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８
「咯拉」一聲，箱子應聲而開。
刻著古老的十字紋路的箱蓋，落至另一側的地面。
白漆的木質箱子中，綠毯上正側臥著一位女性。
黑漆般的一頭及腰長髮，在尾端結成了如同珠玉一般的束。
年約十七八歲的女性，穿著一身儀式用的華麗衣物，厚重的開襟外衣，一層層披在女性的肩上。
齊額的瀏海，也用白色的布質髮帶仔細的整理綁起。
「真的是女孩子……。」
業破揣揣自語，若不是親眼看見，多少還有一些懷疑。
然而正因為親眼見到，此時再無他想，六龍教團果然是會做出拐帶女性這種事的組織。
「嗯……。」
似乎是箱外的光線照落在眼瞼下的雙目。
箱中的女性低語呻吟一聲，卷縮一下身子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以後，坐起身來。
「歌蕾同學……！」神威緊張的搖了搖她的肩：「不要緊吧？沒有被作什麼奇怪的事吧？」
「啊……？神威君……。」歌蕾慵懶地回應道：「早安啊……。」
「哈……。」見到她這副毫無緊張感的模樣，神威她也不由自主地癱軟下來。
「唔……，嗯……，怎麼回事？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歌蕾按著自己的額間與雙目，緩緩地自言自語說道。
「沒事的，妳只是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休息一會就會好了……。」神威連忙安慰她。
歌蕾跟著低語說了下去：「關於前世的事……。」
「……。」
「神威君，即使我們在前世的身分相當親密，我也應當告訴過妳吧，只有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候，妳應該叫我萊澤格斯的雷迅姬。」
「……啊，是，是。雷迅姬大人。」神威敷衍的回應了下，跟著就向一旁的業破解釋道：「業破同學，請不要在意，歌蕾同學雖然是個好人，偶爾會冒出讓人一頭霧水的對話呢。」
想不到業破卻跟著話頭接了下去：「萊澤格斯興國錄嗎？我也很喜歡那個遊戲……。」
「咦？你也知道嗎？」歌蕾興奮地笑了笑。
「說起那個遊戲，公主身旁的惡役千金很可愛呢。明明是壞人身分，總是又幫公主整裝又幫公主說話，經常冒出能欺負她的人只有我這樣的傲嬌台詞……。」業破也跟著低語說出了遊戲內容，然後才又回過神來：「話說，這樣的對話好像似曾相識……。」
「啊哈哈……。」性格正經的神威也只得聽完兩人說著她不明白的台詞而苦笑著。
「踏拉踏拉踏拉」。
就在這時，遠方的叢林深處卻傳來一陣陣的腳步響聲。
大量踩在草地上而無掩飾的聲響，即使在遠方也能夠清楚聽見。
「唔……。」神威她將雙手放置在耳邊：「這個聲音，有十幾個人……，不，接近二十人吧。」
業破跟著緊張起來，問道：「十幾個人……。」
「嗯，如果沒有被包圍的話，我應該可以對付上七、八人，但是……。」
神威她的話語只說到一半，隨即靜默下來深思。
業破自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不被包圍，也就是一個人的意思。
眼下的情況，如果得要分心保護歌蕾和自己，理所當然無法隨意戰鬥。
「歌蕾小姐，既然人稱雷迅姬，應該有戰鬥的能力吧？」業破回過頭去問道。
「業破……君？是吧。」歌蕾向著初見面的業破笑了一笑：「請不要擔心，弓道是公主的必要修養，我每天都會拉開七尺大弓呢。」
「弓……。」業破四周望了一望，也跟著觀察了一下倒在樹幹旁的那四人。做出了結論，在這種地方，哪裡都找不到弓箭的吧。「也就是說，戰力零嗎……。」
「暫且先逃吧。」神威她這才停下思考，簡單明快地說道：「總之先從追來的人手上逃走再說……。歌蕾同學，妳能跑嗎？」
「嗯，走吧。」歌蕾站起身子，將手搭在神威伸來的手上，面上卻仍是保持那副毫無緊張感的從容笑容。
業破與神威，同時看向自箱子中站起的歌蕾，兩人對望了一眼。
大概是進入箱子時就已經是裸足的狀態，眼下她也沒有穿著鞋子。
眼見腳步聲越來越近，神威她也放棄了思考，將長刀往業破手上倒去：「我來揹歌蕾同學吧，業破同學，後面就麻煩你了。」
業破也立刻理解情況，接過刀鞘，一聲「走吧」，兩人就往森林密處走去。
「沙沙」。
破開草叢的聲音響起。神威揹著歌蕾走在前方，而業破肩揹長刀，遠遠觀察後方的情勢。
那群教團的人似乎已經發現了箱子與死去的同伴，討論了一會，分散開來尋找箱中的人。
「怎麼樣了？」沒有回頭問也沒有停下腳步，神威信任著後頭的業破，快步繼續走著。
「看來似乎已經發現了，追過來也是時間的問題吧。」業破冷靜的應道。
兩人於是不再言語，專注在往前直進的奔走上。
要是被追上的話，這種事可無法想像。
破開草地的腳步中，一時迷失了方向。
「之後，妳們打算到哪裡去？」業破小聲地問。
「總之先離開這個森林。只要回到城裡的話，他們也不會再糾結不清了吧。在那座城裏，我也算是有住所和住籍的人……。」
神威口中說著，腳上卻停下了。
四處張望了一會的慌亂眼神與蔽目的綠蔭，說明了兩人現在正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絲毫不知該前行的方向。
「唔……。」神威遲疑了一會，決定直直往前走下去。
兩人的奔走，又持續了一陣。
然而，後頭的人聲漸響。
「這樣下去……。」業破不由得緊張起來。
「……師傅大人。」
突然的，從耳畔傳來了呼喚聲。
「師傅大人？太好了，連結上了。」是小哀她的聲音。
「小哀？」業破四處望了一望。現在的狀況很危險，可以的話，真希望她不要出現在這附近。「妳在這裡嗎？不要靠過來。」
「不要緊的，這是只有我們兩人聽得見的念話。」小哀似乎是笑著頓了一會：「對了，師傅大人，我找到地圖了喔。」
「念話……。」業破這才放心下來，總之，小哀在距離這裡相當遠的地方吧。
「怎麼了嗎？業破同學。」神威回過頭來問道。
「沒，沒事。」業破想了一想：「地圖……，小哀，能告訴我離開森林的路嗎？」
「是。……咦？」小哀沉默了一會：「師傅大人！你們正被追著嗎？」
「嗯，所以告訴我離開森林的路吧。」業破回應道。
「請，請等一下，那麼，首先往左轉四十五度，直走看到河邊以後，再往左走沿著河流直直走下去。」
「謝了，幫大忙了，小哀。」業破立刻就對前方的神威作出指示。
「師傅大人！我馬上就會過去的，請再等一下。」小哀又立刻緊張地喊道。
「不，太危險了，妳還是不要過來的好……。」
兩人一路奔跑，轉了個彎一路走出叢林，見到了河流，然後又沿著河流跑了好一段路。
大約就這麼帶著跑步的快走，移動了一個小時以後。
「嘩啦」。
穿過了樹林間的微光後方，兩人一步踏了出去。
遼闊的丘陵出現在眼前。
不遠處還能夠看見城牆圍起平房的居住地。
「啊……。」
才這麼一會就離開了那個森林。
也難怪神威她聽見小哀和業破迷路了三天時會露出那種表情，原來這幾天全都只是在森林深處繞著遠路。
「呼……。」
神威低聲喘了喘氣，將背上的歌蕾放了下來，在草原上應聲而坐。
「師傅大人，已經安全了嗎？」
「總算是……。」
耳邊傳來小哀的聲音，算是給緊張的心情多少有了一些鬆緩。
「那麼，我現在就過去，有需要小哀的地方嗎？」
「可以的話，帶來一雙女用的鞋子就更好了。」
業破不禁苦笑，說了句無聊的話。
然而，就在這時，後頭的樹林中傳來了人聲。
業破不發一語，將長刀倒往神威的手上，神威雖未起身，也跟著接過了刀身，絲毫不敢鬆懈的望了望樹林的後方。
「嗚！」「您在做什麼！」「陽夏閣下……，呃啊！」
此起彼落的呻吟聲，大出兩人意料之外。
業破與神威對看了一眼，卻也猜測不出樹林中發生了何事。
直到聲響終於安靜下來。
從樹林的暗處走出的，是一名女性。
將短髮結成小小的馬尾，身著一身深紅色的軍服的女性。
那身衣服也不見得全是暗紅，而是混著白色與黑色的直條與色塊，但仍看得出軍隊嚴肅感的制服。
「……。」
從樹林後方走出的她，皺起眉，表情嚴肅，雙目微睜。
她的身高大概還比歌蕾或神威都低半個頭，但卻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那個俯視眾人的神情，業破總覺得在哪處見過
「抱歉，那個女孩……。」言語間，一瞬間洩露了殺氣：「還不能讓你們接觸。」
「……快逃！」業破不發一語就立刻判斷出了局勢，這個人一瞬間就能打倒十多個一般的教徒，即使不能確實的保證，但也肯定比自己或神威要強。
神威也明白地抱起了歌蕾。
業破就這麼拔出了雙劍，擋在進入叢林的路前。
「……呼。」
女性僅僅往側面跨了一步。
左手的手臂揮出，手刀落在業破拔劍的指骨上。
「嗚……！」
然而，業破忍住了疼痛，伸手推開女性的肩，跟著竄入了森林之中。
神威在前，業破在後，兩人再度一前一後，在森林中奔跑著。
「要到哪裡去？業破同學？」神威回頭問道，這一回她用肩扛著歌蕾在跑，看得出很快就逐漸無力。
「前面就好！」業破跟著回應喊道。
狹窄的樹蔭小道逐漸到了收束點。
在進入開闊的林地以前，業破終於喊了出來。
「把樹砍倒！兩旁的！」
神威聞言也不多問，左肩扛著歌蕾，右手拔刀出鞘，在奔跑而過的同時，將兩旁的巨樹同時齊腰砍倒。
然後就奔進了林地中的空地處。
而落地的兩株大樹，不偏不倚的交錯在地，成了大型的路障。
業破繞著樹頭，進入了一旁的叢林，看起來打算繞路而過。
而後方追著的那人，自然也不可能被這樣的路障擋下，直接的一躍而過。
「……。」
林地變得開闊。
成圓狀繞著空地而生的樹林正上方，看得見一小片的天空。
神威她將歌蕾在一旁的樹幹下放了下來，立起刀身對著接近的女性。
然而，卻見不到業破的身影……。
「九頭龍老師說過……，要善用地形啊！」
腦海中回想起被樹幹壓住的山豬，「這個森林」中的樹，在倒下以後一段時間就會恢復原狀。
業破就這麼搭在樹頭上，等待著樹木恢復的時機，然後，從後方，直接從女性的後方落下。
「鏘」。
理所當然，這樣的攻擊也不可能對她造成傷害。
她看也不看後頭的攻擊，僅僅拔出腰間的軍刀擋下了從上方躍下的雙劍。
然而，下一瞬間，她的臉上卻寫滿了驚慌。
由那樣直覺反應過來的防禦看來，業破的攻擊顯然是沒有造成一點威脅。
因此，她的驚慌並非由這段攻擊而來。
「龍王……？九頭龍龍王嗎？」這一刻，她才終於轉過頭來看向業破。
而業破也端詳的觀察了一下她的面孔。
「陽夏……，不可能，銀城陽夏？」
原來如此，難怪總覺得在哪見過那個表情。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如果真是那個人的話，眼下的兩人是絕對不可能勝得過她的。銀城陽夏，明明是女孩子，卻在實況主中總是佔據第二名，除了九頭龍龍王以外，是幾乎從來沒有輸過任何人的女性。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這樣就確定了呢。」陽夏低聲自語了一會，小聲說道：「真纏人呢……。」
業破尚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陽夏立刻舉劍揮了過來。
「怎麼可能……！」
單手劍瞬間做出的三連斬。
業破雙手擋下刀刃的同時，腰間跟著被劃開了一小道傷痕。
「業破同學……！」
神威她立刻舉刀跟著追擊過來。
但陽夏僅僅用左手拔出另一把腰刀，看也不看的就擋下了那把比人身更長的大長刀。
「業破……，原來如此，是這樣嗎？」
陽夏接連著落雨般無止境的揮劍，即使用雙劍也難以全部接下的攻勢，不，既然是落雨，自然得要有傘面般的全面防禦才有可能接得下來。
一下子業破身上的制服綻開了無數的切口。
儘管只是輕傷，也只能說是對方的手下容情。
「……真纏人。」
陽夏說著停下刀刃，揮劍往一旁的樹幹上砍去。
「要善用地形。你剛才是這麼說的對吧？」
落下的樹幹一下子擋在陽夏與神威之間，神威她也只得將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多久會恢復原狀？十秒？二十秒？」
陽夏絲毫不停下令人絕望的攻勢與言語。
「真纏人，……做好祈禱了嗎？」
「唔……。」
右手的動作無間斷的同時，左手的刀柄一瞬間落在業破的腰上。
陽夏一瞬間就止住了業破的動作。
「咳！」
「我待會再好好問問你。」
樹幹恢復原貌的同時，業破也跟著捂著腹部倒落在地。
「業破同學！」「業破君！」
長刀架著揮舞著的軍刀。
技巧上是跟不上的，神威也只得支持著均勢，靠力量僵住局面。
儘管裸著腳，在一旁看著的歌蕾，還是踏著草皮奔了過來，扶住倒下的業破。
「呼……，呼……。」胃正在翻攪，已經不是動不動得了的問題了，業破痛得僅能靠氣勢來維持住意識
而另一邊，神威和陽夏的僵持，也一下就結束了。
陽夏用右手的軍刀抖開長刀，距離一拉開的同時，雙手的武器同時攻了過去。
「唔……。」
看得出局勢無法長久維持下去。
即使神威比業破略為高明那麼一些，在陽夏的面前還是毫無還手之力。
「鏘」「鏘」「鏘」。
雙手的軍刀接連攻擊過去。
不知不覺間，神威的架勢變為反握長刀，只能維持著守勢。
贏不了。
這是合兩人之力，不，即使多少個業破也沒辦法贏得過的敵人。
但是她會把歌蕾帶走。
把那個神威她拼命找回來的歌蕾同學帶走。
把這個人畜無害的，從容地笑著的歌蕾再一次用箱子帶走。
一定要贏。
冷靜下來想想，一定會有的，一定有勝過她的方法的……。
「啊……。」
如果是九頭龍老師的話，這個時候會怎麼作？
「這樣……，這樣……。」業破冷靜地想了一會以後，從行囊裡取出了一個袋子。「歌蕾小姐，如果妳能幫忙的話，請妳……，讀五秒以後丟出這個袋子。」
將手裡的袋子交給歌蕾以後，業破筆直地站起身來。
「五秒……，嗎？好，我知道了。一……。」
業破握緊雙劍，往陽夏的身後奔了過去。
引起了她的注意以後，陽夏才跟著左手擋下長刀，轉過身來看向業破。
「二……，三……。」
『不要吝惜使用道具。』
『不只是縮短時間而已，在對付贏不了的對手時更是如此。』
『尤其是對新手來說，不論使用什麼手段都可以，贏過一次的記憶比一切都要重要，因為只要贏過一次，就代表著有了之後都會很順利的自信。』
九頭龍龍王在實況中說過的話，直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
「真纏人啊，明明都讓你吃了那樣的苦頭……。」
然後，還記得一件事。
那就是銀城陽夏她，是無道具派的。
「四……，五……。哈！」
粗布包覆著的小袋子，從纖細的手指上擲了出來。
從軌跡來看，原本應當會直直飛到陽夏的肩上。
然而，陽夏的右手筆直刺出。
「……是光蟲吧。」
筆直的軍刀用刀尖勾住了綁住小袋的蝴蝶結。
「真纏人啊。光蟲在死的一瞬間會發出強光，是看準了這點吧。很可惜的是，你們並不是第一個想到的人，而我也不是那種會斬開一切飛過來的東西的人。」
是啊。
如果是那個陽夏，應當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真是可惜啊。
為此，還特地好好加熱過了。
「就是現在……。」業破以手背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猛然的衝了過去。
「……什麼？」
小袋一瞬間破裂。
飛散的袋子與強光，一瞬間同時在空氣中爆發。
高熱茸。
和光蟲一起放了進去的那個異常的蘑菇，一瞬間就能放出足以炸破袋子與光蟲的熱量。
足以令人盲目的強光，即使是白天，也足以讓目光一炫。
「『往這裡』刺過來，神威小姐！」
在這瞬間。
神威，陽夏，業破三人的位置筆直成一條直線。
即使盲目，神威只要跟著聲音直直的刺出長刀就能夠傷到陽夏。
這是業破計算好的距離與位置。
「接招吧！陽夏小姐！」
目盲，無法防禦的刺擊，然後，如果迴避還有在後頭等著的雙劍。
這個完全封閉的三角形，如果妳能避開，就給我避開看看吧！
「……真纏人啊。」
「咖」。
雙手的軍刀同時入鞘。
僅僅聽見一次腳步踏上青草的聲音，陽夏的身影竟已在兩人都追不到的距離之外。
「神威小姐……，妳說過我是六十二分對吧……。」業破顫抖著握在劍柄上的雙手，那雙手甚至連劍都還未抽出。「那麼這個人……，是幾分？」
「超過……，一百分吧。」神威也停著長刀最後的刺擊，茫然的不知如何所措。
「……看樣子，實力和覺悟都夠了，好吧。」陽夏回過頭來：「現在的這個你，說不定有著足夠的資格了。」
「……。」見對方突然的就撤去了敵意，業破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話先說在前頭，我可是也不曉得那兩個人的接觸會發生什麼事……。」收起了劍刃後，陽夏也跟著越走越遠，僅留下自語的獨白。
「妳在說什麼……。」業破跟著反問下去。
「真纏人啊……，我不是都說了，我也不曉得嗎？」陽夏回過頭給了一個淺淺的微笑，跟著就指著歌蕾將話說畢，就這麼走著從森林中的暗處離去。
「呼……。」
總算鬆懈下來以後，業破和神威才慢慢地坐倒了下來。
「轟隆」。
遠方傳來了雷鳴。
不知經過了多久，才終於由神威揹起了歌蕾，讓業破領著從回頭路奔出了森林。
「好像要下雨了？」業破一邊開路，一邊不停下腳步，也不回頭的直接問道：「神威小姐，需要換我來揹嗎？」
畢竟，對剛脫離險境的情況來說，眼下還不曉得會發生什麼。
「不必了，只是到城裡這樣一段路的話，我還可以。」神威她冷靜地計算過體力，再考慮到業破的狀況：「業破同學，倒是你的傷還好嗎？」
「嗯，全都只是擦傷。陽夏小姐看來是打從一開始就打算手下留情的……。」
「嘩啦」。
兩人穿過了叢林。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丘陵地。只要穿過這個下坡，再沿著平原上的道路直走，很快就能到達前方的城門。
「轟隆」。
森林中又穿出了雷聲。
業破抬頭看去，藍色的天空，天上一片烏雲也沒有。
究竟後頭的森林深處，為何會傳來這樣猛然的雷鳴聲呢。
「呼……。」
不知何時，靠在神威肩上的歌蕾，也低聲地發出了呼嚕聲。
看了她這樣的表情，兩人相視一笑。這個人真的絲毫不知道緊張為何物。
總之，即使立刻就要下雨，也只有筆直往城門口的方向走這樣的選項了吧。
「好，我們走吧。」
業破立刻起步在前方領路。
兩人一前一後，繼續往城前的道路走去。
從丘陵路上走下，能望見前方的平原時，遠方走來了一個細小的人影。
「啊……，師傅大人！」
那個手指般的細小身影揮了揮手。
即使看不到面孔，業破也曉得會這樣呼喚他的人是誰。
「轟隆」。
雷鳴。
目前為止最為接近的一次雷聲就彷彿在耳邊一般迴響。
「轟隆」。
然後，跟著的是彷彿隕石落地一般的轟然巨響。
「業……，破同學……。」
到了這個程度，即使不將那雷鳴放在心上，業破也不得不回頭看去了。
在那裏的是。
巨大，彷彿能夠遮蓋天空一般的巨軀。
被雷光所環繞，身旁放著金色的電光的身體。
響著的雷鳴，與口中發出的吼聲一同，在那個身體周圍的六方同時落下雷擊。
「轟──！」
「啊……。」
無法合起張大著的口。
「啊啊啊啊啊……。」
口中跟著發出無意義的喊叫。
那頭如同巨龍般的身影，腳下踩著一個長髮女性的身體。
前爪上鉤著的是，腹部由利爪穿開了三個洞，仍在掙扎著的女性身體。
「快逃……，業破同學……。」
神威她那因痛苦而扭曲著的面孔，彷彿黑白相片上的一幕般，烙印在業破的雙眼中。
「光之龍……！」
業破的嘴角洩露出了吼聲。
「你……，究竟要帶走多少事物才會滿足……！」
回過神來的時候，雙手已經握在腰間的劍上拔出了雙劍。
雙足也跟著無意識的踏出了步伐。
「這一次，一定要殺了你……！光之龍……！」
「鏘啷」。
未完的話語剛到口邊就已停歇。
手裡的雙劍一瞬間就落到地面。
最後的記憶只感覺到頸中的疼痛，還有，站在自己身前那個小小的身影。
像是用背影說話一般，露出了一個「請安心吧」的微笑。
意識就這樣無限的遠去。
１神威死掉
２歌蕾死掉
３兩人都沒死掉
創作內容
業破召喚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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