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我們這幾天要在聖城逗留，老闆還在學習料理魚。街道；因為寬大，而顯得輕鬆。現在這個時候，黃色、綠色、紅色的樹葉都掉光了。鳥群聚眾，吱吱喳喳個沒完，就跟人一樣。我買了串烤玉米。他們說，這裡原本是屬於皇家的莊嚴宮殿，現在還裝修了路燈，一群遊客和當地人都窩在裏頭……沒幹什麼，就走路而已。還有那片長青的草地立有一尊雕像，我就靜靜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哪個時代的聖人。他不是那種古代人，因為雕塑他的石頭穿著一襲西裝，表情肅穆。人們確實該感慨，感慨什麼呢？
「人從土裡長出來，要想方設法把自己變成一顆堅硬的石頭。」
我以前看過這群人，有特定的標誌，黑色、整齊的頭髮、高貴、權力的象徵、手上戴著鐵製的戒指。也許有人喜歡稱他們為資本家，但是他們這群人更複雜，老闆曾跟我說，他們什麼階級的人都有，各行各業的人都能加入，他們信仰著某種東西、信念、理想，他們是有信仰的人。他們是某個組織的成員，相信自己在做對的事，是在改造這個世界、使其成為更好的住所、天堂。為了避嫌，我用一個大家熟悉的電玩遊戲裡的團體稱呼他們吧！聖殿騎士團。是的，他們有時會在街上走動，做做公益、發放物資、免費醫療服務、教育大眾等等。他們的徽章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印在轎車上。他們是好人，無庸置疑，大家都這麼說，他們總是在行善，這群人難道不值得大家尊敬嗎？
他們也在聖城活動。
「唉，我以為我活在和平的年代。」我曾經這麼跟他們的其中一個成員說道。他搖搖頭，並繼續談著他們的理念，這理念是偉大的、且動人的。一個和平的世界、一個友愛的烏托邦，人們住在那裏無憂無慮，每個人都能善盡他們的才能，竭盡他們的天命，完善一個共同的完美人類社會，不會有資源的浪費，每個人都能有飯吃。從此，他們將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現在不就是這樣一個社會嗎？」
「不是的，先生。其實，這個世界正朝它的反面走。只要你抬頭、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就能發現整個世界承受著巨大的苦難，人們被這精心設計的制度惡整，使得生命不能得到完善的發揮。工作越來越專業化、社會越來越依賴彼此、技術的替代性越來越高。貧窮的問題、社會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教育的問題、環境保護的問題等等……」
「你難道不是和他們一夥的嗎？」我問。
「我們是有良心的企業家，而他們是喪盡天良的資本家。」他的用字很時髦。
「那你打算怎麼解決呢？」
「我們打算從政治面著手……建立一個有秩序的社會。」
我笑了笑，我記得老闆也曾對著一批來他店裡的聖殿騎士這麼笑。他笑他們不會成功，努力錯方向了，但還是祝他們好運，那時的我也是這麼做的。雖然失望，但這群人畢竟是來募資的，看在這群人還是有良心的好人，我便捐了點錢善待他們，而老闆則是一毛錢、一點情面都不給。根據老闆向我所說，他說：「沒有人需要他們幫助，至少我不需要，所以我不繳稅。」
還有一群人，也存在於聖城當中。他們自稱刺客；誰知道他們為什麼取這種見不得光的名稱，則是個秘密組織。一般人沒聽說過他們，更遑論真正見過他們了。所以他們到底是幹什麼沒人搞得清楚，只知道他們和聖殿騎士一樣也信仰著某種信念。老闆曾小聲地向我透露、而且是在酒後微醺的情形下，他們經常被認為是恐怖份子、街頭混混、駭客、叛國者、罪犯。沒錯，他們是聖殿騎士團的反面，有他們存在的地方就有混亂。這兩者，騎士團和刺客之間的戰爭已經存在數百年之久。
「我不明白，為什麼聖殿騎士團到現在還沒消滅掉刺客組織？」
「這裡最尷尬的地方是，正因為有聖殿騎士所以才有刺客，它就是騎士團的影子、是心底的夢魘、是它們自己，只要騎士團存在的一天，刺客組織就會存在。它並不是一個生命，而是一個理念；正如騎士團也是因為某個理念而誕生的。你大可以這麼想，他們騎士團理念的升級補丁，要修正理念的矛盾缺點。有趣的是，它們都自認為這是一場正邪、善惡之戰。」
「他們的理念是什麼？」
「他們自稱站在無產階級這一邊。」
「用破壞的方式？」
「他們認為整個社會結構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破壞、消滅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那時老闆又喝了口酒。「事實上，這兩派人都在竭力的想辦法解決這套制度所遺留下來的缺點，他們做的是同一件事，只是兩者間的矛盾使他們從沒發現過這件事。」
「所以這個社會真的有問題？」
「是的，他們說的問題的確存在。」
現在我們很難再分清楚他們了。刺客們已經學會了聖殿騎士的經營方式，而聖殿騎士們則開始穿上刺客的偽裝。但他們的立場仍然是鮮明的、水火不容的。那麼站在那裏發放物資的真的是聖殿騎士嗎？不知道。
「聽起來他們做的是好事，為什麼你當時不捐一點錢呢？」
「好事？什麼是好事呢？你看看他們所幹的好事，把所有人們都捲進來了；雖然我們也不全然無辜的就是了。我曾看過一個左派青年因為說服不了一個安逸炒土豆的工人就對他破口大罵，只因為這個工人不加入他們的陣營。他們做這些好事……」他替我斟酒。「只是在感動他們自己，而不是真正的關心這群底層勞工。他們缺的是米、是水，而你不斷提供他們跑步機，還要他們感恩戴德，這算是幫助嗎？你必須看清說話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關心生命。在這人出現之前，我絕不站隊。」
「為什麼你們不敢說，是人出了問題呢？」←真正的問題，下一部、沒有善惡，只有位子，位子變了人自然會變，當你當上資本家，那麼你就是資本家，是為子改變了你，大多數人也都是這樣，他們沒有太多的思想。
「他們是好人嗎？」→是的，他們大多數是好人，至少他們這麼認為。他們堅信著自己的信條。認為自己在做好事。這個世界還缺少這樣好心辦壞事的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