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grandma used to tell me scary stories when I was little. The one shetold
meon my 5th birthday still makes me feel sick.
小時候，祖母會跟我說恐怖故事。五歲生日時聽到的故事仍讓我感到不適。
誰他媽的會跟五歲小孩說這種故事？
自從五歲生日時的回憶甦醒，我就不斷這麼問自己，但仍沒有答案。
我想我或許不該如此驚訝。有鑑於小時候祖母說的其他故事－－例如長指先生或奇妙敲敲的秘密－－我真的不該感到驚訝的。
接下來說的，是我滿五歲那天的回憶。那天的記憶一定被壓抑許久，因為我用了幾週的療程才完全想起來……。
*
「祖母，可以跟我說個睡前故事嗎？」
聽見我的話並停下腳步時，她已經快走到房間門口了。我不希望她離開。祖母剛把我送上床、關上床旁的燈，而我突然感到恐懼。
部份源自於黑漆漆的房間－－暗到我幾乎看不見衣櫃上方的一排填充玩具－－但主要源自於我的新生日禮物。祖母送我的禮物。那不是主要的生日禮物，重頭戲是我在樓下拆開的魔鬼總動員（Monstersin My Pocket）玩具組合包。不。這是額外的禮物。秘密禮物。
我討厭它。
即使四周一片漆黑，也能看出它在床邊桌上的模糊輪廓。那東西讓我毛骨悚然。
「故事嗎？嗯，你想聽什麼樣的故事？」
這是個蠢問題，因為祖母只跟我說過一種故事。恐怖的那種。但因為我已經挺害怕了，便說了以往不曾有過的答案。
「不要太可怕的，祖母。」
祖母揚起眉毛：「不要太可怕？」
我搖搖頭。她傾身，重新點亮床邊的燈，接著坐到床尾。對我微笑。我仍能在餘光中瞄見祖母送的禮物。它從床邊的桌子上監看著我。我盡全力忽視它。
「好吧，」祖母說，把自己調整到舒服的姿勢：「我來說一個巫婆的故事吧。」
*
很久很久以前，祖母開口道，有個年輕女性住在海邊的小屋子裡。她對世界毫無戒心。她上學、畫畫，傍晚時在火爐旁閱讀冒險故事。女孩和母親、祖母同住，彼此間十分親密。
她深愛著家人們。
初夏的某日，女孩從學校回家，在路上遇見一個男孩。她以前從未跟他說過話，但認得他－－畢竟他穿著與她相同的制服，她猜他大自己一個年級。
「你要去哪裡？」男孩說。他的襯衫沒穿好，而且正在抽菸。
女孩遲疑了。母親跟她說過菸是不好的東西，也說過從學校回家的路上不許跟陌生人說話。但又說回來，女孩心想，這男孩真的算是陌生人嗎？校長說學校裡的大家都是一家人。
如果男孩和她穿著相同的制服，他們就不算陌生人了，是吧？
「我要回家。」女孩回答：「沿著這條路走就會到我家。」
男孩的菸抽完了，就把菸扔進草地裡。他對著女孩微笑。「回家前要不要來看點有趣的東西？」他問。
女孩很好奇，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晚回家。如果太晚回家，母親會很擔心的。所以她向男孩道謝，告訴他自己該走了。
正當她走過他時，他再次說道：「是小狗狗喔！」男孩說。「我們家的狗上週生了一窩小狗，爸說我能留一隻下來。就在我家附近的舊穀倉裡。你不想看小狗嗎？」
你瞧，女孩很愛小狗。打從有記憶以來她就好想養狗，但母親總說她們養不起。此時，如果能養隻可愛的小狗，她願意用世界上任何東西交換。她閉上眼睛，想像出一幅圖樣：有著粉紅色長舌頭的快樂小狗，不斷搖著尾巴。期待能見到她。女孩停下腳步，望著回家的路途。她想著母親。接著她看向對她微笑的男孩。
只是很快地看一眼，女孩心想，不會真的造成什麼損失吧？
於是女孩跟著男孩走了，他帶她走過一段階梯，越過好大好大一片田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女孩看見遠方的大穀倉。她好興奮，盡可能加快步伐，男孩走在她後方大笑。
終於走到穀倉外頭時，女孩才開始緊張起來。
花的時間比她想像得長，太陽的位置比剛剛低上許多。她要來不及回家了。母親會擔心的。她想趕快見到小狗狗，就能盡快踏上歸途，但穀倉很暗、到處都是陰影，她看不清楚裡頭的東西。
「就在後面，」男孩悄聲說道，牽起她的手，帶她走入陰影中：「他見到你會很開心的。」
於是女孩握住他的手，跟著他，即使他的手心都是汗也緊緊握著，因為她突然覺得很害怕。
當她聽見後方傳來腳步聲和笑聲，轉頭看見兩個年紀更大的男孩，從穀倉的陰影處走了出來，她心中的恐懼轉為悚然現實。
*
當女孩終於抵家，太陽已落到海面，將大海染成一片血紅。
走進小屋子的門後，女孩倒在玄關，哭得肝腸寸斷。
找到她的人是祖母。
你瞧，女孩的祖母年紀很大了，且充滿智慧。母親曾告訴她，祖母活得久、看得多，已知曉世界一切秘密。女孩小時候曾經很怕祖母。
但此時，老婦人將年輕女孩擁入懷中，安撫著她。她對女孩說，母親今天加班，不會太快到家。對女孩說，她想說什麼都可以。
在小屋子的玄關中，女孩開口了。
她對祖母提起男孩、穀倉，及那些大男孩們在陰影中對她做的可怕舉動。
祖母聆聽著，非常沉默、冷靜。
「跟我來吧。」她說。
*
女孩之前很少進祖母房間。小時候，這房間總讓她覺得毛骨悚然。祖母在牆上掛著許多古老、恐怖的圖畫，書架上還有奇怪的小塑像和雕刻。
但當祖母讓她坐上舊木椅時，女孩幾乎沒注意到那些東西。祖母用柔和的嗓音對她說話，她只能屏息聆聽。
她聽著祖母訴說某個特殊把戲。可以防衛惡魔的把戲。可以保護她遠離那些糟糕的男生，讓他們再也無法傷害她的把戲。讓她得以控制他們。
祖母說話時，她從衣櫥底部拿出一個老舊木箱並打開。箱子裡有無數針織娃娃。全部都是淡奶油色，除了眼睛外沒有其他五官。從每一個娃娃眼裡投射出的目光似乎都跟著女孩。
祖母從箱子裡拿出三個娃娃，並閉上眼睛。她開始低語。那聲音讓女孩起了雞皮疙瘩，但沒持續很久。祖母很快就將娃娃在地毯上排成一列，並睜開眼睛。最後，她從箱子裡拿出一對黑色的棒針及一些毛線。
「傷害你的那些男生，親愛的，」她低語：「我希望你描述他們的長相。」
雖然她還是很害怕，雖然這讓她不安，女孩照做了。她盡可能依記憶描述出男孩們的樣貌。她一面說著，祖母一面做著針織活。
最後，當窗外的血紅太陽消失在海平面下，娃娃也完成了。
祖母握住女孩的雙手，看著她的眼睛。
「我希望你收好這些娃娃，親愛的，」她低語：「只要你掌握這些娃娃，那些男生就再也無法傷害你。」
你猜怎麼著？那些男生確實無法。
*
祖母從屋子門口衝進來時，女孩正坐在扶手椅中眺望海面。
離她們做出娃娃已過了兩天。自從在回家途中遇上男孩後，她第一次重歸平靜。
她感到平靜，但顯然祖母並非如此。
當女孩將目光轉離窗戶、笑著打招呼時，老婦人用顫抖的雙手將一份報紙遞給女孩。三名男孩被以暴力殘忍的方式凌虐致死，標題寫道。
「阿嘉莎，」祖母輕聲道：「喔，阿嘉莎！你做了什麼？」
但女孩只是一直笑著。她牽著祖母上樓到她的房間，還是一直笑著。
她打開小櫥櫃，拿出一個紙箱，還是一直笑著。
當老婦人看見裡面的三個娃娃而驚恐地叫了出來時，女孩還是一直笑著。
「你做了什麼，阿嘉莎？」她的祖母再次輕聲問道。
但女孩做的事顯而易見。
每個娃娃都至少被刺上一打大頭針，每根針都穿進它們的毛線腦袋裡。腰部以下都被火燒到焦黑。
女孩面帶笑容看著她的作品，握住祖母顫抖的雙手。
「他們現在再也無法傷害任何人了，是吧？」她低語。
*
「看吧，親愛的，」祖母邊說邊從床上站起，並把燈關上：「是個有美好結局的故事。」
我躺在黑暗中，覺得很不舒服。我不覺得自己能夠了解所有祖母說的話－－至少當時不懂－－但也足夠了。足以讓我知道自己現在比聽故事前還要不舒服。
「祖母，等等！」我說，我的聲音讓她停下動作：「阿嘉莎不是你的名字嗎？」
祖母回頭看我，面帶微笑。她走近並傾身親吻我的額頭。
「該睡了，克里斯多夫，」她輕聲道：「並且記住－－只要你需要，我送的禮物永遠都會在。」
她起身離開房間。我盯視著她。
但幾分鐘後，我的目光被拉向床邊桌上的禮物。
編織娃娃。
它回應著我的目光，臉上缺少五官，除了那雙空洞、凝視的眼睛。
（系列完）
來源：
創作內容
【轉】歐美系列《祖母說的恐怖故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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