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二時,攻略艦隊全員歸港。
飛行場姬又一次地被解決,代價是所有人受到中破以上的損傷。
我成了第二個倖存下來的新人驅逐艦。至於曙,在我的捨身掩護下少吃了三四回攻擊,總算撿回了一命。
我把內容物被血管吸盡的最後一管興奮劑收回腰包,隨後在榛名的指令下,快速檢查自己剩餘的彈藥還有燃料。
燃料剛好夠返回母港。至於酸素魚雷,為了解決前面那艘該死的HE級用完了。
整場戰鬥下來沒有補強的連裝砲我只開了五發—那種玩意連i級的皮肉都打不穿,何況低階艦種都是被金剛腦衝擊沉的,他是沒聽過「田忌賽馬」才會做出這種事吧?
榛名還比較可以信賴。她的砲擊選擇同樣弔詭,不過有個行動我能理解。
每當重巡洋艦把目光放在我還有曙身上時,下一秒無論如何他就是會擋在中間,然後以自豪的反應力化解攻勢。
「我今天又跌倒了呢。」
曙把儀裝隨手丟在整備室的地板上—要汰換那些扭曲的鐵塊比維修還來的便宜。兩天後他又會在這裡說著那句話,然後做出同樣的動作。
順帶一提,這次我也從榛名那邊拿到了報告書。
提督給的評價和我料想的如出一轍—「護衛目標不力」。曙也一樣。
但他只說要去隔壁靜一下就出去了。那裡只有一位剛進鎮守府的同學,換個寢室不成問題。
兩點四十分的205室只剩下我—還有夢話說個不停的荒潮。
我開始想上帝到底存不存在。
如果神真的存在,那麼為什麼祂會准許這種不人道的作戰存在?
但是說上帝不存在也不行。我們每次都在最糟的狀態下,確實打倒了那個該死的機場,而且我和曙無論如何都活了下來。
所以說答案到底是什麼?煩死了。
我想要就這麽等天亮,結果抓著維他命飲品的鳥海推開了房門。
「給你...」她的氣質和戰場上的表現完全勾不上邊。
「天都要亮了幹嘛還給我這種東西?你自己收著吧。」
「那個...提督又要你出擊了,先喝掉吧。」她帶著擔憂的眼神把玻璃瓶放到書桌上。
「對我來說是沒差啦—不要讓我欠人情喔!」
我把維他命一飲而盡就衝了出去。這次飛機場還是被炸了,榛名也替我擋上了幾發RI級主砲。
這次金剛也加入了保護驅逐艦的行列,但是0.3秒的誤差讓HE級的忌雷把同行的F拖進了海峽底部。
而在F嬌小的身軀消失在水平線以上的那刻,金剛口中呢喃著咒罵對HE扣下了扳機。
我忘不了金剛第一次浮現憎惡的臉。
那也是她唯一一次露出那樣的表情。
————
「但是你有辦法可以阻止這一切再發生嗎?在打死那個該死的水鬼以前,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拯救他們?你倒是回答我啊!」
在聽見初音的歌聲後,我的右手從她身上輕輕移開。
「打死它啊!」我叫道。
「然後呢...你要怎麼在打倒它的同時保護同伴?」曙紅腫的雙眼驚愣地看著我。她停止抽泣了。
「我要對提督做出『判決』—那就是反抗無理的作戰命令。」
「你在說什麼?」她的眼神流露了更多困惑。
———
「Are you Okayです?」
金剛又以和藹的微笑問候我。我看得出來,他是不想讓我們更憂鬱才勉強自己這麼做。那些夜晚發生的事仍然揮之不去。
和三個水雷戰隊在凌晨打車輪戰後還只有小破,不得不感謝他還有榛名。舊型戰列艦獨具的機動力真的不是笑話。
前面幾個批次出擊的同學除了曙幾乎沒有一個回來。提督只說這是夜間作戰,然後給所有新人一個水上電探還有一組四連裝魚雷,卻沒有告訴我們那裡滿是散發黃光紅光的重巡洋艦。
不過沒關係。
因為這回我要做出「判決」了。
再一個小時就要日出了。村雨的制服和儀裝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提督卻沒有下任何指令叫他撤退。
我用衣袖拂了下他的臉。
「就這樣...吧,不用勞煩你這麼做。」他硬是打起笑容,抓起形狀難以分辨的的主炮作勢要繼續向前。
「我們說好要一起回家,你忘了嗎?」
他搖搖頭,從懷中抽出那張帶在身上的拍立得。本來有川內和村雨二人笑顏的部分只剩燒穿的空洞。
「還記得轉屬的事吧?這樣子看來我是沒機會再挑戰了—回去記得替我向教官說聲早安!」
村雨淒涼地笑了。他指間那張殘破的紙片像是褪色的楓葉飄落,往一望無際的黑墜去。
然而朝地平線攫去的手把它攔住了。
「愛著的人,被愛的人,互相決定彼此的宿命。」
「你在說什麼?」
我自然地用那句歌詞回答他—
「愛著的人,被愛的人,互相決定彼此的宿命。」
我繞到村雨前方,用自己身體將他擋個整著。這麼一來,無論是什麼樣的攻擊,我都會第一個承受。
「霞?怎麼了?」榛名還有金剛沒有對我的脫序舉動加以喝止,反而給了我讚許的笑容。
合照還緊握在手心。接下來要承受的痛苦—灼傷、撕裂傳上神經的劇痛我都體會到了。
但想起逝去的同伴時,那些皮肉傷都不痛不癢。
有什麼比看著靈魂消逝還撕裂心腸?比起靜默看著暴行而不作為,還要痛苦?
「你這是在抗命,把隊形給我調回來!」
斥罵從耳機傳來了—不出所料,然而此刻的我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站在我後面,不要脫離我的掩護。」
「什麼?」
「等會給我退到敵人的索敵範圍外面。要是你往前衝,我也會先癱瘓你的動力,再把你拖回母港。」
「這是頂撞長官!聽不懂嗎?」例行的警告已經轉作怒吼。
「我說了...不用顧慮我,真的。」
「別給我故作堅強!我會保護好你的!這種命令沒有聽從的必要!」
「霞...」
村雨仍在竭力隱藏自己對轟沈的恐懼。然而從她聽話地躲在我身後來看,這種遮掩出來的堅強任誰都看得出來。
他的身體太誠實了。
「你...」
就在最緊張的時刻,見到隊形被擅自改變的榛名居然開口了。
「我榛名—決不允許,為所欲為!尤其是在實踐正義的事上!」
她居然不惜為我犧牲自己的前途!
我想阻止榛名,卻被她嚴厲地瞪了一眼,無法開口。
「身為旗艦還公然抗命—你知道這樣做要付出什麼代價吧?離天亮還有一小時,在那之前沒有炸了飛機場就等著看!」
提督長嘆一口氣後切斷了通訊。
「榛名...」
我第一次在戰場上,不爭氣地落了淚。
「你做得很好,孩子。在這種事上...我不如你。」
她打了個手勢示意詭異的隊列向海峽的最深處發進—萬惡的飛行場姬正在那裡等著我們。
上帝,如果祢真的存在,請聽我最後的呼求吧。
哪怕是調離小隊甚至是從艦隊中被抹去存在...只要能讓村雨還有其他的同伴活下去,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我不能再見到—也不容許不義的事再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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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完結啦!這部的確挺胃痛的說
原本這部作品是有安排滿潮出場的,但是因為他是我一位朋友心中的痛,所以在寫到這個敏感議題的作品沒有安排他出場
現在都在建馬戲團滿潮的3D模,不過依照現在的進度,今年能做出來全身就了不起了
何況十二月還有綁死時間的劇場週以及站聚的事要處理
艦隊的話還在4-4找瑞鶴,前兩場歪陸奧還有兔子,日常發揮
這段時間最高興的是御藏成為艦隊第四位具備先制對潛能力的同學
還有阿武隈再五等改二,改二之後就可以開始改大發,艦隊對陸這麼一來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