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大和』艦橋所見之雷伊泰灣海戰（中）

今天愚人節喔！不曉得田中晚一點會放什麼衛星～（笑）

去年（２０１９）３月９日，在下貼出都竹卓郎爺爺回憶錄的第一篇，之後出於各種原因，時隔一年才繼續翻譯下去。


色は匂へど散りぬるを [MAD] World of Warships

翻譯途中，偶然看到這部用《戰艦世界》的ＣＧ製作的ＭＡＤ，拍得好有魄力！啊，真應該早點把都竹爺爺的文章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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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翻譯】『大和』艦橋所見之雷伊泰灣海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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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處：
http://www.naniwa-navy.com/senki-reite-tuduku0.html

作者：都竹　卓郎
翻譯：婚後幽影

其之２（９８號刊載）

１０月２５日，心想將為我等忌辰之日。

０６２３，東方的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

沿薩瑪島東岸推進，以方位１５０度、速度２２節南下途中，『大和』的雷達在１１５度、５０公里處探測到推定為敵空母在拂曉時分派出的偵察機。

當下位置……

距離雷伊泰灣口、蘇盧安水道６７海里，航程３小時。

距離目標之獨魯萬泊地１１５海里，航程５小時多。

今早，我等已來到敵美軍的眼皮子底下。可想而知，再過不久，必將遭受比昨天加倍密集之空襲、火箭彈雨。


１　毫無預期之遇敵


栗田艦隊，通過聖貝納迪諾海峽後之陣形

０６４０，按預定轉向１７０度之行動完畢。

０６４７，發令維持至此的夜間偵察航行序列，變陣為輪形陣。

「桅杆、左７０度水平線、反航！」

警備下士官高亢的聲音，宛如破開夜幕般，響徹整個艦橋。

「不是四航戰嗎？」

前一天的黃昏，我等接到小澤艦隊來電，表示以『日向』『伊勢』為中心，編成前衛部隊突入……大概是想起這件事吧，總之我聽見如上所述的低聲嘟囔。

「不對，是空母！啊，飛機起飛了！」

敵艦！作夢也沒想到的意外場面就此展開！

那一瞬間，不管誰都錯愕地倒吸一口涼氣。可是轉眼間，這愕然便化作宛若決堤而出的活力。

「隊列轉向１３０度、展開方向１１０度！」

「戰艦隊、巡洋艦隊進擊！」


《艦これ》裝備『46cm三連装砲』


《艦これ》裝備『46cm三連装砲改』

０６５８，隨著一條接一條的號令，『大和』前部砲塔之２基６門４６ｃｍ砲轟然開火，向東南東方位３１公里處敵艦，打出第１輪齊射，『長門』『金剛』『榛名』也相繼開火！

很快地，便判明以６艘空母為基幹之敵兵力全貌，出沒在水柱與煙幕的艦影，開始顯現在我等手持之７.７倍雙筒望遠鏡視野內。

右前方５公里處可見到火速展開攻勢之『羽黑』『鳥海』２艦，拖曳著比乾舷還高地的艦艉流同時，向敵艦轟出２０ｃｍ砲彈。緊接著發現之電報，如下電文被送出去……

『我等捕捉天佑之戰機　逼近敵空母　展開殲滅戰』

如上電文，很好地表現出此時艦上官兵戰意高昂的氣氛。連合艦隊也……

『薩瑪島東北方海面　雙方主力決戰中　全軍當通力合作　猛攻敵軍』

……如此回應，未加掩飾興奮之情。

如戰後判明之情報，我等誤認為是海爾賽之主力艦隊的這些空母，其實是為支援登陸作戰，用貨輪、油輪改裝成的護航空母，配屬於雷伊泰灣口之南、東、東北方洋面各自展開，被稱作『塔菲１號』『塔菲２號』『塔菲３號』（無線電代號）之３群，共計１６艘艦船當中，最北端『塔菲３號』之６艘。

排水量約１萬噸、航速約１８節、搭載２８……性能如此低劣，而被美軍揶揄作寶寶空母、吉普車空母等，雖是幾乎沒有海上航空戰經驗的艦隊，但１６艘的搭載合計起來，兵力保守估計也有４００架左右艦載機，並且ＵＳＮ早已開發出油壓彈射器，ＴＢＦ復仇者可藉此連續出擊，相較我等ＩＪＮ僅能用來運送飛機之特設空母，實戰能力高出許多。其實今天拂曉時分，追擊在蘇里高海峽失利的西村艦隊之『最上』、志摩艦隊之『阿武隈』，並將她們擊沉的，就是從最南端『塔菲１號』之４艘空母出擊的飛行隊。

譯註：『最上』實為雷擊處分，這裡可以參考先前的【翻譯】阿武隈、大和、初櫻：戰爭與吾之青春


２　緊接在開始交戰後的戰況

這天早上的天氣，很遺憾地是站在敵人那邊。迥異於前一天在錫布延海的碧空如洗，此時上空鉛雲蔽日，海上風雨交加，敵艦在急速拉開的煙幕間忽隱忽現，每回開火當下，都必須重新計算射擊諸元，我等迫不得已，要面對這麼困難的砲戰。

譯註：都竹爺爺講風雨交加，正確符合美方記錄中的暴風雨，確實不利砲戰。相較下，恩加尼奧角是大晴天，正適合ＵＳＮ空母機動部隊發揮實力

戰後，得知我等對手並非正規機動部隊，而是按美國人的說法為『二流棒球隊（Minor league）』等級的弱小艦隊……奇怪地成為先入為主的觀念，讓某些自命為軍史學者的『有識之士』，惡意地質疑起我等帝國海軍之砲術能力，對於海洋之二次元面上，視野與氣象之間的交互關係；並非１發必中，而是公算射擊的運作方式都一無所知，妄自發表些外行人的評論。


上圖引用自b775232000(喵哈哈)的小屋

※戰艦『大和』主砲最大射程４２公里，射擊諸元計算極為複雜，連地球曲率、自轉都要計算。後面喵哈哈也補充：以艦隊交戰距離、砲擊戰應該也很是以間接瞄準為主。（就像是砲兵那樣，觀測所給出數據來調整射擊方式）

１００年前的日俄戰爭，搜索以海參崴（符拉迪沃斯托克）為基地，在日本近海興風作浪的俄國艦隊，由於濃霧讓行動無法進展時，新聞如此挖苦ＩＪＮ：

『濃霧（のうむ）、濃霧逆さまに読めば無能（むのう）なり』
（濃霧，濃霧若倒過來唸就成了無能）

新聞業者的輕佻與淺薄，似乎從以前到現在都沒什麼改變。

對於這一戰，ＵＳＮ方面的史料寫的可是：

『極為優秀的射擊』『砲術科士官渴望的最強彈道』等極簡明的評論，沒有多餘的修辭，清清楚楚就這麼寫。

譯註：這是真的。二戰的雷達科技還在起步階段，當時影響大口徑艦砲命中率的最大因素，並非光學或雷達瞄準，而是艦體穩定度（抗橫擺能力）。因此愛荷華級火控雷達是厲害，但ＵＳＮ為了高速與通過巴拿馬運河，犧牲艦體穩定度，導致艦砲並不很匹配艦體；反觀大和級雖然雷達不如愛荷華級，但艦體穩定度、艦砲與艦體匹配度極高，綜合起來的艦砲命中率，還是大和級更勝一籌

最初是左舷，隨後大口徑砲彈打在『塔菲３號』旗艦『方肖灣』右舷極近距離當下：

『指揮官史普勒格少將，預感下次將遭受直擊，下意識地抓緊救生衣下擺，抱住腦袋。可是並沒有第３發命中彈打過來，恐怕敵艦（日本）砲術長看到由於極近彈的劇烈衝擊，而從煙囪猛然吐出的黑煙，認為這１艘（方肖灣）已被擊沉，而改變了目標吧』

如上，這敘述可是（與我等之『大和』正面交手過的）內行人，才寫得出來的。

關於這段話，日落後，能村砲術長被宇垣１戰隊司令官叫來艦橋，我親耳聽見砲術長的報告內容，正確符合『塔菲３號』指揮官，史普勒格的證言。

司令官的日記《戰藻錄》敘述：「距離３１公里展開砲戰，第２、３次齊射擊破１艘，遂改為攻擊其他目標。」

因此，我肯定那是『大和』的砲擊。

譯註：『大和』將『方肖灣』誤認為正規空母，以為這樣就命中並擊破，但由於『方肖灣』體型遠小於正規空母，導致原本可擊破正規空母的砲擊，變成２枚極近彈

２號艦『白平原』曝露在『金剛』『榛名』的３５.６ｃｍ砲口下，最初的６分鐘被打出３次夾叉彈，並有大量極近彈，乘員難以行動，艦載機繫留索鬆脫而衝撞鄰近機體，一時之間即使操舵自由也無濟於事，但奇蹟地沒有命中彈，趕緊趁隙逃入突來的暴雨中躲起來。打出３次夾叉彈卻連１發都沒命中，這樣的機率奇低，然而事實如此，我等也只能哀嘆天不祐ＩＪＮ了。


３　空襲下的混戰（第１幕）

０７０８，狂風暴雨中追丟敵空母的『大和』，試圖藉雷達指示追擊。

０７０９，主砲射擊停止，繼續全速向東進擊。

０７１５左右，穿過暴雨區，可是敵空母躲進西南方拉開的煙幕中，從東南東改變航向為東南，並在砲戰開始前，一口氣放飛了合計９５架飛機。

此時敵我距離為，戰艦隊２２公里，巡洋艦隊１６公里，距離不斷縮短，『塔菲３號』的史普勒格指揮官下令護衛的驅逐艦掩護母艦退避，並指示配合飛行隊展開反擊。（嚴格說來是且戰且走）

此時，由於其他空母群派飛行隊支援，我等之『大和』上空有１００多架敵機飛來飛去，展開雖然毫無章法，卻不屈不撓的空襲。

驅逐艦『約翰斯頓（ＤＤ－５５７）』一馬當先，衝在反擊攻勢的最前方，向北方９０００公尺處的重巡戰隊發射１０枚魚雷，其中１枚命中第７戰隊旗艦『熊野』的艦艏，迫使她與差不多同一時間被空襲炸傷的隊列２號艦『鈴谷』，一起脫離戰場。

可是，『約翰斯頓』看見這個戰果之前，就不斷遭大口徑、中口徑砲彈命中，親身體驗者（哈根砲術長）形容為：

『like a puppy being smacked by a truck !』
（像隻小狗被大卡車給撞了）

如上所述地被我軍打得遍體鱗傷，逃進一旁的暴風雨中。

『大和』以副砲對付這些直衛艦，０７２５，主砲加入攻擊序列；０７２７，通報『敵巡洋艦１艘轟沉』；０７３０，停止射擊。由於是右舷砲戰，當時坐在艦橋中央稍偏左舷那側的我，沒有親眼看見，可是『約翰斯頓』確實是在中彈後，立即衝入暴風雨，似乎由於對方忽然從視野中消失，而判斷為轟沉。判定為巡洋艦的原因是，ＵＳＮ除了普通驅逐艦（簡稱：ＤＤ），還有小了一圈，武裝也較差的護航驅逐艦（簡稱：ＤＥ）。我等誤將這２種艦的前者當作巡洋艦，後者當作普通驅逐艦，由於當時我軍深信護衛空母為正規空母，因此隨伴艦也都高估了１個級別。

接替『約翰斯頓』突擊而來的驅逐艦『霍爾（ＤＤ－５３３）』邊承受巨大的損傷，邊向北方８０００公尺方位之戰艦『金剛』發射４枚魚雷，１０分鐘後，向距離５０００公尺之重巡『羽黑』發射剩下的５枚魚雷，但全部打空，並遭大大小小約４０枚（？）砲彈命中，成為第１艘戰歿的美艦。

美方記錄寫，其中１枚魚雷命中『羽黑』，炸起巨大的水柱，但這純屬誤判。這場水上戰，美國驅逐艦們射了３０枚以上的魚雷當中，僅前文所述的『熊野』那１枚命中。

０７３０以後，『大和』以副砲、高角砲與機槍，一邊掃蕩敵護衛艦之反擊與零星的空襲，一邊往東行，０７５４，即將到達敵空母群所在的正北方位時，右１００度發現數道雷跡！本艦急忙向左轉舵，往北北東方向前進，並於０８００發令『全軍突擊』！可是，跑過滿長的距離，推力減弱的魚雷竟將往非戰側掉頭之『大和』夾在中間並行而進，好一陣子都沒跑開。從高４０公尺的艦橋望下去，氣泡簡直就像在我等正下方，態勢可謂千鈞一髮。０８０４，雷跡總算消失，本艦往南回頭時，戰場已經遠在３萬公尺外，伴隨著暴風雨，持續１個多小時的戰鬥期間，大量的煙幕、砲火的硝煙瀰漫整個戰場，掩蓋住目標之敵空母的蹤影。



菲律賓、聖荷西（San Jose）

４　空襲下的混戰（第２幕）


《艦これ》裝備『零式水上観測機』

０８１２，為偵察敵情，以彈射器發射事先準備好的零式水上觀測機。其他軍艦之艦載水上機，是完完全全地露天搭載，有可能因極近彈或自艦砲擊的氣浪而破損，而被全部派去民都洛島、聖荷西港（日軍基地，位於馬尼拉南方約７０英里處），用於偵察雷伊泰灣等任務。可是『大和』後部有格納庫，這種場合就能用上。可是複葉、穿著木屐的那架飛機，突入上空飛行的成群敵機後……

「空母１艘燃起大火，其他正向東南退避……」

如上回報後，接著報告遭敵戰鬥機追擊後，就失去連絡。第１戰隊通信參謀，末松少校嘟噥道：「啊，不行了。」

時至今日，我偶而還能回憶起那黯然的神色。

０８２２，我軍的拼命追擊，效果出來了，南南西２０公里方位，再度發現２艘空母，主砲再度開火射擊，目視確認其中１艘燒起來了。該艦是在敵輪形陣左後方最後１位的空母『甘比爾灣』，因為從東北邊吹來的順風而從煙幕中冒出來，當此『藏頭露尾』之際，立即成為遭我軍瞄準射擊之目標，而從陣型中掉隊。

※這裡可以參考先前的【翻譯】藤波、薩瑪島：來自甘比爾灣的信

另１艘空母『加里寧灣（ＣＶＥ－６８）』也遭大大小小合計１３枚砲彈命中，其中１枚擊穿飛行甲板，在機庫內爆炸並引發火災，所幸立即將所有飛機投棄，而未造成致命傷，再度躲進煙裡。

０８４０，這回在東南水平線上，望見另外３艘空母，位於戰艦隊列最東邊的『榛名』受命攻擊，轉舵向左進攻上述敵軍。加上這些，直接目視的空母合計９艘，如今正突入敵美軍主力之中，如假包換的真實感。這批生力軍的空母群為斯頓普少將麾下，在戰場之東南海域列陣的『塔菲２號』，艦載機正迎著北風起飛，進入我等視野，可是除了『榛名』的遠距離砲擊，我等沒有其他攻擊手段，對方可以讓飛行隊自由起降，持續一整天困擾著我等。


菲力克斯‧比德韋爾‧斯頓普（Felix Budwell Stump，１８９４年１２月１５日～１９７２年６月１３日）

※『塔菲２號』指揮官，薩瑪島海戰雖未與栗田艦隊直接交手，但麾下飛行隊全力支援『塔菲３號』，協助擊退栗田艦隊，而獲頒海軍十字勳章


海軍十字勳章（Navy Cross）

我等考慮敵軍與高速空母群，拘泥於上風位置，而推遲了合圍動作，相較行動受阻的戰艦隊，重巡隊可以憑著航速優勢，與敵空母群展開肉搏（近距離砲戰），即使暴風雨、煙幕經常妨礙視線，也能有效打擊對方。

敵機的反擊也從遠方的戰艦，集中到逼近空母的重巡。０８００，『羽黑』遭敵５００磅炸彈擊穿２號砲塔頂部，在砲塔內爆炸，眼看彈藥庫面臨誘爆的危機，但透過乘員拼死的緊急注水而將狀況控制住。這次轟炸也炸飛了９３式電話機的天線，令擔任重巡隊先導之『羽黑』與『大和』之間無法通話連絡，嚴重妨礙事後掌握戰況。

譯註：一般認為，重創『羽黑』的是『甘比爾灣』戰死前最後一擊

基本以等速直線運動之水上砲擊戰、以迴避運動為主之對空戰鬥，本來就無法兼顧。『大和』的場合，初期階段遭遇的空襲少而零星，也觀察到其中不乏沒有扔炸彈的假動作。

宇垣司令官的《戰藻錄》寫道：『看到３０架左右的飛機出擊』並發動數次進攻，以及『不用在意』，而我自己的印象也差不多。根據美軍記錄，『塔菲３號』的空母在剛開始作戰的３０分鐘，慌慌張張地放飛了９５架飛機，真的讓我吃了一驚。剛開始以為是不是寫錯了，可是記錄內容包含母艦、機種、兵裝的詳細敘述，讓我沒有懷疑的餘地。對我等來說很幸運的是，那些飛機多為支援陸上戰鬥用的爆裝戰鬥機（爆戰）、掩護戰鬥機，欠缺適合對艦攻擊的魚雷機（艦攻），儘管如此仍發生『鈴谷』中彈，令她早早掉隊之重創。

譯註：『鈴谷』掉隊後，又遭美軍飛行隊轟炸，高角砲彈藥、氧氣魚雷遭誘爆而戰歿

相對於『塔菲３號』的飛機，半是躲到空中、半是倉促起飛，前述『塔菲２號』的６艘空母，麾下７９架飛機備妥真正用於對艦攻擊的裝備，０８３０分左右陸續出擊，扔下魚雷４９枚、５００磅炸彈１３３發、１００磅炸彈與火箭彈各２００發以上，主要針對重巡隊攻擊。只是，戰果報告相當誇大，上面寫５～１０枚魚雷命中，但實際命中的僅０８５５左右，直擊『筑摩』艦艉的那１枚。另一方面，無法返回母艦的『塔菲３號』艦載機，大多迫降在獨魯萬機場，有一部分似乎在『塔菲２號』的空母降落，並再度攻擊我軍。


５　水上戰鬥之尾聲

５Ａ　燃料消耗與遭遇戰之擔憂

０８５０，為偵察敵情，『大和』再度以彈射器射出觀測機，可是和上次一樣，不久後便遭敵戰鬥機干擾，並失去連絡。在那之前，該機向西南前進約１０分，並在西邊數公里處看見前述之空母『甘比爾灣』，渾身燃起熊熊大火，出現在煙幕前。她已無法行動，艦體向左嚴重傾斜，海面漂浮著大量棄艦逃生的敵兵。

忽然間，右舷後部傳來單裝機槍開火的聲音，讓我們吃了一驚，但指揮所立即制止此舉，艦橋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小柳參謀長叫來山本先任參謀、大谷作戰參謀，在商量些什麼，但似乎立即取得共識，走去栗田長官得到裁定後，再到宇垣中將那邊：

「司令官，我等往東南行去。」

傳達此意。或許是判斷，我等已追不上西側的空母了。

這次轉舵，令我等正面看見『榛名』正在追擊『塔菲２號』，但無法確認那個方向的空母。不久，在西方１０公里附近，發現靜止漂流（或微速航行）中的『鳥海』，又在南方稍遠處看到陷入相同處境的『筑摩』。外觀上沒有特別的損傷，（就我所知）前者左舷中部中彈與砲彈遭誘爆，造成前機損傷；後者艦艉遭航空魚雷命中，造成機關室進水、舵機故障，都正在搶修中。

我等深信，高速空母群為敵艦隊首腦，當此繼續進行追擊戰之際，開始心生憂慮。對方似乎正用３０節以上的高速退避，再這樣窮追不捨，將陷入燃料的消耗戰，之後突入雷伊泰灣，激烈的交戰必將帶來耗油量幾何級數的增大，就很容易出現耗盡油料倒在戰場上的驅逐艦……這些不安，並非杞人憂天。

說起來，汶萊、雷伊泰灣之間往返距離達２千４百海里，要求我等途中無補給跑完全程的這個作戰本身，一點餘裕也沒有，也沒有料到會遭遇這麼多次，需要驅逐艦全速奔馳的戰場。這天早上的遇敵，可以說完全在我軍的計算外。


５Ｂ　依序集合

０９１０，從隊內電話旁聽到，推測正從西北方往敵空母群右側背接近中的第１０戰隊旗艦『矢矧』，向麾下５艘驅逐艦發出突擊命令。艦隊司令部決定趁此機會，收拾當前局面：

『依序集合　我０９００位置　ヤヒセ４３（暗號）　航向北　航速２０節』

透過中波與隊內電話發送此命令同時，『大和』向左大幅度回頭，航向先是東北，接著轉向北方。可是在此前後，０９０６分開始約１０分鐘，有ＴＢＦ復仇者（艦攻）７架來襲，本艦閃避其魚雷，並擊落１架，（由於多花了點時間）轉向動作實際要到０９２５才結束。

０９１５分左右，第１０戰隊展開雷擊，由於是從後方９.５公里的追尾發射，９分鐘後到達目標時，魚雷已航行１７公里，連９３式魚雷的推力也衰弱了，其中２枚似乎遭空母與滯空機的機槍射擊而爆破。戰果報告寫『空母１艘擊沉、１艘擊破』就是基於這些爆炸嗎？或者誤認的對象，是從相反方向之東南方接近的『羽黑』『利根』砲擊的水柱呢？跟著第１０戰隊航行之第２水雷戰隊，到達射點前就收到反轉集合之無線電，結果（在這場交戰）僅作為遊兵。

根據美方史料，妨礙這２支水雷戰隊突擊的，是先前雷擊『熊野』成功的『約翰斯頓』，當時她已用盡魚雷，艦砲也幾乎全毀，即使遍體鱗傷，她仍義無反顧地闖入空母群與第１０戰隊之間，『矢矧』懷疑這是要展開雷擊的動作，遂暫且往非戰側轉舵，失去雷擊敵空母的良好方位。理所當然地，『約翰斯頓』因此遭集火戰歿，英勇的艦長埃文斯中校以下１８９人陣亡。

根據當時在海面游泳的美軍之目擊證言，當時在附近打撈落水友軍的日本驅逐艦（雪風）艦橋上，有一位士官（寺內正道）向該艦敬禮。

※這裡可以參考先前的【翻譯】埃文斯、約翰斯頓：我們成功硬槓了日本艦隊！

另一方面，逼近敵艦隊左後方之重巡隊，如前所述在０９００的稍早以前，『鳥海』『筑摩』相繼掉隊，僅存『羽黑』『利根』２艦。

※『羽黑』『利根』２艦艦長『杉浦　嘉十』『黛　治夫』是好朋友，外號『砲術之黛、水雷的杉浦』，這裡可以參考先前的【翻譯】海之勇者『羽黑』的終焉（上）

０８５９，『羽黑』在右９０度、１１.５公里處發現空母３艘，展開１７次齊射，０９１１，目標再度躲進煙幕中，但並未停止射擊，直到０９１８分，接到反轉集合之命令。而這些戰況，由於先前所述『羽黑』的電話天線的損毀，完全沒傳到『大和』那邊。

對於中止追擊這件事，有許多嚴厲的批評，比較克制一點也講『再晚幾分鐘就能殲滅那些空母』等漫不經心的議論，就我當時所見，實在無法贊成這種說法。０９００當下，『大和』『羽黑』在海圖上距離１４公里，與另一方敵空母群之間，也有２５公里左右，若是像前一天的錫布延海一樣的晴朗天氣，自然能看得清楚，可是當前視野被暴風雨、黑煙、煙幕阻擋，別說戰鬥狀況，就連那些敵艦在哪裡都看不見。０９１１以後，『羽黑』也暫時追丟了敵空母群。

更不用說『雷伊泰灣口就在眼前』『都可以看見運輸船團的船桅了』等信口開河、瞎編出來的話。擔任前鋒的的『羽黑』距離灣口還有將近３０海里，雷伊泰灣的面積足以匹敵關東平原，獨魯萬泊地在灣內的最裡面，從灣口算起要２小時以上的航程。當時『羽黑』庶務主任，負責記錄戰鬥經過的福田幸弘主計少尉（故人），在著作中寫道：接到意料外的反轉命令時，橋本司令官、杉浦艦長的態度極為平靜，一點驚訝都沒有。或許在屢經戰役的２位指揮官眼裡，已看清一切的狀況。

在這２小時多的海戰，始終果斷作戰的日軍主角，無疑是重巡隊。以『羽黑』為例，砲戰回數共８次，主砲齊射１０１次，射彈數５８８發，穿甲彈僅剩１２５發，砲身塗料全部剝落。

※『羽黑』在這一戰打出ＩＪＮ最高射彈數記錄

還有，『利根』砲戰回數１９次，主砲齊射１０７次，射彈數４０８發，打完彈藥剩大概一半，未能返航的『鳥海』『筑摩』沒有資料，但根據交戰時間推測，數據應該和『利根』差不多，僅這４艘的齊射，就打出一千幾百發２０ｃｍ砲彈。

順便講一下，『大和』３度使用後甲板的彈射器發射水上機，因此主砲僅前部砲塔的６門開火，記錄中射彈數合計１２４發，副砲３０１發，可是這份數據似乎把水上戰鬥結束後，直到黃昏為止，數次對空戰鬥用到的三式彈也算進去了，在我的記憶中，主砲的穿甲彈射擊齊射１６次、９６發。


５Ｃ　實際戰果與其背景

本次戰鬥之戰果，與艦隊司令部之報告落差極大，（實際戰果）擊沉護航空母『甘比爾灣』與直衛的驅逐艦２艘，護航驅逐艦１艘，合計４艘。這也是戰後國內外評價不佳的一大原因，先前提及的部分『有識之士』，應該就是基於這一點，對我等之砲術水準提出譏諷的質疑，可是若對照雙方記錄，當知我軍命中彈超過１００發，中彈１０發以上的美艦更不在少數。

以前讀過，某『軍史學家』估算，日本艦隊這天的總射彈數為２千７百多發，並著作裡寫：『結算下來，約２千６百發無用地消失在海中』。數值的根據不用說，這種算法就是，假設１０門砲齊射，初彈命中２發，換成急射擊狀態連續５次齊射，命中彈比例相同的話，另外４０發就浪費掉了。總之，這貨拿普通的開槍當基準，套用在捕捉動目標的公算射擊上。

相對於命中，擊沉數少的最大原因，在於當時認為目標是海爾賽麾下空母機動部隊之高速空母群，而使用穿甲彈。穿甲彈擁有超硬合金製作的硬被帽，目的是為了擊穿自艦與同級敵艦的厚重防彈鋼板（戰艦的場合為３０～４０ｃｍ），設計為藉由停止瞬間的巨大衝擊力，啟動炸藥的信管，若是幾乎毫無抵抗地貫穿商船改造空母的單薄鋼板，自然就不能在內部爆炸。

當然，後者的場合，即使貫穿內壁造成些許減速，最後也只會成為啞彈，或者擊穿另一側舷壁後飛走。因為在上述緩慢的制動過程中，信管的加速度感應器無法發揮功能。就好比駕駛汽車，前者是緊急剎車，後者是緩踩剎車，這樣各位應該能理解，兩者讓身體感受到的慣性力，差別可大了。

以結果論，穿甲彈是為了在雷伊泰灣與敵戰艦群的交戰而配備的，這裡若使用搭載高靈敏度瞬發信管的通常彈，可在命中敵艦時爆炸，造成更大損傷的話，便能讓擊沉數增加了。

在此，我提出一個異想天開的構想，倘若在作戰一開始，試著將三式彈用於水上射擊，搞不好也是個好辦法？１發就能打出方圓數百公尺，由鋁熱劑子彈頭組成的火網，以齊射打在敵空母上方，若能大量殺傷艦橋乘員，對方別說操艦了，就連逃跑都沒辦法……這話聽起來很像是謬論吧？

譯註：並非謬論，美軍就有基於此構想開發的『Ｍｋ－１４４對人殺傷彈』用於二戰後期，攻打日軍駐守的島嶼，這裡可以參考先前的【翻譯】美利堅戰艦史話：科羅拉多（ＢＢ－４５）下

根據前述之福田先生所言，當時最接近敵軍的『羽黑』，注意到一再發生命中彈只是被吸入敵艦內，卻完全沒有發生火災的跡象，而擔心：這不會是商船改裝的特設空母吧？對此，『羽黑』的戰果報告上，杉浦艦長的意思是：『保守一點，確切戰果應該是：特設空母１艘擊沉、１艘大破；乙巡１艘大破；驅逐艦１艘擊沉』

這就很接近實際狀況了，但值得一提的是，艦隊司令部並沒有加以注意的跡象。

話說回來，寫這篇文章讓我認識到，美軍成建制的護航空母群，持有１６艘艦船、４００多架艦載機的龐大兵力，這是我等帝國海軍全然無法想像的。

關於她們（護航空母），我唯一還有記憶的是，４個月前的『あ』號作戰（馬里亞納海戰）當時，連合艦隊參謀長似乎給我等提醒過這一點：『敵美軍有若干特設空母隨伴，務必注意辨識，別將那些貨色當作第１次攻擊的目標！』


６　再集結與此後之戰況

６Ａ　重新展開進攻

１０３０左右，四處散開的艦隊，在雷伊泰灣口東北方４５海里一帶集合。對於集合位置偏北，與進攻方向相反之批評，小柳參謀長的回答：「從開始依序集合到組成所需陣形期間，艦隊無法展開有組織的戰鬥，此時間帶將暴露出最大的弱點，南邊視線不良且遇敵風險較大，因此集結點偏北。」

說起偏北這件事，即使要遠離海戰的最後，漂浮大量沉沒美艦乘員的海域，也不用退這麼多吧。

對於這個問題，當時僅有青年士官經驗的我，並沒有判斷的資格，可是仔細閱讀各艦記錄的話，就看到在集合過程中，頻繁遭受數機乃至數十機規模的空襲，看得出參謀長一直在擔心的，艦船遭各個擊破的危險。

最不幸的『鈴谷』，將集合前遭２５架魚雷機、轟炸機空襲、中彈，造成小火災，就那樣低速開往陣列的走位中，從『大和』這邊看過去，能看到右舷魚雷發射管室的開口部，搖曳著小小的火苗……

「啊！不妙！」

就在擔心的時候，發生了大爆炸。雖說被密封的炸藥，不會因為些許火勢就被輕易引燃，可是熱氣讓高壓氧容器破裂，高溫的氧氣焰瞬間覆蓋魚雷的話怎麼辦？『沖波』搭救『鈴谷』乘員，『鳥海』『筑摩』乘員分別由『藤波』『野分』救助，處置完畢後，指示她們沿薩瑪島東岸北上，通過聖貝納迪諾海峽返航後，１１時往西南方掉頭，再度向雷伊泰灣進擊。同行兵力１６艘，約為汶萊出擊時的一半，至前一天為止的２個輪形陣，在此合併為１個。

當此之際，遭栗田艦隊猛力追殺，遍體鱗傷的『塔菲３號』，又遭清晨從馬巴拉卡特（Mabalacat）基地出發，關行雄大尉率領的神風特攻隊‧敷島隊之爆裝零戰５架襲擊。『大和』這邊看不到，可是據說從西側北上集合中的重巡隊，目擊到神風特攻隊低空飛行，向南突進的姿態。


護航空母『聖羅（St. Lo，ＣＶＥ－６３）』遭神風機命中※

１０５１，『聖羅』遭神風特攻隊襲擊，其中１機撞穿飛行甲板衝入格納庫，造成魚雷、炸彈不斷遭誘爆，前後多達７次的大爆炸後，於１１２０左右戰歿。

『塔菲３號』的災難接踵而至，１１１０，一般認為從宿霧或達沃出發的１０多架神風機襲來，護航空母『加里寧灣（ＣＶＥ－６８）』遭２架神風機衝撞、大破。因此，該隊６艘空母損失２艘，剩餘４艘全部帶傷，返航英屬阿得米拉提群島（Admiralty Islands）、馬努斯（Manus）海軍基地。

神風特攻隊首名受害者！美護航航母「聖羅號」找到了

※『聖羅』為卡薩布蘭加級（Casablanca-class）護航空母９號艦，該級其中一個外號『週刊空母』，意思是平均１週下水１艘。建造工期最快１４個月的艾塞克斯級（Essex-class）坊間戲稱『餃子』，按這個思路，改造工期最快７６天的卡薩布蘭加級大概就是……泡麵？（笑）


《戰艦少女Ｒ》『艾塞克斯』


《碧藍航線》『艾塞克斯』

※對岸譯名：埃塞克斯


６Ｂ　敵我之情報差距

雖然後面才講，但早在清晨的水上戰鬥剛開始的時間點，０７３０左右，神風特攻隊就從達沃或宿霧起飛，襲擊最南端的『塔菲１號』，護航空母『桑提（ＣＶＥ－２９）』『蘇萬尼（ＣＶＥ－２７）』各遭１機命中。算起來，『塔菲』的３支空母群當中，可作戰之空母減半至８艘。一直到晚上，我等都不知道有這些戰果。可是敵美軍那邊，當然趕緊通報上述重大損失，危機感倍增的登陸支援部隊（第７艦隊）總指揮官，金凱德中將像發瘋般，督促北邊的海爾賽機動部隊南下馳援。


托馬斯‧卡森‧金凱德（Thomas Cassin Kinkaid，１８８８年４月３日～１９７２年１１月１７日）

此時，許多通信使用明碼電報，連『大和』也直接旁聽到，專門監聽敵電報之大和田通信隊、高雄通信隊陸續來電。『THIS IS NOT A DRILL（這不是演習）』這句珍珠港事件當下，我等日軍耳熟能詳的電文，也久違地登場了。可是後來聽人講到，據稱軍令部在『大和』發來第１封電報以前，已透過大和田通信隊的聯絡，得知當天清晨爆發的海戰。

綜合這些敵通信情報，得知敵美軍空母部隊組成數群，在菲律賓東方海域從南到北，長驅布陣，雖然將航空直掩覆蓋全部戰線，但由於今天清晨南方的一群（塔菲３號）遭遇我軍，承受重大打擊，預計北方群正全速南下以支援。南方群這邊，前者位於東南海域的空母群（塔菲２號）毫髮無傷，與失去母艦而在獨魯萬機場降落的艦載機群通力合作，逐步增強反擊陣容。

這則判斷不能說是推測落空，可是因為北方群位置之遙遠，遠超過我軍的預想。我軍不知道，對方窮追小澤艦隊到呂宋島的北端那一帶，嚴重推遲了支援的速度。另一方面，馬侃中將麾下之第１空母群（正規空母３、輕空母２）未參加前一天在錫布延海的海空戰，此時正在遙遠東方的海上加油（洋上補給）。第３８機動部隊之最強陣容正往雷伊泰灣狂奔，此後我等必將陷入遭大規模空襲之困境，這點我軍同樣沒把握到。

現在想來，敵美軍在廣大範圍取得制空權確保，毫無死角地俯瞰整個戰場，以及我軍的一舉一動；相對的，我等僅能從約４０公尺高的『大和』艦橋上眺望，視野還不時被煙幕阻擋，無法判斷其中事物。總之，敵我的情報空間可以說是『３次元　ｖｓ　２次元』，因此我等作戰時，被迫背負這決定性的不利條件（handicap）。

打從一開始，我軍就沒有清楚掌握，目的地雷伊泰灣內的敵情。當下最新的情報，僅前一天白晝時，從聖荷西基地飛去偵察的『最上』艦載機，電報內容為：

『運輸船３５艘　停泊獨魯萬　戰艦１艘　杜拉格外海航行中』

１１４５，本日第３度使用彈射器，射出本艦替『長門』保管的觀測機，飛向雷伊泰灣，可是接下來如何，我就沒有印象了。


７　反轉北上之決斷

突入雷伊泰灣之際，最大的難題是在機雷堰的限制下，通過灣口的蘇盧安水道。原計劃是預定在沒有敵機干擾的黎明，如今卻是在大白天，一邊遭受敵空襲一邊強行突破，考慮水道寬度的話，我軍必須解除輪形陣。

南方群空母之反擊，攻擊單位之機數正在逐漸上升，但或許因為今晨海戰之餘波，感覺還沒有充分做好組織，可是倘若北方群這生力軍抵達，這支部隊１００％是高手※，回顧前一天在錫布延海的戰鬥經過，想在那猛攻下突破水道近乎不可能。可以說，我軍始終一邊注意後面，一邊進擊，就是因為北方群的存在。

※傳奇空母『企業（ＣＶ－６）』就在北方群，當時遭北方群空襲之『瑞鳳』乘員，桂理平爺爺敬畏地形容道：『成群結隊的敵機，從四面八方一齊以２艘空母為目標突擊。雖然是敵人，但如此積極果斷的行動，幹得還真漂亮』

１１５０，發出電報：

『０９４５　ヤキ１カ（暗號）　敵機動部隊出現　遭到攻擊』

艦隊司令部之焦慮，溢於言表。

『ヤキ１カ』為兵路要圖，也就是薩瑪島東北方海域的地點符號，可是關於美軍空母群出現的電報，我的記憶也不怎麼清楚。該記號為航空用，因此這是飛機發來之發現電報，雖然明白這有多不負責任，但或許由於海戰至今，我等已直接目測到９艘空母，在切身體會什麼叫『深入敵主力陣地』的時機下，而未留意這點。

因為各艦沒有留下完整的收發電報記錄，想要完整驗證是不可能的，可是戰鬥詳報的令達報告欄留有發信艦、來信艦不明的電報記錄，所以這也有可能是地點符號接收失誤，不能一概將之認定是人為捏造的假電報。歸根究柢，還是通信不協調所導致，特別是我等栗田艦隊與小澤艦隊之間的通信，因為關係非常重大，打算在下一期總括討論。

約１小時半後，１２１７，再度開始向雷伊泰灣進擊，本艦正面之西南方飛來艦攻１５架，１２２０約３０架、１２３０約５０架襲來，激烈的對空戰鬥持續到１２５４。與上午由少數飛機展開的游擊式空襲不同，這是統一編制的大編隊展開的，有組織的攻擊。

本次空襲，其實是從『塔菲２號』空母群出擊，可是司令部將之判斷為抵達北邊之新出現的機動部隊之攻擊。１３１０，發出信號：

『游擊部隊停止向雷伊泰灣突入並北上，與敵機動部隊決戰，此後戮力突破聖貝納迪諾海峽』

隨之艦隊往１０度方位一齊回頭，開始北上。

如何評價這被後世稱作『謎之反轉（栗田回轉）』的這個決斷，我打算留到下期再講。這樣一來，原本『必死無疑（必然の死）』就變成『生死難料（蓋然の死）』，但我等絲毫沒有看到生存希望的心情。因為對方是航速遠勝我等之機動部隊，可以在砲戰距離外讓大量攻擊隊頻繁出擊，運用『超視距戰術（アウトレンジ戦法）』轟殺我等……這點就連當時只是小輩的我都很清楚，栗田長官與幕僚們不可能沒考慮到這點。

※《艦これ》『瑞鶴』語音：さぁ、始めるわ！ほんとにアウトレンジしてあげるんだから！攻撃隊、全機発艦！（好，開始吧！真的要用超視距戰術了！攻擊隊，全機起飛！）

事實上，根據當時在作戰室值勤的野村實先生的著作，軍令部收到這則無線電後，伊藤整一次長立即表示『往北很危險』。

回想起來，當時唯一能期待的，僅有基地航空隊若能呼應我等之行動，抓準時機給予有效打擊，讓敵軍陷入混亂，我等或許會有攻擊對方的機會，繼而生還吧。可是一想到敵美軍空母的數量，比隨伴『大和』的我軍驅逐艦還多，這種不講道理的兵力差距，實在看不出有任何勝算，結果大概只能跟湊川之役、四條畷之戰重演一樣，事先做好奮戰至死的覺悟吧，在眾人相顧不語之際，我是這麼想的。

當天，第２航空艦隊向聖貝納迪諾海峽東方，陸續放飛了合計２００架的攻擊隊，但卻一無所獲。因為海爾賽艦隊的高速空母群還在更北邊，而金凱德艦隊那邊的護航空母群，卻在攻擊目標的南邊。

雖然這是自以為是的想法，但我覺得要是２航艦的２００架飛機往更南邊飛去，不需要我等（栗田艦隊）或者１航艦的神風特攻隊，防空能力遠遜於海爾賽艦隊的『塔菲２號』肯定無法抵擋，如此便能在馬侃中將之第１空母群抵達以前的數小時間，形成這片海域一艘完好的美軍空母都沒有的空白狀態，或許就能解決如何突破蘇盧安水道的難題，繼而實現在雷伊泰灣內，與敵美軍戰艦隊展開對決了。

另外，經過一連串戰鬥，『塔菲３號』約１２００人陣亡、８００人負傷，損失１００架飛機，超過預料的多。據說美軍在２晝夜後的２７日，才救起沉沒的『甘比爾灣』與其他３艦倖存乘員。對美方來說，似乎也費了許多功夫，才拿下這場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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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補充：


《碧藍航線》卡薩布蘭加（Casablanca，ＣＶＥ－５５），卡薩布蘭加級１號艦

※對岸譯名：卡薩布蘭卡


《戰艦少女Ｒ》瓜達康納爾（Guadalcanal，ＣＶＥ－６０），卡薩布蘭加級６號艦

※對岸譯名：瓜達卡納爾，圖片連結自萌娘百科


《艦これ》甘比爾灣（Gambier Bay，ＣＶＥ－７３），卡薩布蘭加級１９號艦

如上，艦Ｂ、艦Ｒ、艦Ｃ都有實裝美軍的泡麵空母（卡薩布蘭加級），最近才在NGA看到一個帖子在討論《艦これ》『甘比爾灣』：

干貝真的騷

※『干貝』是『甘比爾灣』的暱稱，標題是在講反話（笑）

在下的看法也差不多，雖然人設是金髮巨乳大白腿，可是在下對她的主要印象並非色氣，而是迷路、愛哭、趴趴娃，以及歷史上擔任支援艦，幫『企業』補給艦載機，還有作為『塔菲３號』的一員，迎戰栗田艦隊。


官方周邊：『甘比爾灣』趴趴娃

個人覺得，女性要給他人留下印象，仰賴色氣是個頗為常見的手段，但絕非唯一的手段。就好比《艦これ》『納爾遜』，在下對她印象最深的是這個：


《艦これ》『Nelson Touch』之福江哭哭，岸波吃魚

忘了多久以前，讀過爽哥發表的一篇文章，內容是考察Ｃ２機關，當中提及Ｃ２機關成員的女性比例頗高。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像『甘比爾灣』『納爾遜』這２位明明身材不錯，但由於人設的飽滿度、又強又諧的形象比外貌更有存在感，導致提督們對她們印象深刻之處，往往不是身材，而是美國傻妞的人設、各種詭異又噴飯的『Nelson Touch』畫面！


翻譯：akd93(亮晶晶人造人)

出處：
艦これ漫畫翻譯-ぽよ：成了艦娘的岸波君

題外話，《艦これ》作為女角極多的艦船擬人遊戲，男性向同人作品自然不在少數，但女性向同人作品也有相當比例，嘿嘿嘿，比如在下就看過不少島風君、Ｚ１君的本本。會出現這種現象，是否也跟Ｃ２機關的女性比例、提督的女性比例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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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大和艦橋から見たレイテ海戦（原文）

レイテ沖海戦，Wiki

マリアナ沖海戦，Wiki

大和 (戦艦)，Wiki

戦艦大和 大和魂ステッカー

Felix Stump，Wiki

Thomas C. Kinkaid，Wiki

伊藤整一，Wiki

九一式徹甲弾，Wiki

アウトレンジ戦法，Wiki

Essex-class aircraft carrier，Wiki

USS Santee (CVE-29)，Wiki

USS Suwannee (CVE-27)，Wiki

USS St. Lo，Wiki

USS Gambier Bay，Wiki

神風特攻隊首名受害者！美護航航母「聖羅號」找到了

美國海軍護航航空母艦列表，Wi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