麼沒規矩。」

「空軍第三十五中隊,氣象偵察研究組。到底是研究什麼?」

不管父親的話,闖進門的徐宜芳直接開口就問,但自己父親卻只是一邊翻閱公文資料,回她說:「一個女人老管軍隊事情要做啥,妳當真我不知道妳這幾年三番兩次就跑去空軍基地鬧、騷擾我下屬?宜芳那些人當妳是我女兒忍著妳胡來,妳太超過的話,可是會踩人底線的。」

「誰的底線?你的嗎?」徐宜芳直口對著自己父親說。

「還不閉嘴!」父親聽到徐宜芳這沒大沒小的回話、張口就吼了過去。

門口胡誠毅敲了打開房門兩聲,人就急忙走進去,也聽到徐父對徐宜芳一聲吼,驚了一下,就拉住宜芳小聲要她走了,但徐宜芳像是鐵了心要正面與父親做對,人接著後面就說:「葉常義出的計畫到底是什麼?三十五中隊這些年究竟都出什麼任務!你回答我就走。」

「妳不用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徐父冷淡的說,斜眼就瞄到進來的胡誠毅,腦子立刻清楚肯定是自己這位軍中少校說了什麼給女兒聽,狠狠瞪著他說:「誠毅,這件事情我會跟胡將軍你父親好好談。」

「徐、徐爸!不不是報告徐長官!沒沒有必要告訴我爸爸這事……」一聽徐宜芳的父親要找上自家那從小把他照三餐打的父親,即便自己早已長大胡誠毅聽到父親還是打從心裡感到恐懼。

「跟誠毅沒關係,爸你不用把他扯下水。」徐宜芳反把胡誠毅往後拉,自顧自的向前對父親問:「這件事情是不是跟美國有關係?你們軍方是不是跟美國做了什麼交易?」

「妳給我閉上嘴,我說過妳不需要知道。」徐宜芳的父親手指著徐宜芳鼻子一字一句狠狠的說,但就遺傳父親一樣倔的脾氣,徐宜芳聽了話不但不後退還跟往前說:「葉常義……我丈夫是死是活我這做妻子的不用知道?你女兒守寡等著丈夫好幾年的消息,難道連從自己軍人父親這邊知道答案的權利都沒有?」

「誠毅把她給我帶走!」徐家父親說,胡誠毅拉了拉徐宜芳的手適意她別在說下去,但徐宜芳卻甩開,更進一步的說:「不能說是因為這事情跟軍事機密有關?我聽說這件事情跟戰敗的日本軍官也有關係,美國、日本難不成……」

國民政府軍方拉攏了過去侵華戰爭的日本軍人?

啪!

剛說完徐父很不客氣的就往徐宜芳臉上揮了一個巴掌,重重打在女兒臉上。胡誠毅這時真的被嚇到了,拉了徐宜芳往後退對徐父喊說:「徐將軍!不要動手!」

「不打妳,妳真當妳這張嘴能想說什麼就說!亂七八糟莫名其妙!妳母親就不該寵妳任性,現在可好幫著妳那死人老公來衝著我,妳什麼東西!妳那叫葉常義的飛官又是個什麼東西!妳想知道?好,我就跟妳說葉常義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

面對陸邵忠口中說的計畫,葉常義說得相當直接,他不知道,並不是故意隱埋而是他的確什麼都不清楚。

「我只是一個飛官,每晚跨上飛機執行任務的人。長官想要什麼、上頭秘密計畫什麼,都輪不到給我這一名飛官知道。」

葉常義說,經歷過那短短的二次大戰,駕著日本飛機每每出任務殺敵,他那兒少時單純的飛行夢已經退色了,變得只剩黑白還不得不染上各種不同的血跡,自己的、同伴的、敵人的,還有台灣土底上各式各樣的人在戰爭中死去都讓這個夢逐步凋零。

他不想飛,空中從沒有過大藍天,每每出任務都是烏雲密布的陰天。

回到台灣甘願做個港口工人,因為識字學得快就會英文而幫不會寫字讀字的工人收少少的錢代筆或唸信,替兩邊說中文和台語日語的人調解。葉常義想過太平的日子,但偏偏不就後雙方矛盾大開,中華民國國民黨派軍人大開殺戒,一些暴民趁機抱負人偷搶拐騙,整個二二八再次讓葉常義思考,為什麼即便離開了空中,明明踏在台灣家鄉的島,這些事情卻不斷地朝自己而來。受日治時代思想的弟弟對這個戰敗跑來台灣作威作福的中國政府不滿、人還得擔心妹妹學費與一家開支的問題,而葉常易也有自己的矛盾與問題,他……

喜歡男人,對女人不感興趣。

在被日本招去入伍時,葉常義在來來往往都是男人的戰亂之時,真真切切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男性,也第一次遇見了跟自己同類的男人互相依偎、愛戀到別離。這時同樣愛上同性的徐宜芳大小姐的出現,主動接近自己。

這是彼此回歸正常的辦法。葉常義想著,同時徐宜芳也是,他們之間的確有互相利用彼此的成分在,但兩人卻意外投合且聊上話。也許是因為面對彼此時他和她都不需要為了社會或家庭假裝。

因為老婆徐宜芳,葉常義回歸了軍人身分。

這次他不是大日本帝國的航空兵,而是中華民國的空軍飛官。

但就在一九五八年,台灣與中國的第二次台海危機,金門、馬祖的八二三砲戰結束不久,國民政府開始跟一幫神秘的團體討論與美國接洽的的另一項計畫,也就是黑貓中隊「快刀計劃」的誕生。政府需要高超的飛行員執行這項計畫,但在國共內戰時,中華民國厲害的飛行員已經所剩不多,勉強培育起來能駕馭這項計畫富有危險性偵查軍機的人不多,而感到頭疼。

剛從空軍營區休假要返家的葉常義,先在營站裝免費的涼水。在進到廁所時,旁邊有個軍官不知為何離他很近,葉常義起初並不在意,後續當他出了營區時想到過去工作港邊看看海與天空,每次看見天空與海的交界不知怎麼的就可以讓葉常義感到平靜。

這時剛剛軍營的老先生卻跟了上來,這時葉常義也有了底,他知道從剛剛出了營區以後這個老先生一直跟著他後頭,葉常義裝作不在意,他不知道這名老人的來歷,而突然老人走近了他做了一件讓他吃驚的事。

他小聲的跟他說話,問葉常義:「你常常來這裡看海嗎?」

看似一般的對話,但這位老先生說的是日本話,還透出了一點日本地方口音。這讓葉常義有些訝異,他轉頭看了老先生,穿的是普通的襯衫與西裝褲,眼長薄唇微凸,方正圓的長相像極過去日本軍人。

「老先生您說的話好似四國地方方言?請問您是日本人嗎?」葉常義轉換成日本敬語對這老先生說,一聽到日本敬語老先生竟露出淺淺的笑容。

「你就是那位過去被日本各航空隊員提到與西澤不相上下被稱做「台空羽烏」的飛行員,葉山義長,沒錯吧?」

當時日本海軍航空隊有個傳言一個從台灣來的孤僻的天才飛行員,只要一上天就能讓英美的戰機墜毀,被稱為台南空三羽烏化外「台空羽烏」,也就是台灣領空的烏鴉之意。當時西澤廣義、太田敏夫等人都對葉常義的空戰技術很感興趣。

「老先生,您不是一般人對吧?」葉常義沒有否定自己的日本名,這位老人繼續用日語說:「葉山,我是被你們中華民國國軍請來的軍事顧問。這次想跟你碰面並不是他們的意思,而是我自己的意思。某方面他們不知道你的價值,你曾是我們大日本帝國培育出來數一數二的王牌飛行員。如今只能挨在鳥巢(軍營)不能飛,過於可惜……」

葉常義聽到老先生的話看了看這片港口過去於海上漂亮的藍天,鮮藍色萬里無雲,陽光柔和的午後,等到日落時分會因為夕陽的紅染成紫色讓人陶醉的粉色,逐漸變成深藍色佈上點點星光與一輪月。

天空依舊是如此迷人。

「你不想飛嗎?葉山義長。」老先生問。

「我不想在把任何人從空中擊墜。」

葉常義說:「總有一天我得花上大半輩子還清那些被我擊落軍人的債,還有為了掩護我死去隊友的債,我的一生都得背負這殺人的罪名直到我死去。」

「那這次你就不用把人打下,只要飛就好。」老先生說,但話聽起來像是藏了什麼最重要的事沒說,老先生看著葉常義說:「只要飛不管是你弟弟做過的事、或是你妹妹的學費或家計都有會所改善,沒有比這種交易更划算的對吧?葉山君。說了那麼多,都還沒跟你自我介紹,我在台灣的名字叫帥本源,日本名是……」

山本親雄

葉常義聽到名字,整個人愣住了,山本親雄看了這臉很滿意的說:「看來你知道我是誰,等你休假完回到軍中,就到這個地方來找報到,我會說服「白團」眾人把你加入在飛行部隊先發名單中,我很期待喔,在這片曾經統治過的土地上還留有我們日本帝國飛行員的影子。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葉山義長。」

給了葉常義名片後,這位叫山本的老先生就離開了。

山本親雄,過去曾任二戰時期日本千歲號航空母艦艦長,後在日本第十一航空艦隊擔任司令官,曾在此時發明了一種特製的空中滑翔翼稱為櫻塚,而針對這點實行特殊作戰訓練,稱之為「櫻花戰法」。

要死的像櫻花一樣,在最美好的年華中逝去。

那些非王牌的一般飛行員或是成績不好的軍人,被選上乘坐櫻塚,然後操作這前頭有穿甲藥的櫻塚滑翔機往敵軍的戰艦飛去,以獻身肉體為日本天皇光榮赴死以一死換取重擊。葉常義握緊了拳,無神的看著還是一片藍的天空想……

為什麼那些年輕人死了,叫他們去死的人卻活下來?

為什麼?

「你還真是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葉常義。」陸邵忠說。

「謝謝誇獎。但……」葉常義說:「我有沒有價值,不是你這人說了算。話說陸長官你有過在乎的東西嗎?是你的家人、還是你的兵、或是你現在的國家。我有,所以我不可能就這樣死去,陸長官,你有這樣的人嗎?」

陸邵忠你要知道,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人民!為了往後能在世界歷史上立足的中國!任憑那些老人去說,陸邵忠聽夠多這種論調的話,說起來陸邵忠終於知道為何他會一直在意葉常義的存在。

他倆其實很像,但在決定性上任何價值都是衝突的。

如同「共產」與「民主」。

「嗯?」似乎察覺到不對,陸邵忠發現葉常義的身子一直往後退,意識到這點立刻開槍,沒想到葉常義卻早一步跳下,躲過陸邵忠的槍擊。被他逮到機會了,剛剛葉常義說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其實是想找機會逃。

這一聲附近的槍響讓港邊的阿圖分了神,突然大哥的刀一劃他趕緊閃開人卻跌坐在地上。張子材見狀刀就要來,但阿圖畢竟過去曾是個務農又是軍人,身體素質高反應快,子材一連下來的攻勢都不見效。阿圖抓準時機點衝去將大哥子材壓住,張子材手裡的那把刀就這樣隨著衝撞手一滑,刀滑了出去落到海中。

「哥,你冷靜一點聽我說。」阿圖壓住他哥哥說:「我不是逃兵,我是被軍隊拋棄的人。而我選擇幫助阿義是因為我認為那是對的事情。我一直以為這個國家、這個國家的軍人做的事情是絕對的!是為了人民、為了正義!但是它沒有!它只是一個不斷造成人恐懼與害怕的東西。哥,我回老家時你做的那些事情,我認為那不是什麼思想的改革!不是什麼進步,那是在迫害!」

阿圖一長串想到什麼就說,被他壓在底下的哥哥沉默不語的把他話聽完沉默下來,阿圖以為他哥會懂,一不留神的鬆了手,沒想到突然感覺到脖子被人用力掐住,無法呼吸。張鋼圖見到他大哥用手掐住他脖子惡狠狠地說。

「你是什麼東西?跟我說教!我讓你說了嗎?傻圖子!我讓你說了嗎!你再說、再說!誰讓你這混帳東西來數落我!我他媽的做了那麼多!全是被你們這般狗娘養的東西給耽誤!你們這群混帳都給我死一死去!不管是在家中、學校、外頭那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都不配跟我說!全給我去死!」

阿圖抓住他大哥的手,試圖來離自己的脖子。

他不懂?為何自己曾經喜歡崇拜的那聰明又會讀書的大哥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爸媽將一切都給了他,阿圖知道哥哥前途必定比自己好,也爸媽將對大哥的偏心看開,自己去農地裡幫忙種田替人養牛,最後飢荒選擇部隊給家少口人吃飯還能寄錢寄糧回鄉下來。曾經那位睡同張床,總是笑著跟他說話的大哥怎麼了?

碰!

又射一槍,但槍法差得可以。

朱玥沒想過槍竟然遠比自己想像的沉,開一槍要瞄準竟然如此不容易。雖然她跟阿圖說自己想學怎麼用槍,阿圖說他只會用軍中步槍,真的將所學所用了,但實際用起來對朱玥這女孩來說還是吃力。

雖槍法差但每槍還是嚇阻了王房的行動,但這一次也被王房看破朱玥虛有其表。王房大膽的走出來面對不斷拿槍射擊往後退的朱玥。果然這小女生也不過如此,本來就輕視女性的王房一面走向朱玥說:「妳還有什麼本事沒使?」

「別動!」朱玥舉槍,但這句話已經對王房不構成威脅,王房繼續朝她逼近。

雖然剛剛要遶成坤先走,但朱玥心中其實本就沒保握自己是否可以拖住一個解放軍人,純粹是被張鋼圖和葉常義那兩個人帶壞了,走一步算一步。要是以前她怎麼可能為了其他人做這種事,先保住自己要緊那管得上其他人,但是現在是自己犯傻了,但傻是傻但不笨。

朱玥,雖然不知道何時會用上但妳記著一件事。這是某次葉常義跟她說起的,關於如果他們都不在落單的她一個女子該如何面對敵人。葉常義說一般的確是用拳頭去打,但是拳頭其實很容易傷害到關節導致破碎,尤其朱玥雖然跟著他們打上幾次也學了點皮毛,但對於她這麼一個女生真要對上能打的人,有效的打擊是很困難的。

阿圖表示朱玥可以用下手掌去推力氣會比較夠。的確那樣比用拳頭打臉共能使力,但葉常義表示阿圖的做法還是在他這樣有基礎且鍛鍊過的人情況下去設想,他給朱玥的建議是:「逃。」

朱玥突然用槍托往旁邊一砸,原本就鬆脫不穩的鐵片群垮下來,王房注意到往後退,朱玥看見王房後退沒有猶豫一股腦就提槍跑。逃走是她唯一的勝算在雙方不對等的情況下,朱玥知道她這個作為更會讓人覺得女性不足男性,但是哪時候利用男性的自傲與女性弱勢當作武器,逃跑也許有著更大的勝算。

至少逃到香港就算他們贏!

「嘖……」王房已經被這種不斷垮掉的垃圾搞得心煩,頭又疼了起來。越過剛剛的崩塌看著前面提槍逃的朱玥,人就追上去。現在不管是誰都是敵人,而他要做的就是給予制裁!就像他父親當年跟他所說的與日本鬼子對抗八路軍一樣。

兩個直拳一個勾拳擺身重擊,然後腿一踢往下對準腹部,這些都有命中,但遶成坤感覺自己面對的根本是怪物不是人。徐琅沒啥反應,反倒是回擊時的拳頭讓遶成坤擋住的雙手感到又疼又麻。遶成坤喘氣自己在師傅師兄拳管習武那麼多年,不可能一點效都沒有?是自己學藝不精還是這傢伙真的太能打。

「我說過不要讓我無聊。」徐琅對遶成坤開始慢下來的動作感到無趣,又見遶成坤想拉開距離的舉動感到不開心,嘆口氣說:「你不過來我就過去了。」

「!」一手過來,遶成坤一個不注意身子就被徐琅抓住。糟了!遶成坤發現自己被抓住就看見徐琅那裂嘴露齒開心的表情,像是終於抓到獵物的樣子,一拳就要給他一擊。這時遶成坤突然想起之前葉常義交過他的抓技,兩手抓住徐琅抓他的手,腿奮力的去掃,雖沒把徐琅掰倒,但也使徐琅重心不穩固拳頭沒把道腹部上而是擦過大腿邊。這時遶成坤往徐琅腹部一踹,這招有效!立刻讓徐琅往後半部掙脫出來。然後用掌下瞄準徐琅下顎使力一推,終於聽見徐琅傳出悶哼的聲響,擊中嘴角留下血來。

但遶成坤沒高興多久,徐琅吐了口血用手抹了抹,不但沒有驚訝反而更感興致,對遶成坤說:「沒想到你這小鬼比張鋼圖那傢伙更來勁。」

這真的不是人,遶成坤感覺自己把所有功夫和氣力都費上了,沒想到對方完全不當一回事。面對再次上前的徐琅,遶成坤感覺自己雙手有點顫抖,不管是因為打擊的關係還是心理害怕起來,他不覺得自己還能跟剛剛一樣幸運閃過徐琅的攻勢。

突然他聽到上頭有人對他喊了聲:遶成坤!別抬頭快跑!

遶成坤聽到話不管什麼的就拔腿跑,徐琅抬頭一看一顆子彈擦過他的臉頰邊擊中他的耳垂爆出鮮血。徐琅感到疼痛壓住摸到整片耳朵紅,怒得看向上頭說:「他媽了巴子!(他媽的!)」。

朱玥持槍面對那比她壯碩高大的軍人對她頭以憤怒的眼神,她不畏懼。但突然踩的高處一晃,徐琅怒的雙手使近把這艘四分之一老舊破船給移位,朱玥不穩槍落下人趕緊往別出一跳,手勾到鐵桿子,雖然撞了一身疼,但還是使力的爬上逃。槍掉下到個板子彈了下碰巧掉到追來的王房面前,王房看了槍一笑,這下他看那女人還有這些混帳往哪逃。

阿圖的力氣終究是比較大的,拉開他哥子材的手見到哥哥兩眼血絲,整個眼白成了紅色,確確實實真想殺他殺紅眼。阿圖始終不懂為何自己哥哥要對他下這種毒手?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這邊。使出力氣推開他的大哥,爬起身子來不斷咳嗽,但張子材似乎沒有要放過自己的弟弟,又鋪了上去。遠方的陸邵忠舉槍追著葉常義見到此兄弟鬩牆的模樣心想:果然血緣兄弟也不過如此……

自己只是在之前隨口對那個鄉書記張子材說上句:你不覺得你無法有所作為都是因為你家又老又破拖累你嗎?而現在你弟弟拿了好處就要逃走留一大爛攤子讓你困在老家,你還真甘願。

要不是張剛圖你怎麼會落得現在的下場,對吧?

一個閃神,陸邵忠被個拳頭打中身子,手裡的槍落了下來,出拳的人是葉常義原來葉常義剛剛並不是逃了而是看準時機要給陸邵忠一擊,打落他手中的槍。這下手裡有武器的葉常義佔了上風,原本應該是這樣,但陸邵忠卻輕鬆的閃過攻擊,部隊制服微微的被劃上一刀,但一招換一招,陸邵忠沒有去撿槍直接反擊,葉常義沒想到陸邵忠會放棄追槍而直接朝有武器的他而來,刀一揮過去直接揮空。

糟了!葉常義露出破綻,反被陸邵忠抓住手腕奪刀,葉常義不讓這把刺刀也滑落出去在離兩人有段距離的位子。面對葉常義,陸邵忠想起過去這人被抓住時趁空檔偷子彈、藏起火藥在身上,一刻不能大意。果然陸邵忠猜對了葉常義留了一手,陸邵忠一看葉常義袖子一揮,那是!匕首槍?

蘇聯在二戰製造的偵察匕首槍,這種東西身為中華民國軍隊的葉常義是不可能有的,這東西是……張鋼圖!

「拿著!」夜裡張鋼圖把一個東西交給葉常義,那是一把小刀。葉常義不知道為啥阿圖要給他這個東西,他要阿圖自己留著,但阿圖執意要他藏在身上,他說:「這是一把槍。」

「槍?」

葉常義好奇的接過那匕首,不知道為啥阿圖交給他時刀尖一直向著他,一般都是將刀柄部分對著對方才是。阿圖說:「這是匕首槍,它的槍口和刀尖方向是相反的,也就是槍柄才是槍口。」

匕首槍只有一發子彈,解放軍有這個東西並不是為了任務。阿圖說這是上面長官給他的,並不是要他偷襲敵人,而是在必要的時候可以自殺不被敵人俘虜。看著接過匕首的葉常義,阿圖說:「身為一個解放軍長官要我去死我就應該去死。過去的我應該會真的去死……但是其實我…我、我該怎麼說?自殺這種事兒……因為是軍人而去死……我還是。」

「你不想死吧?」葉常義說,伸手把阿圖抱進懷裡。

「我不想當軍人,我不想死……」阿圖低著頭說。

從為了那件軍服自豪總想要再次穿上它,到厭惡那件軍服給他的身分但卻脫不掉。到底軍人是什麼?他不想死、他害怕死亡,這樣的他很懦弱,如同大家過去所說的:他真不是個兵!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成為軍人?這一刻阿圖終於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想成為戰場上的英雄、不想殺死任何人、他成為軍人的理由只是保護自己保護他人的保護色,但是他其實一點都不想要!

那你就不要當吧!抱著阿圖的葉常義溫柔的說:「沒有人說你非當兵不可,阿圖,不要跟我一樣再去穿那身軍服。你有你的選擇,放開去看!你不是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將自殺用的匕首槍交出去,這是阿圖的決心也是阿義對他負起的責任。

解放軍張鋼圖將生死交給他名義上的敵人,中華民國飛官葉常義。

匕首發射出子彈,陸邵忠千鈞一髮躲過了子彈,擦那幾公分就可能直接命中他的腦袋,但人躲過子彈後立刻被葉常義用擒拿術按倒在地上,陸邵忠來不及反應,這就是經歷過二次世界大戰,與美國士兵交手過台灣軍人的實力嗎?陸邵忠曾經看不起那座被日本人殖民的小島上的人,現在看起來是自己輕忽了這些人。

不管是毫不起眼的張鋼圖,還是這位被俘虜的中華民國飛官。

「你這種人真是大意不得啊……」陸邵忠說。

遶成坤終於跑到港邊,立馬就看見張鋼圖跟什麼人在對峙,他喊說:「鋼圖哥,我來幫你!」說完就要過來,阿圖見是遶成坤立刻要他別過來說:「船在布下面。」這時人究被子材揍了一拳,遶成坤看見想衝上去,但立刻被隨即跑來的朱玥給拉住說:「那邊交給他,後面的人快追來了。」

話剛說一個槍響,兩人壓低身子先不動,遶成坤說:「放心天深暗了他射不准的!」

兩人將塑膠布掀開,果然一艘完好的船出現在他們眼前,朱玥人一蹦跳下,遶成坤將鑰匙扔給她,自己正忙拉掉一綑綑殘在岸邊的大繩子說:「朱玥姑娘,妳懂怎麼開船嗎?」

「不懂!」

朱玥往船頭看見這馬達和控制的機器,她這輩子第一次看到但:「不懂也得試。」開始動手插入鑰匙一轉,馬達沒反應,再試一次!

「傻圖子你休想跑,殺了你這樣我就清清白白,不只為國家除害也能升官不是那該死小鄉子裡的書記,我天生就能有更大的作為!然後等我賺了大錢當了大官以後,就沒人看不起我,你他媽的誰見我都跟我磕頭……到時我……我……」

我就可以把爸媽接來住大房,爸爸不用在因為乾旱嘆氣,媽媽不需要省吃儉用…這都是我的功勞,我的……我……?咦?等等,我?

張子材壓倒張剛圖,他手裡拿起一根生鏽的撬子,阿圖抓住他手防止張子材把這東西往自己臉上刺,他對子材說:「大哥別……我不想……」

你想變得更厲害掙更多錢對吧?我懂。

那個拍著他肩膀的軍官是這麼說的。他鐵定也是什麼高官的兒子來著吧?看不起我們這種窮人,有錢人的小孩什麼都比較會,相比我這種農村人沒靠著關係努力爬的人不過就是坨屎,就算能讀能幹也不過是坨有用的屎。要不是在這種家我早小有成就,但是是從哪時候開始?

我到底要為誰努力?究竟是為什麼而想掙更多錢?

打鬥中腦袋突然間矛盾了起來,張子材看著眼前自己要刺下的張鋼圖的臉這一刻像是過去他們小時候的樣貌。他一直覺得這個又笨又愛哭弟弟很煩,不僅不會讀書自己還得照顧他,還傻傻的信他所說的謊話做一堆傻事丟人現眼。

他討厭這個弟弟,最討厭了。

為什麼父母最後期待的是你,不是我?

「啊啊啊!」被阿圖推開的張子材拿著撬子衝過來對阿圖喊,下一秒一陣槍響人濺出血來就倒地了。阿圖看見大哥中彈,直接奔了過去,張子材手中的武器掉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喃喃說了些話人掉進海裡。

「大哥!」阿圖看見他哥哥掉到海裡,突然眼前趙班長的畫面又重現在他眼前,他愣住了人突然動不了,這時又一聲槍響,他感到自己小腿一個痛,人跪了下來。看到遠處兩個身影逼近,阿圖不知道是誰,但射殺他大哥還有小腿的人就是那兩個。

剛剛明明可以殺掉的!王房不悅,要不是那張子材發什麼神經往張剛圖衝去,剛剛明明就可以一射穿頭。而且旁邊徐琅一直碎唸干擾他,對他說:「別把人射死了,不是說要抓活的。」

「我知道,你少多嘴。」王房當然知道,但是呢……誤殺的情況總會有吧?列齒一笑。

葉常義聽到多個槍聲,人難免不安。被壓在地上的陸邵忠見狀對此下藥說:「擔心那個兵啊?要不過去看看說不定會看見張鋼圖的屍體。」

「把你的話收回去。」葉常義說,但很明顯他現在有所動搖,陸邵忠見狀抓住空檔人使力一頂。葉常義這才發現趕緊反制,但陸邵忠本身就是個很難應付的狠角色,逼的葉常義抓住剛剛的匕首槍,熟練的樣子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用這武器連陸邵忠都驚了。

這一瞬間葉常義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他眼神完全不像人,拿起武器就往陸邵忠致命的部位下手,看見葉常義這不帶一絲情感要解決他的模樣,陸邵忠這一刻第一次感覺自己會失去性命而顫抖。沒想到真還有這種人,在殺人的一瞬間不帶感情的只是造著所學的本能做事。

沒想到這個葉常義……竟然如此的……如此的……

和自己相像!

鮮血噴出!灑落在陸邵忠眼前還有身上,這時葉常義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出了重手,原來那個日本的王牌飛行員……不……那個戰爭中的殺人機器……一直都還在,都還在自己的體內,只是被他藏得以為不存在一樣。

又一個槍響!葉常義回過神,趕緊抽身往張鋼圖的方向跑去。陸邵忠這時卻爬了起來,意外的他竟然沒有任何傷口,完好無損的他並沒有追趕葉常義,連武器都沒有去拿,只是抱住那個代替他挨下這致命一刀在他懷裡喘息的人。那人不斷的流血,被匕首狠狠刺進的部位看來是沒法救了,他看著陸邵忠把他緊緊抱住,陸邵忠摸摸這小傢伙的頭,給了他最想要的。

「你做的很好,擔子。」陸邵忠說,血流不止的擔子聽到這句話笑了,張著眼滿足的在陸邵忠懷裡死去。他終於獲得自己最想要的,毫無用處的自己最終用自己生命幫助了他最喜歡的陸長官,那個把他撿回來的人,不管是一時興起還是別有目的,或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不管自己會被怎麼對帶,擔子我最喜歡陸長官了。

「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我一直以為你要為我犧牲只是說說而已。」陸邵忠放下已經死去的擔子脫下軍服替他穿上,然後替擔子點了根菸。比起我啊!擔子,不管是你還是小唐,都比我更有資格穿上軍服。陸邵忠將擔子的眼睛闔上,摸了摸他的短頭髮。

我果然沒看錯,你是顆出色的棋子。

遠處陸邵忠看見許多人影燈火,是遲了不只一點到現在才找到他們的軍警部隊。這群傢伙總是慢的不像話。陸邵忠嘆了口氣,喃喃的說:「在這樣下去行動就義失敗了,想想要怎麼上頭交代好了。」

王房舉著槍走近,天色現在已經完全暗掉,旁邊的徐琅警戒著因為這裡沒有光,飄在港岸上哪個才是張鋼圖他們要逃跑的船也看不清楚。突然海面上某處傳出聲音!「發動了!」朱玥好不容易發動了船但突然身後就幾聲槍響,好在沒射中她人,但她也知道敵人已經追上來了。

在哪裡?聽到引擎聲王房有點焦慮,頭痛達到高峰加上燈光昏暗讓他不能好好瞄準。這時徐琅感覺到有人衝過來,王房也感覺到馬上轉向朝前方開一槍。嗯?周遭瞬間除了引擎聲靜的很不對勁,一剎那徐琅驚訝的說:「操!」

槍管被抓住了?

這刻王房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被人靠近,要說雖然日落但也不可能完全看不見前方,是什麼時後靠近的?王房來不及驚訝,連子彈都還沒發射,一掌重重的往他臉一打,整個人往後傾立刻又被肘擊中腰腹部。張鋼圖?眼前連續對自己出拳的這人不是別人是那小兵張鋼圖。步槍落到海裡,徐琅轉身一踢,阿圖雙手擋撥一個後滾起身把傷害降底,毫不猶豫的往前攻徐琅的下身,朝大腿內側攻擊。

這傢伙攻擊的方式變了?沒有猶豫、出拳速度真快!

徐琅挨住張鋼圖的攻擊,對於張鋼圖的進步感到吃驚,突然興致又起來了,正面迎擊阿圖,阿圖揮了重拳徐琅硬擋,痛的剛好!回擊的出了好幾手,阿圖雖然擋住但難免還是被打上一拳在腰間,皺眉眉頭疼。徐琅看了說:「張鋼圖你變得能打了,沒想到還挺有……!」

話沒有說完,阿圖又衝上來一腳揮過去,力道跟剛剛又不是一個檔次,讓徐琅稍稍往後挪,這傢伙難道在這麼暗的狀況看得到我?阿圖其實不是看得到,這其實是過去在內蒙留下來的後遺症,蒙古軍人習慣那晚上漆黑的狀況,會試著在一片黑中判斷物體的位子,而不全然依賴眼睛。

阿圖,別相信你的眼睛你要靠經驗找位子。當時內蒙的班長對於阿圖這不長進的新兵卻時教上不好,雖然某方面他們也只是要耍著這傻兵玩,但日久要說他們內蒙的這些其實還真滿喜歡張鋼圖那傻氣。當徐琅要揮拳打阿圖時,阿圖從下方滑過躲開徐琅的攻擊。徐琅這才發現阿圖目標不是他,是他後頭的王房。

在那黑夜裡,不見底的沙漠或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的黑暗站過無數的崗,阿圖的判斷可是比兩人還要有利,徐琅往後要抓住張鋼圖,正要勾到手卻突然起來的人一拳擊中臉。

「我操你媽的,這下可有效吧!」遶成坤突然蹦出來的一拳惹怒徐琅,被打臉流出鼻血的徐琅一手反抓住遶成坤怒的喊到:「操你的!別出來給老子丟人現眼。」將人一甩,遶成坤被甩到空中慌的亂叫,啊啊啊的整個跌到地上疼的不行。船上的朱玥感覺到床突然震動幾下,轉頭看一個東西被扔上了船,是遶成坤。

遶成坤被甩上來?這表示阿圖他們就在不遠處!

朱玥這一想趕緊拿起旁邊的救生圈跑過去,見到痛的倒在地上的遶成坤說:「別裝死了快把這拋出去!阿圖他們在附近對吧?快叫他們上船!我要把船開出去!」

「妳認真?」遶成坤看著朱玥,朱玥沒和他廢話真拋下救生圈人就往回要開船。遶成坤忍著全身痠痛起身,扛起救身圈搖搖頭說:「我遶成坤到底哪裡得罪老天了,把自己搞成這樣。」嘴上抱怨,身子還是照做跑到船尾使出力氣扔出救生圈。

王房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被一拳打在臉上,他眼看見模糊搖晃的影子耳朵被一拳又一拳打的嗡嗡作響但他明顯的聽到打他的人對他吼說:「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掉我哥?

那聲音急促且帶著微微的哭腔聲,問著他這些問題,王房沒有反應,最後張鋼圖整個人抓住,他恍恍惚惚的先看見那流血的腿,感嘆如果視線在好點這槍就不會只打在腿上,最後回到張鋼圖那張臉,那張憤怒像是要殺掉他的表情。這讓王房突然間想到姐姐王麗唯一次忤逆爸爸時,父親大吼說:妳這人懂什麼!不過就是個女人!

「不過就是死人而已,就算我不動手你以為你哥就不會殺你?呵呵,張鋼圖你真的以為你哥出現是為了什麼?為了殺你啊!蠢貨!我他媽的對他死不死根本不感興趣,我想殺掉的人是你張鋼圖。」

「住口!你這混帳的給我住口!」阿圖喊到,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王房臉上,直到王房和他雙方都只喘著氣時,阿圖滿臉是淚看著被他揍的鼻青臉腫的王房,抽鼻子的說:「為什麼……班長……你跟我哥到底為了什麼……我不懂、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可以那麼輕易的就說要殺掉人?」

無力的阿圖面對只是喘氣的王房,王房可不是沒想過這個過去站在他這邊,他底下那短暫出現在武漢的兵張鋼圖可以託付,但殊不知阿圖卻背叛了他,對!他背叛了生為軍人的他的信賴,他不懂為什麼每件事、每個人都不符合他的期望?

家庭不符合、父親不符合、整個中國都不符合!

讓他越想越是頭痛,為什麼你張鋼圖原本該是他想要的樣子卻要不是這樣。你應該要是跟我腦中想的一樣是個好懂、愚蠢、我可以控制在我底下的兵。如果不行那就像陸邵忠說的:只要殺掉就可以了。

「不殺人……你……這軍人是要做……什…麼?」王房微弱的說面對阿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臉,面對著此刻因為哥哥死去而無力的阿圖,他微微的伸手想掐住阿圖的脖子,但並沒有力氣這麼做。

見滿是破綻的阿圖,徐琅沒有猶豫展開攻擊,此刻一個人與他同時,拉住了無力的張鋼圖,阿圖感覺自己好似被什麼人溫柔的拉到懷中,脫離剛剛那冰冷又殘酷的地方,躲過徐琅的襲擊。

阿圖,還可以嗎?

熟悉的聲音讓阿圖回了神,看見把自己摟在懷中的不是別人是葉常義,如果說阿圖是在過去大漠夜裡而透過慣性猜出物體的位子,那麼生為飛行員的葉常義可是天生的本領,晚上航行偵查機或長期夜間星空飛行,不見五指的長時間這可是葉常義過去不斷做的事情。

「又是你這傢伙!」徐琅不爽突然出現葉常義,但如同兩人第一次交手的四合院晚上,葉常義輕鬆的扳倒他這大個兒,而這一刻的日落葉常義一樣就算體格落差懸殊,只要比對方多適應這股黑暗,他就佔上風。

「阿圖哥,快跳啊!」這時海面傳來一個聲音。

遶成坤大喊的聲響吸引了葉常義的注意,他看像漆黑一片的海,見到一個微落的亮光和引擎聲,那應該就是他與阿圖逃港的唯一機會。

「阿圖,你準備好嗎?」葉常義說,一瞬間太多事情在阿圖腦中,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點頭而是回答葉常義說:「我不知道。」

但這一刻葉常義不顧阿圖的猶豫,因為他知道當下他沒辦法讓阿圖選,這是他的強迫,葉常義抓住阿圖,看見徐琅揮拳的動作閃開,對阿圖說:「對不起,我現在沒有辦法讓你選,對不起阿圖我就是要你跟我走!」

說完葉常義硬是抱住阿圖沒有任何一個猶豫就往海裡跳。

此刻阿圖被葉常義在水中攙著,在一片漆黑中感受到海水的寒冷,感受到葉常義身體那水中唯一溫熱的體溫,他默默的也游起水來,在這漆黑的大海裡。最終跟著葉常義抓住了駛離廢棄港邊那跟船綁著的救生圈。

「有了!朱玥姑娘他們抓到了!」遶成坤看見探頭喘氣的葉常義和阿圖說,慢慢的把救生圈拉近小船上頭。阿圖先推葉常義上去,遶成坤拉住手,葉常義全身溼透,把衣服脫下來擠出水來就趕緊往後看阿圖的狀況。小船駛得其實不算快,朱玥只知道讓船動其實還是不會開船。

嘖!徐琅又一次失敗心裡不爽,而這時陸邵忠緩緩的走到港邊看著滿身氣的徐琅笑說:「你還是一如往常的沒用。」

「囉嗦!他媽的下次鐵定宰了那傢伙。」徐琅說,但見到陸邵忠一個人走來就開口問:「拉車那小子呢?」陸邵忠一聽搖了搖頭:「那人以後不跟我了,他說他會先去某地方等我們這些會受報應的人。」

「這下又得變安靜,喔,都忘了還有個沒死成的。」徐琅說,這時陸邵忠卻反問他:「誰?喔……你說王房?」

「被人痛扁倒在那呢。」徐琅笑說,但陸邵忠卻跟他搖搖頭說:「可沒看見這裡除了我倆還有別人。」

「疑?」

徐琅一望,的確這裡只有他跟陸邵忠兩人,剛剛倒在地上的王房人竟然消失了?

張鋼圖抓好救生圈,他從以前就不是那麼擅長游泳,人怎麼的都無法靠近船邊,只得努力的往前近,還好這船駛得慢阿圖慢慢的勾到船尾,船上葉常義伸出手對他說:「阿圖,抓住我的……」

去死吧!張鋼圖!

阿圖感覺一股寒意從背後抓住他的頭和身子,突然間整個人被從救生圈上拉離往水裡去。葉常義一看透過微弱的亮光照出一張臉,那張臉因為被阿圖打過有點不成人樣在光與影交錯中顯得十分恐怖。王房整個人纏住阿圖將他往水裡拖,葉常義就這樣看見阿圖錯愕的被拖入漆黑的水裡。

「阿圖!」葉常義喊了聲,但阿圖被拉入水裡後海上一片死寂。

「我操!」遶成坤看了罵到,朱玥也不知該怎麼辦。

「朱玥、成坤,如果我跟阿圖都沒上來的話你們就開船走吧!不要等我們也不要猶豫。」葉常義說完,沒等倆人回應一個縱身往海裡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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