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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科幻長篇】台東超載-08:熱氣球

作者:大理石│2020-07-06 02:27:36│巴幣:8│人氣:180
※離上次更新意外地隔了好長一段時間啊。



----------《台東超載》-08:熱氣球

  前提很簡單,不做鋪張的要求、不搞意外插曲,吳馨華在英國求學的時候就是以這兩件事為前提同意辛西亞的邀請,成為了支點製藥下手的商業間諜;進入中研院後,她依照合約內容定起給出適當的情報,辛西亞一開始很滿意,後來那個女人逐漸增加情報偵察的內容與範疇,並且以平常人難以察覺的方式收緊勒索的鉤繩。

  辛西亞在成功拉攏了一名局外人之前就會設下的各種陷阱,她將會對那位必然入夥的對象做足了調查,凡舉家庭、事業、喜好、志向與慾望,無所不有,而後她每一次的談話與任務內容都為了讓這名被迫或自願為間諜的老百姓永遠無法脫身的多重詭計;辛西亞就是個支點製藥手下的高級賤婊子,如果只想當個聽命行事的狗,早晚會被她笑著送收容所進行安樂死,好在吳馨華不是那種被逼一下就會瑟瑟發抖的蠢蛋,她很清楚自己從沒虧欠過自己的任務,所有的同行大多也只會做份內事,因為他們不是超級特務,承擔不了所謂的"業績"這種事。吳馨華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定時、定量、細水長流般地將老闆拿不到手的情報一點一滴地偷出來,照理講辛西亞也該明白這件事,而她明知故犯的原因不難想像,那就是她和她的老闆想試探情報的底線。

  無論如何,要記得支點製藥和它收編的民間間諜們不是主僕關係,是共犯結構,兩者之間不存在權力階級,他們只是在互相利用。從這個角度來看,今天辛西亞要求吳馨華去竊取某位殺人魔的檢查資料確實有點越界了,這會讓她惹上天大的麻煩,如果吳馨華如果不想做,她也大可直接把問題丟回給辛西亞去煩惱,而今天吳馨華仍願意勉為其難地接下這份工作,自然是因為她別有目的。

  為此,她不會拒絕任何協助,包括一名不認識的陌生人。

  十一點整,吳姓研究員帶著這份目的抵達了鹿野神社附近的早午餐店中,那是間仿美式餐廳,內部裝潢相當卡在都會風的簡潔與草原小木屋的粗曠之間,看起來弔詭到相當有特色;她按照指示坐在涼亭區上,涼亭區的位置能看見鹿野神社的側影,那間小神社的規格幾乎只是個神龕,神龕被貢在老舊的混凝土基座上,通往神龕的道路兩旁擺了石燈籠,道路的最前方立了一座簡便的鳥居,這三個元素組起來就是個歷史場域,但吳馨華不覺得那個和土地公廟沒兩樣的東西到底有甚麼歷史價值,況且已經沒有會去祈願的信徒了,鹿野神社只是個觀光用的空殼,不如把它佔據的大片草地拿來種田還比較有意義。

  十一點四十分,吳姓研究員吃完了一份楓糖鬆餅,杜先生也終於來了。吳馨華看到那名有如觀光客的高挑男性在神社前參拜的當下就曉得對方肯定就是姓杜的那位,這種想法沒有很扎實的根據,吳馨華純粹只是在想,一般遊客來這處沒有信仰的地點最多只是拍照留念,唯獨那個男人在這個奇怪的時間點進行了沒人會去做的參拜,也許他就是知道吳馨華就坐在看得見神社的位置,所以才會如此特立獨行。果然,他就是被辛西亞稱作柏克的杜先生,對方的綠斜紋領帶上別了一條銀色的岩理紋領到夾,那一身卡及色的休閒西裝與整潔的襯衣看起來就像在正在進行商務旅行的業務員,就是身後有些過大的背包看起來矬了些。

  當杜先生走的更接近時,吳馨華注意到對方的樣貌白白淨淨,但臉上的鬍渣沒刮乾淨,看起來反而十分狼狽;那雙不能說是友善的眼睛似乎正勉強撐著不閉上,不知道昨天是不是熬夜了;至於那頭吋髮,吳馨華猜到杜先生大概是麻煩才會把頭髮理得這麼短,像個剛還俗的和尚一樣,也許對他來講,出國洽公真的就和還俗沒兩樣,搞不好那髮型還是為了應付才索性全部剃短的,天曉得在出門前他是不是給自己留了一頭名為懶得處理的馬尾。

  令人印象深刻的登場。吳馨華想著,並站起來迎接杜先生的到來。「你好,杜先生。」

  杜先生被吳馨華的問候聲稍微下了一跳,隨後他用有些生疏的中文回答:「嗨,你就是吳小姐對吧?」

  吳馨華側眼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說:「你來的有點晚了。」

  「抱歉,我有點,咳咳,迷路......嘛,你可以叫我柏克就行了,杜先生什麼的聽起來好奇怪。」

  「Okay,柏克,很高興認識你。要點單嗎?」

  「我想我會吃上好一陣子,我吃東西的速度很慢。」柏克強調著。

  「別擔心,我正好也準備要點午餐了。」

  兩人入座後柏克向店員點了一份雙層牛肉堡套餐,而吳馨華則又點了一份熱壓鮪魚吐司以及一杯冰拿鐵。用餐時間他們倆偶爾會閒聊個一兩句沒甚麼意義的話,剩餘的時候則大多保持沉默,意外的是柏克用餐的速度並不如他自己所宣稱的那麼慢,他幾乎用和吳馨華相同的時間將眼前那一大份食物給吃得乾乾淨淨,結完帳之後他們就離開餐廳到神社附近的樹蔭走走路,當作是談正事之前的緩和運動。

  「話說你剛才在參拜這間神社。」吳馨華不經意地拋出了話題。

  柏克回答:「因為我聽說這裡是那個......てんまんぐう。」

  「那是什麼?」

  柏克有點慌張,他似乎沒料到有人會問這個問題。「就是みちざね。」

  「抱歉,我不懂日語,辛西亞應該也提過這檔事了。」

  「喔,我是說......嘛......中文......」他以行雲流水的動作抄起手機並打開翻譯軟體,「......天滿宮,我是說,天滿宮,祭祀道真的那個。」

  「菅原道真?我都不曉得有這回事,那個年代的日本人幹嘛在殖民地的荒郊野外設置學問之神的分社啊?」

  「我也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

  「算了,我們還是換個話題......不對,還是趕緊去辦正事吧。那女人有給你啥指示嗎?」

  吳馨華帶著柏克往她停在路邊的藍色轎車而去,路上柏克生澀的態度也緩解了些,說起話來不知為何有些亢奮。柏克在坐上副駕駛坐時說道:「她只要我提供技術支援。之前我已經看過你傳來檔案片段了,那簡直,太奇怪了!」

  「怎麼個怪法?」

  「首先我想先問問,吳小姐你有動過那份檔案嗎?」

  「沒有。」

  「那麼其他部分有進行過任何處理嗎?」

  「我昨天試著用北落師門的PA-FX還原破損的檔案,但沒什麼效果。」

  「PA-RX?你從哪搞來的?」柏克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知道PA-RX系列是北落師門科技公司內部專用的多功能修復系統,沒有點門路是拿不到的。

  「商業機密,柏克先生,倒是你應該有比PA-RX更好的玩意兒吧?」吳馨華一邊說著,一邊發動引擎。她沒有說出自己用的甚至是最新的PA-RX022版,這東西因為涉及到姆島聯邦獨有的海拉爾作業系統專利,就各種層面上都太敏感了。

  車子迅速地朝著鹿野鄉中唯二的鬧區道路而去。相比於台東市區以及沿海地帶的熱絡,過了初鹿之後的地方幾乎看不見任何發展,尤其是山區地帶,這裡沒有任何吸引人的誘因存在,它無聊的像鄉下、乏味的像鄉下,就拿鹿野這個地方來說,包夾鹿野鄉的鹿野溪與卑南溪不存在值得一看的景色,那片寬闊、平坦、色調單一的灰色溪床是藏不了任何想像的無機沙漠,開闢在那片沖積地上的田地只是山景前的一塊青苔,越是往縱谷前進,這種蠻荒與平淡就越加深刻,海岸之外的台東只能說是綠色荒野,了不起就是靠幾個季節性的觀光主題寄望路過的遊客能對著此地回眸一看。事實證明就算有用,那也不代表這裡就能稱的上是能被發展的黃金鄉。

  不過低開發度也不是沒有好處,人口少表示這裡的干擾少,而相比於其他險峻的深山野地,在花東縱谷的生活條件舒適的像個仙境,就算是遠在海端深山的觀察站也雙線道讓你開車來去自如,所以對研究員來說,能到台東工作簡直是拿著深造的目標過著養老的日子。

  「吳小姐,這不是這樣運作的......我不是說你誤用了PA-RX,而是我認為這個檔案有其他的秘密。」柏克急促地解釋。他戴上耳機大小的接受器與操作指套,兩手虎口在半空中展開了一片莫約九吋大的虛擬螢幕,螢幕上頭塞滿了編碼,當柏克啟動了編碼後螢幕上的畫面隨即切換成了一座熱氣球。「表面上來看,紀錄是被破壞了,然而實際上它是被上鎖了才對......嘛,這也不是很精確的說法,我只是先從你提供的斷片文件做分析才得到了這樣的結論,而且你提過現場有遺留破壞痕跡,那名殺人犯可能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腦袋長什麼樣......就現況來說,這份資料也的確被破壞過,但可能是某種保護系統在被破壞的瞬間就將資料黑盒化了。是說,我是說這當然不能解釋.......所謂的鎖,無論如何,我現階段不會把這份資料稱做需要被修復,它需要的是破解。早先你傳來的檔案其實是個可運行的程式,它是連通了某座寶庫的大門。」

  「詳細細節如何等成功了再跟我解釋吧。所以那是啥?」

  「我想那是一個熱氣球照片。」

  吳馨華肯定柏克不是在玩梗。「我是在問,你何以從這顆熱氣球得到任何結論?」

  「啊,這真的相當相當的奇妙,」柏克開心地說著,同時他的十根手指彷彿有自主意識地在虛擬螢幕上來回擺動,開啟、分割、標下索引註記,不一會兒他已經被自己切出來的視窗給困住了,「在個片段檔案中裝著一個巨大的圖集,該程式以隨機函式拼組出了一百九十八萬九千八百二十三張以熱氣球為主題的高檢析度圖片,每張照片都有難以言喻的微妙差異......嘛,我相信這應該不是你們的主機內置的程式,對於全像檢查系統而言的它有點太隨興了,顯然不是基於海拉爾作業系統而編寫的產物。」

  「一百九十八萬張的圖片,為什麼?」

  「因為那就是一道密碼鎖,母檔的入口被大量的圖片檔給置換了,如果能破解它,我們就能獲得一張入場卷,然而現在我連鑰口都找不到......如果能獲得完整的檔案......這個謎題讓我整天都睡不好!不,我好像......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闔眼了,從辛西亞把我綁上飛機前我就在嘗試解開這道密碼鎖,可是如果連鑰口跟門後的房間都沒有,我再怎麼努力都是白費工夫。」

  「那你得祈禱那份我從主機那取得的備份檔就和真正的原始檔一樣完整。」

  「當然,我從來不鐵齒,該祈禱的份上從來沒少過......啊,我已經好久沒碰上這種奇形怪狀的案子,辛西亞說的沒錯,她真懂我想要幹些什麼事......」柏克的低語聲從中文切回了日文,他並不是有意要隱瞞什麼,只是因為柏克的思考邏輯是以日語為本,所以當他真的需要思考或自得其樂的時候總是會說日文。

  過了莫約十分鐘後,車子回到吳馨華位於永安路125巷的租屋處。吳馨華柱的那棟樓公寓是設備相當完善的新樓,其實也是永安社區僅有的三座公寓住宅之一,其餘的大多是當地居民的老街屋與民宿;這些公寓裡頭住的多半是鹿野山地研究所的職員以及外地來的公務員,不過填不滿的部分通常又會回到民宿的老路,無論如何總會有用處的。

  柏克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公寓停車場外的零星田地與作為分界線的檳榔樹,接著說:「這地方真安靜啊。」

  「不過就是個鄉下地方。」

  「我無法想像十五公里之外有個台東市,那地方比淺草的森巴嘉年華還吵鬧。」

  柏克很常回台灣探親,不過他幾乎沒到過台東,也沒見過台東這樣有如雲霄飛車般拋物線式發展,對於一個足不出戶的技術人員來講,從台東機場瞥見的高樓巨影到鹿野鄉的自然無為,這斷層式落差也足夠讓他驚嘆了。

  「如果之後你打算在台東觀光的話,我建議你最好避開工業區,那裡有很多手腳不乾淨的人。」

  「我為什麼要到工業區觀光?台東的工業區不是那種觀光轉型工業區吧?」

  「天曉得,搞不好是覺得每個工業區裡都有個歷史博物館可以閒晃也說不一定。」

  「反正觀光就免了,如果這件事情能早點解決,我會選擇早點回橫濱的公寓連睡兩個晚上。一會兒我會先對母檔進行評估,然後做幾個小測試,辛西亞想要盡早得到答案,我也希望只要輸入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就能得到答案,但要是真的是個大麻煩,我會選擇把它帶回日本分部用更完善的設備進行解析,總之吳小姐你這次的工作就快收尾了,我而的才正要開始。」

  吳馨華給了一個遺憾的笑容,因為她不能保證自己是否會馬上從這份額外業務中脫身,但柏克不需要知道這種事,那個技術宅只要乖乖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雖然柏克這次是臨時被召來台灣幫忙,支點製藥提供的支援倒也不馬虎,他的公司除了提供一張額度頗高的卡片外,同時還替他在附近訂了一間價位頗高的民宿,可是柏克在拿到片段檔案的當下就知道這些福利肯定不足以彌補他即將面對的繁重勞動。

  當柏克親眼看見那份殘破不堪的母檔,心中第一個想法就是它充滿了"過於自然的缺陷",除了被黑盒化的隱藏資訊外,那裡頭還有很多被挪動的殘跡。

  是誰在暗中保護這份資料?柏克首先想到的是MLIT,畢竟全像掃描系統是它們提供的技術,所以裡頭放了一兩個外界所不知的避險機制也不奇怪,但柏克已經從檔案的現況中排除了這種可能性;那麼第二種可能性,主機中有本地球的工程師額外編入的保護程式,不過考慮到海爾拉作業系統本身的運作機制尚未開放,而且全像檢查系統的主機有權限鎖,沒有MLIT方的同意就不能對主機進行任何修改,這份毀損的紀錄檔案同理。

  究竟是誰、是什麼東西對申仵煦的檢查紀錄檔進行加工的,柏克也不太想管了,他現在只想要趕快從熱氣球地獄中脫身。

  自從柏克從拿到檔案已經過了四個小時,走火入魔的柏克鐵了心要把事情下個美好的句點,於是他將自己隨身帶著的家當全都翻了出來,好比說他在書房中放置了虛擬成像器,如此一來他就能把所有的數據螢幕扔滿整個房間;他給自己安裝了外骨骼支架,那對專門用來處理外部情報作業的碳纖維臂膀中安裝了電子腦,它們不但能併行處理各種繁雜的作業,同時還能強化情報過濾能力,順帶一提,柏克把左臂叫做吉祥,右臂叫做迦梨;他擅自替吳馨華的電腦做了一次臨時性的配備升級,現在那台電腦名為東鄉二號,是為破法律約束而奔跑的改造黑機。如今那間舖有深色不織布地毯的書香之地被割出了一塊自治區,該區域被稱為杜先生的非法事業王國,這個新國度接受任何形式的援助,其中包括調低至十八度的冷氣與不限量供應的提神飲料。

  之後又過了四小時,時間來到了晚上八點半,剛洗完澡的吳馨華才和電話另一頭的辛西亞聯絡完畢,柏克就衝出門房吐出了一大串的話,他手舞足蹈地用著一加一對手臂在那邊描述自己的困惑與興奮,同一時間柏克還抓著一面虛擬螢幕似乎想說明自己找到了什麼,而作為聽眾的吳馨華只是以雍容華貴的坐姿在沙發上喝了一口黑麥汁,並且抓準時機回應道:柏克,我不懂日文。

  她幾乎可以肯定柏克在聽到這句話時回了一句髒話。

  「辛苦了,杜先生,所以你解開熱氣球之謎了嗎?」吳馨華問。

  柏克撐著那憔悴的臉回答:「......嘛,有頭緒了,對,頭緒,但有點,超乎想像。出生日期那位受害者的是不是せんきゅうひゃく......我是說,那位受害者的出身日期是不是一九八九年八月二十三日?」

  吳馨華的身子僵了半秒,因為她沒料到會有這種發展。「......對,怎麼?」

  「哇,這真的是,」柏克的雙拳握在胸前,一副不甘心的樣子,「是那個傢伙,我知道是這怎麼回事了,這個鎖是那名叫做陳誠森的人搞出來的。可是這不可能,但又很有可能,畢竟當時姆式網路以及訊號接受器都處於開啟狀態......而且鹿野山地研究所本身就是個被廢棄的載波渠道,我不能排除意念干涉的可能性。」

  「先讓我整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陳誠森的腦波穿透了防火牆與修改權限直接干涉記錄檔的完整性?你確定你不先睡一下嗎?」

  「我精神很好,但再不解開這個謎團就要不好了,」柏克在客廳中來回走動,「不可能,的確不可能,因為人體的生物電流弱到根本不可能產生任何物理上的意義,這世界沒有任何超能力,我們找不出任何ESP或PK存在的可能性,然而姆島帶來了一種技術強化了驅動神經系統的電流與腦波,而這種強化建立在另一種存在於自然界的奇異訊號身上。」

  「可是人類的大腦不可能直接跟載波連線。」

  「而低於人類的生物腦卻可以,為什麼?先別探討這個無關緊要的事情了,我只說自己能確定的事情。現在這份檔案的鑰口很顯然是出自於一種曖昧不清的"記憶",是真隨機,而這份隨機被卻框限再一百九十八萬九千八百二十三這個數字裡,但其實具體數字並非如此,真正的數字可能還要大的更多,它只是給我們設下了一個數字陷阱,真正的解答就是單純的一九八九八二三,一個最簡單、最毫無道理的密碼,出生年月日!」

  「我不記得他有特別鍾愛熱氣球。」吳馨華扯著無意義的謊話。她還記得陳誠森老是喜歡在鹿野熱氣球季開始的時候過去湊熱鬧。

  「無論如何,已經我找到鑰口與鑰匙,並且順利進去了第一層,可是之後我卡住了......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解鎖,只要能立刻回到橫濱的話......但時間快不夠了,吳小姐,我們必須當機立斷!」

  「所以你想怎麼做?」

  柏克沒立刻回答,他選擇先衝回房間把所有的數據塞進東鄉二號。一會兒後柏克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帶我到案發現場,我需要現場的載波數據。")

  「好,那就走吧。」

  ("我以為你會反對,辛西亞說你最討厭被人比手畫腳了!")

  「因為那個人是只會出一張嘴的辛西亞,而不是辛苦出差工作的工程師,但先說好,我們不一定能達成目標,因為再怎麼講我一個它室研究員跑去神經傳導研究室的命案現場湊熱鬧實在太奇怪了。喔,記得把冷氣關掉,空罐子我回來再收就行了,要順便去買點東西吃嗎?」

  ("我不知道......欸......太多事情......就,反正我們就去現場,路上怎樣都好,快點就是了。")

  才不到半天時間,吳馨華就能深刻地了解到柏克的工作狂是如何阻礙他的社交發展與身體健康,要是柏克接著又有甚麼難纏大發現,搞不好真有可能在拚個二十四小時不闔眼。吳馨華不禁好奇,平常日本分部到底都派了些甚麼業務給這位天賦異稟的高級工程師,而他是習慣這樣超時工作還是被迫這樣超時工作?現在吳馨華可能還得思考到要是柏克中途倒下了,他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回過神。

  最好是能把工作全部完成了在倒下。吳馨華在路上如此想道,在此同時坐在後座的柏克正一面吞著御飯糰一面繼續他的數位攻防戰,由於他的姿勢實在太不雅觀,吳馨華必須命令他表現的正常一點免得讓警衛盤查了。

  自從命案發生後,鹿野山地研究所的保全警備已經暫時交由警方接管,警備層級理所當然地提高了,有趣的是警察雖然會仔細核對來訪者的身份,但這實際上並不能代表任何事,畢竟一切前提都是預防,換言之只要不被發現就沒有任何問題,在說沒案底也就代表沒有任何紀錄,柏克在台灣就是個普通老百姓,吳馨華就算撒個謊說他是早稻田的地磁研究學者也不會有人懷疑,至於今天這個場面,吳馨華不需要撒這種容易被交叉檢視的謊言,她只需要講說柏克是她的朋友就行了。

  過一了會兒,車子駛近了檢查哨;接著隔了四十分鐘,車子緩緩滑了研究所停車場,吳姓研究員獨自下車並走向了三號研究大樓。很意外,但也不意外地,早先提到的作戰策略遇到了個大麻煩,現在研究所嚴禁任何沒有提早提出申請的外部人員進入,所以吳馨華只好故作遺憾地先送了那位遠道而來的研究夥伴回到下榻處,自己才可憐兮兮地回到辦公室處理尚未完成的工作。

  ("你到了嗎?")掛在吳馨華耳朵上的無線耳機傳來了柏克的聲音。

  「別這麼急,等我通知好不好?」吳馨華不耐煩地說著。

  ("早知道我應該藏在後車廂裡才對。")

  「然後等著被警察開後車箱發現?乖乖等著吧,我會把傳輸器放在正確位置的。」

  ("我不想等,我不想......哦呵......")柏克話沒說完就打了個呵欠,後面還接了一句像是在說自己快要睡著的日語,之後就沒在說話了。

  週日晚間的研究所仍加班的熱門時段,不過已經九點多了,大多數的人都已經回家了,吳馨華在路上遇到了少數同事多半是已經把研究室當家的勞苦人。地磁研究室跟神經傳導研究室共用同一棟樓,這件事讓吳馨華省下的很多麻煩,當初她也是藉著地利之便去中央機房竊取了毀損的備份資料,在這裡的大型儀器的紀錄資料都會定時回饋至中央主機,可惜申仵煦的資料在完成的瞬間就被毀損了,中央機房也只留下了毀損的數據。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吳馨華其實也沒有實際去過案發現場,正如她曾和柏克說過的事,作為一名它室成員,她這樣的舉動相當不自然,在周日的這個夜晚,吳馨華也只能碰個運氣假裝自己真的只是想湊熱鬧,並希望攝影機能拍下她可憐無助的背影。

  經由電梯抵達三樓,穿過中央穿廊後沿著天窗轉向東側迴廊而去,那地方就是神經傳導研究室的大型實驗區——突然間,吳馨華發現自己沒辦法靠近命案現場,她抗拒前進——然後她前進,將心中的恐懼掃進自己看不見的死角。

  路上吳馨華很自然地遇到了神經傳導研究室的成員,她也很自然地提到自己想要看看摯友死去的地方。說到這點,吳馨華忍不住鼻酸,因為她沒料到自己真的那麼在乎過陳誠森的存在。

  「你確定要去?」研究員莊魁關切地問道,他看得出吳馨華的情緒有些不穩定。

  「就看看吧......搞不好晚上他會托夢告訴我那名兇手現在在哪也說不定。」吳馨華露出苦笑。

  「好吧。慢慢來,走這。」

  之後吳馨華獨自在操作室前站了好一陣子,她看著玻璃窗上的裂痕、地下乾涸的大片血跡,心裡想著陳誠森死前是否覺得自己將成為某個陰謀的一部分,又或者這份陰謀只是他死前留下的一個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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