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的家計簿　4-5　英洛德會戰（2）

　　「現在部隊休息！先吃隨身攜帶的肉乾與餅乾。」

　　中央大陸西南的荒谷地區，實如其名是個光禿禿沒什麼植被的區域，一年就兩個雨季，春夏與秋冬相交時會下五天左右的豪雨，接著幾個月幾乎都不會有降雨的狀況。是屬古老地殼高原地形，內由多道侵蝕峽谷蜿蜒交織而成。

　　密斯特公爵與正規軍混合部隊正在一處有石棚、洞穴遮雨的地段暫時休息進食。

　　「這樣看不出來這是在哪……」

　　「方向是沒錯，至少我們是依著羅盤的方向在前進。」

　　艾莉卡、上官慶之與正規軍的領隊們，正研究著地圖，只是雨勢不小，視野有限，又因為這裡沒派人偵查過，所以可以判斷目前位置的目標物很少。

　　而上官拓，他的工作就只是運糧，當然他已經先跟克蘿蒂亞談好，由他們倆人利用空間魔法來運送物資。

　　因此所乘坐的馬車躲得遠遠地，並不想招惹太麻煩的事……


　　車裡與車外，幾乎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次強行軍為了能在抵達後馬上投入戰場，由本土運送了不少馬車等載具過來。三分之二的人步行或是騎馬，三分之一人留在車上，三者輪流上車休息。

　　只是徵調過來的篷車，在這種雨勢下，車內還是有可能會滴水。

　　上官拓家是把自家那兩輛送過來，由於獨角走龍天氣變冷就會有活動力下降的問題，因此那台可以擋火繩槍的裝甲馬車，小改成用四匹馬拉車。


　　「小拓，要喝嗎？」

　　同乘一輛馬車的，就是麗奈、克蘿蒂亞與麻糬，馭手則是布倫希爾德；另一輛裝甲馬車，是給艾莉卡乘坐。本來艾莉卡是要跑來跟兒子窩著，但是兒子是殿軍運糧部隊（就一輛車的編制，沒有額外護衛），被所有的將領以及自家老公勸阻。

　　指揮官，雖然說打前鋒不太妥，但躲到最後面也不好，至少要在中軍坐鎮。

　　「喔，謝謝。」

　　麗奈煮了藥果茶，遞了一杯給上官拓。因為他這時正在準備期中考，據校方當時表示：為國出力，本校一定支持，各科目教授、導師與講師，只要應考人提出要求，看是要加分或是改由繳交作業來計算期中考成績。

　　他今年修了四門主修，五門選修，剛好把時間都全部擠在周一到周三，這三天課程也幾乎都滿堂。

　　而他接到公假通知的時候，被學務處告知成績處理方式，他也僅僅要求了延後考試而已：戰爭結束後十天內找授課老師補考。

　　「啊～～～看不懂啦～～～」

　　上官拓正在看的是毒魔物學的書籍，因為這是高年級的書，他等於是跳躍式地沒看完中年級書籍的理論，就直接越級上高年級課。

　　「我看看喔……你在看的是毒腺喔？蛇毒是唾腺轉變過來的，蛙毒是腮腺。這些我建議你要先讀生物演化學才會比較有邏輯，而且生物演化是多數統計堆積出來的，不管是一般生物還是魔物，幾乎都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搞得這麼麻煩……搞清楚什麼部位不能碰不就好了？」

　　「你這樣可能就夠了，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他未來的就職也好，繼續研究也好，這麼粗淺的分類是不夠的。」

　　這時上官拓發現在一疊書中間，夾了一張申請書……

　　「啊！完全忘了這件事！」

　　由於他前兩年都沒參加過社團，這樣是拿不到結業合格的證書，所以學務處給的通融方式：

　　創立一個與科系相關，可以提供學生畢業後就業參考的社團。



　　而另一頭，戰鼓已經打響……


　　「第一列隊已經完全突擊完畢，第二隊神殿騎士團稍慢了點但馬上就會接敵，我方也準備好，要出陣了。」

　　亞拉岡正跟法比恩討論目前的戰況。

　　帝國軍一出谷口，就遭到聖王國騎士團的第一波攻勢。只是帝國軍似乎早就料到，第一波攻勢並沒有讓聖王國騎士團奪取到戰場主導權，反而為了保持機動性必須提前脫離戰場。

　　法比恩遠眺著戰場，手裡握著韁繩與馬鞭，但神情看來似乎有些擔憂。

　　「殿下，老頭子我個人認為，最好派一名傳令回指揮所報告，並建議第二防線要提早準備就緒。」

　　「老前輩？」

　　「嗯……魔導帝國軍並不像教團宣傳的那樣，只會用魔法優勢。這是老頭子我個人猜想：對方大概故意引我方在此跟他們交戰。」

　　「前輩，晚輩我不太懂這意思……」

　　「這裡如果是晴天、地面乾燥的時期，當然是我軍占得優勢。但是這雨下太久也太大了，地面泥濘不堪，騎兵如果戀戰，將會失去靈活的機動力。所以敵軍在谷口用盾牌與魔法造的土牆，製造一個錐形防禦陣，我方不管從左還是從右攻擊，都會被陣地的形狀導向攻擊圈外，要再回馬攻擊也來不及了。」

　　「好，那我趕緊派人去通知。」

　　「還有，跟總司令提起一點，【騎兵第三陣攻擊開始時，對方還沒用攻擊魔法】，這樣他大概就知道有多危險了。」

　　「了解。」

　　只是由於前兩波騎兵攻勢的踐踏下，地面早就千瘡百孔，為之後的騎兵攻勢埋下不分敵我的無心陷阱……


　　大雨中，第一王女珍妮妲為了不給母親丟了面子，沒有待在馬車裡，跟母親一樣騎著馬親自上陣。

　　「將軍，還不到攻擊魔法上場的時刻嗎？」

　　「殿下，魔法隊是我軍的優勢之一。而且剛剛已經利用土魔法製造簡易土牆幫前鋒築起陣地，在敵人主力或是其他無法應對的戰術出現前，魔法隊都是做為全軍的後盾，軍心也會比較穩固。」

　　「嗯，不過士兵們已經在雨中行軍了兩天，這樣拖下去士氣影響不小。」

　　「殿下，這您放心。我國正規軍的訓練，至少要三天不分晝夜、天氣抵達目的地，中間還得應付魔物來襲與當地的緊急請託，才能合格脫離新兵的身份。這訓練經常一天是休息不到四小時，也因此淘汰的人不少。」

　　魔導帝國軍在這任皇帝所實施的最大改革，就是正規軍特戰化與退伍軍人五年內每季後備軍事訓練，以及戰時動員徵招的制度。

　　以往正規軍十年役期一到，除少部分特殊軍官或是轉任教育訓練者除外，往往就是直接失業，而某些軍種像是魔導兵，還有管制年限，雖然有金額上的補償，但比起服役期間的收入，還是差很多。

　　也因此除了回鄉歸田者之外，其餘不少都成為冒險者，或被貴族雇傭為私兵。


　　只是訓練也不過就是模擬，咬牙撐過去就沒事了，就算士氣低，腳只要繼續動作，就不怕無法抵達終點。

　　而且不是每次訓練都會遇上這種連下好幾天的雨……


　　聯軍這邊，亞拉岡與法比恩率騎兵突擊後回到原本待機的位置。

　　「亞拉岡殿下，您剛剛突擊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地面有些狀況。」

　　面對法比恩的詢問，亞拉岡也有此感：「泥濘積水就算了，有些積水處已經有點深，又不是那麼好看出來，如果馬蹄落點不好，可能會有馬失前蹄的狀況。」

　　「老頭子是這樣想的：可能我們無法在這裡給敵人有效的傷害，但至少要保留一定的戰力。」

　　「前輩所言甚是，今天一跟帝國軍交手，我也有先前太輕視敵人的感覺……前輩接下來有沒有什麼建議？」

　　法比恩搖搖頭，「如果老頭子今天是總司令，並且是這種天氣之下，就不會選擇在這裡跟對方決戰……算了，說這個無益，我想先派人去第二隊提醒一下剛剛我們的感想比較好。」


　　只是，第一隊的聖王國騎士團，就沒那麼好運了……

　　在珍妮妲的堅持下，巴斯特將軍也只好同意派出魔導兵，只是用的不是魔法攻擊……

　　先頭騎士正要衝向魔導帝國軍的防線時，踏進一個個混濁的水窪，馬匹就好像踩空了一樣，連人帶馬翻倒在地。

　　後面的騎兵因為事發突然，勒馬不及，或是根本天雨路滑停不住，一起跌進去。

　　而看到此機會的里福特侯爵，立刻下令自己的部隊衝出防線殲敵。

　　跌下馬的騎兵，有些還被翻倒的馬匹壓住，身上又有沉重的鎧甲，別說爬起來了，不少人連發生什麼事都還不知道，就被長槍兵一個個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