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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黑貓與自行車 38 國民黨的貓

陸坡 | 2021-04-12 16:49:55 | 巴幣 4 | 人氣 259


《黑貓與自行車》第三季







38 國民黨的貓


子彈打到鋼筋反彈發出有如彈簧的聲響,手無寸鐵的葉常義躲著手上有槍的王房,上過大小戰場的他深知道只要自己中了一槍,那步槍的一發子彈運氣不好打對點就足夠讓自己斃命。伴隨著自己的喘息聲,葉常義小心翼翼的探出點身試探情況,很快的人又縮回來,伴隨他的動作的又是兩聲槍響。

看來這人是帶足了彈藥,自己沒法跟他耗到彈藥用盡。

葉常義低著身子移動再這些碎木板與被丟棄在廢港上的破船之間,天色已慢慢昏暗,這對葉常義有利但也不利,有幫助的是現在對方視線應該不好瞄準到他,有可能會改於武器肉搏的方式,這樣他們還有機會可以逃脫窘境。但壞處就是耗費體力與耐力的情況下,他跟阿圖是否還有餘力去應付逃往香港的路途?這點葉常義暫時讓自己拋到腦後,畢竟……

「砰乒!」

如果現在死了還談什麼逃港。

從剛剛葉常義除了躲避王房的攻擊,就不斷試探王房。從剛剛正面迎擊到現在躲避射擊,葉常義大概知道王房的能力,多虧這裡障礙物很多並且交錯複雜,不規律的大型垃圾降低了射擊視覺上的能見度。不然葉常義覺得王房用槍的準度可以說是相當厲害,至少是比自己有水準。他是大日本海軍航空兵、中國民國黑貓中隊飛行員,用槍不是他的專業。

突然,葉常義將一個凹圖的鐵板塊往王房的方向一丟,王房驚了一下朝這板塊開了幾槍,之後被板塊集中,割了一條流血的淺疤,王房怒的把這板子踹開說:「王八蛋!」然後在板子踹開的瞬間,他看見葉常義人跳了出來,手握著一根粗大的彎曲的鐵棒子朝他揮來。王房突然見到人出現在他眼前,當下愣了半秒才回過神用槍硬是接住葉常義鐵棒那狠狠一擊。

而葉常義可沒有只是奮力一擊就完事,隨即揮了好幾下鐵棒,每下都瞄準著王房身上打,逼王房只能退著身子防禦。當王房用槍一掃準備開槍回擊時,葉常義早就往另外一個方向鑽躲到廢棄船隻後頭,讓王房氣急敗壞。

剛剛繼續躲在那邊不妥,葉常義想到剛剛自己躲的那條死路,如果被拿槍王房逼近,還好這裡能利用的東西多,而且從幾次下來他也覺得王房應該如同他猜想的一樣。比起近身戰王房應該更適合並對射擊更有經驗。但同時他的瞬間反應與判斷力是缺點。

葉常義找了個位子蹲下身,雖然他有點擔心張鋼圖的狀況,很想趕緊看到人。張鋼圖並沒有作戰的經驗這讓他很是擔心,他知道此時這樣貿然過去,會把危險引到阿圖身邊,但是現在的狀況讓他想起自己那海上戰役的日子。

海水味、廢棄船的鐵鏽與槍聲,躲避攻擊的他有時會有錯覺自己變成十六歲的自己,身上還穿著那舊式日本空軍飛行服,奔跑再軍艦夾板與船艙間。周遭海風中彷彿夾帶著稀疏的各種腔調的日語、和不小心說出口的台灣話。喘氣的葉常義有種錯覺自己耳邊會聽見那人的聲音,那與本島日語不同,有著獨特沖繩腔調的方言,豐川勇代的細語。

那些微微的幻聽一遍遍提醒他,對他說豐川勇代是怎麼死在船艦上。當下未成年的他如何在那短短的瞬間就失去初戀的情感和一個對自己投於情愛的男孩。勇代的死彷彿投射在阿圖身上,一直不間斷的在葉常義的腦海裡,阿義的腦中有著也許下一秒或是當自己看見阿圖時,阿圖變成冰冷屍體的畫面,這些悲劇一直侵蝕他的腦袋。

但這就是戰爭!這就是你即使努力了也終將會有可能的殘酷現實!

葉常義聽到不尋常的聲響,感到身後不對勁,下意識的起了身滾開。滾開的同時有人拿了重物打爛了他躲避的那塊木板,整個舊船因為支點被破壞傾斜垮下來。葉常義滾了一圈起身就是跑,兩聲槍擊落在離他腳邊的不遠處。王房嘖了一聲,現在昏暗的視線不好瞄準。

「你這國民黨的兵還真麻煩,怎麼都打不死。」原本想從背後偷襲葉常義的徐琅,因為葉常義敏捷的身手撲了空,不爽的說到。他看向這時才持槍跑來的王房,人就露出噁心的笑容故意的往他頭上拍了一掌,王房原本就在頭疼,被這掌拍下去更不好受,怒視著徐琅槍頭對準他直說:「現在陸長官人不在,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在跟他報告你戰死。」

「斃了我?哈哈哈!就你?算了吧王房。」徐琅聽到王房的話,也不理槍頭對準他就笑.隨後對王房說:「這距離在你還未開槍時老子就可以把你貼在地上打,省些事吧,我去把那隻貓引出來,這次可別射偏。」

「你要去哪找?」王房說。

徐琅聽見王房回頭,人就是不能話多,沒留機會葉常義早在徐琅多說幾句話的時間人就跑了,徐琅看著前頭整個空著沒人,就啷著一句逃得可真快。剛想上前走去找人,突然想到什麼對後頭的王房說:「你把張剛圖收拾了?」

「沒有」王房說,後面隨口胡扯句:「他哥哥人在那,弄不好可能已經被他哥收拾了。」王說說這句壓根沒覺得那叫張子材的有啥本事收拾一個逃走的解放軍人。

逃兵不管怎樣也還曾是個兵。

剛說完風涼話,徐琅輕聲說了句:是嗎?王房原本沒想多搭離算算槍裡還有多少子彈就要追急,但撇過臉就看徐琅臉色一變,怎張臉和剛剛判若兩人,他用了種沉重的語調對王房說:「我不管是你收拾了張剛圖、還是我活活把他打死都好。但骨肉相殘這種事,就是會讓老子不樂意、心裡不快活……」

染紅的拳頭、被血濺了一身的臉,縮在角落的我看那人一拳拳把人往死裡打,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樣子,這讓我感到恐懼。而當那些追我們的人、還有屋裡屋外的人全都被他打死以後,他一身血走向我。那樣子的他不像我家人,簡直就像是一頭染血的怪物……

「那貓就先讓他去,先教訓張鋼圖那小子轉頭再來收拾他。」

徐琅這樣說,人就立即往反方向走。這舉動和話弄得王房莫名其妙,對擦身而過的徐琅回了句:「你有毛病吧你。」

「沒毛病。」徐琅說,王房看他的背影皺眉頭,不是因為徐琅的舉動,而是張鋼圖應該是他要殺的,怎麼每個人都搶著殺那傢伙?要是被人捷足先登自己頭繼續疼該怎麼治?那可不行!但是……

王房左右為難,一方面他想幹掉那壞他好事葉常義,另一邊他又怕徐琅士官長先搶一步解決掉張鋼圖,那個張子材看起來沒啥用他還不計較,這邊徐琅可是真的能殺人的。

在王房猶豫不決時,最終決定先跟上去搶先徐琅幹掉張鋼圖,再來收拾壞他好事的葉常義。就再他提起腳步要跟上時,周遭一個鐵皮崩落聲他突然覺得不對,提起槍就往後轉,快速的朝聲音的方向開了幾槍。

腳拙躲再鐵皮後,不小心踢到鐵皮讓幾片直接倒下砰碰響的遶成坤心想不妙,不顧一切壓低身子就逃,兩聲槍響,子彈從他頭上頭飛過刷過他立起來的頭毛髮絲,他崩起神經,就差那幾公分他人可就得去見師兄師父了。

沒想到那救上岸的老頭就是葉大哥跟阿圖的帶路人,那老頭似乎恐懼說有幫不懷好意的人要殺他和那兩個小伙,看起來是軍方的人,這次他即便背信也不幹這會丟掉性命的活,說完人就要逃走。

「等等!那船呢?」遶成坤一旁的朱玥抓住老頭問,老先生急得脫身就甩了把開船鑰匙給她說藏在塑料布下,摔開朱玥人就跑了。朱玥跟遶成坤互看一眼,看來他們兩沒找錯地方,只是現在狀況相當不樂觀。

嘖,這傢伙比剛剛那人更會逃。

舉著槍的王房對於遲遲差丁點就能射到獵物顯得不耐煩,看遶成坤不見就收槍要走,沒想到偷偷輕聲溜到他後頭的朱玥一把就從後抓住他,雙手緊抓住王房的步槍,王房驚了一下就聽到朱玥喊:「快趁現在!」

那男的是個幌子!

王房才剛意識到,就看見遶成坤用急快的速度沖過來要給他臉一拳。

「少得寸進尺!你們這幫混帳!」王房吼到一轉就把朱玥整個人甩了出在地,讓揮拳的遶成坤撲了空,遶成坤轉身看見王房槍上膛,槍口對準他,人突然什麼都不管一把抓住槍管往斜上方提,碰的一聲槍聲讓他耳鳴。

「燙燙燙!」槍管燙得讓遶成坤鬆開手,王房再次想秒準,但卻感受到自己的臉被什麼東西給重擊,無法站穩,那是剛剛甩出去的朱玥爬起身子奮力的一個出拳,拳頭直接打在王房的鼻樑上,把自己手弄得又痛又腫。

這一拳剛好給了遶成坤機會,遶成坤貼近王房身子,就連續岀拳,王房是軍人擋過幾拳但對上拳館出生地遶成坤近身戰顯然不利,肩胛被擊中,人往後傾的同時遶成坤出手用力一打王房手腕,王房持槍的手就一鬆,遶成坤腳一蹬連槍帶人往後上踢,王房跟槍就分家了。

「媽的畜牲!」王房沒有倒地想去撿槍,遶成坤一看也跑去,兩人幾乎同時到槍面前,遶成坤見王房快自己一步又要拿到槍時,腳將槍踩住往後滑,朱玥趕緊撿起來也不管自己一個女生會不會用軍中步槍,就將槍口對準王房喊:「別動!手舉著!」

王房看見朱玥拿到槍,嘖的一聲,默默抬起手來。

「張鋼圖他們人呢?」朱玥問。

「跟他老大哥說話呢……」王房回說,這時王房頭又疼了起來,皺起眉頭伸手摸了摸頭,朱玥看他有動作緊張的又喊:「我叫你別動!」

「一個姑娘家的煩不煩,那大傢伙可不是妳能用的。」王房說,遶成坤一聽就給他一拳說:「閉上你他媽的狗嘴!我們問你話呢!鋼圖哥他們在哪?」

「就說跟他老哥說話,那叫徐琅的傢伙人也跟過去了,這下張鋼圖會發生什麼事,難說喔。」王房說,仍舊不透露張鋼圖的位子,看著眼前拿槍的朱玥是個女人根本不當一回事。

「怎辦?他不說。」遶成坤小聲講。

「那老先生說船在港邊用塑料布蓋著,我剛看那大塊頭的軍人朝那過去了,你得先早一步找到船,要是先被他們發現到我們籌碼就沒了。記得別跟他們硬幹,只要能逃出港就算我們贏。」朱玥對遶成坤說,但遶成坤隨即說:「我去找妳一個哪治得了這瘋狗?」

「難不成你要我去對付那大塊頭?用點腦遶成坤!你對那壯漢被抓住還可能掙脫,我一個女人遇上他就是沒戲了,懂得話就別囉嗦快去!」

朱玥話說得急把鑰匙塞給遶成坤,遶成坤看了她一眼,最後只得相信朱玥人跑去找船。

「妳這個女人以為拿把槍就占上風?」

王房覺得可笑。

在他眼裡女人就是弱者、背叛者,如同他姊姊王麗一生弱得沒男人要她、而他母親只會逃全然不管他們的死活。就像父親說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王房,你將來如果有了女人要牢牢的抓緊她,掐住她脖子,讓她知道厲害她們才不敢反抗,不敢出聲多嘴!告訴你跟了你就是男人的東西!只有你不要東西的份,沒有她來嫌棄你。」

王房不管朱玥拿槍,他剛剛顧慮的是那會打拳的男人,但不會用槍的女人他可一點都不怕,這時另王房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朱玥開保險拉動機柄,將槍托頂住肩頰骨,腳前踏一步就往王房要前進的地上射上一發。

雖然射擊時明顯承受不住後座力,往旁晃了一個大的。但朱玥很快就調整好姿勢又再度拉了拉柄對王房說:「真對不住,我剛好就是個學會用槍的女人。」

這時王房停住了,從剛剛輕視的表情轉露出不悅和憤怒。這女人竟然會用步槍,她跟誰學的?過幾秒王房就有了答案,這還能是誰!必定是那脫逃的解放軍。

頭又疼了,看到朱玥王房竟發現姊姊王麗的樣子竟然跟朱玥融合在一起。

父親說的沒錯,女人果真就是麻煩!

海水周遭有一層浪推來的白色泡沫,沿著港邊走的徐琅,看見那廢港髒水中的泡泡加著泡在水裡那廢鐵塊的鐵鏽紅,交錯一塊讓他想起某晚的大雪夜。又想到張子材提起自己弟弟張剛圖那一臉輕視的表情與想將弟弟弄死的各種言論。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才會讓人想殺死自己的手足呢?

徐琅記得那下大雪的夜晚,徐琅記得自己被人追殺體力不支倒在了雪裡,等回過神來,周遭似乎只剩下徐琅一人,所有人都被打死了。徐琅感覺到自己被抱著,有人將他揉進懷裡哭?大雪天在周遭燃燒的燈籠下還是在血泊的倒影,將寒冷的冬夜雪被染的鮮紅像極了大紅花瓣,但卻融在手裡,不能動的徐琅感受不到溫度,而把徐琅抱在懷裡的人在哭泣的眼淚滑過他的身體和臉頰,但徐琅卻怎麼也感受不到,他想可能因為他死了吧?但茫茫昏花的眼看見抱住自己的人……

竟然是另一個自己?

是凍死?還是病死?或早在那些人死之前我就已經被他們打死扔在一邊?

徐琅感覺自己抱著弟弟逐漸冷去的肉體,他覺得自己是打死人的那個,比起要接受打死多個人變成怪物的他活下去,他倒在一邊靜靜看著一切清白的弟弟活著。

他不要自己的名字了,徐琅這名字本來就不是他的名;這是弟弟的名。這麼多年誰應該在那場冬天雪裡活下去?他心裡有數,這種冬天弟弟是活不下去的……

徐琅只要吹到一點風,整個人就會咳得很厲害……所以……

雙手似乎像是記起那用力掐下柔軟頸子的感覺,那脖子的溫度即便在寒冷的冬夜裡沖下冷水也無法帶走。掐住的是自己的脖子還是弟弟的?反正最後你能活下來真是太好了,徐琅。

徐琅看見廢棄港邊那汙濁的水反射出自己的倒影,印在雙手上就像洗不掉的疤痕一樣。到底那天夜晚是自己還是弟弟哪個人活著,他也搞不清楚。也許他真是弟弟徐琅看著哥哥殺光了所有人在寒風中傷口血不斷湧出最後覆蓋全身血,自己為了不牽連自己自刎死去。也可能是他是自己親手殺了弟弟徐琅,因為不忍弟弟最後在冷風中因為寒冷病發沒有藥物醫治,而親手掐死他將他抱在自己懷裡讓眼淚和血都混濁。

不管是哪個徐琅,徐琅都活下來了。

「我不管你誰,我數到三出來在我面前,省得我找你。」徐琅停住,他在想事情分神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是會比出任務全神貫注來的注意到周遭的動靜。

見對方沒有動靜,徐琅開始數:「一、二、」

三還沒數到,徐琅就朝他覺得有問題的方向用力一躍出拳,把整艘木頭製的爛船給打垮,躲在裡頭的人嚇的趕緊連滾帶爬的逃出來,坐在地上,但他沒時間喘息立刻趕緊往後閃,因為徐琅下一拳又來了,連續岀拳好幾次打空。讓徐琅轉換了想法,覺得有點意思,揉了揉手看向眼前拼命喘氣的傢伙,笑著說:「又見面了小子,不忍說你這傢伙竟然躲得開我的拳頭,有意思。」

船一拳就被他打垮了,這人什麼怪物!遶成坤冷汗直流,看著眼前這比自己高壯大塊頭軍人,原本自己只是想偷偷繞過去,已經很小心不發出聲音,沒想到還是被逮個正着。面對這樣一個毫不留情對他展開攻擊的人,遶成坤身體本能反應的擺出自家門派拳法防身。才剛擺好一扎眼,遶成坤就看見徐琅已經沖到他面前,雙手要把他整個人給掐住,遶成坤趕緊腿一踢徐琅小腿讓他失去重心,身子一縮往後躲把兩人的距離再次拉開。

那一踢徐琅沒感覺,反到出腳的遶成坤像是踢到什麼鐵板疼的要死。

「你這大塊頭到底是啥怪物來著!」遶成坤喊出心裡話。

聽到遶成坤這話,讓徐琅想起自己因為那上頭大人物派去跟陸邵忠一同執行任務時,陸邵忠見到最後他們被識破身份時,徐琅直接將好幾外國特務給打暈死過去,全然不費力。陸邵忠看了一臉感興趣的打量他說:「你到底是啥怪物來著?真沒想中國還有你這樣的軍人,可惜腦子就都長到肌肉上去了。」

先誇人後說酸話,徐琅再笨也聽得出來陸邵忠的話中話。一股勁抓住陸邵忠的手腕,將他牢牢的抱在懷裡,用他的腿在陸邵忠的大腿內側摩擦,調戲這個跟自己一樣假裝成軍人身份的搭檔說:「我也沒想到中國還有長得比女人還美的男人,要不用我下面檢查看看,你裙子下那到底是男的屌、還是女人的逼?」

話剛說完,性騷擾的徐琅就挨了陸邵忠一巴掌。

臉頰還發疼的時候,陸邵忠抹上胭脂,將自己的女生妝容重新畫好後對他說:「可別誤會,我說你是怪物可沒貶低你的意思,畢竟能一拳讓強開花的人的確就是怪物,如果你不喜歡,我就叫你……大個兒。」

「欸!瞧你這傢伙會打拳吧?」

看到遶成坤的架式,徐琅看了看感到有意思,人一時間就全忘了張鋼圖的事。動動身子緩緩身看著他說:「可別讓我無聊了,小子。」

剛剛聽到朱玥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葉常義逃到了一個窄巷內,其實也不能算是窄巷而是這兩旁被木材堆疊起來只能變成只能一人行走的通道,看著光線越來越暗,葉常義覺得在不上路,晚上逃港視線不良如果上了香港島被港警逮到,就前功盡棄了。自己得想辦法找法子回到港邊帶張鋼圖搭上那艘船趕緊走。

從這窄路可以撇看剛剛港口一角,讓葉常義覺得自己離張鋼圖所在的地方又靠近一步,就在這時一個人轉了進來,跟葉常義人面對面,葉常義一驚就覺得不對立刻抓住對方,對方也嚇到來不及反應,反射動作掏出槍來。

有槍!葉常義死抓住那人的手,看準槍口移開兩人的瞬間對著那人手指板住的板機出力,一發子彈發射,但那人死命抵抗想將槍口對準葉常義,葉常義趕緊歪過頭,讓他的槍口對正前方又發幾槍。最後那人生氣的一顆頭就朝葉常義撞來,葉常義被撞開還來不及反應,就見那人怒氣雙手握好槍口要朝他射擊。

擔子沒意料到自己會這麼突然撞見葉常義,他舉起槍瞄準葉常義摳下板機,但這時槍裡竟然沒子彈了?葉常義見狀,趕緊調頭跑。這把槍是徐琅扔給車夫擔子的擔子想到徐琅竟然扔了一把沒好好裝滿子彈的槍給他,一股火上來!

所以我最討厭跟徐琅出任務了!

擔子嘟起嘴氣撲撲的想,但沒辦法總不能讓眼前的葉常義逃掉,他就追了上去。擔子想抓到葉常義的理由很單純,因為他想被陸邵忠誇獎,每次當他完成任務的時候陸長官對他笑,摸摸他的頭、或是拍拍他的肩膀,他就覺得好值得。

在北京時他知道每個人都因為他以前幹挑糞又是個啞巴欺負他。是陸邵忠長官把他撿回來的,他知道軍中的人都偷偷說他忠心的像陸邵忠養的狗,擔子不在意。從一隻路邊的野狗變成有主人的狗哪裡不好?他比這些兵都還要忠心於陸邵忠,就連要跟那只長肌肉恐怖的士官長有時還拿他洩慾的人出任務,擔子都覺得沒關係,因為任務成功陸邵忠長官就會高興,長官高興、他也高興。

所以他要努力、再努力、更努力的做會讓陸邵忠高興的事情。

只要誰不服陸長官就是他的敵人!

擔子想起在北京時自己最後開槍射擊了小唐,雖然陸邵忠不希望他殺掉那個人,但是留下那個人太危險了,他感覺這人隨時會出賣陸長官,自己得在陸長官陷入危機中早一步除掉他。眼前這個人也是,每當陸邵忠長官提到他時眼神都會不一樣,這個人一定也會對陸長官帶來威脅,要除掉!我必須除掉他!

掏出暗藏身上鋒利的刀子,擔子加快腳步打算用這把刀刺進葉常義的心臟。這時他追到一個轉角,葉常義不見了?擔子正疑惑的時候的左右望的時候就聽到頭上有個聲音,抬頭一看就看見拿著鐵棍的葉常義一棍朝他捶來。他閃開但拿小刀的手被打到刀子掉落在地,被跳下的葉常義狠狠踩在腳下。

這個人用槍很快就被人壓制、近身格鬥反應也不快,他也是解放軍嗎?

葉常義看著擔子想,見擔子毫無防備看向四周像是在找什麼,葉常義以為有其他援軍結果擔子只是從旁邊奮力抽出一把跟葉常義手中很相似的鐵棍子,露出滿意的笑容,揮了揮對葉常義炫耀。

這個人剛剛只是在找棍子?葉常義對於敵人在眼前卻還東張西望沒有防備的擔子感到困惑,但還沒困惑完擔子就揮舞手上的鐵棍朝他打來,葉常義閃開用同樣的鐵棍去擋,鐵棍之間碰撞傳出叮吭聲,亂無章法的揮披,讓葉常義確定了眼前這個人並沒有受過任何軍人或戰鬥訓練。

他只是憑著本能去打、攻擊人。知道以後葉常義立刻一個鐵裩伸出試探,然後就見擔子不理他的試探直接攻擊,立刻被葉常義誘出極大的破綻,立刻一棍狠狠的打在擔子的腹部。擔子被這一棍打中,整個人痛到不行,但葉常義並沒有停下動作,先是一棍打了小腿,然後接著手背、手腕連通腳又往擔子摀住腹部的手重重的踩下去,擔子疼得整根鐵棍都鬆開滾到一旁。

好痛!這個人好厲害,但是不行!我不能輸。

擔子腦中浮現自己被陸邵忠誇獎的樣子,如果打贏這個人陸長官一定會高興!我要贏!

擔子一邊想一邊揮舞拳頭,但隨即身子就被葉常義壓制,朝他臉上摳上幾拳整個人眼冒金星,連眼前畫面都看不清楚。趁擔子倒在地上,葉常義撿起那擔子的刀趕緊離開,繼續往剛剛的港邊前進。

幾分鐘後好不容易人來到港邊的葉常義卻看見,張鋼圖人不斷的往後退,而眼前那個稱自己是張鋼圖哥哥的人不知道揮舞著什麼武器朝張鋼圖逼近。葉常義看見這狀況感覺情況很糟,因為張鋼圖如果再繼續往後退,後面就只剩海了。

不管是什麼狀況自己得先過去才行,他也看到被老人用布披蓋住的船。正當他要動身時,一個聲音叫住他:

「國民兵,你不繼續看下去嗎?這可是兄弟反目的大戲喔。」葉常義聽到話停下腳步,只見眼前一個穿著解放軍服的人走出來,這個人葉常易不可能忘記他的長相,從北京到現在深圳,他們都一直在敵對的兩端,葉常義將剛剛的刀指向出現在他面前的陸邵忠。

不同於軍人的平短頭髮,軍帽下稍長的黑髮,還有著漂亮臉蛋和魔性眼神的軍官陸邵忠,見葉常義拿刀指向自己,陸邵忠也掏出手槍解開保險,動作就像是西方紳士喝下午茶一般優雅。廢棄的破港隔著兩邊,一邊是兄弟互鬥,而在這一頭是共產黨解放軍與國民黨官兵對峙之影。陸邵忠跟葉常義兩人將武器指向對方好一陣子,陸邵忠突然呵的一聲放下了槍。葉常義不為所動依舊保持警戒。

「你的存在一直讓我很厭惡,葉常義。」陸邵忠說。

「彼此彼此,我也不是很喜歡你。」葉常義也說。

「雖然你一到北京就沒給我留過好印象,還煽動了這個解放軍幫助你。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方法讓這小兵留在你身旁使喚,但我沒想到你會想把他帶去香港,而不是利用完就算了。」陸邵忠說,葉常義不想回應他,而陸邵忠繼續說:「還是……這張鋼圖到了香港還有利用價值,例如把他當成禮物一起帶回台灣,中國民國軍人不僅成功脫困並抓捕一名解放軍。好讓你聲名大噪?」

「別說這種噁心話,是張鋼圖選擇跟我一起去香港。我知道你在北京、武漢都做了些什麼。而我好奇的是張鋼圖這個小兵應該跟你的計劃沒關係,你在北京時就已經計畫要將刺殺毛澤東的罪名安在他身上時就已經失敗了。為什麼還要繼續追著他不放手?他應該不在你之後的計畫內。」

「的確,那個張鋼圖要逃去哪我本身一點興趣也沒有。這倒是我下屬捅了點婁子需要出來擦屁股。但說起北京那件事,我也不是什麼壞人,可有給他機會離開回老家好好過日子,但……」

一直期望張鋼圖能回來的人,不就是你嗎?

「你利用我?」

葉常義張大眼,眼神憤怒的看著陸邵忠,雖然憤怒但他卻沒有失去理性,但手裡的刀握得更緊了。看到這點陸邵忠感覺出葉常義即便在被激怒也保持著沉著的思考。看來這人跟他一樣都不只一次上過戰場,並且是從小開始就在戰場奔波。果然並不是自己的錯覺,陸邵忠感覺得出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有厭惡感,同樣是戰場洗禮下的兩人,每當照鏡子時自己的眼神是如此黑暗混亂,就像是深淵一樣的深邃。

但為何這個叫葉常義的人在經歷過戰爭後他的眼睛依舊閃著那透亮的棕色瞳色。並且為何會對張鋼圖這種解放軍感興趣?是因為張鋼圖好控制?還是他有什麼自己想不到的作用被自己疏漏了?

一陣海風襲來,陸邵忠的軍帽被吹飛浮在水面上,黑亮的頭髮隨著海風飄動,葉常義的黑髮也是。

「為什麼是張鋼圖?」陸邵忠問。

聽到這個問題,葉常義看著陸邵忠那不解的臉,露出了輕笑,說:「你不會懂得。」

「我為什麼選張鋼圖你永遠不會懂,因為你沒有好好的懂過他,那怕一點點也好,我一開始的確想過要利用他,但是張鋼圖讓我主動放棄利用他這個想法,因為我喜歡他。就算張鋼圖在你這長官眼中只是個不起眼又沒用的小兵,但在我眼中他不是解放軍人,也不是中國共匪,他是……」

他是張鋼圖。

聽到這個答案,陸邵忠嘆口氣重新舉起槍,對著葉常義說:「難怪我看你不順眼,真是滿口胡扯。我一直透過上頭的資料調查你,你這個中華民國的飛官,當過日本兵、去過美國受訓,而美國跟中華民國在過去似乎對我們共產黨採取過一些秘密計畫,這之中還扯上俄羅斯。既然你那麼喜歡那個小兵張鋼圖,那麼好吧,我大發慈悲送你倆去香港,但有個條件……」

我要你告訴我中華民國國民黨跟美國軍方合作的「快刀計劃」是個什麼東西?

一九五九年,中華民國國防副秘書長蔣經國督導下,將軍中優秀的飛官赴美國德州戰略空軍基地接受秘密任務受訓。一九六○年末,美國軍事工作人員陸續進駐臺灣完成任務戰備。一九六三年,一個全新的空軍第三十五中隊成立,標誌為一隻黑貓又被軍方稱為黑貓中隊。同時對外則宣稱是負責研究氣象的空軍偵察研究小組。而當時國民黨跟美國簽下了一份秘密軍事計畫英文代號為「TACKLE」。

也就是「快刀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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