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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世界》--第十章-06-道之終焉

K.I | 2019-07-20 13:21:55 | 巴幣 4 | 人氣 424

完結.《世界》(2018)
資料夾簡介
他,亟欲彌補過去;她,竭力挽救未來。


  隔天凌晨,夏侯雲將呂布的遺體暫時安葬於戰場遺跡,並為他立下了一個石碑作為墳墓,帶著金梨一起進行簡單的祭拜。


  在這一切都結束後,夏侯雲欲與金梨一起騎上毒龍馬回到城中歇息,但金梨卻沒有跟上前。

  夏侯雲察覺後便沒上馬,轉過頭好奇的問:「怎麼了,你不打算回去麼?」

  金梨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雙眸,沉沉的開口道:「我們就到這裡吧。」

  「嗯?」雲揚起了眉頭,體力尚未恢復的他也沒有多加猜想。「妳真的就這麼打算?」

  「我和你的約定就到這,既然一開始是我纏著你才害你遇上阿骨天的,那阿骨天已經擊倒,我們倆便不再虧欠了。」

  「所以妳沒打算解決文繡?」他直接了當的問:「聽著,我的確是親手殺死妳爹的人,妳要把我當真正的殺父仇人我也沒意見,但我就再問最後一次:妳真的不願意和我把文繡給逮捕出來嗎?」

  「不,我們試過,結果失敗了,從我爹的死看還不夠明顯麼?」金梨搖著頭,感傷的低聲道:「不是每次我們都一定能成功化險為夷,打倒眼前的敵人的。這次我們才一失手,我便失去了我父親的性命,那下一次呢?是我娘親、哥哥、還是裴玄姊姊或我那群夥伴?我沒有辦法再冒一次險,這些賭注對我而言太沉重。」

  「那我呢?我和玲綺的命就不是命了麼?還有其他或許會遭受文繡所害的人呢?妳也很清楚,文繡那人渣只要安然活在世上一天,就會有更多無辜的人被他謀殺!那些人每個也是他們親人和朋友眼中最重要的人啊!」

  「我當然知道,不知道的是你!」

  「我又不知道什麼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從爹的事過後,我有多麼討厭再看到你──」金梨激動的說著,眼眶也漸漸泛淚起。「不是因為我想怪罪爹的死在你身上,正好相反,我很尊敬你、很敬愛你。但事實偏偏是你就是出刀殺死我親爹的人,再加上文繡還拿我親人的性命威脅我,所以我更不能再好好的跟在你身旁、更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和你一起有說有笑!這就是為什麼我討厭看到你……因為我們明明曾是和樂融融的相處,但現在我卻隨時都可能出賣你,把你殺害才能保全我身邊的其他人,所以我寧願根本不見到你,這樣我反而好受的些……」

  「妳是說,文繡又找上妳了?」夏侯雲先前根本不知道,現在才恍然大悟。「他現在在哪理,又再幹什麼喪盡天良的狗事?」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只知道娘親和哥哥的命都被他雇用的人威脅著,他甚至還向我提到赤絨苑的夥伴們還有裴玄姊姊,就代表只要我敢和他做對,他就會立刻下令弄死他們。」

  「天殺的王八……那妳打算怎麼做,就這樣讓那混帳脅持妳愛的親友們?」

  「他命令我殺死你,但我選擇什麼都不做。師父,聽我一言好嗎?回到許昌或洛陽慢慢想對策吧,你要是回村子玲綺姊姊肯定有危險,待在這連你自己都有危險的。」

  「不,」他立刻拒絕,並義正嚴詞的說道:「如果我走了,他一定不會放過妳的,他會知道妳不但沒有殺死我還勸我離開,會更進一步脅持妳親人和友人。所以我要待在這,理由很簡單──不只是為了斷絕這條孽緣已久的命脈而已,最重要的是,我絕對不會讓妳一個人被他威脅的。」

  說完後,夏侯雲也沒有打算上馬,反而自己一個人以步行的方式往城內走去。

  而金梨停留在原地思考了許久,她同樣也沒騎上毒龍,只是默默的牽著牠,踏著更緩慢的步伐也慢慢走回城裡去。



  回到空蕩的家中,金梨推開沒關上的門,進廳內倒在椅子上便直接睡著。也難怪,一整晚的冒死戰鬥使她疲憊不堪,當然一閉上眼沒多久就打呼起來了。

  從清晨睡到了午後,金梨才睜開眼,站起身先伸了一個懶腰。她隨即掀開自己的衣襬往自己的側腰看去,有傷口包紮,才慶幸昨晚的一切不是夢,確實已經安全度過。

  但奇怪的是,當她走到灶房想弄點吃的東西時,卻發現母親張鶯不在家裡,兄長金華也不在房裡,整間屋子真的蕩然沒有一人。

  桌上、椅上、各房各處皆沒有留下出門的紙條或任何告知,這時,她忽然想起早些時候自己進家時門是沒有緊緊關上的,聯想之下,她立刻驚慌的奪門而出。



  騎上毒龍快馬掠過半個武陵城市區,金梨絲毫不敢懈怠的一路直奔一間擴大的府邸門前,甚至急得從馬上摔了下來並上前連連敲門呼喊:「喬真!喬叔叔、喬夫人──」

  很快的便有人來開門,是喬真本人,她一見金梨臉色甚為慌張,也查覺到不對勁的詢問:「小梨?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娘在這嗎?她今天有來工作嗎?」她急促的問。

  「伯母?她不是請人傳話說今天生病不便前來嗎?」

  「哪有?我從清晨回家睡到剛才才醒,家裡一個人都不在呀。」

  「我娘知道後還特別關心她呢,因為伯母好幾年來從來沒有因生病乞假過,想必這次是特別嚴重才病倒了,還特地親手燉了肉湯正想派人送去妳家給她補補呢。」


  這時隔壁大道上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喬真和金梨立刻轉頭看去,只見是一大群民眾似乎正在圍觀他人打群架,一大票人在那指指點點的討論著。

  「那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趕緊過去看看吧──」


  兩人趕緊出門奔至群眾圍觀現場,一邊喊著借過一邊推開人群後,金梨才發現這才不是甚麼群架,而是單方面的多人持械圍毆一人:而那一人竟然是自己的兄長金華。

  他已是鼻青臉腫,口鼻溢血,牙齒甚至被打碎了好幾顆,周圍六名比他高大許多的壯漢依舊表情猙獰的踢著趴倒在地的他。

  「住手啊──!」蝴蝶劍立刻出鞘,一聲狂吼之下金梨直接衝到他們面前又揮又砍,當場還把那幾人全都嚇退了好幾步。

  待他們意識到過來的人只不過是個年輕的姑娘時,馬上就褪去了驚嚇,變得嘲弄不已的說道:「姑娘,這人是妳的誰呀?周圍那麼多人圍觀都沒敢出手制止,妳他媽就趕來阻礙我們打人?」

  「他是我哥哥!你們這幫人到底為什麼!我哥哥做錯了什麼讓你們這樣暴打他?」她馬上就蹲下身想扶起已經昏厥過去的金華,縱使自己力氣使不太上。

  「妳就是他妹妹啊?那倒不是他做錯了什麼,是妳對雇我們的人做錯了什麼。」

  「你們這什麼意思?」

  「問妳自己囉!反正咱們就是領錢幹事,有人付錢要我們狠狠揍這傢伙,我們就領錢狠狠的揍這傢伙。喔,我想起來了,他還交代如果妳出現的話就要一起教訓耶!而且好像還允許我們對妳『下手』的樣子,嘿嘿……」就在他們幾個壯漢流氓要伸手觸及金梨之時,突然一把飛刀就直接刺穿了帶頭的手心:「嗚啊──我他媽的手呀!」

  其他幾名也抄出小刀來準備應戰,但恍惚之間聽到一聲利刃出鞘的振響,下一刻他們的手便接連爆出鮮血,痛得跪在地上大聲哭嚎:「好痛啊、手廢啦!」


  金梨往身旁看去,急時出現拯救她的人,是那眼神為了守護而變得凌厲,許久未見的裴玄,「裴、裴玄姊姊──」

  那群人慌得直呼:「媽的。那傢伙沒說會遇上這麼可怕的女人,快撤啦!」隨後他們就摀著血流不止又無法舉起的手,往一邊的小巷倉皇逃竄。



  過了半個時辰,裴玄帶金梨與其重傷的兄長金華到她的住家處,先替昏迷不醒的金華做些清潔與療傷後,裴玄便立刻關心的問起金梨。

  「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麼?」她的觀察一如往常的敏銳,面對受嚴重毆打的金華,裴玄沒有懷疑是他自身惹上的禍,反而從金梨的神情中看出不單純。「我有聽說妳父親的事了,我很遺憾,但或許這和那件事有關?」

  「呵呵……妳怎麼這樣猜,這哪裡看上去哪裡有關聯了……」金梨之所以這麼說的原因完全只有一個:她感覺到了。她感覺到,此刻的她正被一個銳利的視線給監視著。「爹的死就是個意外,那些強盜也落網了,生活還得過,我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了嘛……」

  「聽說妳一個月前就回來了,譯本也拿走了,那想必和阿骨天的事也已經告一個段落了。但我回來後卻一直沒聽聞妳的消息,寄了信也沒有回,一定是遇上什麼困難了吧?」

  句句說到心坎中,但金梨就是不能夠親口承認,那股被監視、被監聽的感覺強烈到快讓自己窒息了,她深知現在就算只是她點個頭,她失蹤的母親性命都絕對不保。

  「啊……我忘記回信了呢──」她尷尬的強笑道:「哎,妳也知道我因為爹的事太傷心了,難過到極點的時候連呼吸都困難,這件事就先饒了我吧。」

  「真的嗎?當時我還在信上寫說有朋友送了我幾條很新鮮的肥魚,原想慶祝妳終於回來武陵,邀妳一起來品嘗的,但妳一直沒過來或回信,我就先和師丈吃掉了。」她柔和的笑道。

  「哎呀,我當然看到時也是想和姊姊妳一起嘗鮮的嘛……」

  「不,不可能。」裴玄的笑容消失,突然轉變嚴肅的說道:「信上根本沒有提這事,也就是說,妳根本沒有看過信──不,而是妳根本沒有『收到』信,是有人惡意截斷了妳家的收信,不讓妳接收到我的信函的。」


  金梨當場更慌了,她大意之下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語已經掉入了暴露的危機,那股被監視的緊張感也愈加愈重。

  「告訴我,小梨,到底是怎麼了?妳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反常?是不是有邪惡的人威脅著妳,還不准妳說出口?」

  這簡直就像是命運惡意的作弄,偏偏這個對自己最瞭若指掌、比誰都還熟悉自己的人,現在正因為她的睿智與敏銳,反而可能成了害死自己家人的關鍵。情急之下,金梨逼出了眼淚,崩潰的對裴玄呼道:「不要再說了,這樣就夠了……我很好,幾天後我一定會再來找妳的,現在就讓我回去靜靜吧……」

  直到這句話出來,那股強烈凝視著金梨的壓迫感才逐漸減輕。


  裴玄點了點頭,「是我太偏執了,對不起,我向妳道歉。」她作為一個長者,絲毫沒有架子,非常誠心的向金梨行禮致歉。「金華就先交給我照顧吧,妳快回家歇息點,記得路上小心。」

  金梨一聽,立馬感動的衝上前緊緊的擁抱住裴玄。

  她的眼淚不斷劃過臉頰,滴落裴玄白皙的肩膀上,其哭泣的聲音顫慄不止,聽在裴玄耳中更是相當心疼。

  她伸出了手,開始輕撫著金梨的背,而金梨也將全身都靠在她懷裡──這畫面彷彿好幾年前,還是個只會哭鬧的小金梨,就曾受裴玄一模一樣的安撫與照顧。

  至今,像姊妹、又像母女的她們倆,依舊不變的相互依偎著,即便看似沒辦法為對方的做出實質上的援助,但光現在這樣的依靠,對她們而言,就已是非常足夠的幫助。



  再一次回到城內,金梨推開了家門,這次家裡不再空蕩無人了,反而有一名「客人」已經高坐在廳堂正中央,還喝著家裡小酒、吃著家裡的臘肉,彷彿自己才是主人一樣囂張萬分的翹著腳等著她的回來。

  「歡迎回家,我可愛的金小梨──」

  文繡,果然又是他。

  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又能穿上那身仿涼鬼兵團首領的帥袍,舉止還異常高雅的說道:「妳娘親真是好手藝呢,肉調理的恰到好處,味不會太鹹,口感也美好,要是殺死了就太可惜了。」

  「我娘到底在哪裡!」她激動的想直接拔劍殺死他,但文繡只是一直死盯著她看,她便突然停下了衝動。

  「首先,我先表達我很動心,妳面對妳美若天仙的裴玄姊姊,竟然還是沒有把我拱出來,寧願自己承受下這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痛,我真心很佩服妳;再來,妳也看到妳那廢柴兄長的模樣了,他在放工吃飯的路上忽然就被人打成殘廢了,這是為什麼呢?我想和妳娘親失蹤的原因有關係唷。」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要的話就對著我本人來,不要再動我身邊的其他人了!」

  「噗哈哈哈哈哈──經典!這就是經典上會出現的英雄精神!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要用妳愛的人們來威脅妳,否則妳哪有動力為我『服務』呢?」文繡極為狡詐的笑著,任誰看了都會想砍他好幾刀的那種討人厭。「我想說的是,我知道妳和妳師父夏侯雲已經走到盡頭了,所以是時候履行妳和我的約定,該把他的人頭取下來送我了吧?」

  「誰和你約定了!你這個殺千刀的人渣……」

  「可不要得寸進尺囉,妳娘親、妳哥哥、甚至妳的那些朋友們的性命都在我手……哎,陳腔濫調說了幾百次,我也懶得再重複了。」文繡冷笑了笑後,突然抓起酒壺直接朝金梨腿前的地上砸去,當場摔破壺罐濺得她一身酒並大怒道:「明天晚上!我要妳明天晚上就把夏侯雲給殺掉!把他約到城外東邊的梨花樹園,然後用毒刃刺他讓他全身麻痺後再趁機殺死他就對了!只要明晚我沒見到夏侯雲的首級被妳親手割下,我就把妳身邊每一個親近的人都用更殘忍的方式折磨虐殺!聽到了沒?我是文繡!我可是文繡!我是天選之才!不准妳再挑戰我的耐心!妳個自命清高的死臭婆娘婊子賤貨給我認命吧!」


  金梨的拳頭緊握到她細緻的手臂都冒出血管痕跡,掌心也要被擠破的程度。但她沒有吭聲一語,只得用她滿布血絲的雙眼,充滿冤屈與怨氣的鄙視著他。


  「呔!我也太激動了點,這樣對待妳怎麼好呢。」他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襟,隨後走到金梨面前,極度挑釁的拍了拍她的臉頰,還拉起她的耳朵直接在耳邊呼道:「等妳殺死他,我會讓妳好好的『服務』我的,我可是想和妳一起『慶祝』很久了呢,呵呵哈哈哈──」說完,他還一巴掌狠狠打在金梨臉上,陶醉地享受著對她施虐的快感,隨後繼續發出尖銳的笑聲,大搖大擺的步出金家大門。

  但,金梨仍什麼都做不了,她只得無助的癱跪下來,微微抬起頭,望向高堂中父親金榮莊嚴聳立的靈位。

  「爹,我只能這麼做了,請你九泉之下諒解我的決定……」



  當晚戌時,又是一個黯淡無星的夜空,夜幕之上的皎潔白月還差一點點就成了圓滿的滿月,但始終還是盈虧的月。

  金梨點亮了盞燭燈照明,一個人坐在桌前,以家傳的墨筆奮筆疾書的於信紙上寫下道:

  「師父,我想我先前的判斷是錯的。你是對的,我們應該要一起對付文繡才對。
   他口說他正威脅著我親人的性命,但依目前所見,最多也只有派幾個十銖錢就能雇用的街頭無賴去打我哥哥而已,因此,我判斷他應該只是在虛張聲勢,他的錢財和人力資源早已到達盡頭,也是到窮途末路才來逼我爹和我就範的。
   因此我希望能和你再次聯手,把那人間敗類文繡給徹底擊潰。而這件事不容緩怠,明天我們就會合,到時候我會給你一樣『東西』,等你見到時便了然。
   但光天化日之下在城內相聚還是太危險了,因此我在此和你約定,明晚亥時深夜在城外東邊的梨花樹園見面。
   記得,明晚一定要準時到來,我會在那等著你的,千萬不要遲到或忘記囉。
   ──你最愛的高徒 金梨 致上」


  放下了墨筆,金梨看向那放在桌邊,稍早由文繡贈予所留下的毒刃匕首。上面,文繡還惡意滿滿的裝滿濃稠毒液的小刀鞘上,刻有「殺死夏侯子鷹的刀」等字樣。

  金梨無奈的閉上了眼,她忍氣吞聲的將信摺起,裝入信函,隨後才睜眼起身。

  帶著信件出了家門,踏著緩慢不願的步伐,朝夏侯雲居住的客棧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去。



  夏侯雲、夏侯子鷹。他為了守護身邊所愛之人,於三十多年前所踏上,至今仍未結束的漫長鷹之道,其盡頭終於到達,最終的結局即將在此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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