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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慢哦。」
當她悠悠哉哉地走到樓梯的最後一階時,看起來已經等很久的思璇不開心地抱怨著。她想,也許思璇原本打算是要掛著得意洋洋的表情來迎接自己,但她愛唱反調,絕不會照著對方的劇本演戲。
「太熱了,我跑不動嘛,小璇璇──」
既然已經被笑過一次,那她覺得不管思璇有什麼反應都沒關係,索性放開心胸,盡情大說特說。「小璇璇心地這麼善良,應該會原諒我的,對吧?小璇璇?」
她親眼看著陳思璇瞇起眼睛,身體打了幾下哆嗦。「我覺得這樣好像有點可怕……等我們搬好家、躺在床上的時候,再這麼叫我吧!」雖然她有點在意「在床上」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並沒有直接提出疑問。好像會被牽著走?她希望這個預感是靈驗的。
「走吧。她們應該等我們很久了。」
曦瑜草草帶過這個話題,但動作快一點正是她們所需要的。
長長的鵝卵石步道連接著校門與校舍,她們走在樹蔭底下,於是天上那些無情的毒辣陽光並沒有真正地曬到她們。她有種被拯救的感覺,只不過沒有受到樹蔭庇佑的地方依然讓她感到絕望。
獨立的籃球場上見不著打球的人,只有穿著淺藍色制服的警衛要走去籃球場後面的廁所。地下停車場就建在下方,所以出入口理所當然地也位於籃球場旁邊──她在路旁看見一台白色的轎車。
「是那台吧?」
思璇問著,而她點了點頭。「應該是吧。」其實她也不太確定,只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只要靠過去看一眼就好。
再往前走了幾步,她們和轎車間的距離逐漸縮短。她們在前座的車門處停下腳步,打開的卻是後座的車窗。
「那些東西放後車廂吧!」
郁萱從車窗探出頭,伸出窗外的還有指著車子後面的右手。
「好哦。」
她應了一聲,正巧車子也發出感應聲。她想應該是子瑩用遙控器開了後車廂。
她和思璇合力拉開後車廂的蓋子,堆積在後面的東西便曝在她們眼前。雜物多得讓她吃了一驚,同時也因為沒有整理而顯得凌亂不堪,但在經過簡單的挪移後,她們還是清出了能夠容納手上那兩個紙箱的空間,並把它們塞了進去。
放完箱子後,她們關上車廂門,轉而打開後座的門──才一開,車內的冷氣就治癒了她全身上下因炎熱而起的苦痛。「好涼!」郁萱挪動身子,讓出空位,她則迫不及待地坐了進去。
「這天氣真的不OK耶,每天都超可怕的……」
坐在駕駛座的子瑩如此附和。在思璇關好門之後,車子便開始緩緩向前駛動。她很快地就繫好安全帶,順便幫了拉不好安全帶的思璇一把,「要是妳能把車子開到女宿外面就太好了,省得我們還要走下來。」
「想得美──!我開車幫妳們搬家就算不錯了!」
子瑩的怒斥惹得車上的人哈哈大笑,車子就滿滿的笑聲下開上大路。
雖然她早就聽過子瑩有汽車的駕照,不過看一個年紀相仿的女生開車還是有點奇怪;更神秘的是,車子似乎是庭嘉提供的。
她從來就沒問過庭嘉的家庭狀況是什麼樣子,現在看來,好像遠遠超乎她的想像。
即使窗外的景色就跟從公車上往外看的一模一樣,坐在由朋友駕駛的車上感覺就是相差甚遠,少了點煩悶,多加了幾分興奮與期待,就好像車子等等開上往東部的高速公路,而她們準備要去大玩特玩。
「妳們家的地址是對的吧?我要加進導航囉。」
坐在副駕的庭嘉轉過頭來,螢幕亮著的手機也伸到她的面前。那是她們在群組的對話,而她的頭像和一連串的地址連接在一起,那是昨晚她發送出去的訊息。
她快速地檢查了一遍,確認過沒有問題,才回覆了庭嘉。「沒錯。麻煩妳了。」
「不會啦。」
曦瑜看見庭嘉微微挪著身子,操作著放在前架上的汽車導航。另一頭,子瑩前面的儀表板上的時速是三十公里,對此刻而言不快也不慢的速度營造了安穩的行車體驗──說來可能有些奇怪,但她感覺子瑩就像駕輕就熟的老司機。
觀察完前排的人後,她將注意力轉移到坐在左手邊的郁萱。
那顆小小的頭幾乎貼在窗戶的玻璃上,郁萱很認真地在觀看窗外的景色。她有些好奇,所以出了點聲。
「在看什麼?」
郁萱沒有回頭,而是直接背著她回答。「天空好藍哦。我在想搞不好天空是大海,然後我們其實都活在一個顛倒的世界。」
……?她擔心地望著郁萱的背,開始思考郁萱是不是和她們活在不同頻率的人類。內心幾經波折後,她放棄了任何可以勸說的言語,僅僅是拍了拍郁萱的肩膀。
郁萱則是沒有反應,繼續看著窗外。
她決定放郁萱冷靜一下(她覺得這個行為比較像是給自己冷靜),於是將頭轉到另一邊,和思璇四目相交。「還想在家裡擺什麼嗎?」她隨口問問。實際上,她是很想買一大箱濾掛式的咖啡放在家裡,這樣思璇就不用再去超商買咖啡了。
思璇眨了眨那圓圓的眼睛,心不在焉地別開視線,感覺似乎沒什麼在思考的樣子,可思璇又忽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整個人往她的身上靠去。「應該只缺情侶用的對杯之類的,那個等等再去買就好。」
差點被思璇重量壓倒的她,真實地感受到來自三位好友的視線有多麼沉重。
到新家後,她的好友們就帶著詭異的笑容,先到附近的咖啡店休息一下。她們要趁著這段時間,把箱子裡的東西擺到室內合適的位置──等等她們還要一起去看場電影。
思璇負責的是書本的部分,所以思璇待在房內;而她手上抓著盥洗用具,跑進浴室,一一把瓶瓶罐罐放在架子上。
雖然浴室的乾濕分離沒有做到很好,單是用一塊浴簾隔開的,不過有私密的洗澡空間還是挺好的。宿舍的浴室是有隔間,但會聽到別人的淋浴聲,總讓她有點放不開。
她們承租的套房除了沒客廳以外,其它設備應有盡有。有附上洗衣機的陽台,日照的強度也很適合曬衣服;有廚房,也可以開伙,不過她覺得憑她們的烹飪水平,頂多只用得上微波爐。
可以用只比平均還高一點的價格租到這房子,她想到就忍不住偷笑。
回到房內的時候,思璇已經坐在地上滑著手機。曦瑜看著小小的書架上擺滿兩人的教科書,而占據房間一半空間的兩張書桌上則各出現了一台筆電,分別是她和思璇的。
她走到桌子旁邊,用手指抹了抹桌面。指腹沒有沾上灰塵,這讓她開心地跑到思璇身邊,用腳輕輕地踢了下對方的背。「很能打掃嘛!」
被她這麼弄的思璇放下手機,側過半邊身子,用毫無情緒的眼神看向她。嘴角沒有笑容,臉上沒有一絲喜悅,還沉默著不說話──怎麼看都像是在生氣。
「抱、抱歉!」
她想都沒想,就急著道歉。好像太隨便了呀……她在心裡反省著自己剛才的行為,同時向後退了幾步,彎下腰,低著頭又道歉了一次,「剛才那樣太沒禮貌了,對不起!」
「是喔。」
思璇冷冷地應了一聲,就再也沒有說話。閉上眼睛的她怯怯地抬起頭,想要看看思璇的樣子──怎知思璇已經爬到她的腳邊,那著實嚇到她了,於是她連忙倒退了幾步,還爆出一道音量不小的驚呼。
然而,事情不只有被嚇到那麼簡單。
「這是給妳的懲罰!」
忽然間,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情急之下,是她的反射神經幫助她挺起腰桿,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倒在地上。
在反應過來之後,她才發現原來是思璇擒抱住自己的右腿,才導致這個「意外」的發生。
她的右大腿和思璇的身體貼得很緊,那份過度柔軟的觸感弄得她很害羞,可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兇巴巴地叫思璇滾開。「妳、妳不要這樣啦!」
哪知道,她的勸說完全無效。只見思璇露出超燦爛的笑容,簡短地回了一句,「才不要。」
思璇用上全身的力氣,開始搖晃她的腿──撐不住這個力道的她,唐突地往一旁的床上倒去。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思璇已經出現在她的上方,身子整個擋住了日光燈。
她發現自己是被壓著,而思璇看起來很飢渴的樣子。
她的腦子在極短的時間內,把接下來所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都想過一遍。理所當然地,她的雙頰染上紅暈,雙手也反射性地架在胸前,整個人縮成一團,「等、等等!現在先不要!我們等一下還要出──」
聲音和話語似乎沒有傳進思璇的耳中,逐漸貼合的皮膚弄得她心跳加速,對方口中的濕潤吐息吹呼在耳邊,一切都搞得她很是慌張,更別提那雙已經掀開自己衣服的手。
「晚上可以啦!但是現在妳不要……」
正當她以為要被做更加過分的事時,臉頰忽然被碰了一下,而思璇也很乾脆地站了起身。「妳說的唷!不能反悔!」
呆愣的她從床上坐起身,看著哼著歌離開房間的思璇,終於意識到剛剛是被思璇親了一下;然而天大的陰謀還在後頭──雖然她現在是成功迴避了,但夜深即將到來的事情是怎樣都躲不掉了。
耶,水了兩篇,好開心!(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