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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長篇小說】黑山-34:親愛的格勒夫

作者:大理石│2019-12-08 05:27:06│巴幣:8│人氣:201
※最近開始玩了CY子公司出品的新手遊《World Flipper》(只有日服,目前中文名稱暫譯《彈射世界》,需要用VPN突破鎖IP的問題。)
※整體來講,這個遊戲的遊玩體驗意外的很不錯,看角色在那邊彈來彈去撞敵人砸絕招相當有療癒感,此外角色可以塞副位當技能插卡這點讓遊戲裡的所有高低階角都有相對應的存在意義,唯一的缺點是共鬥系統弄得非常差、也能說非常強調社交性,是貨真價實的邊緣人NG-GAME,要多利用聊天室或群組平台找人才行。
※總之我認為趁現在開服慶有5%五星池UP入坑一下當作打發時間的休閒娛樂也不錯啦,而且我也蠻期待這款遊戲未來的發展性,如果最後還要加入古戰要素可就神了。



----------《黑山》-34:親愛的格勒夫

  十五點二十三分,在一個沒有意義的時間點,有座沒有意義的公園沐浴在仲春的細雨中,那陣雨來的並不突然,撫過肌膚的涼意、深入鼻腔的氣息,公園向市民們表示自己準備好讓雨水造訪了,於是在十五點二十三分,這個沒有意義的時間點,綿綿雨簾來到了這座沒有意義的公園,溪水翻騰、綠林低吟。

  路人拖著狗兒匆匆跑過步道,那些人明知天要下雨,壞天氣卻阻擋不了他們一起溜搭的興致,於是同樣的戲碼一在上演,雨來了、心急了,為此急著逃跑又顯得太過狼狽,所以他們只能大步前進,藏著逃難的心情假裝自己和那些狗兒一樣享受水花,不久後紅色的磚陣被染成了紅褐色,沒帶雨具的路人們終於抬高了雙腳,這是當天十五點二十三分必然的景色;落羽松林外傳來了陣陣喇叭聲響,馬路因為提早下班的人潮而塞車了,格勒夫(Griff)市早在五十年前就遭遇了這種困境,五十年後的今天,格勒夫依舊受困於週末前車流中,好消息是馬路分得了來自公園的小雨,雨刷擺動、空調響,困於低速的駕駛與乘客總算有了更多無聊與無謂的瑣事能在乎了。

  在這座公園、這座城市,萬事萬物始終如一,經歷了十二週輪迴日日如舊,也未曾有人會在意過是格勒夫否存有過變化,十五點二十三分,它按著預計好的時間降下了公園所需的雨,雨水擴及都市內的每扇窗,坐在十四樓辦公室的人看見城市浸泡在雨霧中、站在一樓櫃台前的麵包店店員看見了在雨廉中游動的車子與朵朵傘菇,那沒甚麼好稀奇的,只管發生,然後接著下個發生,因果之論徒留形式,亦無價值。

  然而有個男人試圖讓此時此刻產生著某種程度的份量,對他而言,十五點二十三分的份量是十公升的柴油與一把點火器;十五點二十五分,落羽松林陷入了火海,它的意義薰染了天空,但除了那個男人外,格勒夫沒有人在乎這把火與它的毒煙。

  十五點三十分,火熄滅了,又一次徒勞的燃燒與終結,沒有意義的每一分每一秒。

  「墨勒忒,我們已經沒時間了。」安放在樹旁的藍皮筆記本如是說,它的聲音高亢的像隻鸚鵡。

  穿著藍襯衫與深灰色正裝褲的厄米特坐在草地上前沉默不語,他的手臂圈著雙膝,背膀拱成了一片雄偉的山線;他的雙眼掛著厚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心如死灰。眼前的焦土傳來陣陣熱輻射,厄米特還能感受到它前一刻耀武揚威的模樣,而今殘餘火星與灰燼沒能飄散就被雨水刷進了地面,就好比厄米特的人生一樣。

  「你可以生個小篝火,不會被世界修正的那種容許物。」筆記本提議。

  厄米特嘀咕地回答:「那沒有意義。」

  「墨勒忒,我們真的沒有時間能在感性上打轉了,我了解、我真的了解,燃燒這件事能讓你的變態腦袋分泌出多餘的多巴胺,但現在不是時候,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不是無限的。」

  焦黑的土地與樹木一點一滴地回復了原貌,青草再次翠綠、樹頭重新豐厚,厄米特的情緒也跟著低回了谷底。「我懂,奈格圖。」

  「怎麼,你喜歡這裡嗎?」

  「不喜歡。我應該要喜歡,可是我沒辦法。」厄米特帶著筆記本離開森林,沿著木棧道準備走回停車場,途中他在小橋上逗留了一會兒,橋下的荷葉滾滿了露珠,水面刷著霧花,水上的倒影難分邊界。「奈格圖,能陪我聊一會兒嗎?」

  寄宿於筆記本中的奈格圖回答:「說吧,如果這能加快你的腳步的話。」

  厄米特迷迷糊糊地繼續講道:「......小時候我做過幾個夢。最開始的一個,大概是幼稚園的時候吧,當時我覺得我爸和他的殯葬事業很酷,所以我也想當一個很酷的葬儀社老闆,跟一群很酷的靈媒共事。等我升上二年級後,學校的新聞社起意去要採訪我爸,那些高年級的大孩子們認為他是個很有爆點的角色,他是退役軍人、可能殺過人、主持了一間葬儀社、長的很邪惡、充滿秘密......他是非常接近死亡的男人,值得拿到一個頭版專欄滿足小讀者們的求知慾,於是大孩子們找上了我,而我則興奮地請求我爸擔任受訪者。一開始他表現出抗拒的沉默,那種十分故意又滑稽的冷釘子,接著我拉著我媽一起去請我爸幫忙,我的母親是個無所不能的家庭主婦暨巫師,家裡的事基本上都得聽她的,所以沒多久我爸後就在另一陣沉默中同意的這檔事......採訪過後莫約一周,他們刊出了一篇荒謬又十分受歡迎的專題報導,題名為《以葬儀社為掩飾的殺人魔》,整整五六千字,內容充滿了臆測與妄想,講的大多數是葬儀社有多噁心、我的父親又有多心理變態。」

  「我覺得這個題材還滿有趣的。」

  「的確是,那是一篇充滿奇想的精彩故事,作為感謝,我打掉了那幾位大記者的牙,引發了一點風波......」厄米特訝然失笑,「......暴力是不對的,可是我忍不住,也很後悔......在那件事後,我抗拒起了殯葬業這件事,反正我爸也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孩子接受這份工作,只是我們倆尷尬了好一陣子,兩人份的沉默連我媽都快承不住了。不久後,我又做了第二個夢,我在一名視察員的影響下而動了去當外交官的念頭。不是世俗界的國際外交官,準確來講,我是想成為搭橋人的一份子才對,所謂的搭橋人一群協助維持世俗界與巫界進行低度交流的公務員體系,樸實、具體、有實質貢獻,結果我媽知道後反倒心煩了,因為她打從心裡對巫界公務體系過敏,另一方面,她確實也很高興我願意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巫民文化上,雖然我的母親選擇跟一個靈媒相愛結婚、生下了一個擁有靈感天賦的孩子,可是她總是隱隱約約透露著,這件事很不正常......很不正常,所以我這總算是正常了,雖然時間不算太長,一直到我的化身能力造訪為止,大概也就三年左右吧。

  在那之前,我頂多只能算是被列管的對象之一。通靈巫師是很麻煩的存在,這種體質罕見、複雜又容易惹事,所以各地巫界政府與巫民們觀感上倒也會抱持幾分敬意,畢竟能摸清巫民之敵的人並不多,若說靈媒是乖僻的惡鄰,那通靈巫師就是座上客,到哪都能混出點名堂,前提是這些人夠穩定、能夠被控制,所以在我又多了個化身者的身分之後,我從根本上喪失了做為巫民的基本權利......連人都快算不上了,還談甚麼混得好不好。」

  「是的,化身者,我在回歸那看過幾個案例,常態來講,他們都有遺傳性思覺失調症,很可悲。」

  厄米特露出傻笑,一臉事不關己。「你們能遇到的多半是在世俗界流竄的野化身或混血兒,所以飽受返祖效應之苦,然而巫界不會把具有化身能力的巫師當作精神病患來看待,歷史告訴他們,那單純是一種意外的天賦,當事人需要的只是學會如何減輕它帶來的負面危害。化身者的歷史淵遠流長,在不同地方、不同地點,他們時而代表著神明、時而代表野獸,到了近現代巫界社會,大夥決定給它一種合法意義,藉此管理、控制並加以用運它的獨特性,簡單來講就是輔導這群化身巫師重新融入社會中,此外這些人還會得到一張執照,證明他們具備可控制的化身能力,是正常人,而且很有用處,問題是我拿不到,我不夠正常。」

  「你沒辦法控制化身嗎?」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我的化身型態會吸引周遭的靈質物並使其活躍化,就像災難磁鐵。前面說到,通靈巫師頂多是被列管,畢竟通靈巫師只是一道門,開不開門、有沒有誰要過門,這是後面的事,而我卻是一把火,隨時都會把牆給燒垮,誰都沒辦法控制這團火,除非把它給熄滅了......將它給熄滅,當時我在牢裡經常聽到這句話,但最後也不曉得是甚麼原因,議會最後只是把我驅離了巫界,此後巫界的問題就成了世俗界的問題,他們則留在安全地帶裡看戲。」

  「現在我明白王座為何要搭設一個世俗的格勒夫給你看了,無論是靈媒界或巫界,哪邊都沒有你的容身之地,所以這裡不會有他們的存在,免得你不開心。」

  「奈格圖,你太早下結論了,老實說我在靈媒界還算是滿受歡迎的,在當捕蚊燈這個份上,只是經歷過幾次小麻煩後,我爸也不讓我去碰這份工作了......那會要了我的小命,所以之後我都偷偷來,像個瘋子一樣。」

  「就結論而言,你仍是兩邊待不得。那麼,之後你的生涯規劃走到哪了?開始盤算著要像現在一樣當個建築師嗎?」

  「沒那麼快,我還掙扎了一下,甚至起了心想去魔法師族群那進行研究,倒楣的是這事傳得很快,結果魔法師那也沒了出路,倒是杜朗巫界政府的手越抓越緊,想把我這個野人拴著免得到處亂跑......至於後來的人生,全都一團亂,所以我也沒什麼心思去管自己未來想幹嘛了,總之活一天算一天......我不值得一個順遂的人生,當年所有人都看透了這點,就我的父母還死撐著不敢說出口。我恨他們總是在那邊假裝我還是個普通的小男孩,那隻讓靈界干擾與返祖效應糾纏的化身怪物不在他們眼裡,那隻怪物不是他們的孩子;我活得很痛苦,腦子裡全都是火焰,反覆地燃燒著、燃燒著,可是他們總是假裝這只是場小意外,好像淋了場雨、滑了個跤,睡了一覺之後就又是美好的一天。正常點,表現的正常點,我不想讓你們失望......可是我沒辦法,沒辦法,所以拜託你們放過我吧......」

  「作為一個人父,我不會當著孩子的面說他是個笨蛋,儘管他真的很笨、他也知道自己很笨,但我們都覺得這不是問題,因為家族不是為了互相批判而存在的團體。」

  「......有一天,我惹了一場天大的麻煩,然後我逃走了,再也沒回去過格勒夫。有一天,我成了卡登斯的雇傭兵,然後才注意到自己走上了老爹的舊路,從此過著我想要的刺激生活,每天靠著尋刺激來麻痺自己,讓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然後,有一天我後悔了,我後悔我放任自己成為一個怪物,後悔自己的愚蠢害死了無數的同袍,我後悔自己二年級的時候揮出了那顆拳頭,這些都是我選擇的苦果,怪不得別人,所以我不斷在後悔,怨自己為何會如此愚蠢。」

  「那麼王座是回應了你的懊悔,所以才把這裡打造成凡人墨勒忒的天堂嗎?」

  厄米特聽了之後誇張地笑著,並回答:「它給格勒夫的確是個天堂,可惜我根本不懂得怎麼當一個白領上班族,還是回去穿防彈衣比較實在。」

  抵達停車場的時候雨又大了些,厄米特趕在內褲也濕透前把自己塞進那輛藍色小客車裡,筆記本順手扔進了副駕駛座上。這路上奈格圖不發牢騷也不催促,殘餘的靈魂意識全為了擠出一句薩格佑諺語,厄米特反射性地問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奈格圖解釋說是『作繭自縛』。

  小客車靜靜地駛出公園,朝市中心前進,沿途他經過了格勒夫的鬧區,有一群明顯格格不入的特種兵們在電影院門口前閒聊,厄米特認出那些人是死在卡亞嶺上回歸士兵們,他們的靈魂也被抓到這個世界裡充數了,如果仔細注意,時不時還能看見穿著狄林蘇叛軍軍服的人在街頭流竄,這兩者和格勒夫的和平氛圍格格不入。

  不久前厄米特與奈格圖曾推想過,這個由王座所創造的空間不是單純的夢境,它是以厄米特的潛意識為藍圖建構的靈界縫隙,而從古至今受困於此的犧牲者就像是能進行平行運算的電腦叢集,但有些新鮮的犧牲者還沒順利融入靈界縫隙中,所偶爾會看到一些錯誤圖像出現。這個推論不算錯,經過幾番驗證後,他們至少能確定這個格勒夫只是按照厄米特的想法生成的,而實際執行狀況則另有主導,這個主導者明確定維持了格勒夫市的系統運作,連不被觀察的細節也具體保留了。

  但這不能解釋回歸組織和狄林蘇的亡靈為何會大大方方格勒夫市裡溜搭,他們現在已經脫離王座賦予的角色了——厄米特想了想,很快就理解到這是變化的前兆,格勒夫市正在改變策略,又或者某個更麻煩的東西出錯了。

  「墨勒忒,看來星光聽見你的願望了。」奈格圖說。

  「有什麼新鮮事嗎?」

  「格勒夫市的外部區塊逐步進入停滯狀態,祂在關燈。」

  「有什麼好建議嗎?」

  奈格圖不悅地反問:「你還記得我們談了什麼吧?」

  「這話該我問才對。作為皮利耶的代表,你確定要採納那些外來種的方法去切斷星光與世俗的關係嗎?」

  「不然你來提一個更好的主意吧,化身怪物。」奈格圖語氣冷淡,話中帶刺。

  「也許可以來杯小酒。」

  「愚蠢。」

  「總之你不會糾結在原則性問題就好了,奈格圖博士。」

  「......事實證明,我高估了拱心石的牽制力、低估了王座的影響力,就算最後我真的成功了,這個作法也只能拖住一時,就像當年的槲鶇一樣,既然如此,還不如大膽一點,嘗試那些前所未聞的方法,反正成了是賺、敗了也不算賠。」

  「真豁達。」

  「是已經沒有辦法顧忌了。現在,既然命運安排了此局,我也只能順著祂的意走,祂讓回歸送來了水和土,那我就讓星光的種子在上頭發芽,此後大地的空洞將彌平,迷途的星光也將在真正的森林中獲得安寧。」

  那輛車子開了許久,久至黑夜來襲,久至綿綿細雨驟轉為暴,當下車燈探不見遠方、雨刷推不開水幕,它行於路上,彷彿順水而流。號誌燈閃黃,路上無人行走,藍色的小客車趁機溜過人行道線;號誌燈轉紅,馬路上已無車潮通過。最後一台小客車行駛過格勒夫學區,學區周遭的櫥窗與街牆上張貼著玲瑯滿目的廣告,閃爍的霓虹招牌搔首弄姿,求著來客多留點神、多看看那些徵求人流到來的宣傳單,一會兒後招牌熄了,令格勒夫自豪的學區淪為黑夜的一部分,就此關門大吉。

  突然間,車子熄火了,厄米特便下了車走進前最近的一座大樓中,樓中的大廳似乎才剛裝修完成,鋪在地上的棉紙還沒撤掉,家具與窗框也還留著保護模,雖然燈還亮著,但很自然地是個空樓。

  「感覺離目標很接近了。」厄米特說。

  「別坐以待斃,你得想個方法帶著我逃出去才行。」

  「我這不是在前進了嗎?」

  「墨勒忒,找個東西把我裝著,我不喜歡被弄濕的感覺。」

  「但你又不是真的變成了一本筆記本。」

  「我非常享受去扮演自己的角色,而我現在是一本筆記本。有點專業素養可以嗎?」

  厄米特應奈格圖的要求前往櫃台那尋找有沒有遺落的背包或提袋可用,正巧堆在牆邊的紙箱裡放了一個斜肩包,包包上頭繡有卡登斯的商徽,厄米特猶豫了一會兒,厚實的手掌懸在半空中,下一秒肩帶已經壓過了肩頭;在筆記本入袋的同時,大樓的電力瞬間中斷了,街上的燈火令門窗外的雨珠清晰可見,壓入廳內的矩形光扉粉碎於蛇紋地磚上,反光了廳中之人的側臉,他凝神以待,讓身體保持最佳的爆發狀態。

  大樓內的特警們已經各就各位了,他們今天的任務是要處裡一名挾持大樓人員的連續殺人魔,據報該名嫌犯是名退役的特戰士官,由於壓力創傷症候群與腦部創傷的影響,他的精神狀況極度不穩,再加上對方持有危險武力,指揮官研判無談判之可能,故下令以最快速度將其擊殺。

  不再享有自由、不再是擁有平穩人生的中產階級,從現在開始,厄米特就是個危險的瘋子,妄想自己是超自然使者的精神病患。

  ("我好害怕。")有道顫抖的哭聲從櫃檯底下傳來,她是被瘋子抓來當人質的小女孩,那雙汪汪淚眼於黑暗中閃爍。小女孩的腰間鼓了一圈,似乎是穿了個厚實的馬甲,馬甲上頭亮了排數字,數字壓在衣料下頭,但仍可聽見它沉默的倒數聲。

  只要讀秒結束,巫師的神奇巫術帶她到仙境囉,三、二——

  ——「注意,墨勒忒。」奈格圖叮嚀。

  它強行讓厄米特脫離了這個世界賦予的角色,他失神了會兒,剎時倒數跟著歸零,點燃的炸藥管急速膨脹,小女孩子腰在炸藥完全爆開前就被輾成了一根細棍,爾後炸彈爆破,震波混著火霧向外擴散,小女孩的身子這才終於被截成了兩段。那兩截軀體沒入了火霧裡,爆破點的震盪把那副柔嫩的內臟擠成糊狀,嬌嫩的皮膚在瞬間的高溫燻烤後呈現黃色與白色,還好小女孩幾乎沒有任何感覺,她當下只會覺得害怕、害怕、以及無盡的徬徨,就這麼在腦震盪帶來的黑暗中消失了。

  那段回憶——厄米特還記得很清楚,當年他看到那名被綁著自殺炸彈的小女孩臨死前的慘況,她的軀體被炸得四分五裂、沾染炭灰的半熟肉沫掉的到處都是,可是小女孩的靈魂哪都沒去,她傻在原地,驚懼令她的五官錯位、髮絲如焰。爆炸近在眼前,正常人都不可能活命的,注意到爆破的那些人只是在徒勞無功地拾取掉落的生存率小數點,而厄米特選擇甚麼都不做,任憑爆風將他吹的老遠,而後大廳中的玻璃門窗也碎了一地,火災警報器嗡嗡大作——實際上大廳中什麼事也沒發生,沒有小女孩、沒有爆炸,厄米特只是重溫了一場回憶,這時特警人員已潛入角落準備出擊。

  現在正是時候。

  開火。隊長下令,六名隊員應勢扣下版機,他們有十足的把握能把陷入厄米特給轟成蜂窩,那些人唯一沒算到的是厄米特的野性本能讓彈雨撲了個空,在罩筒噴火的瞬間,厄米特彷彿因失神而前傾,隨即便順勢翻身到了櫃檯的另一側,藏於的特警們見情勢有變,於是轉待守為進攻,他們一邊前進一邊開火,子彈的轟鳴響徹了整棟大樓。

  第一波攻擊結束,隊長下令讓隊員圍著大廳外緣散開,若要閃避剛才的攻擊,厄米特只能選擇藏身於櫃檯後方的牆柱後頭,剛才只是一時好運,現在他要不是死在櫃檯後方、就是被逼到牆角等死。然而在特警執行動作前,各種傢俱與大型重物以令人費解的低角度拋物線從櫃檯後方飛了出來,其中有個倒楣鬼被鐵櫃給砸爛了頭部,其餘的人立即散開繼續以火力壓制。

  但來不及了,那地方只留下了一灘血跡,血跡從被轟成沖孔版的櫃檯旁邊一路延伸至樓梯間,隊長見狀後就像著通訊器另一個頭兩組待命人馬下令:「浣熊和狐狸注意,目標對象往上走了,他身上有傷,走不遠,你們立刻以東側樓梯口為中心對五樓以下部分進行掃除。」
引用網址:https://home.gamer.com.tw/TrackBack.php?sn=4614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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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白石
厄米特的故事看到我都有點鼻酸了,父母對孩子的看法總是會影響到孩子,不管到底有沒有明確的說出來,孩子總是能從蛛絲馬跡看出父母的想法
真的好難過喔....厄米特好可憐


「因為家族不是為了互相批判而存在的團體」
很喜歡這一句,然而我覺得家族中真的很難不互相批評

12-17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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