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和你約定
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間。
少女大動作的避開了他的接觸，那短得幾乎會讓人忽視掉的憤怒轉瞬間就消失無蹤，指揮使自若的勾起嘴角微笑，好像方才只是表現得比較急切的揮開他的手而已。
晏華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事實上指揮使有些懊惱，她不該引狼入室的，還是一隻高智商的狼。
只是短短的一小段閒聊，她似乎不自覺得說了太多的東西。
「你真是愛開玩笑。」
「既然如此，那妳躲什麼。」
指揮使斂下了笑容。
「……你是確信我打不贏你，所以刻意這麼做嗎？」
晏華抬眼看向她，收了笑容的魔女讓人感到了一絲冰冷。
「還是說，基於求知的本能讓你覺得挖掘我的秘密很有趣？我怎麼沒看出你是這麼八卦的人。」
魔女冷笑了一聲。
引起了魔女的防備了。
要說現在的指揮使一會對他發動攻擊那也不是太讓人意外的事。
不對、這不對。
這不是她現在該有的情緒。
應該要更冷靜、更無所謂。
而不是現在這樣，像是被人踩了痛處似的尖銳反駁。
那跟欲蓋彌彰有什麼兩樣！
指揮使幾不可見緩慢呼吸了幾次，那暴戾的攻擊情緒才降了下來。
她伸手蓋住臉，擋去可以表露出情緒的雙眼及嘴，她還是忍不住想冷笑，這樣不對，不能這麼做，要更平穩、無所謂才行。
遮掩的姿態，在晏華眼裡就像是個受傷的幼獸一般，想把自己藏進陰影之中。
晏華卻沒有打算就此停住。
「按照妳的說法，我們都在輪迴之中不斷重來，可這並不能代表一切毫無改變。」
「……夠了別說了。」
「妳的嘗試是建立在心灰意冷的決定之下，還是想從其中獲得其他線索？」
「……我說了別說了。」
「假設妳明知道一切卻沒有停止尋死的舉動，是不是代表妳其實、」
「我叫你閉嘴！」
魔女怒吼一聲，突然撲了上去扯住他的領子拒絕聽見他後面的話語。
比起冷靜自持的晏華，指揮使顯得有些狼狽且慌亂。
「如果妳只知道一個人扛著，那無論其他人多想幫忙都無濟於事，適時的依賴一下他人並不是壞事。」
她失控了，她居然失控了。
指揮使深呼吸一口氣，她居然被人用言語就激怒到失控的程度，是她的退步，還是對方功力太高深？
「你知道嗎，有時候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冷靜下來的指揮使眼裡閃過一絲冷芒。
距離太近了。
在查覺她的意圖時，晏華雖反應夠快卻被她扯著領子而限制了行動，指揮使一口白牙本該咬住他頸部，卻因為他的閃躲而偏移位置咬上了肩。
指揮使這一口上了十分的力氣，比不得狼人天生的利牙，仍然是見血了。
她總是懂得如何激怒別人。
換做是他人怕是立刻就會發動攻擊，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又沒有武器防範的魔女怕是難逃一死。
但晏華沒有，他虛攬著她，任由她死咬著自己的皮肉，呈現一種安撫的姿態。
對他來說指揮使的力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哪怕被咬得見血那疼痛也不是不能忍。
「咬夠就放開吧，不然妳牙得痛的。」
聞言，指揮使悻悻然的鬆開了嘴，滿嘴的血腥味反而讓她有點不舒服了。
「真是皮粗肉厚。」
不得不承認哪怕她用了全力去咬，對晏華來說那種傷口也跟擦傷差不多，避開頸部要害只是下意識的動作，真讓她咬上了她也咬不死他。
力量的差距太大了。
「我承認我是故意激怒妳的。」
指揮使橫了他一眼，推開他不想跟他說話的走到桌邊喝茶嗽口。
「妳也該清楚，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但是能獲得暫時的安寧。」
「妳也說了只是暫時的。」
魔女低頭思考了一會，以慵懶的靠在桌邊的姿態重新將目光投向他。
「我還真是看錯你了，還是小狼比較惹人喜歡。」
感覺到晏華的目光滲入冷意，指揮使聰明的沒再繼續那個話題。
「那你想知道嗎？關於我。」
「妳願意說的話。」
「真是讓人不爽的回答啊。」
咋舌，她最是不該和晏華這樣聰明的人打交道的。
「那這樣吧，」
她唇上還有一點血沒被拭去，顯得唇瓣艷紅。
「如果〝下一次〞我們還能活著相遇，我就告訴你，如何？」
不要跟魔女做任何約定，哪怕只是口頭上的簡單承諾。
這是每一個非人類種族都知道的事情。
安托涅瓦一派的魔女更是自律，幾乎到了絕不會向人做約定的地步。
你無法知道應了魔女的約定之後將要付出怎麼樣的代價。
也無從知曉約定本身會被扭曲成什麼樣的變化。
看著指揮使伸出的手，晏華卻是沒有猶豫的握了上去。
「你不知道嗎。」
「嗯？」
「不要去回應魔女的請求或約定，這是常識。」
「我知道。」
她看不清這個人。
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要挖掘自己的過去，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
說他傻，他卻是聰明得過分了。
相信就算她什麼都不說，他也早推測出一些東西了吧。
「既然妳提到了下一次，那麼妳接著又要離開？」
「是，有些想做的事。」
指揮使也不隱瞞，在他面前那毫無意義。
交握的掌心傳遞著他人的溫度，指揮使有些恍神。
「那麼我答應妳。」
晏華緩緩說道：「不是因為想從妳那獲得什麼，也跟妳的身分無關，我答應僅僅是因為是〝妳〞向我發出的邀約。」
「……廢話真多。」
她主動放開那令人貪戀的溫度，指尖卻忍不住摩娑。
看她那副故作不在乎的樣子讓晏華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真笑出來了，她肯定馬上翻臉。
「你可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賠本的生意誰會樂意做呢。」
他那樣說，指揮使怎麼可能還真的去坑他呢。
「那麼，期待我們下一次見面。」
目送男人離開的背影，指揮使突然好似覺察了什麼。
讓人摸不清的古怪情緒。
不願承認的那點小心思。
血腥味還留在屋裡，但想必很快就會散去。
她突然覺得，那些都無所謂了，包括她一直以來的堅持，還有自我放棄的舉動。
在他面前，她無所遁形。
……真是天殺的糟糕。
TBC.
創作內容
〈七日同人〉予我予你- 14.和你約定
家族物語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